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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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看了一会儿，他说，“昨晚还是睡得不好？”
包蓉嗯嗯啊啊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
反正简宁又笑了一下，丢下一句：“注意休息。”便绕过她先进办公室了。
包蓉晕陶陶地，一路飘去了洗手间。洗手间采光不太好，大白天也像天快黑似的阴暗。按了两下开关，灯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忍不住在心里嘟囔了一句：真倒霉，昨天明明还是好的。便折去洗手台前洗了一把冷水脸，总算拉回了三魂七魄。
洗手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个人。
包蓉肆无忌惮地对着镜子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容。
“阿姨。”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她背上一凉。急忙转身，却见一个小女孩穿着一条牛仔背带裙，睁着大大的黑眼睛站在几步之遥的地方。她的小脸很白皙，嘴唇又很红，五官反而因为阴暗的光线变得有点模糊。
过了一两秒，包蓉才看出来她是谁，不由得十分惊愕：“姗姗？”
赵熙姗面无表情地望着包蓉。昨天她一直都是笑眯眯的，包蓉还不觉得，但此时此刻，她和她的母亲显现出了惊人的相似。不光是五官，连同那种有点呆滞的、阴气森森的神情。
包蓉不自觉就有点紧张起来，连笑容都有点僵硬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究竟是怎么过来的？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赵熙姗冷着一张小脸：“阿姨，你不乖。”
清脆的童音，幼稚的谴责。却不知道为什么，包蓉非但笑不出来，反而更紧张了一分。也许是因为小女孩那双黑得幽深的眼睛，一直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的脸。那种感觉很奇怪。好像那双黑眼睛里，隐约还有一点深红的光泽在闪烁。
包蓉忍不住微微地打了一个哆嗦。
“我……做了什么了？”
赵熙姗向她走近道：“你为什么要把我会流血泪的事告诉别人？”
“……”
“你不是跟我保证不会告诉别人吗？”
“……”
包蓉不知不觉向后退去。但她忘了自己站在洗手台前，只一步就已无路可退。洗手台冰凉地抵在腰上，她下意识地用力抓紧边缘。
“丁……丁阿姨又不算别人，你不是也很喜欢她吗？”
“你骗我！”赵熙姗尖声怒吼。
与此同时，一股凛冽的寒风呼的一声扑到了包蓉脸上。包蓉本能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却发现胸口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掌压住，怎么也吸不进这一口气。她被牢牢地抵在了洗手台前，一双手也好像被凝结在了大理石的边缘。
“姗姗……”刚开口，嘴上却忽然一紧，被什么东西给死死捂住了。
赵熙姗持续地暴怒：“你们都骗我！你们为什么都要骗我！”
胸口被压制着，只能出气不能进气，窒息和恐惧很快同时降临。包蓉就像一只粘在蛛网上的小虫，竭尽全力地挣扎，却收效甚微。
赵熙姗幽黑的眼睛像一对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冷森森地注视着她每一次挣扎。
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包蓉从来没想过死亡会来得这么早，只能在心里大叫：救命！
仿佛真的有人听见了她的心声，洗手间外传来一阵转动门锁的声音。有人在试图开门，门却纹丝不动。
包蓉紧盯着那扇门，她所有的希望就在那里了：拜托！你可千万别走开啊！
可是门外又响了两声，便没了动静。
包蓉不敢相信地瞪着门，眼前开始一阵一阵地发黑。门外真的没声音了。她的心也冷了。
正准备放弃，突然嘭的一声巨响，门被狠狠撞开。压制住她的力量也在一瞬间消失了，但身体也失去了支撑，慢慢沿着洗手台滑坐在地。模糊的视野中，有人很着急地冲了进来，一把抱住了她。
那个人大声地跟她说着什么，但是头脑很重，胸口很闷，她只想快点睡着。
然后嘴唇上便有了很柔软温暖的触觉，有一道很清新的气流呼进了她的口腔，流进了她的身体。一次，两次……
包蓉睁了睁眼睛，眼前重新明亮起来。
“你怎么样？”
清澈柔软的男中音，一下子驱走了大脑里最后一丝昏沉。包蓉顿时瞪大了眼睛。斯文又不失英挺的男人正满怀担忧地望着她，小心翼翼地把她揽在胸口。
她没有看错！她真的被简宁英雄救美了！
“是……是你，”她又结巴了，“人人人……人工……”
“人工呼吸不是他，”马晓南的脑袋突然从旁伸到她眼前，“是我。”
包蓉：“……”
简宁：“……”
包蓉悲愤欲绝地瞪着马晓南。简宁看着包蓉，很忍耐地，只抽了一下嘴角。
马晓南也知道自己刚刚打破了好友的美梦，笑着摇了摇头，骂道：“你呀，迟早有天会因为花痴死无全尸。”
包蓉继续躺在（赖在？）简宁的怀里瞪她：“你怎么会来的？”
马晓南：“我看你半天都没回办公室，就过来看看，结果门却打不开了。幸好碰上总编。你怎么回事啊？”
包蓉这才想起差点害死自己的始作俑者，连忙左左右右看了一遍。小女孩已经不见了。
“赵熙姗呢？”她问。
马晓南：“赵熙姗？她怎么会在……”但是没说完，她就停住了。那个会流血泪的孩子……“是她干的？”她忽然想起早上赵丽娴对她说过，一点也不怕赵达刚的鬼魂会伤害到女儿。她说就算他跟到天涯海角，也不能把她们母女怎么样。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赵熙姗不是普通的孩子。
简宁亲自出马，和马晓南一起送包蓉去医院做了一个检查，确定无事，又将她一直送回家。别看包蓉在人前有点大大咧咧的，回了家就很爱安静，小小的一间单身公寓收拾得干干净净、香香喷喷——不是香水味儿，也不是花草味儿，而是食物的香味。
水晶盘里洗得水灵灵的草莓和葡萄，一整罐花花绿绿的糖果，墙角里还放了好大一只竹篓子，塞满了各种各样的零食。总之，一进她家门，就让人唾液分泌瞬间旺盛起来。
马晓南扶她去沙发坐了，简宁便站着四处扫视了一眼。墙上贴了几幅包蓉自己画的卡通画，看似稚拙却十分流畅的线条，人物形象简单却可爱。这里与其说是一个成人的住所，还不如说是一个小孩子梦想中的糖果屋。
包蓉也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道：“见笑了。”
简宁笑微微地摇了摇头：“不会，能保留一颗童真的心，没有什么不好。”对马晓南道，“你也不用回报社了，就在这里陪她一下吧。我下班后，再过来看看。”说完，又朝包蓉笑着道，“好好休息。”便先离开了。
马晓南笑嘻嘻地望向包蓉：“喂，让你好好休息呢！”
包蓉抿着嘴笑，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了一会儿，又连忙从沙发上跳起来。一惊一乍的，吓了马晓南一跳。
“干什么？”
“我还没上厕所呢，出了那档子事，我都憋了老半天了。”说着，就急急忙忙地冲进卫生间，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马晓南撇了一下嘴角，“那你在医院的时候干嘛不去？”
包蓉隔着门喊：“有帅哥在，我哪好意思！”
“……”真是没救了。
“喂，”马晓南吃了颗葡萄，又喊包蓉，“昨天赵熙姗不也挺喜欢你的吗？怎么今天又这么对你？这可比我挨了一个耳刮子严重多了。”母女俩都有古怪。
“谁知道！”包蓉也很郁闷，“她说我不乖，好像是怪我说话不算话。说好了不把她会流血泪的事告诉你，但是我又告诉你了。”
“就为这个？”
“嗯！”
卫生间里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不久，包蓉出来了。抽了纸巾擦了擦手，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哦，对了。她好像不只是在生我一个人的气。”
马晓南一惊，一颗葡萄差点卡在喉咙里：“不会还包括我吧？”
包蓉嗤之以鼻：“瞧你那狗熊样儿！”自己也瘫上了软蓬蓬的沙发，斜着眼珠想了一会儿，“不像是你。”
马晓南拍了拍胸口，又觉得奇怪：“那会是谁？”
“她说，‘为什么你们都要骗我’。你和她也没说过几句话，想骗也没得骗。但是她们母女的生活圈子又很小，那天赵熙姗也说好久没人看她们了。除了你，还有谁能有机会让她觉得被骗了呢？”
“这个人还要是她喜欢的人。”
“……”
“……”
“她爸爸！”两个人异口同声。
中午了，家家户户都飘出了阵阵香味。赵丽娴今天又做了糖醋排骨，一大盘。女儿太爱吃这个了，也太久没吃过了，她要让她吃个够。
“你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看了一会儿，他说，“昨晚还是睡得不好？”
包蓉嗯嗯啊啊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
反正简宁又笑了一下，丢下一句：“注意休息。”便绕过她先进办公室了。
包蓉晕陶陶地，一路飘去了洗手间。洗手间采光不太好，大白天也像天快黑似的阴暗。按了两下开关，灯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忍不住在心里嘟囔了一句：真倒霉，昨天明明还是好的。便折去洗手台前洗了一把冷水脸，总算拉回了三魂七魄。
洗手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个人。
包蓉肆无忌惮地对着镜子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容。
“阿姨。”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她背上一凉。急忙转身，却见一个小女孩穿着一条牛仔背带裙，睁着大大的黑眼睛站在几步之遥的地方。她的小脸很白皙，嘴唇又很红，五官反而因为阴暗的光线变得有点模糊。
过了一两秒，包蓉才看出来她是谁，不由得十分惊愕：“姗姗？”
赵熙姗面无表情地望着包蓉。昨天她一直都是笑眯眯的，包蓉还不觉得，但此时此刻，她和她的母亲显现出了惊人的相似。不光是五官，连同那种有点呆滞的、阴气森森的神情。
包蓉不自觉就有点紧张起来，连笑容都有点僵硬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究竟是怎么过来的？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赵熙姗冷着一张小脸：“阿姨，你不乖。”
清脆的童音，幼稚的谴责。却不知道为什么，包蓉非但笑不出来，反而更紧张了一分。也许是因为小女孩那双黑得幽深的眼睛，一直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的脸。那种感觉很奇怪。好像那双黑眼睛里，隐约还有一点深红的光泽在闪烁。
包蓉忍不住微微地打了一个哆嗦。
“我……做了什么了？”
赵熙姗向她走近道：“你为什么要把我会流血泪的事告诉别人？”
“……”
“你不是跟我保证不会告诉别人吗？”
“……”
包蓉不知不觉向后退去。但她忘了自己站在洗手台前，只一步就已无路可退。洗手台冰凉地抵在腰上，她下意识地用力抓紧边缘。
“丁……丁阿姨又不算别人，你不是也很喜欢她吗？”
“你骗我！”赵熙姗尖声怒吼。
与此同时，一股凛冽的寒风呼的一声扑到了包蓉脸上。包蓉本能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却发现胸口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掌压住，怎么也吸不进这一口气。她被牢牢地抵在了洗手台前，一双手也好像被凝结在了大理石的边缘。
“姗姗……”刚开口，嘴上却忽然一紧，被什么东西给死死捂住了。
赵熙姗持续地暴怒：“你们都骗我！你们为什么都要骗我！”
胸口被压制着，只能出气不能进气，窒息和恐惧很快同时降临。包蓉就像一只粘在蛛网上的小虫，竭尽全力地挣扎，却收效甚微。
赵熙姗幽黑的眼睛像一对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冷森森地注视着她每一次挣扎。
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包蓉从来没想过死亡会来得这么早，只能在心里大叫：救命！
仿佛真的有人听见了她的心声，洗手间外传来一阵转动门锁的声音。有人在试图开门，门却纹丝不动。
包蓉紧盯着那扇门，她所有的希望就在那里了：拜托！你可千万别走开啊！
可是门外又响了两声，便没了动静。
包蓉不敢相信地瞪着门，眼前开始一阵一阵地发黑。门外真的没声音了。她的心也冷了。
正准备放弃，突然嘭的一声巨响，门被狠狠撞开。压制住她的力量也在一瞬间消失了，但身体也失去了支撑，慢慢沿着洗手台滑坐在地。模糊的视野中，有人很着急地冲了进来，一把抱住了她。
那个人大声地跟她说着什么，但是头脑很重，胸口很闷，她只想快点睡着。
然后嘴唇上便有了很柔软温暖的触觉，有一道很清新的气流呼进了她的口腔，流进了她的身体。一次，两次……
包蓉睁了睁眼睛，眼前重新明亮起来。
“你怎么样？”
清澈柔软的男中音，一下子驱走了大脑里最后一丝昏沉。包蓉顿时瞪大了眼睛。斯文又不失英挺的男人正满怀担忧地望着她，小心翼翼地把她揽在胸口。
她没有看错！她真的被简宁英雄救美了！
“是……是你，”她又结巴了，“人人人……人工……”
“人工呼吸不是他，”马晓南的脑袋突然从旁伸到她眼前，“是我。”
包蓉：“……”
简宁：“……”
包蓉悲愤欲绝地瞪着马晓南。简宁看着包蓉，很忍耐地，只抽了一下嘴角。
马晓南也知道自己刚刚打破了好友的美梦，笑着摇了摇头，骂道：“你呀，迟早有天会因为花痴死无全尸。”
包蓉继续躺在（赖在？）简宁的怀里瞪她：“你怎么会来的？”
马晓南：“我看你半天都没回办公室，就过来看看，结果门却打不开了。幸好碰上总编。你怎么回事啊？”
包蓉这才想起差点害死自己的始作俑者，连忙左左右右看了一遍。小女孩已经不见了。
“赵熙姗呢？”她问。
马晓南：“赵熙姗？她怎么会在……”但是没说完，她就停住了。那个会流血泪的孩子……“是她干的？”她忽然想起早上赵丽娴对她说过，一点也不怕赵达刚的鬼魂会伤害到女儿。她说就算他跟到天涯海角，也不能把她们母女怎么样。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赵熙姗不是普通的孩子。
简宁亲自出马，和马晓南一起送包蓉去医院做了一个检查，确定无事，又将她一直送回家。别看包蓉在人前有点大大咧咧的，回了家就很爱安静，小小的一间单身公寓收拾得干干净净、香香喷喷——不是香水味儿，也不是花草味儿，而是食物的香味。
水晶盘里洗得水灵灵的草莓和葡萄，一整罐花花绿绿的糖果，墙角里还放了好大一只竹篓子，塞满了各种各样的零食。总之，一进她家门，就让人唾液分泌瞬间旺盛起来。
马晓南扶她去沙发坐了，简宁便站着四处扫视了一眼。墙上贴了几幅包蓉自己画的卡通画，看似稚拙却十分流畅的线条，人物形象简单却可爱。这里与其说是一个成人的住所，还不如说是一个小孩子梦想中的糖果屋。
包蓉也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道：“见笑了。”
简宁笑微微地摇了摇头：“不会，能保留一颗童真的心，没有什么不好。”对马晓南道，“你也不用回报社了，就在这里陪她一下吧。我下班后，再过来看看。”说完，又朝包蓉笑着道，“好好休息。”便先离开了。
马晓南笑嘻嘻地望向包蓉：“喂，让你好好休息呢！”
包蓉抿着嘴笑，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了一会儿，又连忙从沙发上跳起来。一惊一乍的，吓了马晓南一跳。
“干什么？”
“我还没上厕所呢，出了那档子事，我都憋了老半天了。”说着，就急急忙忙地冲进卫生间，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马晓南撇了一下嘴角，“那你在医院的时候干嘛不去？”
包蓉隔着门喊：“有帅哥在，我哪好意思！”
“……”真是没救了。
“喂，”马晓南吃了颗葡萄，又喊包蓉，“昨天赵熙姗不也挺喜欢你的吗？怎么今天又这么对你？这可比我挨了一个耳刮子严重多了。”母女俩都有古怪。
“谁知道！”包蓉也很郁闷，“她说我不乖，好像是怪我说话不算话。说好了不把她会流血泪的事告诉你，但是我又告诉你了。”
“就为这个？”
“嗯！”
卫生间里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不久，包蓉出来了。抽了纸巾擦了擦手，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哦，对了。她好像不只是在生我一个人的气。”
马晓南一惊，一颗葡萄差点卡在喉咙里：“不会还包括我吧？”
包蓉嗤之以鼻：“瞧你那狗熊样儿！”自己也瘫上了软蓬蓬的沙发，斜着眼珠想了一会儿，“不像是你。”
马晓南拍了拍胸口，又觉得奇怪：“那会是谁？”
“她说，‘为什么你们都要骗我’。你和她也没说过几句话，想骗也没得骗。但是她们母女的生活圈子又很小，那天赵熙姗也说好久没人看她们了。除了你，还有谁能有机会让她觉得被骗了呢？”
“这个人还要是她喜欢的人。”
“……”
“……”
“她爸爸！”两个人异口同声。
中午了，家家户户都飘出了阵阵香味。赵丽娴今天又做了糖醋排骨，一大盘。女儿太爱吃这个了，也太久没吃过了，她要让她吃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