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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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情况有点怪。自从那天为了救他孙女，挡了那个怪物一下，之后就一直没反应了。
“没反应？怎么说？”
总是很僵直地站着，脸上也没有表情。好像……好像被冰冻了一样。但是……我也说不好，表面是被冻住了，但是里面好像还有激烈的变化。
简宁略一沉吟，不觉暗暗一惊：不好！从救白俐开始到今天——也就是说，这种情形已经超过两天两夜了。来不及了！他懊恼地抿了抿嘴唇，唯有将通灵继续下去。
“你一直在这里逗留，是想提醒他们有危险吗？”
是。很危险。
“因为那个从王家阁楼里解放出来的怪物？”
是。
“你知道它是什么东西吗？”
好像是一只狗，但是又说不上来是哪种狗。我生前也很爱养狗，可也从来没见过那种狗。
简宁想起昨晚那只刚刚袭击过他的狗。这只邪物总是选择狗来附身，原来是因为狗最接近它本体的形态。
“它真正的目标是谁？”
冯孝诚。
“为什么？”
不知道。每次他们四个在一起，它总是盯紧了冯孝诚。好像……好像他身上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它。
简宁暂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看向肖易明道：“看来你们，只是遭受了池鱼之殃。”
两边离得并不远，另一圆圈中的四人也听得一清二楚。
“可是，”冯孝诚心里微微悚然，“如果我才是它的目标，它为什么没来攻击我？”
“它一直拖到现在，恐怕是因为力量还没有恢复到足够压制你，否则当初就不会让你离开泗州县。照你们所说，情况应该是这样的。王家的某位租房客人不小心打破了铜锁封印，让妖魔逃了出来。然后它就一直积蓄力量，企图解救被另一个封印压制的契主。一旦契主被解放，它的力量就会恢复得更为迅速。”简宁蹙起眉头，“根据昨晚和它交手的情况，契主恐怕已经被解放了，应该就在不久之前。所以它现在的恢复能力也很快，马上就会对你发起攻击。”
冯孝诚听得头皮一麻，背上的寒毛都一根一根地竖了起来。
简宁继续问薛可林：“它看起来对鬼魂精怪没什么兴趣，是不是喜欢吸食人的精血？”
这个我不知道。我们都很怕它，它一出现，就会赶紧躲开，所以都没有见过它吸食人的精血。它后来也没有再出现在王家老宅了。
却听肖易明忽然发出声音，用力地点了点头。因为电脑不在身边，便直接使用智能手机的记事本功能，把自己要说的话也写下来。
简宁代为读道：“小阁楼里死了五个女人，每一个不仅被割了舌头，背上还被开了一条很长很深的伤口，可是在小阁楼里却没有发现大量的血迹。”读到这里，恍然大悟，“是因为大多数的精血都被妖魔吸食了。”
“是这样？！”刘时中吃了一惊。当时在泗州县，警方推测王先生一回生二回熟，渐渐懂得了一些准备工作，比如杀人前在小阁楼里预先铺上一层塑料，这样就不会留下血迹。但是现在想来，简宁和肖易明的推测的确也是一种解释。
简宁：“一般人刚死的时候，鬼魂会处于蒙昧状态。对这段时间内发生的事，不甚了解。所以你只知道自己被人虐杀了，却不知道死后还被妖魔吸食过精血。”
说话间，房间里的温度又下降了不少。众人都看到自己呼出了白汽，客厅金鱼缸里的水甚至结了一层冰。冷冽的寒意从四面八方向他们袭来，无孔不入。
“不行了，”简宁也开始有点吃不消了，“不该招来的东西越来越多，得赶紧结束通灵了。”
“等等，”白俐忽然出声阻止，“我爷爷还没出现！”
冯孝诚冷得上下牙齿直打颤，勉强劝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烧，以后还有机会。”
白俐求证地看向简宁，简宁一瞬间泄露了真实的犹豫。她本来就是一个心细如丝到有几分神经质的女人，心中顿时一颤：“我爷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口里问着，脚下不自觉就向圆圈踏近了一步。
崔晴也劝道：“俐俐，你非得在这种时候问个没完吗？别太多心了！”
两人一左一右地抓住了白俐的手。白俐左看看右看看，一个是她心爱的人，一个是她最好的朋友，而圆圈外攒动的人影越来越多。她也不想让自己爱的人身处险境。咬了咬嘴唇，只好安静下来。
简宁得到了他们的默许，马上焚起一炷清香。一阵沁人心脾的淡雅香味飘了出来，很快充满了整个房间。众人情不自禁地深吸了一口气，心底的不安平顺了许多，圆圈外的人影好像也没有那么骚动了。
简宁松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正准备念送走鬼神的咒语，忽然又听白俐一声大叫：“等等！”连忙睁开眼睛，正见他们那边的圆圈前，隐隐约约的众多人影中慢慢地走出一道身影。背微微佝偻着，身材瘦削，像是一个老人的身影。
心念一动，暗道：该不会是……
还没想完，那边白俐已经睁大了眼睛，发出一声惊喜的呼唤：“爷爷！”
白俐甩开冯孝诚和崔晴，又上前一步，脚尖就站在了圆圈上。爷爷也在外面紧贴着圆圈而站，和她相距不超过五公分。苍老的脸上还是她从小就熟悉的和蔼笑容。
他朝她招了招手，很亲切地道：“乖乖，快过来让爷爷看看。”
白俐欣喜地点头，想也没想就要再迈上一步。
“白俐！”急得简宁大叫一声，“你不能出去！”见白俐愣了一愣，连忙又对其他人喊道，“快阻止她！”
冯孝诚仓促回神，忙一把抓住白俐的胳膊往回一拖。
白俐挣扎地问：“干什么？他是我爷爷！”
“他不是了！”简宁霍然起立，脸色因为过于严肃而有些发白，“你再好好看看他。”
白俐被他严厉的语气震到，被动地回头看爷爷。老人依然对她满面微笑，再度对她招了招手。
“乖乖，快过来让爷爷看看。”他慢慢地招着手，连笑容都是一样的弧度，“快过来让爷爷看看。”
白俐心底隐隐地一凉，一种诡异的感觉渐渐清晰：“爷爷……”
“乖乖，过来啊！”他持续地对她招手，眼睛中却有一片令人心寒的阴影，“你不是很想爷爷吗？爷爷也很想你。”
“爷爷……”白俐颤抖地叫着，心里却有点发毛。
见她不但没有过来，反而迟疑地后退了一步，老人的眼睛忽然抽动了两下。亲切的微笑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阴森和冷酷。他也慢慢地后退了一步，停顿了一秒，突然发出一声怒吼，面目狰狞地向圈内冲去。惊得白俐本能地一声惊叫，抬手护在身前。她的爷爷却仿佛一头扎在透明的屏障上，可以看见五官和双手的轮廓不停地游来游去，急切地想要扯破屏障，却偏偏不能如愿。四人不约而同地倒抽了一口冷气，一步一步地退到另一侧边缘。可是屏障被顶得越来越紧绷，那只枯瘦如爪的手还在拼命地往里抓伸，几乎伸到了白俐脸上。
四人已退无可退了。
简宁忙大声提醒：“快用驱邪粉！”
冯孝诚被点醒，一手将白俐挡在身后，一手抓了一把驱邪粉，狠狠地往那只手上一洒。便听嗷的一声厉叫，那只手嗖的一下缩了回去。
老人一手捧着受伤的另一只手，阵阵青烟中散发出浓重的焦糊气味。他的脸色变得青白，嘴唇不停翕动着，恶狠狠地冲着众人发出类似野兽的低哮。
白俐又害怕又担心，眼里泛起了水光：“爷爷，你怎么了？”
简宁插入道：“他被妖魔的邪气感染了，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意志。”
白俐心头一恸：“他是为了救我才……”
“他已经被妖魔同化了，”简宁立刻截断了她的内疚，“现在在你眼前的，已经不是你爷爷了。”
“不，他是……”
“他不是！”简宁不容置疑地下了判定，“你真正的爷爷已经为妖魔所害。”
片刻的延迟，圆圈外的重重人影又开始晃动起来，房间的温度也越来越低。更多的人影向圆圈慢慢逼近、打转。他们都在蠢蠢欲动。
已经没时间了！
“冯孝诚，看好白俐！”他大声地嘱咐，“我必须马上结束通灵。”
冯孝诚闻言，忙双手抓紧了白俐。刘时中、崔晴，还有肖易明，各自向试图闯进圆圈的邪物不停地挥扫驱邪粉。但是人影太多，而驱邪粉却在迅速地减少。
“疑惑已解，敬谢鬼神。上至九重天上，下至十八地底，各有各路！”简宁运起精气神，大喝一声，“速归！”
站在他身后的肖易明首先感觉到一股暖流从他身上传来，传出了圆圈，涌向四周人影。有一些人影消失了，但还有一些人影仍然不肯离去。白俐的爷爷又试图跨入圆圈，被刘时中一把驱邪粉又逼退原地。他很焦躁地来回踱了两步，忽然仰头发出一声怪啸。明明是人的形态，却是狗一样的嚎叫，吓得众人心中一凉。
他的情况有点怪。自从那天为了救他孙女，挡了那个怪物一下，之后就一直没反应了。
“没反应？怎么说？”
总是很僵直地站着，脸上也没有表情。好像……好像被冰冻了一样。但是……我也说不好，表面是被冻住了，但是里面好像还有激烈的变化。
简宁略一沉吟，不觉暗暗一惊：不好！从救白俐开始到今天——也就是说，这种情形已经超过两天两夜了。来不及了！他懊恼地抿了抿嘴唇，唯有将通灵继续下去。
“你一直在这里逗留，是想提醒他们有危险吗？”
是。很危险。
“因为那个从王家阁楼里解放出来的怪物？”
是。
“你知道它是什么东西吗？”
好像是一只狗，但是又说不上来是哪种狗。我生前也很爱养狗，可也从来没见过那种狗。
简宁想起昨晚那只刚刚袭击过他的狗。这只邪物总是选择狗来附身，原来是因为狗最接近它本体的形态。
“它真正的目标是谁？”
冯孝诚。
“为什么？”
不知道。每次他们四个在一起，它总是盯紧了冯孝诚。好像……好像他身上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它。
简宁暂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看向肖易明道：“看来你们，只是遭受了池鱼之殃。”
两边离得并不远，另一圆圈中的四人也听得一清二楚。
“可是，”冯孝诚心里微微悚然，“如果我才是它的目标，它为什么没来攻击我？”
“它一直拖到现在，恐怕是因为力量还没有恢复到足够压制你，否则当初就不会让你离开泗州县。照你们所说，情况应该是这样的。王家的某位租房客人不小心打破了铜锁封印，让妖魔逃了出来。然后它就一直积蓄力量，企图解救被另一个封印压制的契主。一旦契主被解放，它的力量就会恢复得更为迅速。”简宁蹙起眉头，“根据昨晚和它交手的情况，契主恐怕已经被解放了，应该就在不久之前。所以它现在的恢复能力也很快，马上就会对你发起攻击。”
冯孝诚听得头皮一麻，背上的寒毛都一根一根地竖了起来。
简宁继续问薛可林：“它看起来对鬼魂精怪没什么兴趣，是不是喜欢吸食人的精血？”
这个我不知道。我们都很怕它，它一出现，就会赶紧躲开，所以都没有见过它吸食人的精血。它后来也没有再出现在王家老宅了。
却听肖易明忽然发出声音，用力地点了点头。因为电脑不在身边，便直接使用智能手机的记事本功能，把自己要说的话也写下来。
简宁代为读道：“小阁楼里死了五个女人，每一个不仅被割了舌头，背上还被开了一条很长很深的伤口，可是在小阁楼里却没有发现大量的血迹。”读到这里，恍然大悟，“是因为大多数的精血都被妖魔吸食了。”
“是这样？！”刘时中吃了一惊。当时在泗州县，警方推测王先生一回生二回熟，渐渐懂得了一些准备工作，比如杀人前在小阁楼里预先铺上一层塑料，这样就不会留下血迹。但是现在想来，简宁和肖易明的推测的确也是一种解释。
简宁：“一般人刚死的时候，鬼魂会处于蒙昧状态。对这段时间内发生的事，不甚了解。所以你只知道自己被人虐杀了，却不知道死后还被妖魔吸食过精血。”
说话间，房间里的温度又下降了不少。众人都看到自己呼出了白汽，客厅金鱼缸里的水甚至结了一层冰。冷冽的寒意从四面八方向他们袭来，无孔不入。
“不行了，”简宁也开始有点吃不消了，“不该招来的东西越来越多，得赶紧结束通灵了。”
“等等，”白俐忽然出声阻止，“我爷爷还没出现！”
冯孝诚冷得上下牙齿直打颤，勉强劝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烧，以后还有机会。”
白俐求证地看向简宁，简宁一瞬间泄露了真实的犹豫。她本来就是一个心细如丝到有几分神经质的女人，心中顿时一颤：“我爷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口里问着，脚下不自觉就向圆圈踏近了一步。
崔晴也劝道：“俐俐，你非得在这种时候问个没完吗？别太多心了！”
两人一左一右地抓住了白俐的手。白俐左看看右看看，一个是她心爱的人，一个是她最好的朋友，而圆圈外攒动的人影越来越多。她也不想让自己爱的人身处险境。咬了咬嘴唇，只好安静下来。
简宁得到了他们的默许，马上焚起一炷清香。一阵沁人心脾的淡雅香味飘了出来，很快充满了整个房间。众人情不自禁地深吸了一口气，心底的不安平顺了许多，圆圈外的人影好像也没有那么骚动了。
简宁松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正准备念送走鬼神的咒语，忽然又听白俐一声大叫：“等等！”连忙睁开眼睛，正见他们那边的圆圈前，隐隐约约的众多人影中慢慢地走出一道身影。背微微佝偻着，身材瘦削，像是一个老人的身影。
心念一动，暗道：该不会是……
还没想完，那边白俐已经睁大了眼睛，发出一声惊喜的呼唤：“爷爷！”
白俐甩开冯孝诚和崔晴，又上前一步，脚尖就站在了圆圈上。爷爷也在外面紧贴着圆圈而站，和她相距不超过五公分。苍老的脸上还是她从小就熟悉的和蔼笑容。
他朝她招了招手，很亲切地道：“乖乖，快过来让爷爷看看。”
白俐欣喜地点头，想也没想就要再迈上一步。
“白俐！”急得简宁大叫一声，“你不能出去！”见白俐愣了一愣，连忙又对其他人喊道，“快阻止她！”
冯孝诚仓促回神，忙一把抓住白俐的胳膊往回一拖。
白俐挣扎地问：“干什么？他是我爷爷！”
“他不是了！”简宁霍然起立，脸色因为过于严肃而有些发白，“你再好好看看他。”
白俐被他严厉的语气震到，被动地回头看爷爷。老人依然对她满面微笑，再度对她招了招手。
“乖乖，快过来让爷爷看看。”他慢慢地招着手，连笑容都是一样的弧度，“快过来让爷爷看看。”
白俐心底隐隐地一凉，一种诡异的感觉渐渐清晰：“爷爷……”
“乖乖，过来啊！”他持续地对她招手，眼睛中却有一片令人心寒的阴影，“你不是很想爷爷吗？爷爷也很想你。”
“爷爷……”白俐颤抖地叫着，心里却有点发毛。
见她不但没有过来，反而迟疑地后退了一步，老人的眼睛忽然抽动了两下。亲切的微笑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阴森和冷酷。他也慢慢地后退了一步，停顿了一秒，突然发出一声怒吼，面目狰狞地向圈内冲去。惊得白俐本能地一声惊叫，抬手护在身前。她的爷爷却仿佛一头扎在透明的屏障上，可以看见五官和双手的轮廓不停地游来游去，急切地想要扯破屏障，却偏偏不能如愿。四人不约而同地倒抽了一口冷气，一步一步地退到另一侧边缘。可是屏障被顶得越来越紧绷，那只枯瘦如爪的手还在拼命地往里抓伸，几乎伸到了白俐脸上。
四人已退无可退了。
简宁忙大声提醒：“快用驱邪粉！”
冯孝诚被点醒，一手将白俐挡在身后，一手抓了一把驱邪粉，狠狠地往那只手上一洒。便听嗷的一声厉叫，那只手嗖的一下缩了回去。
老人一手捧着受伤的另一只手，阵阵青烟中散发出浓重的焦糊气味。他的脸色变得青白，嘴唇不停翕动着，恶狠狠地冲着众人发出类似野兽的低哮。
白俐又害怕又担心，眼里泛起了水光：“爷爷，你怎么了？”
简宁插入道：“他被妖魔的邪气感染了，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意志。”
白俐心头一恸：“他是为了救我才……”
“他已经被妖魔同化了，”简宁立刻截断了她的内疚，“现在在你眼前的，已经不是你爷爷了。”
“不，他是……”
“他不是！”简宁不容置疑地下了判定，“你真正的爷爷已经为妖魔所害。”
片刻的延迟，圆圈外的重重人影又开始晃动起来，房间的温度也越来越低。更多的人影向圆圈慢慢逼近、打转。他们都在蠢蠢欲动。
已经没时间了！
“冯孝诚，看好白俐！”他大声地嘱咐，“我必须马上结束通灵。”
冯孝诚闻言，忙双手抓紧了白俐。刘时中、崔晴，还有肖易明，各自向试图闯进圆圈的邪物不停地挥扫驱邪粉。但是人影太多，而驱邪粉却在迅速地减少。
“疑惑已解，敬谢鬼神。上至九重天上，下至十八地底，各有各路！”简宁运起精气神，大喝一声，“速归！”
站在他身后的肖易明首先感觉到一股暖流从他身上传来，传出了圆圈，涌向四周人影。有一些人影消失了，但还有一些人影仍然不肯离去。白俐的爷爷又试图跨入圆圈，被刘时中一把驱邪粉又逼退原地。他很焦躁地来回踱了两步，忽然仰头发出一声怪啸。明明是人的形态，却是狗一样的嚎叫，吓得众人心中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