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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斗马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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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黑子,你先去蓟州府衙,通报邪教来袭……”

    黄伯一众人骑着马跑得很快,崔汉这些护卫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们却停了下来,远远盯着林熙菡的人马,等待后来的难民大队。

    崔汉见状,暗叹一口气,和姬敏舒汇报,“世子爷,怕是这不是简单的难民抢粮或者马匪什么的,我看很可能是最近兴起的邪教。“

    崔汉说完,指指远远飘荡的旗帜,上面隐隐微微有个镰刀的图样,姬敏舒定睛一看,“那是雨神教的旗帜。“

    姬敏舒话一落,林熙菡一干人又紧张了几分,这段日子雨神教的举动还真是让人心惊胆战,他们人数不算多,但也不算少,大概千百人,均是北胤各府聚在一起的难民。

    但是他们的疯狂和歹毒却让不得不害怕。

    雨神教入教规则,就是吃人肉、喝人血,取缔进献血肉以祭雨神的意思。

    雨神教开始发展并不顺利,旁的雷神、风神等各种教派不是早年就有些名气,便是懂些教宗法礼,或者手上有钱粮,能够让老百姓活下去的。

    唯独雨神教什么都没有,就是带着贫苦的老百姓挖草根和野菜来维持生计。

    可是等到旱灾时间越来越久,北胤的生存条件越来越困难,而北胤的粮食和能吃的东西越来越少,旁的教宗再也无法从支付老百姓的口粮也无法从富裕的教徒手上获取粮食资助其他教徒。

    这个唯一能让老百姓活下去的雨神教就成了民间生存的唯一稻草。

    雨神教徒一开始是领着老百姓上山挖各种能吃的食物。抓各种能吃的鸟兽,后来大旱让土地荒芜,草树枯萎,鸟兽死亡,河流枯竭,雨神教不得不。带着教徒吃虫吃埋在深土里的尸体。

    甚至到杀死孩童、妇孺、老人充饥。

    可这些都吃完了。上千人的汉子没了生存口粮,雨神教徒就把眼光放在他们从来不敢起心思的贵人身上。

    从落单的小官宦到施粥的大善人,再到攻击镇集、县丞的衙门。

    像蝗虫一般为了生存,无所顾忌的雨神教开始越来越大胆了。

    雨神教人数在一干邪教中不算多,却是杀伤力最大的,林熙菡一行人不能不紧张。

    姬敏舒草草扫视了一下雨神教的人数,“这是一小队。大概不到二百人,就是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人,咱们还是先遣一人去蓟州衙门通报,护送咱们到港口……”

    “不成,不说咱们身份曝光不得,就算那些官员没看出咱们的身份,但是蓟州衙门还存不存在很是难说。”

    伍敬安明白姬敏舒的意思。崔阁老让从蓟州走。必是蓟州早就打点好了,很大程度蓟州的官员甚至是崔氏一脉的暗子。

    但是出生从武之家,尤好狩猎的伍敬安看出来雨神教徒是把自己等人当成了游猎的猎物,甚至早在昨日就盯上了自己等人。

    而后来不曾先行对付自己等人,除了碍于安平镇衙门和驻扎的绿营禁军,还有可能是他们不急。

    “安平镇的时候就觉得他们的行动总是离咱们不远不近。又不慌不忙,就像狩猎的时候。总是先射鹿射虎,杀完大件儿,回归的时候再随意杀几个兔子野鸡。”

    伍敬安的这些说法有些糙,姬敏舒听得明白,却不理解,但是崔汉这些武人爱好狩猎的倒是很是清楚猎人的心里。

    “伍公子的意思,这些匪徒是把咱们当成回程上的猎物了。”

    崔汉这一问,又想得越细致,“回程,难不成蓟州已经成了他们的大本营。“

    姬敏舒此时也脸色微变,崔阁老当时考虑从蓟州出海,除了蓟州有港口,自己又有船行,好通过海路回南胤,更多是北胤各府灾情严重,当地难民匪徒多,自己二十几个人出行,危险很大。

    唯独蓟州离燕京府近,又没什么匪徒传闻,唯独的雨神教,也不过是燕京府四周留荡,不仅限于蓟州和燕京之间。

    “蓟州很可能是迷惑众人的饵,那些官宦和商人都选择通过相对安全的蓟州出海,变相的是给雨神教送口粮。”

    姬敏舒叹息,“难怪那些雨神教总是在平安镇的时候总是驱赶屠杀大股的车马,剩下小股的人逃过一劫,必是加快行程,赶往目的地,怕留久了成了灾。可到蓟州却是羊入虎口。”

    “不过这些都是咱们揣测,还有可能便是一种巧合或者就是黄伯鬼迷心窍的背叛。“

    伍敬安补充道,他心里其实在安平镇就觉得不大对付,只是当时总抱着一种期望,直到如今看到了雨神教徒的旗帜和行踪,才有了几分肯定。

    自己这股人不算多也不算小,不会值得雨神教花这么长时间一直追着不放,除非自己这些人正好在他们的回途上。

    伍敬安的安抚不过是怕丧了众人的斗气,但是崔汉等人还是心里明白,蓟州偶失陷怕是十之八九的事儿。

    “咱们不能走蓟州的路,也不能借用衙门的人,只能逃了。”

    崔汉看了一眼仅剩下的三匹马又看了一眼姬敏舒的腿,和林熙菡三个女孩儿。

    “可这方向是个问题,逃不逃得走又是个问题。”

    别看难民那儿好似也只有十来匹马,但是架不住人家人多,且不知疲倦。

    林熙菡这些世家女再能吃苦,再懂事,身体还是比不得那些子挣扎在温饱线上的难民。

    不然,林熙菡这对人马也不会一夜间就被靠腿走路的难民追赶上了。

    崔汉的表情,表达了他的意思。

    林熙菡和甄玲心理有些不舒坦,更多的是无奈。

    “逃不掉了,没有马,咱们绝对逃不掉。”伍敬安直白道。

    马,可林熙菡这些人的马早早被黄伯偷走,众人沉默,天蒙蒙亮,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清楚。

    难民的旗帜上的图案也越来越清楚,空气开始凝固,林熙菡几乎听得清众人的心跳声,但是这种绝境中的毫无办法,让人心生绝望。

    二十人光脚徒手和上百人厮杀,还要护住三个弱女子和一个断腿的文弱书生,不说护卫有没有信心,林熙菡也没信心。

    “世子爷,先领着崔姑娘、林姑娘还有甄姑娘先行离开,我和崔大人诸人在次断后。”伍敬安胖乎乎地脸说出这种割腕壮志的话,总有几分怪异的搞笑感,可众人却笑不出来。

    断后,怕是羊入虎口。

    黎明破晓,一抹微光划过黑幕,像是婴儿破开肚皮,世界瞬间亮了起来。

    而空荡荡地原野上,唯有清风吹过裹露地地皮发出地“嘶嘶”声,就万籁俱寂听不到一丝声音。

    就像是黑白相片般,定格在时空的瞬间。

    林熙菡诸人静静地看着越来越近的难民群,几乎可以看见人影挥动的衣角,而难民骑马的首领也笃定地坐在马背上,沉默得看着不远处的林熙菡等人,不知道是等待身后大批的难民群,还是等待林熙菡等人的动作。

    “快走吧。”伍敬安的催促声打破了死气沉沉的气氛,“我们趁着难民部队还没抵达,还能结腾术陌刀阻难骑兵,可要是难民来了,咱们就分身乏术了。”

    伍敬安的话若是伍家人听还有些安慰,自家不学无术的孩子终于知道结腾术和陌刀法了,但是这种场景,怕是只为让更显凄凉。

    伍敬安其实采取的战术就是以十来人的性命换取林熙菡四人逃生的机会。

    这样的气氛有些悲壮,鸦默雀静中的苦涩笑容越发让人难受。

    就在崔汉已经卸下马上东西,将马匹拖过来,打算扶着林熙菡几个上马逃生时候,林熙菡突然问道,“要是现在咱们有马,有多少分逃生机会。”

    林熙菡的问题让伍敬安一愣,崔汉上前回答,“一半的一半,主要是谁也不知道前面是否有难民群阻拦,也不知道往哪里逃更加安全。但是……”

    崔汉未说完,林熙菡也明白意思,逃还有生路,不讨必死无疑,尤其是林熙菡几个女人,按照雨神教徒的做法,女人和孩子此时都是口粮。

    “林小姐,此时有办法夺回马匹。”姬敏舒反应极快,此时荒野绝对没有其他马匹,唯有被黄伯领走的马匹。

    “暂且一试,只是诸位大人怕是咱们还要羊入虎口一趟。”

    林熙菡说完,就一马当先地拎着一壶水袋,打开,一阵腥臭味儿,林熙菡不语,捏着鼻子给在场地每个人脚下撒了些儿,又从口袋取出一个太平鼓,开始往前边走边敲打起来。

    林熙菡的举动,刚开始崔汉诸人还很有意见,这个时候,林熙菡还想奏乐,不管是出于什么心态,崔汉这些人还是有了几分不悦。

    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鼓声传地远,随着林熙菡地脚步往前靠,那些棕色马的耳朵开始随着声音转动,粗大的鼻孔也开始一张一吸,头也低在地上嗅了起来。

    崔汉见状脸上露出几分笑意,连忙跟着林熙菡,一群人拦在林熙菡旁边护着,防止敌人想起其中奥秘,用箭射杀林熙菡。

    林熙菡的太平鼓开始敲得急促起来,又开始往空气中喷撒一些腥臭的液体,乌珠穆沁马短粗地前蹄也开始抵在地上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