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任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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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葛亮再一次强谏让殿上的气息突然凝重起来,刘禅虽在阶上亦生出一种压抑感,这种压抑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半晌,他才开口道:

    “就如相父所言吧。”

    张温在西蜀盘旋了几日,便与邓芝又返回东吴复命,令张昭和诸葛瑾都没想到的是,吴蜀通好这件事竟然进行的如此顺利。这件足以掀动整个中原风云的大事,竟在短短半月间便达成了一致。

    南中三郡并没有收到吴蜀再次通好的消息,除了雍闿去招惹永昌郡外,其他两郡郡守并没有什么异动,而是在各自郡内大肆铲除异己,巩固自己势力,做起了土皇帝。

    而雍闿自永昌郡受挫后,并没有死心。三郡之中,他实力最弱,根基最不稳固,知道以自己的实力强攻永昌,势难成事。而永昌不平,就像蜀中深入南中三郡的一颗楔子,必成后患。所以,雍闿暗地里费了不少唇舌联合朱、高一同攻打永昌。

    怎奈这两个名义上的盟友根本不鸟自己,朱褒还找了个理由搪塞搪塞,高定连个理由都没有就直接把自己的使臣打发回来。事已到此,雍闿也只得认命,再不敢对永昌郡有什么想法了。

    雍闿连连受挫,便把满腹的不快发泄到了建宁郡百姓身上,可苦了建宁一方父老。雍闿几乎终日饮酒**,每日必有美女相伴,而且所有的美女都必得是良家。

    所有入雍府的良家女子便再也没有走出雍府的,就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但若有人敢去雍府要人,往往进了府便没了音讯。几天后,便出现了一件轰动建宁的消息。当地有一方富贾,在蜀地颇有名望,因为自己的小妾被抓去**,便去雍府要人。结果,人没要回来,富贾反被雍闿打了一顿,最后扒了皮挂在了城楼上,还派人去抄了家,全家三百余口尽被下狱。这让各家各户无不提心吊胆,生怕自己家的闺女被建宁郡守看中了,因为被郡守看中的女人,就算再家大业大,也大不过这位建宁郡守。从此便再也没有人敢去雍府要人了,整个建宁处于一片水深火热之中。

    却说这日,郡守府内来了一位老者,手执拐杖,杖上盘着一条颇为凶悍的猛蛇,求见雍闿,只说是一位故人。本来雍府家丁极为跋扈,但见得此人这副装扮,不敢多问只得巴巴去回报郡守。

    雍闿半信半疑将老者请入了府内,雍闿端详了老者半晌才奇怪道:

    “咱们认识?”

    老者嘿嘿一笑:

    “郡守健忘的很啊!不过,这也不能怪郡守,老夫虽认识郡守,郡守却未必知道老夫。”

    雍闿喝了一口酒,这不是拿老子开涮,面上不悦道:

    “本官总不能建宁郡谁都认识?”

    老头笑着摇了摇头:

    “老夫非是建宁郡人。前些日,在永昌城头,老夫恰有机会见过郡守。”

    一听到永昌城,雍闿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脸色登时一红,但他本就喝了酒,外人倒也看不出来,雍闿干咳两声道:

    “你是吕凯的人?”

    一想到吕凯,雍闿不禁打了个寒颤。

    老人连连摇头:

    “郡守多心了!老夫虽与吕凯相识,却并无私交。老夫本是五溪人,知道老夫的都尊称老夫一声安祖。现下,老夫在云南郡为郡守孟获的幕僚。”

    “孟获?”

    雍闿当然知道孟获是谁。

    西南蛮方一直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他们隐匿于西南十万大山之中,那里环境凶险异常,不但自然环境恶劣,还有无数凶兽。雍闿虽然悍勇,但从未深入过蛮方之地。只听说那里是巫族的地盘,有许多巫族部落在那里生存。而他接触最多的就是武溪,武溪兵的悍勇,他也曾亲眼目睹。

    而孟获则是这些巫族部落中最为强大一个,据说,所有巫族部落均以其马首是瞻,有蛮王之称。因此,雍闿对这位雄霸西南这个最神秘地方的霸主人物丝毫不敢轻视,听到安祖是孟获的幕僚,雍闿不由恍然道:

    “原来是孟郡守的幕僚!幸会幸会,不知道安祖此来有什么指教?”

    任城,原本是北方的一座重镇,自曹操兴兵以来,便已失去了战略的重要性,因为它一直处于曹魏势力范围。任城内一座颇为气派的府邸后院,立着一个位年男子,此人长相颇为粗犷,肩宽背厚,甚是凶悍,胸前飘着几缕黄须更增加了几分彪悍之气。但此时此刻,他的目光中透着几分苍茫之色,不由得摇头笑笑。

    就在一个时辰前,这座任城最气派的府邸接到了魏国皇帝的一封诏书,大致内容是,诏见任城王曹彰去洛阳。

    此时立于窗前的这个中年人正是任城王曹彰,自曹**后,曹彰便交出了兵权。他的命运与其他曹氏后嗣一样,也去了自己的封国。而相较于其他亲王、郡王,这位屡立战功威镇西北的名将增食邑至万户,不久后又进公爵,随后又被封为任城王,可谓是皇恩浩荡。

    虽然,曹彰在任城过着奢华无忧的生活,但魏国的兴衰却与他再也无关了。

    曹丕即位三年间,所有的军事行动都与这位自幼立志征战杀场的当世名将无关了。征战了半生的曹彰突然赋闲下来,见不到烽火狼烟,嗅不到杀场铁血,让这位妖性未褪的人物极不适应。他常常伫立窗前,遥望着西北方向那片他曾流血流汗的地方。可惜,自己似乎再也回不去了。

    不过,在曹彰的内心深处,似乎一直有一种莫名的自信——总有一天曹丕会重新启用他。

    每每此时,他都会回忆起当初自己平代郡乌丸之乱后,父相召见自己去长安,自己途经邺城,便顺道去看长兄。那时,曹丕待自己甚是亲近,还告戒自己见到父相切勿居功自傲,要赏罚分明。自己觐见父相,将战功都分给众将,甚得曹操欢心。

    虽然,此事已过去数年,但自己与兄长的这份情谊还在,加上自己的勇武,兄长早晚势要启用自己的。或许正是这一丝信念支撑着他留在远离硝烟的任城,如囚徒般受制于监国遏者。

    他等了这个消息整整三年,终于,收到了兄长的诏见。

    俊马当驰骋天下,名将当征战杀场。

    整整三年,自己像行尸走肉一样在任城没有方向没有目标的生活,这样的生活让自己生不如死。

    曹彰收到曹丕诏书的次日便匆匆上路赶往洛阳,他甚至看到了狼烟遍布,嗅到了热血疆场,茫茫的战场在召唤着自己,丰功伟绩在前方等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