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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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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婧雅蹙了蹙精致的眉头,眩晕感还没有消失,反而有加重的趋势。她在一片旋转的图景中,努力地眨了眨眼睛,看见自己扭伤的右脚踝迅速地红肿起来。她伸手试图摸摸那片红肿,但就像有一个顽皮的小孩子拉扯着她的手一样,怎么也没法摸到。渐渐地,她都没有办法好好坐在地上。

    “张阿姨!”徐婧雅用双手勉强撑住自己的身体,大声地叫保姆,不多时房门就被一个微胖的中年女人慌忙打开了,“快把药箱拿来。”

    保姆看她脸色都白了,整个人像酒醉一样摇来晃去,吓了一跳:“小姐?”几步跑上前,先扶起徐婧雅去床上躺下,“小姐,你的脸色很不好,要不要去医院?”

    徐婧雅此时已不光是头昏目眩,耳朵也开始了严重的重听。感觉很不妙,就好像自己一瞬间变成了七八十岁的老人家。她很吃力地听清了保姆的话,摆了摆手:“不,你拿药箱来就行了。”

    保姆还在犹豫:“可是你……”

    徐婧雅坚持道:“我没事。去拿药箱来。”

    保姆又迟疑了一下,眼睁睁地看着徐婧雅的脸色又差了三分。但她也只是拿人薪水的,哪有立场坚持,只得跑出去拿了药箱来。

    徐婧雅勉强睁着眼睛,但眼前的景物已经旋转成了万花筒,除了五颜六色的一团其实什么也看不见。她强作镇定地道:“药箱里有一只红色的小盒子,你拿给我闻一闻。”

    保姆慌慌张张地翻找了一通,终于找到了一只巴掌大的红盒子,好像旧时代铁盒装的雪花膏。一把扭开,里面也是雪花膏一样雪白的膏状物,只是透着一股药味。连忙送去徐婧雅的鼻子下。徐婧雅一把抓住她的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阵清凉感直透脑髓。不停旋转的万花筒慢慢停止下来,保姆扭曲得无法辨认的脸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怎么样?”保姆紧张地问。

    徐婧雅却问:“今天几号?”

    “呃……八月七号。”

    “不是阳历,是阴历。”

    保姆又想了一会儿:“刚好是七夕。”

    怪不得。徐婧雅抚着额头松了一口气。看保姆还是一副心有余悸,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笑道,“你是新来所以不知道。我从小就有这个毛病,总在每年的七夕前后发病。今年已经过去了。”

    保姆哦了一声,如释重负。但也忍不住很奇怪地唠叨了两句:“只在每年的七夕前后吗?这是什么毛病啊!”

    “不知道。小时候我爸妈不知道为我看过多少医生,西医看不出来,很多中医都说是一种叫眩晕症的病。根治比较困难,不过可以平时注意。”拿起红色小盒子道,“这只小盒子就是一个老中医特意替我配的药,一发病的时候闻一闻就行了。反正也没有性命之忧,我爸妈后来也就看开了。”

    保姆点了点头。见徐婧雅的右脚踝已经肿成了馒头,便用跌倒药酒帮她擦了一会儿,方收好药箱。

    徐婧雅低头一看时间,不知不觉已过去了半个小时,要赶去约会肯定来不及了,何况现在也行动不便,只好和对方打了声招呼,改日再约。晚饭便也没有下床,保姆煮了点清粥端到房里给她吃完,便都早早休息了。

    睡到夜半,徐婧雅忽然被一阵尖锐的声音吵醒。那声音就像是有人在她耳边不停地调收音机的频道,却总也找不到要找的那个频道。虽然音量不大,可是尖锐无比,就像一根钢针在反复地戳刺着她的耳膜。徐婧雅捂住自己的耳朵,不管她捂得多紧,那道声音始终在她耳朵里回响。看来,并不是来自外部的声音。

    慢慢地,她出了一头的冷汗,不得不得出另一个结论:她又重听了,而且比以前任何一次都更严重。

    难道是因为今天又发了眩晕症?还是每年一次看似无害的病发,其实对机体的损害只是在不停地累积,而今天终于显现了出来?

    她痛苦地挣扎,刺痛感已不再局限于耳朵,渐渐深入到了大脑中。

    张妈!

    徐婧雅大叫,却只是让自己更吃了一惊:她出不了声了。喉咙一点不适都没有,唇齿也在照常地动作,只是没有办法发出声音了。就好像被消了音一样。大脑中的尖锐疼痛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她狂乱地翻来滚去,重重地摔下了床。

    这样非人的折磨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这样活活痛死的时候,忽然尖锐声音变成了一阵轰鸣,像音箱最后的试音,便陡然安静了。

    徐婧雅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从额头不停地滴落。脑子里还在阵痛不已,但那道魔鬼一样的声音确实消失了。随之消失的,还有她仅剩的一点力气。她现在除了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连动一动手指都很困难。汗水像雨珠一样不停地从她的毛孔里渗出,全身就像泡在冷水里一样。

    徐婧雅闭上眼睛默默地忍耐着,静静等待自己平复下来。巨痛在一点一点地消退,连同她的精神似乎也有些轻微的抽离。这种感觉很奇妙,身体沉重无比,脑子里却有一种无法言喻的轻飘飘的感觉。好像……好像灵魂即将出窍。

    她忍不住睁开眼睛,却在看清景物的一瞬间惊恐万分。

    她看见自己身体蜷缩地躺在地板上……确切地说,一个她飘浮在半空中,睁大了眼睛自上而下地看着另一个躺在地上的她。

    她的确灵魂出窍了。

    令她惊恐的事还没完。徐婧雅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躯体时,忽然响了一阵低沉的咆哮。她惊慌地四处扫视,看不到任何异常,但那声音确实很近。非人类的声音,有点像狗……不,是某种比狗更为凶猛的野兽。

    她想回到自己的身体,却不知道该怎么控制自己的灵魂。全身轻飘飘的,像一团云雾浮在空气里,只是从窗户的缝隙里泄露进来的微风也能让她轻轻摇荡。

    徐婧雅胡乱地挥舞自己的双手,身体并没有因此下降一点点。而那可怕的咆哮却开始不停地传来,一直冲击着她的心脏。

    即使变成了灵魂,也是会心痛的吗?她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她以为灵魂就不应该再存在五脏六腑的说法了。可是胸口的剧痛在逐渐加剧,一点也不比灵魂出窍前轻松。不是刺痛,也不是绞痛,而是一种仿佛被层层剥开的痛楚。

    徐婧雅再也无法忍受,两手揪紧了胸口放声尖叫起来……

    三个男人安静地听她叙述,小花也乖乖地竖起两只尖尖的耳朵。时隔五年,徐婧雅回想当时那无法忍受的痛楚,还是不禁变了脸色。

    “我想幸亏当时我灵魂出窍了,”她勉强地笑了笑,“那种疼痛就像被人生吞活剥了一样,不知道古代的凌迟有没有那么痛。反正我现在都觉得,要是当时我没有灵魂出窍,我肯定会杀了我自己。”

    冯孝诚这下是真的肉痛了。以前总觉得灵魂出窍是一件又神秘又有趣的事,还老幻想哪天可以亲身经历一次。要是这么痛……就是给他十把文征明的扇子,他也不干。

    简宁道:“人们都说分娩的痛楚是最剧烈的,灵魂出窍就相当于另一种形式的分娩。不是内在的胎儿从外在的母体分娩出去,而是内在的灵魂从外在的**分娩出去。尤其是像你这种非正常的生魂离体。”略略一想,问道,“你说你听到过一种类似狗叫的咆哮?”

    徐婧雅点了点头:“当时我以为,是我因为太痛苦出现了幻听。”

    冯孝诚插嘴道:“会不会是混沌?”

    简宁暂时没表态,继续问徐婧雅:“你说‘当时以为’,所以后来你改变看法了?”

    徐婧雅笑了笑:“我会继续说完的。”

    漫长的夜晚过去了,太阳一点一点地从天际的云层里钻了出来。新的一天,天气不算太好。云层有点厚,天空也不那么蓝,连太阳都不是该有的金色,没精打彩地照着大地。保姆做好了早饭,一边客厅摆放碗碟,一边传达刚刚结束的气象预报:阴转多云,傍晚可能有阵雨。

    经历了那么痛苦的夜晚,徐婧雅也迫切地希望补充一点营养。她喜欢吃中式早餐,每天都让保姆多做几样,她一样吃一点儿。今天有史以来第一次把虾饺、三鲜包、肉末蛋卷通通吃完了。保姆惊讶地看她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又去给她煮了一碗牛肉面——这也是她自己钦点的。

    “怎么了?”她吃了几口面,见保姆还站在一旁,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保姆犹豫地张了张嘴:“呃……”

    “是关于昨天晚上的事吗?有话就说。”

    “嗯……您还是不要去看医生吗?”

    想起昨晚,徐婧雅忽然没有了食欲,放下了碗筷。第二次阵痛之后,她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