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接应（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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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平坡真的只是一个坡，离它几里有几户人家也就此这么叫。丘平坡连接着者阴山西北边的尽头，四周树木稀疏，但灌木繁密，却唯有那一个小丘头儿上寸草不生。若不是战乱的关系，这里不失为一块清静之地，干润皆宜。
在树林里步行了一个多小时的泥泞路程视野渐渐开阔。现在午时仍旧是下着小雨，树叶青葱、空气清新，天然美景自然是不错，可是，在丘平坡附近却看不到一个人影。
说好的物资和援军呢？
四处看了看，只有婆娑的影子晃动，是不是借宿在附近的人家了？我和马班长刘班长只好商量着要不要生烟发接应的信号。
“你们是者阴山军区来的人吗？”这声疑问环绕丘平坡响起，我连忙高声应答：“是！请问是丽江过来的同胞吗？”我的声音在坡周回了又回，停顿一会便无人再回答了。
“这里这里。”我四处张望，一个小兵捂着脑袋从几丛灌木间跑出来，“下雨怕淋湿物资我们集体转移到那边那个山洞里了，跟我过去吧。”他话说得很干脆，军礼敬的也很干净，身上沾着雨水不等我们反应二话不说就扒开灌木丛往后边走。不过他的话却是合情合理，他们不可能走离这里太远。
我们三十来号人有序的紧紧跟随，越过灌木，那里面还真是别有“洞”天。十几米高的山岩下深进去一人多高的大凹洞，因有灌木作掩护，所以真不是容易可以发现的。
洞中放置着几辆木车和大包小包，有十四个人正站起身整队走过来，最前面的摘下军帽子，抹了一把发黄的面庞“啪”手敬到脑侧：“丽江军区支援班班长吕丈。”
“者阴山军区接应组负责班长马宝杰。”
“者阴山军区接应组负责班长潘子。”
“者阴山军区接应组负责班长刘成功。”
我们互相做了自我介绍，之后握手互道辛苦问候。马班长打断寒暄问起正事来：“吕班长，我们现在是即刻动身吧，装备也由我们分担一些。”吕班长听后却摇摇头：“你们刚赶过来休息片刻再走也不迟何况外面雨还没停，这次带来的东西沾不得水。”他将我们都让到洞里，“我们那么远也把东西都弄到这里，就不再麻烦各位了。辛苦你们带领护送已经感激不尽。”
“可是…”
“那你们带来的是什么军需啊？”五头儿没忍住多了一句嘴，我回头瞪了他一眼。对方明显是不打算告诉他…不，是根本没打算告诉我们：“上级交代不让我们透露，但是你们连长或者排长应该会告诉的。”
不只是五头儿面带不快，连马班长刘班长脸上同样带着一点点不悦，我听他这话心里也略微不太舒服。大老远的我们来接应你们，人只有这么点不说，还不让我们碰物资。这也就算了，省了我们自己的力气，又在这儿不走连我们接应的是什么都不告知一声，问起来居然给推了出去。这吕丈是瞧不起我们吗？
马班长咳咳两声，圆一下已经尴尬的气氛：“吕班长，你可能不知道，我们的长官要求我们在三天之内保证平安将你们接回，这眼下就要过去两天了，还有听说丽江军区有派部队过来，这…”
“恩，知道，丽江的大部队在我们之后出发的。”吕班长看了看现在外面的天色，“时间足够了，你们放心休息。”他话都说到这份上，谁还好意思再说着急走的话？
很多人都淋了些雨，一个个只好坐下擦拭头发面庞，再抖抖身上的水珠。五头儿在一旁站着，看着身上的雨水嘀嘀咕咕：“切，得瑟什么？估计自己都不知道跩个球…”我跟刘班长坐在一块，让大贵把他拉下来坐着，其实休息休息真的挺好，缓解了不少奔波的精神疲劳。
刘班长跟五头儿一个想法，也看那个吕班长不顺眼，但毕竟不能在这里发作。马班长不知道在跟吕班长交谈些什么，刘班长在我耳边冷嘲热讽：“一匹马，一头驴子，没点好货色。”我正轻笑着说这里有没有姓罗的，就听马班长惊讶的叫声：
“你要走越南站线？”
“是我们都要走那边，你们不是说要尽量在一天之内赶回去吗？而且丽江那边出发前给我们的指示也是那条线路，这里有什么奇怪的吗？”吕班长说这话整张脸只有嘴巴动了动，别提有多淡定了，但我们听到可淡定不能啊。
马班长那一喊吸引了不少目光，我和刘班长闻声也赶紧走过去，他们说起什么来了？怎么一下都有了剑拔弩张的感觉。见我们一过去马班长和吕班长都不做声了。我看见他们面前的地上放着一张小图，上面是中越边境这一带的地形。我们所待的地方都被标注出来，图上圈圈画画着很多线条，马班长手里有拿着笔，想必是在和吕班长讨论回程的路线。那他刚刚那句“你要走越南站线”不就是…
难道说…
“怎么了？商量回程的事了？走哪条？”我为了确认自己是否听错便再问了一遍。吕班长点点头举起那张图给我和刘班长看：“这些路线用的时间都过长了，根本不行，但这位马班长似乎很反对我的快速提议。”
“吕班长你是要走下面这条离战线最近的这条…”刘班长还是有些激动这点。后者再次点头，并表示了这也是他们这次的任务希望我们能体谅，还说这也是为我们着想，我们时间不多了这是唯一省时的路线等等。
刘班长越听越兴奋；马班长越听脸色越不好。吕班长解释了半天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他一边对比着地图上几条路线，一边开始叫那些丽江来的兵收拾东西了。
就算马班长脸色黑成锅底也改变不了走中越战线的事实。因为我们没有底气也没有理由反对。再者说，那条路只是潜在的危险非常大，并不一定就碰得上。难道让吕班长他们自己走那边，而我们换条路走吗？
天空此时已经放晴，没有什么废话必须赶紧出发了。吕班长管理着他的士兵，马班长也不再言语什么，我们分别整理好队伍朝着南边下去了。
出发这一路不由得让我感到一些郁闷，本来说得好听是我们给吕班长这一队领路，结果从下午走到了晚上一直是吕班长在前面绕树林、迈灌木、翻矮石、跨水坑，完全将我们落在后面。走了不知道有多远的距离，队伍也不知道拉了多长。我们最后净身跟着都有些吃力，可那些丽江的士兵体力太好了，跟着好像一点都没觉得累。
目前已是晚上十一点多种，打着手电光都哈欠连连。我们三个怕真把谁落下，只好高声对前面黑黢黢的人影喊道：“吕班长，休息一下吧，这样再走就不太安全了！”
喊了几遍才从前方传来回应：“那就都原地休息，明天一早再走！”
所有人听到便四处寻摸一块干净的歇脚地儿补充能量。我和刘班长马班长商量了一下分别数一下本班的人数，然后尽量集合到一起，我便打着手电往队尾找。
钱九和大贵离我不算太远，再往后稀稀拉拉都正往前走呢，刘夺算是队尾，我一拍他：“赶紧过去，在这丢了谁也找不着。你后面还有人吗？”
“没…没了。”
“哦，你没看见五头儿在你后面？”
“没有，班长，我就是队尾了。”
“行了，快过去吧。”
刘夺的话让我紧皱眉头，原因无他，我一路走下来，班里只少了一个人——五头儿。
他没有和钱九大贵在一起，刘夺又说后面没有人了…照那臭小子的机灵样也不可能落在最后。那怎么没有看见他呢？
我冲着来的路仔细找了找，又叫了几遍他的名字确定不在这里，也只好作罢，说不定他是跑到我的前头去了。
我追上刘夺，带他一起找到我们班聚集的地方，借着他们生的火我竟然发现吕班长拽着五头儿的胳膊，五头儿臭着一张脸，钱九对他们怒目而视地站着。我找人这才多一会啊，又出什么事了？
吕班长瞅见我过来，一下把五头儿推到这边，声音带着愠怒：“潘班长，你们班的士兵可真老实。”说罢扭头就走了。我就知道，五头儿肯定又惹事儿了。
钱九一脚踹上他的屁股：“潘子，你说这小子丢不丢人！想趁着天黑看看人家运的是什么东西，结果抓着个现行，被那个姓吕的掐着胳膊扽到这里，丢人现眼！”五头儿这次没躲开差点摔个马趴，我拦住他身子。就知道他那个好奇，还是没看住。我看他胳膊被掐肿了一块估计是吕丈给的教训，五头儿这次也算碰上硬茬了。
他突然撑上我肩膀抬腿踢向钱九：“丫的我叫你也踹我！”
钱九没防备，被五头儿蹬到大腿倒退了几步，我赶紧横在他们中间，眼睛都快冒火了：“他妈的还闹是不是？！”
“嫌丢人还不够？！”
“钱九你敢说没看见他身上带着伤了？丫轮到你教训了么？”
“还有你！别他妈以为我说他没说你，多大的人了，毛病不知道改，这次该着你活该！万一回到军区他向上面告你一状，他妈的看你怎么办！”
我一个一个揪着衣服骂了一遍，当时却并不知道，也亏得这一骂才救下五头儿一条小命。
丘平坡真的只是一个坡，离它几里有几户人家也就此这么叫。丘平坡连接着者阴山西北边的尽头，四周树木稀疏，但灌木繁密，却唯有那一个小丘头儿上寸草不生。若不是战乱的关系，这里不失为一块清静之地，干润皆宜。
在树林里步行了一个多小时的泥泞路程视野渐渐开阔。现在午时仍旧是下着小雨，树叶青葱、空气清新，天然美景自然是不错，可是，在丘平坡附近却看不到一个人影。
说好的物资和援军呢？
四处看了看，只有婆娑的影子晃动，是不是借宿在附近的人家了？我和马班长刘班长只好商量着要不要生烟发接应的信号。
“你们是者阴山军区来的人吗？”这声疑问环绕丘平坡响起，我连忙高声应答：“是！请问是丽江过来的同胞吗？”我的声音在坡周回了又回，停顿一会便无人再回答了。
“这里这里。”我四处张望，一个小兵捂着脑袋从几丛灌木间跑出来，“下雨怕淋湿物资我们集体转移到那边那个山洞里了，跟我过去吧。”他话说得很干脆，军礼敬的也很干净，身上沾着雨水不等我们反应二话不说就扒开灌木丛往后边走。不过他的话却是合情合理，他们不可能走离这里太远。
我们三十来号人有序的紧紧跟随，越过灌木，那里面还真是别有“洞”天。十几米高的山岩下深进去一人多高的大凹洞，因有灌木作掩护，所以真不是容易可以发现的。
洞中放置着几辆木车和大包小包，有十四个人正站起身整队走过来，最前面的摘下军帽子，抹了一把发黄的面庞“啪”手敬到脑侧：“丽江军区支援班班长吕丈。”
“者阴山军区接应组负责班长马宝杰。”
“者阴山军区接应组负责班长潘子。”
“者阴山军区接应组负责班长刘成功。”
我们互相做了自我介绍，之后握手互道辛苦问候。马班长打断寒暄问起正事来：“吕班长，我们现在是即刻动身吧，装备也由我们分担一些。”吕班长听后却摇摇头：“你们刚赶过来休息片刻再走也不迟何况外面雨还没停，这次带来的东西沾不得水。”他将我们都让到洞里，“我们那么远也把东西都弄到这里，就不再麻烦各位了。辛苦你们带领护送已经感激不尽。”
“可是…”
“那你们带来的是什么军需啊？”五头儿没忍住多了一句嘴，我回头瞪了他一眼。对方明显是不打算告诉他…不，是根本没打算告诉我们：“上级交代不让我们透露，但是你们连长或者排长应该会告诉的。”
不只是五头儿面带不快，连马班长刘班长脸上同样带着一点点不悦，我听他这话心里也略微不太舒服。大老远的我们来接应你们，人只有这么点不说，还不让我们碰物资。这也就算了，省了我们自己的力气，又在这儿不走连我们接应的是什么都不告知一声，问起来居然给推了出去。这吕丈是瞧不起我们吗？
马班长咳咳两声，圆一下已经尴尬的气氛：“吕班长，你可能不知道，我们的长官要求我们在三天之内保证平安将你们接回，这眼下就要过去两天了，还有听说丽江军区有派部队过来，这…”
“恩，知道，丽江的大部队在我们之后出发的。”吕班长看了看现在外面的天色，“时间足够了，你们放心休息。”他话都说到这份上，谁还好意思再说着急走的话？
很多人都淋了些雨，一个个只好坐下擦拭头发面庞，再抖抖身上的水珠。五头儿在一旁站着，看着身上的雨水嘀嘀咕咕：“切，得瑟什么？估计自己都不知道跩个球…”我跟刘班长坐在一块，让大贵把他拉下来坐着，其实休息休息真的挺好，缓解了不少奔波的精神疲劳。
刘班长跟五头儿一个想法，也看那个吕班长不顺眼，但毕竟不能在这里发作。马班长不知道在跟吕班长交谈些什么，刘班长在我耳边冷嘲热讽：“一匹马，一头驴子，没点好货色。”我正轻笑着说这里有没有姓罗的，就听马班长惊讶的叫声：
“你要走越南站线？”
“是我们都要走那边，你们不是说要尽量在一天之内赶回去吗？而且丽江那边出发前给我们的指示也是那条线路，这里有什么奇怪的吗？”吕班长说这话整张脸只有嘴巴动了动，别提有多淡定了，但我们听到可淡定不能啊。
马班长那一喊吸引了不少目光，我和刘班长闻声也赶紧走过去，他们说起什么来了？怎么一下都有了剑拔弩张的感觉。见我们一过去马班长和吕班长都不做声了。我看见他们面前的地上放着一张小图，上面是中越边境这一带的地形。我们所待的地方都被标注出来，图上圈圈画画着很多线条，马班长手里有拿着笔，想必是在和吕班长讨论回程的路线。那他刚刚那句“你要走越南站线”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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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商量回程的事了？走哪条？”我为了确认自己是否听错便再问了一遍。吕班长点点头举起那张图给我和刘班长看：“这些路线用的时间都过长了，根本不行，但这位马班长似乎很反对我的快速提议。”
“吕班长你是要走下面这条离战线最近的这条…”刘班长还是有些激动这点。后者再次点头，并表示了这也是他们这次的任务希望我们能体谅，还说这也是为我们着想，我们时间不多了这是唯一省时的路线等等。
刘班长越听越兴奋；马班长越听脸色越不好。吕班长解释了半天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他一边对比着地图上几条路线，一边开始叫那些丽江来的兵收拾东西了。
就算马班长脸色黑成锅底也改变不了走中越战线的事实。因为我们没有底气也没有理由反对。再者说，那条路只是潜在的危险非常大，并不一定就碰得上。难道让吕班长他们自己走那边，而我们换条路走吗？
天空此时已经放晴，没有什么废话必须赶紧出发了。吕班长管理着他的士兵，马班长也不再言语什么，我们分别整理好队伍朝着南边下去了。
出发这一路不由得让我感到一些郁闷，本来说得好听是我们给吕班长这一队领路，结果从下午走到了晚上一直是吕班长在前面绕树林、迈灌木、翻矮石、跨水坑，完全将我们落在后面。走了不知道有多远的距离，队伍也不知道拉了多长。我们最后净身跟着都有些吃力，可那些丽江的士兵体力太好了，跟着好像一点都没觉得累。
目前已是晚上十一点多种，打着手电光都哈欠连连。我们三个怕真把谁落下，只好高声对前面黑黢黢的人影喊道：“吕班长，休息一下吧，这样再走就不太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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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听到便四处寻摸一块干净的歇脚地儿补充能量。我和刘班长马班长商量了一下分别数一下本班的人数，然后尽量集合到一起，我便打着手电往队尾找。
钱九和大贵离我不算太远，再往后稀稀拉拉都正往前走呢，刘夺算是队尾，我一拍他：“赶紧过去，在这丢了谁也找不着。你后面还有人吗？”
“没…没了。”
“哦，你没看见五头儿在你后面？”
“没有，班长，我就是队尾了。”
“行了，快过去吧。”
刘夺的话让我紧皱眉头，原因无他，我一路走下来，班里只少了一个人——五头儿。
他没有和钱九大贵在一起，刘夺又说后面没有人了…照那臭小子的机灵样也不可能落在最后。那怎么没有看见他呢？
我冲着来的路仔细找了找，又叫了几遍他的名字确定不在这里，也只好作罢，说不定他是跑到我的前头去了。
我追上刘夺，带他一起找到我们班聚集的地方，借着他们生的火我竟然发现吕班长拽着五头儿的胳膊，五头儿臭着一张脸，钱九对他们怒目而视地站着。我找人这才多一会啊，又出什么事了？
吕班长瞅见我过来，一下把五头儿推到这边，声音带着愠怒：“潘班长，你们班的士兵可真老实。”说罢扭头就走了。我就知道，五头儿肯定又惹事儿了。
钱九一脚踹上他的屁股：“潘子，你说这小子丢不丢人！想趁着天黑看看人家运的是什么东西，结果抓着个现行，被那个姓吕的掐着胳膊扽到这里，丢人现眼！”五头儿这次没躲开差点摔个马趴，我拦住他身子。就知道他那个好奇，还是没看住。我看他胳膊被掐肿了一块估计是吕丈给的教训，五头儿这次也算碰上硬茬了。
他突然撑上我肩膀抬腿踢向钱九：“丫的我叫你也踹我！”
钱九没防备，被五头儿蹬到大腿倒退了几步，我赶紧横在他们中间，眼睛都快冒火了：“他妈的还闹是不是？！”
“嫌丢人还不够？！”
“钱九你敢说没看见他身上带着伤了？丫轮到你教训了么？”
“还有你！别他妈以为我说他没说你，多大的人了，毛病不知道改，这次该着你活该！万一回到军区他向上面告你一状，他妈的看你怎么办！”
我一个一个揪着衣服骂了一遍，当时却并不知道，也亏得这一骂才救下五头儿一条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