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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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的电话，”田园园咬了咬嘴唇，“到底是不是我父母的电话？”
涂家强一直听她说完。过程中，不仅没有插一句话，神色也还是那么的平静。
“我不知道你一直在怀疑这件事。”他说，倒好像田园园在伤害他一样，“你父母的电话，我也是从你那里得到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打不通。”
马晓南站在一旁听到现在，真是要佩服涂家强。
如果不是她已经知道真正的庄怀秋玉碎了，以及田园园已经是死掉的人了，看着这么一张温柔又无辜的脸，听着这些温柔又无辜的话，她也会觉得涂家强说的是真的呢。
你父母的电话，我也是从你那里得到的。
言下之意，就算打不通，也是你自己造成的。跟我没关系。
就这么一句，撇得干干净净。
田园园的神色也告诉马晓南，她被堵回去了。
“那么，庄怀秋呢？”田园园又问，但声音比之前低了好些，“他究竟是我什么人？”
涂家强好像有点儿受伤似的，看着田园园慢慢地叹了一口气：“你真相信他才是你的男朋友？”
田园园抿了抿嘴唇，还是说了：“我虽然记不起他了，但是一听到他死了，我就觉得很难过。”说到这里，声音不免又微微地高扬起来，“难道这难过，也是假的吗？”
涂家强微微一顿。一直很平静的面容终于起了一丝变化。他不敢相信地看着田园园，似乎是真有点儿受伤了。
“你为他觉得很难过？”他问。
田园园：“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眼泪自己就流了下来。”
涂家强这回不止是神色一动，肩膀都微微地一抖。
对他来说，这种无意识的难过才是更具杀伤力的吧。这说明，田园园对庄怀秋的感情已经深入骨髓了。就算表层意识里她不再记得庄怀秋，可是潜意识里，却依然牢牢地保留着对他的感情。
而他，为田园园做了那么多，还是不能和庄怀秋相提并论。
看他好半天没说出话来，马晓南倒有一点儿同情涂家强了。
田园园也感觉到了涂家强的低落。和他一起安静了一会儿，那一点犹豫还是被想知道真相的**打败了。
“庄怀秋究竟是不是我的男朋友？”她追问。
涂家强：“不是。”
田园园：“……”她看着他，眼神里第一次明确地流露出怀疑。
人类的情感有时就是这么奇怪。
你要说是，他反而会怀疑不是。你要说不是，他倒又会怀疑是了。
涂家强的眉头轻轻地皱起来。与其说是担心和受伤，简直是有些痛苦了。他深深地看着田园园，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再度肯定地告诉她：“他只是你的大学同学，追求过你而已。”
“我才是你的男朋友。我们从初中就开始是同学了。那些照片，你也都见过的。”
“难道那些照片还能作假吗？”
田园园：“……”
她不出声，涂家强就接着往下说。
“我是上高二的时候，跟你表白的。从那时候，我们就在一起了。到现在，已经十一年了。”
“我们认识了十五年，相处了十一年。”
田园园依然安静着。
涂家强忍不住，泄露了一丝激动：“好。你相信自己的感觉。你说你一听到庄怀秋死了，心里就很难过，所以觉得自己对他一定是有感情的。那我呢？”
他上前一步，看到田园园终于又将视线对上了自己的眼睛。
“就算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吧，”他说，“可这一年的事，你总应该记得吧？我对你怎么样，你感觉不到吗？”
田园园：“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涂家强：“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田园园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你对我好，我是知道的，我也很喜欢你……可是，”她低垂下眼睛静了一会儿，还是抬起眼睛，“我好像也只是喜欢你而已。”
涂家强猛地一怔。
马晓南也吃了一惊。想不到田园园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想不到这样的话，她真地会说出来。
田园园看到涂家强脸色一下子变了，也觉得很抱歉：“我也想相信你。真的，很想很想相信你……可是……”
“奇怪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我会尽快回去一趟，看看我父母。只要一见到他们，就都……”
田园园想说真相大白，可还没说出来，就见涂家强大跨一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
“别回去！”他的声音那么高，两只手的力气也很大。
惊得田园园一跳，肩膀都觉得痛了。但更让她在意的是，涂家强的脸上满是惊慌。
她怔了一怔，很快醒悟地睁大了眼睛：“你真地在骗我！”
涂家强还想挽回：“不，我只是不放心你回去……你父母都是很严厉的人……”
田园园不等他说完，就狠狠地推开了他：“你在骗我！”
她又愤怒又受伤地瞪着他：“你的话究竟有几句是真的？我还能相信你多少？”
涂家强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效果却并不好。尤其是他的脸，明明两颊的肌肉都在滑动，可还要生硬地忍住，结果反倒有了扭曲的嫌疑。
马晓南不禁有点儿在意起来。
她一瞬不瞬地看着涂家强的脸，涂家强的眼睛，总觉得他现在不单单是慌乱，这慌乱的下面还有惊恐。虽然他在尽力的掩饰，但惊恐却在越来越强烈，像一条蛰伏够了的虫子，开始积极地寻找钻出表面的薄弱点。
他在惊恐什么呢？
怕田园园知道真相离开他吗？
“园园，你一定要相信我，”这几个字涂家强说得很艰难，差不多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田园园睁大了眼睛，向后退了一步，愤怒地讽刺：“你骗我是为了我好？难道不是为你自己吗？”
涂家强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了，额头上渗出了汗珠。
马晓南越发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可惜，她现在看到的只是昨天的事。她根本无法去改变什么。
这一刻，她也很想叫田园园先别激动。可是站在田园园的立场上，激动也是无可避免的。
涂家强往前一步，田园园便往后退一步。
“你别过来！”她索性指着涂家强。
就这短短的时间里，涂家强的脸白得没有一点儿血色了。他不停地冒着冷汗，好像随时会昏倒一样。而他的眼睛又睁得那么大，像两只铜铃。他死死地盯着田园园，确切地说，是盯着她的嘴，生怕她说什么话来一样。
“园园，你冷静点儿。”他的声音都在发抖了，“我真地不是为了我自己。”
他很痛苦地闭了一下眼睛：“你千万不要再说下去了，不要说那句话……”
田园园一下子喊了出来：“我不相信你！”
这一声喊出来，涂家强整个人都是一僵。
不知道是不是马晓南的错觉。同一时刻，她好像听到了空气里的某种异动。有一道极细微的，喀的一声，触动了她的耳膜。
她觉得田园园似乎也听到了相同的声音。因为前一秒还很激动，泪流满面的田园园，也一下子僵住了。
整个房间里，连同空气好像一起凝固了几秒钟。只有短短的几秒钟。
马晓南还没摸出任何的头绪，就见涂家强裸露在外的皮肤迅速地泛起玉一样的白润光泽。他依然伸向田园园的手停在半空中，很快就像玉雕一样的精致、细腻。脖颈，直至脸部，也迅速变得像覆盖着白玉一样。
马晓南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涂家强在玉化。
诅咒以极快的速度，在他的身上发生了。
她也只来得及想到这一句，就听喀嚓一声，涂家强的身体轰然碎裂，在掉落地面的一瞬间，又碎成一堆粉末。地板上像被人倒了一大袋的石灰，还有白白的粉末在空气中飘扬。
马晓南顿时惊呆了。虽然她从另一个田园园的口中，听过玉碎是怎么样的情景，但当这一幕真实地发生在她的眼前，她还是觉得言语的描述太苍白了。
田园园也吓得目瞪口呆，整个人都不能动了。她僵了几秒钟，才又被自己恐惧惊醒过来，一张嘴，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
然后，马晓南又目睹了又一件让她震惊无比的事。
就在田园园的惨叫声里，她的身体像一阵青烟一样，嗖的一下，飘散着消失了。说是嗖的一下，并不是真地发出了声音，而是发生得实在太迅速了。马晓南眼睛睁得大大的，眨也没敢眨。涂家强还有一堆粉尘余下，而田园园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什么也没有留下。
马晓南一个人站在那里，呆了好半天，才勉强让自己的大脑转动起来。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涂家强也中了诅咒？
就算涂家强是中了诅咒，那田园园呢？
马晓南脑子里都快成一团浆糊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却还是没有任何线索跳出来。
“你给我的电话，”田园园咬了咬嘴唇，“到底是不是我父母的电话？”
涂家强一直听她说完。过程中，不仅没有插一句话，神色也还是那么的平静。
“我不知道你一直在怀疑这件事。”他说，倒好像田园园在伤害他一样，“你父母的电话，我也是从你那里得到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打不通。”
马晓南站在一旁听到现在，真是要佩服涂家强。
如果不是她已经知道真正的庄怀秋玉碎了，以及田园园已经是死掉的人了，看着这么一张温柔又无辜的脸，听着这些温柔又无辜的话，她也会觉得涂家强说的是真的呢。
你父母的电话，我也是从你那里得到的。
言下之意，就算打不通，也是你自己造成的。跟我没关系。
就这么一句，撇得干干净净。
田园园的神色也告诉马晓南，她被堵回去了。
“那么，庄怀秋呢？”田园园又问，但声音比之前低了好些，“他究竟是我什么人？”
涂家强好像有点儿受伤似的，看着田园园慢慢地叹了一口气：“你真相信他才是你的男朋友？”
田园园抿了抿嘴唇，还是说了：“我虽然记不起他了，但是一听到他死了，我就觉得很难过。”说到这里，声音不免又微微地高扬起来，“难道这难过，也是假的吗？”
涂家强微微一顿。一直很平静的面容终于起了一丝变化。他不敢相信地看着田园园，似乎是真有点儿受伤了。
“你为他觉得很难过？”他问。
田园园：“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眼泪自己就流了下来。”
涂家强这回不止是神色一动，肩膀都微微地一抖。
对他来说，这种无意识的难过才是更具杀伤力的吧。这说明，田园园对庄怀秋的感情已经深入骨髓了。就算表层意识里她不再记得庄怀秋，可是潜意识里，却依然牢牢地保留着对他的感情。
而他，为田园园做了那么多，还是不能和庄怀秋相提并论。
看他好半天没说出话来，马晓南倒有一点儿同情涂家强了。
田园园也感觉到了涂家强的低落。和他一起安静了一会儿，那一点犹豫还是被想知道真相的**打败了。
“庄怀秋究竟是不是我的男朋友？”她追问。
涂家强：“不是。”
田园园：“……”她看着他，眼神里第一次明确地流露出怀疑。
人类的情感有时就是这么奇怪。
你要说是，他反而会怀疑不是。你要说不是，他倒又会怀疑是了。
涂家强的眉头轻轻地皱起来。与其说是担心和受伤，简直是有些痛苦了。他深深地看着田园园，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再度肯定地告诉她：“他只是你的大学同学，追求过你而已。”
“我才是你的男朋友。我们从初中就开始是同学了。那些照片，你也都见过的。”
“难道那些照片还能作假吗？”
田园园：“……”
她不出声，涂家强就接着往下说。
“我是上高二的时候，跟你表白的。从那时候，我们就在一起了。到现在，已经十一年了。”
“我们认识了十五年，相处了十一年。”
田园园依然安静着。
涂家强忍不住，泄露了一丝激动：“好。你相信自己的感觉。你说你一听到庄怀秋死了，心里就很难过，所以觉得自己对他一定是有感情的。那我呢？”
他上前一步，看到田园园终于又将视线对上了自己的眼睛。
“就算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吧，”他说，“可这一年的事，你总应该记得吧？我对你怎么样，你感觉不到吗？”
田园园：“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涂家强：“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田园园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你对我好，我是知道的，我也很喜欢你……可是，”她低垂下眼睛静了一会儿，还是抬起眼睛，“我好像也只是喜欢你而已。”
涂家强猛地一怔。
马晓南也吃了一惊。想不到田园园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想不到这样的话，她真地会说出来。
田园园看到涂家强脸色一下子变了，也觉得很抱歉：“我也想相信你。真的，很想很想相信你……可是……”
“奇怪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我会尽快回去一趟，看看我父母。只要一见到他们，就都……”
田园园想说真相大白，可还没说出来，就见涂家强大跨一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
“别回去！”他的声音那么高，两只手的力气也很大。
惊得田园园一跳，肩膀都觉得痛了。但更让她在意的是，涂家强的脸上满是惊慌。
她怔了一怔，很快醒悟地睁大了眼睛：“你真地在骗我！”
涂家强还想挽回：“不，我只是不放心你回去……你父母都是很严厉的人……”
田园园不等他说完，就狠狠地推开了他：“你在骗我！”
她又愤怒又受伤地瞪着他：“你的话究竟有几句是真的？我还能相信你多少？”
涂家强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效果却并不好。尤其是他的脸，明明两颊的肌肉都在滑动，可还要生硬地忍住，结果反倒有了扭曲的嫌疑。
马晓南不禁有点儿在意起来。
她一瞬不瞬地看着涂家强的脸，涂家强的眼睛，总觉得他现在不单单是慌乱，这慌乱的下面还有惊恐。虽然他在尽力的掩饰，但惊恐却在越来越强烈，像一条蛰伏够了的虫子，开始积极地寻找钻出表面的薄弱点。
他在惊恐什么呢？
怕田园园知道真相离开他吗？
“园园，你一定要相信我，”这几个字涂家强说得很艰难，差不多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田园园睁大了眼睛，向后退了一步，愤怒地讽刺：“你骗我是为了我好？难道不是为你自己吗？”
涂家强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了，额头上渗出了汗珠。
马晓南越发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可惜，她现在看到的只是昨天的事。她根本无法去改变什么。
这一刻，她也很想叫田园园先别激动。可是站在田园园的立场上，激动也是无可避免的。
涂家强往前一步，田园园便往后退一步。
“你别过来！”她索性指着涂家强。
就这短短的时间里，涂家强的脸白得没有一点儿血色了。他不停地冒着冷汗，好像随时会昏倒一样。而他的眼睛又睁得那么大，像两只铜铃。他死死地盯着田园园，确切地说，是盯着她的嘴，生怕她说什么话来一样。
“园园，你冷静点儿。”他的声音都在发抖了，“我真地不是为了我自己。”
他很痛苦地闭了一下眼睛：“你千万不要再说下去了，不要说那句话……”
田园园一下子喊了出来：“我不相信你！”
这一声喊出来，涂家强整个人都是一僵。
不知道是不是马晓南的错觉。同一时刻，她好像听到了空气里的某种异动。有一道极细微的，喀的一声，触动了她的耳膜。
她觉得田园园似乎也听到了相同的声音。因为前一秒还很激动，泪流满面的田园园，也一下子僵住了。
整个房间里，连同空气好像一起凝固了几秒钟。只有短短的几秒钟。
马晓南还没摸出任何的头绪，就见涂家强裸露在外的皮肤迅速地泛起玉一样的白润光泽。他依然伸向田园园的手停在半空中，很快就像玉雕一样的精致、细腻。脖颈，直至脸部，也迅速变得像覆盖着白玉一样。
马晓南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涂家强在玉化。
诅咒以极快的速度，在他的身上发生了。
她也只来得及想到这一句，就听喀嚓一声，涂家强的身体轰然碎裂，在掉落地面的一瞬间，又碎成一堆粉末。地板上像被人倒了一大袋的石灰，还有白白的粉末在空气中飘扬。
马晓南顿时惊呆了。虽然她从另一个田园园的口中，听过玉碎是怎么样的情景，但当这一幕真实地发生在她的眼前，她还是觉得言语的描述太苍白了。
田园园也吓得目瞪口呆，整个人都不能动了。她僵了几秒钟，才又被自己恐惧惊醒过来，一张嘴，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
然后，马晓南又目睹了又一件让她震惊无比的事。
就在田园园的惨叫声里，她的身体像一阵青烟一样，嗖的一下，飘散着消失了。说是嗖的一下，并不是真地发出了声音，而是发生得实在太迅速了。马晓南眼睛睁得大大的，眨也没敢眨。涂家强还有一堆粉尘余下，而田园园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什么也没有留下。
马晓南一个人站在那里，呆了好半天，才勉强让自己的大脑转动起来。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涂家强也中了诅咒？
就算涂家强是中了诅咒，那田园园呢？
马晓南脑子里都快成一团浆糊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却还是没有任何线索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