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意想不到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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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的确不只是震惊。
眼前，是那棵我们由下往上看的参天古柏。它铮铮的枝条如龙爪般伸张。苍老粗重的藤根上挂着密密麻麻的叶子，庞然大的根部突起有一人多高，而另一半深深扭曲扎进土里。
以古柏为圆心，半径有二十多米长的圆周内布满了尖利带刺的半人高的植物。它们的叶片呈青葱的绿色，但仅仅是指叶子。剩下的部分居然全部都是血红血红。
我们掀开和穿过的那片区域，是阔叶区，尽头这边像是紧卡着血红植物的边缘，可是我们余光扫过，每一株的交接底下都隐藏着一颗完整的单独的头骨！
数量可观，我蓦地感觉到深深的凉意。
但这还不是关键。
视野开阔之后，古柏带来的震撼已无法言表。可是除此之外，仅次于古柏所带来的冲击之下，是有序分布在“血红植物”丛中的宽叶芭蕉。
芭蕉分为六片，从上数，在第三片之上赫然托着一具骷髅！
每隔几米的芭蕉上无一例外。
一具具枯骨皆是以下跪的姿势，朝向古柏。空洞的眼凹、风可以任意穿过的双肋架、别扭的关节，奇怪的姿势……
不知是在朝拜还是赎罪。
骨架出落的干净，一丝曾经的生机都看不出来。而且泛着年代的黄色，仿佛只要有任何触碰就会化为尘风中的灰烬。
还有，有一点值得在意的地方。由我们从上面往下看姿态，会因为视线死角的关系，而只会印入满眼葱盈的绿色。放眼看过，根本不可能发现什么异样。
只有下到这样近的距离，才能看到这番景象。但是，这些年来，又能有几个人完整的活着走到这个地方？
这算是，对上面那些往来的人的挑衅吗？
我们互相撑着身子，那种场面如不是亲眼看到，很难用辞藻形容出来。
腿在发软，我似乎懂了北老先前的举动，在这些古老的生命面前，你好像没有资格站直身子。
“潘……潘子……”
五头儿说不出话，连叫我的声音都是断断续续的。
我们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莫名有一种错觉：这些毫无生机的骷髅会突然间动起来。
大约过了有几分钟，五头儿终于能把话捋清楚了：“我……我们，还是回……回去吧……”
我们三个机械性的点点头，四人默契地退着往回走。小心翼翼地生怕惊醒什么。就在我抬头看路的那一刹那，却偶然瞥见阴坑最上面的几层“阶梯”上多出来黑压压的一片人影。
“喂……你们看那。”我拽了一下身边的人，仔细向上望去。
五头儿眼神儿好，多看两眼应该就可以看清什么，但是自从他抬头，那僵硬的表情一点一点变得更加苍白。
大贵用手遮着太阳，同样张望着：“那是什么东西？”
我用手肘碰了一下五头儿，他已经面如死灰，慢慢转下脸来：
“是……越军。”
宛如晴天霹雳。
等不及让我们消化他这句话的全部意思，那“阶梯”上面众多人影的动作便给做了最好的诠释。
反射着刺眼的阳光的金属，名目张胆的把我们一步步推向死亡。
眼见着，那些人影显出真身，越南的标志刺激我们的神经。
难以置信。
他们将一个个炮口向下对准的时候，我已经别开了目光，使劲看向我们听令解散的地方。第六层“阶梯”那里，不少同僚都集合在一起了，他们或许有人察觉到了什么，嘴型夸张的叫喊着。伴随着钱九失声的“趴下”，低沉的咻咻声破空而出。
迫击炮擦着我们上空而过，我们抱头卧倒在叶片之间，听着那葬送性命的爆炸声响起。
我心里不是滋味，上次炸伤刚好还没多久呢，这回又被炮轰。我绝对是栽到这个地方了。
因为我们离着第六“阶梯”有一大段的距离，所以影响并没有多少。余波稍有减散，便仰头观察情况。
对方似乎是要赶尽杀绝，接连放炮不说，还有一部分的士兵开始往下移动。
我的心一下就凉了。
颤抖着，不敢回头。
这儿二百来个同僚根本不可能经得住折腾，估计都已经……
光是不敢相信的后果就已经让我额头上的青筋突突跳起。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越军…为什么他们会在这里阻击我们……
再没有时间去琢磨什么，如果我们不离开这里迟早也会丢掉性命。越军那么多人下来，不被发现才怪。
“咳咳……还行吗？”我询问身边的三个人。钱九最先回应我：“怎么……现在怎么办？”
“哎呦喂，这没戏了啊。”五头儿从地上爬起来，矮着身子向四处张望，“咱们得挺着是吧。”他话虽说的轻佻，但沉重的眸光透着杀气，开始机敏的转动。
大贵敛好慌乱间掉落的背包，握着地图的手紧了紧，紧到似乎要把地图撕裂一般，然后冲我道：“潘子，你说吧。”
我吸了一口已经被硝烟覆盖的空气，四处没有带怀表的兔子突然出现，来将我们领进洞里。现实充斥着血腥，生还的唯一的路径就是……
我们必须从这里活下去。
找到援军，之后再反击。
只有这愤怒的支撑，让我掸掸手，站直身子。
“信我不？”
“现在还费什么话！”
我咬紧牙关：“好，那就跟好我。”啐了一口痰，我半弓下腰，做起跑状冲进血红植物丛中。
次啦次啦的倒刺刮得我的衣服不像样子。变化得太快了，那我们必须要跟上那种变化。
我拼上短跑的速度，低吼一声，干脆闭上了眼睛。
五头儿明白了我的意图，三步并做两步跑，超到了我的前面。
我们将希望寄托在那棵诡异的树上，也不得不寄托了。
绕过阔叶芭蕉，以及上面的骷髅，管它是什么牛鬼蛇神的，现在哪还有暇心思顾那个。只有先跑去，如果我的直觉不错的话。
等我们冲到古柏跟下，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近距离的被那狰狞的轮廓震惊，倘若不是这样关乎生死和保卫战的危机情况，或许还可以细细考究考究。
“呼呼……”我喘着粗气，脸上早挂满了汗水。随着呼吸拼劲偷出几个间隙的闲暇，回头看了看情况。
越军的注意力都在我军人最集中的地方，那边炮火不停，所以基本是忽略了我们的存在。现在我们又被挡在古柏的阴影底下，更看不出什么来了。
衣服扯咧开一柳一柳的，我们的腿上都被刮上了红印子，索性腿部真正的划伤不多。强压着恢复呼吸，不是说顺利跑到这里就算完事的。
我不再回想身后，同胞的血、泪、恨全部淹没在我们滔天滚滚的双眸中。
头顶的树冠摇曳，似乎在嘲笑我们的无能为力，藐视我们隐藏的恐惧。一股无名的冲动袭上脑海。
扒住粗糙的树根，我双臂使劲一撑登着刻棱，爬到根部上头。相当于…将它的根脉踩在脚底下。
“我们绕着看看，应该……有点门道儿吧……”我双手扶着树干，扭头问问钱九，“你能不能有点印象？”
他眉头早已深拧，在底下绕着根部寻么着。五头儿和大贵在后面跟着他，我踩着根茎也仔细地左右看。
“哎……这树，是空的。”钱九绕了一半，就得出了一个结论，口气有些许惊讶。我闻言赶紧敲了敲树干，果真有一股闷闷空空的声音。钱九听此快跑了两步，果真发现了新大陆。
“这边这边，这里有一条缝！”
我贴着树干转过去，也在树干连下树根的位置看见了令钱九激动的那条裂缝。
裂缝劈开呈现歪着的倒三角的形状，就像是天然形成的一处“门栏”。一眼丈量过去，只有一个人侧身的宽度，缝隙背后中间往里的树干中像是黑洞洞的深渊一般，微弱的成就感荡然无存，反而更加添了一丝慌乱。旁边有几根断枝若有若无地遮遮掩掩，似极了“雕花门眉”和两根“擎柱”。
我在高处看向缝隙里的黑暗，有一瞬的迟疑，没做声。
“这缝有什么稀奇？而且，你不会怕事到让我们钻缝子吧？！”五头儿拿手比划比划，明摆着不赞同钱九的激动。后者俨然多了一份比平常超然的兴奋，无视五头儿的质疑，解释道：“你看这里植物的滋养，绝对不止是雨水的灌溉。附近又是无名溪的流径，那这肯定少不了地下流道。如果我估计的没错的话，从这里应该能通向地下的河床，极有可能遇上个别的地方的出口。”
大贵显然眼眸亮了亮，他比我们多懂一些，自然一下就明白了钱九的想法，道：“应该是没错，那先进去避一避吧。”五头儿也逐渐被他们话语中的可信度代替，点头同意。钱九活动活动手腕脚腕，把手电叼在嘴里，勒紧背包就准备首当其冲侧身挤进去。
这条缝给我的感觉不再像“有希望”的那种欣喜了，相反，有些不太好的错觉。我正要张嘴叫他们等等，突然穿来一个声音比我要快上一步：“读来！叩拜恩，口恩第！”
这声音在叫些什么我们听不懂，但甚是熟悉。钱九顿下往里探的身子，差异的转身。紧接着，又有一声响起：“先别进去！”
立马，我就确定了那是谁的声音，前一句是北老无误，后一声，绝对是小先生。
那的确不只是震惊。
眼前，是那棵我们由下往上看的参天古柏。它铮铮的枝条如龙爪般伸张。苍老粗重的藤根上挂着密密麻麻的叶子，庞然大的根部突起有一人多高，而另一半深深扭曲扎进土里。
以古柏为圆心，半径有二十多米长的圆周内布满了尖利带刺的半人高的植物。它们的叶片呈青葱的绿色，但仅仅是指叶子。剩下的部分居然全部都是血红血红。
我们掀开和穿过的那片区域，是阔叶区，尽头这边像是紧卡着血红植物的边缘，可是我们余光扫过，每一株的交接底下都隐藏着一颗完整的单独的头骨！
数量可观，我蓦地感觉到深深的凉意。
但这还不是关键。
视野开阔之后，古柏带来的震撼已无法言表。可是除此之外，仅次于古柏所带来的冲击之下，是有序分布在“血红植物”丛中的宽叶芭蕉。
芭蕉分为六片，从上数，在第三片之上赫然托着一具骷髅！
每隔几米的芭蕉上无一例外。
一具具枯骨皆是以下跪的姿势，朝向古柏。空洞的眼凹、风可以任意穿过的双肋架、别扭的关节，奇怪的姿势……
不知是在朝拜还是赎罪。
骨架出落的干净，一丝曾经的生机都看不出来。而且泛着年代的黄色，仿佛只要有任何触碰就会化为尘风中的灰烬。
还有，有一点值得在意的地方。由我们从上面往下看姿态，会因为视线死角的关系，而只会印入满眼葱盈的绿色。放眼看过，根本不可能发现什么异样。
只有下到这样近的距离，才能看到这番景象。但是，这些年来，又能有几个人完整的活着走到这个地方？
这算是，对上面那些往来的人的挑衅吗？
我们互相撑着身子，那种场面如不是亲眼看到，很难用辞藻形容出来。
腿在发软，我似乎懂了北老先前的举动，在这些古老的生命面前，你好像没有资格站直身子。
“潘……潘子……”
五头儿说不出话，连叫我的声音都是断断续续的。
我们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莫名有一种错觉：这些毫无生机的骷髅会突然间动起来。
大约过了有几分钟，五头儿终于能把话捋清楚了：“我……我们，还是回……回去吧……”
我们三个机械性的点点头，四人默契地退着往回走。小心翼翼地生怕惊醒什么。就在我抬头看路的那一刹那，却偶然瞥见阴坑最上面的几层“阶梯”上多出来黑压压的一片人影。
“喂……你们看那。”我拽了一下身边的人，仔细向上望去。
五头儿眼神儿好，多看两眼应该就可以看清什么，但是自从他抬头，那僵硬的表情一点一点变得更加苍白。
大贵用手遮着太阳，同样张望着：“那是什么东西？”
我用手肘碰了一下五头儿，他已经面如死灰，慢慢转下脸来：
“是……越军。”
宛如晴天霹雳。
等不及让我们消化他这句话的全部意思，那“阶梯”上面众多人影的动作便给做了最好的诠释。
反射着刺眼的阳光的金属，名目张胆的把我们一步步推向死亡。
眼见着，那些人影显出真身，越南的标志刺激我们的神经。
难以置信。
他们将一个个炮口向下对准的时候，我已经别开了目光，使劲看向我们听令解散的地方。第六层“阶梯”那里，不少同僚都集合在一起了，他们或许有人察觉到了什么，嘴型夸张的叫喊着。伴随着钱九失声的“趴下”，低沉的咻咻声破空而出。
迫击炮擦着我们上空而过，我们抱头卧倒在叶片之间，听着那葬送性命的爆炸声响起。
我心里不是滋味，上次炸伤刚好还没多久呢，这回又被炮轰。我绝对是栽到这个地方了。
因为我们离着第六“阶梯”有一大段的距离，所以影响并没有多少。余波稍有减散，便仰头观察情况。
对方似乎是要赶尽杀绝，接连放炮不说，还有一部分的士兵开始往下移动。
我的心一下就凉了。
颤抖着，不敢回头。
这儿二百来个同僚根本不可能经得住折腾，估计都已经……
光是不敢相信的后果就已经让我额头上的青筋突突跳起。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越军…为什么他们会在这里阻击我们……
再没有时间去琢磨什么，如果我们不离开这里迟早也会丢掉性命。越军那么多人下来，不被发现才怪。
“咳咳……还行吗？”我询问身边的三个人。钱九最先回应我：“怎么……现在怎么办？”
“哎呦喂，这没戏了啊。”五头儿从地上爬起来，矮着身子向四处张望，“咱们得挺着是吧。”他话虽说的轻佻，但沉重的眸光透着杀气，开始机敏的转动。
大贵敛好慌乱间掉落的背包，握着地图的手紧了紧，紧到似乎要把地图撕裂一般，然后冲我道：“潘子，你说吧。”
我吸了一口已经被硝烟覆盖的空气，四处没有带怀表的兔子突然出现，来将我们领进洞里。现实充斥着血腥，生还的唯一的路径就是……
我们必须从这里活下去。
找到援军，之后再反击。
只有这愤怒的支撑，让我掸掸手，站直身子。
“信我不？”
“现在还费什么话！”
我咬紧牙关：“好，那就跟好我。”啐了一口痰，我半弓下腰，做起跑状冲进血红植物丛中。
次啦次啦的倒刺刮得我的衣服不像样子。变化得太快了，那我们必须要跟上那种变化。
我拼上短跑的速度，低吼一声，干脆闭上了眼睛。
五头儿明白了我的意图，三步并做两步跑，超到了我的前面。
我们将希望寄托在那棵诡异的树上，也不得不寄托了。
绕过阔叶芭蕉，以及上面的骷髅，管它是什么牛鬼蛇神的，现在哪还有暇心思顾那个。只有先跑去，如果我的直觉不错的话。
等我们冲到古柏跟下，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近距离的被那狰狞的轮廓震惊，倘若不是这样关乎生死和保卫战的危机情况，或许还可以细细考究考究。
“呼呼……”我喘着粗气，脸上早挂满了汗水。随着呼吸拼劲偷出几个间隙的闲暇，回头看了看情况。
越军的注意力都在我军人最集中的地方，那边炮火不停，所以基本是忽略了我们的存在。现在我们又被挡在古柏的阴影底下，更看不出什么来了。
衣服扯咧开一柳一柳的，我们的腿上都被刮上了红印子，索性腿部真正的划伤不多。强压着恢复呼吸，不是说顺利跑到这里就算完事的。
我不再回想身后，同胞的血、泪、恨全部淹没在我们滔天滚滚的双眸中。
头顶的树冠摇曳，似乎在嘲笑我们的无能为力，藐视我们隐藏的恐惧。一股无名的冲动袭上脑海。
扒住粗糙的树根，我双臂使劲一撑登着刻棱，爬到根部上头。相当于…将它的根脉踩在脚底下。
“我们绕着看看，应该……有点门道儿吧……”我双手扶着树干，扭头问问钱九，“你能不能有点印象？”
他眉头早已深拧，在底下绕着根部寻么着。五头儿和大贵在后面跟着他，我踩着根茎也仔细地左右看。
“哎……这树，是空的。”钱九绕了一半，就得出了一个结论，口气有些许惊讶。我闻言赶紧敲了敲树干，果真有一股闷闷空空的声音。钱九听此快跑了两步，果真发现了新大陆。
“这边这边，这里有一条缝！”
我贴着树干转过去，也在树干连下树根的位置看见了令钱九激动的那条裂缝。
裂缝劈开呈现歪着的倒三角的形状，就像是天然形成的一处“门栏”。一眼丈量过去，只有一个人侧身的宽度，缝隙背后中间往里的树干中像是黑洞洞的深渊一般，微弱的成就感荡然无存，反而更加添了一丝慌乱。旁边有几根断枝若有若无地遮遮掩掩，似极了“雕花门眉”和两根“擎柱”。
我在高处看向缝隙里的黑暗，有一瞬的迟疑，没做声。
“这缝有什么稀奇？而且，你不会怕事到让我们钻缝子吧？！”五头儿拿手比划比划，明摆着不赞同钱九的激动。后者俨然多了一份比平常超然的兴奋，无视五头儿的质疑，解释道：“你看这里植物的滋养，绝对不止是雨水的灌溉。附近又是无名溪的流径，那这肯定少不了地下流道。如果我估计的没错的话，从这里应该能通向地下的河床，极有可能遇上个别的地方的出口。”
大贵显然眼眸亮了亮，他比我们多懂一些，自然一下就明白了钱九的想法，道：“应该是没错，那先进去避一避吧。”五头儿也逐渐被他们话语中的可信度代替，点头同意。钱九活动活动手腕脚腕，把手电叼在嘴里，勒紧背包就准备首当其冲侧身挤进去。
这条缝给我的感觉不再像“有希望”的那种欣喜了，相反，有些不太好的错觉。我正要张嘴叫他们等等，突然穿来一个声音比我要快上一步：“读来！叩拜恩，口恩第！”
这声音在叫些什么我们听不懂，但甚是熟悉。钱九顿下往里探的身子，差异的转身。紧接着，又有一声响起：“先别进去！”
立马，我就确定了那是谁的声音，前一句是北老无误，后一声，绝对是小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