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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与愿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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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凡萧衍四人自出玉门关后一路向西狂奔,大漠之下烈日当头,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只闻身后马蹄响起,刹时破空声不期而至。

    “师妹你带碧儿先走,我断后。”离凡右手提着萧衍飞奔,回头望去只见数十支利箭逼近身来。他不容多想,运起内劲大喝一声点地而起,将将躲过一轮箭雨,后面马贼见势不禁惊呼痛骂。离凡虽然武艺上佳,但也不过二十出头,这手提一人,飞奔数里已是甚耗内息,刚刚那一跳又消去大半体力。马贼一阵追赶之后,破空声又起,离凡暗骂一声,也不再跳,等第二轮箭雨将至,陡然回身大袖舞起,挡去大半弓箭,接着左手急出画了个圈护住萧衍面门,接而仗着身法急转躲避剩下飞箭。此刻离凡不禁头冒冷汗,丹田空空,这一路潜龙叠影手在四路武艺中变化最多,与内息牵连甚密,也是最耗神的一路,当下手中一个人,脚下亦不能停,离凡有种气息将尽之感,只怕此劫难躲。而后转念一想,现在就算把这小子丢下也未尝不可。此念稍纵即逝,离凡暗骂一声,这小子于我有恩,非救不可。此时他又想起平日在长孙凌儿面前夸下的海口,学尽青山派绝学,不让她和碧儿受到欺凌,把本门一脉发扬光大。他越想越气,平日里的威风都去哪了,如今区区几个马贼竟把自己逼入绝境。此刻不由多想箭雨又至,离凡故技重施,左手急出,大袖齐舞,挡去大半来箭,可箭雨源源不断,只怕大限已到。此刻间,离凡内息已空,足下脚步渐缓,然心神陡起,凭着一股意志转过身去,放下萧衍,双手齐出,潜龙叠影以一化十,百影千叠,剩下的小半弓箭皆收入了怀中。当下运转心神,以神代气。大喝一声“去!”数十只弓箭朝身后马贼去,相比弓弩,其箭势有过而无不及。

    萧衍被离凡提着一路狂奔,听着身后不断飞来弓箭声,早已是吓得魂不附体,等离凡放下自己时,还当他要抛下自己,逃命而去。待萧衍回过神来,只觉右肩又一紧,萧衍抬头一看,离凡脸颊带血,头上发冠已落。此刻离凡瞪着双眼,长发凌乱,目视前方,足下步伐却越来越快。萧衍再回头看了看那些马贼,十余匹马翻到在地,中箭伤者无数。

    离凡就是乘着这一瞬时机,抛开顾忌一路狂奔。他此刻不解,自己刚刚那一手的神来之笔如何为之?现在却内息返生渐渐回转开来。他不知,正是自己为了救这个少年把潜龙叠影手催到了极致,达到所谓以神运气。数年之后恐怕离凡才能明白过来,正是这一场追逐历练,他竟冲破樊篱迈入炼神返息的境界。

    当下峰回路转,离凡带着萧衍到了西北处山泉脚下,二人寻了一处山洞落脚,洞离泉水不远。萧衍好不容易下了地,揉了揉肩膀,只觉半边后背都失去了知觉。刚想抱怨两声,只听扑通一声,萧衍回头看去,只见离凡已经昏倒在地,腿上身上皆有箭伤。萧衍这才想起刚刚的死里逃生,离凡在危机关头拼命护他,不曾弃他而去。萧衍想着心头一热,突然只听离凡口中喃喃不知说得什么,走近一听,离凡支吾道“水…水。”萧衍这才反应过来,离凡为救自己受了重伤,急需调养,他在大漠中苦奔十余里必定口渴难耐。萧衍立马起身跑出洞外,扯下身上的水袋在泉边旁取水,谁知那水袋在刚刚一战中已被弓箭射破,不能取用。萧衍大骂一声把水袋甩下山去,不禁自责道“萧衍啊萧衍,那离凡不顾性命救你,你现在连口水也取不得,真是没用至极!”想着萧衍流下眼泪,心中无助起来,忽然泪水滴落在泉中,只见此刻飘过一片绿叶。萧衍心念一转,有了,回头找到了一棵大树,摘了十几片叶子,大小均不满意。可是想起洞内离凡生死未卜,也顾不得这么多,萧衍囫囵地喝了几口泉水,然后用叶子折成两个小杯,取了点水往洞内奔去。此刻离凡已经大汗淋漓,额头滚烫,嘴里支支吾吾说着什么。萧衍把两叶水送到他嘴边,离凡似乎出于本能反应两口饮尽。萧衍一看这真是杯水车薪,可是现如今除了这个法子已经别无选择,他一跺脚又去泉边取水,这样来来回回数十趟之后离凡总算不再喊水喝,萧衍累的趴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忽然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如取木做一只水瓢,于是摸了摸身上,平日罗游为了防范萧衍从不给他佩戴兵刃,没有利器怎么取木?萧衍正在苦恼中,忽悠想起青山派也是武林中人,身上肯定有什么刀剑利器。萧衍想着往离凡身上看去,果然在他腰间有一柄小刀,此刀古朴不失精致似乎是观赏之用,他挠了挠头,心中不解,一个江湖人士平日不带点真刀真枪,还带什么玩物。殊不知青山一派中配兵器者不是没有,但是所配何物多和自身武艺有关,离凡身负潜龙叠影手,寻常兵器早已不用。

    萧衍拔出小刀观望一番,又取洞外一只树枝,右手持刀顺势一劈,只见才手指般粗细的树枝都斩不断,他失望的摇了摇头,不过起码有了利器,当下找了一节粗壮的树枝,握着小刀慢慢削着,只见他神情定定,握刀沉稳,这番劫难倒是让他长大不少…

    夜晚,离凡口渴肚饥,昏昏醒来,只觉全身酸痛。他当下看看自己,肩头和大腿处都有伤口,皆用树叶和藤条包扎了起来,洞口生着火,旁边放着一只丑陋的木瓢和十余个叫不上名字的果子。离凡思索片刻,想起当时为了救萧衍身负重伤,之后一路西去和师妹汇合。当下喊了一声“师妹?碧儿?”离凡声音嘶哑,险些连他都听不出自己的声音。思索片刻,离凡挣扎地坐了起来,拿过水瓢一口饮尽,又抓起几个果子木讷地吃了起来,他知道重伤者不吃不喝难以恢复,自己这一身武艺来之不易,生怕落下什么病根。吃了几个果子,他恢复些气力,缓缓起了身,步出洞外观望,可还是不见长孙凌儿和碧儿两人。习惯间,离凡摸了摸腰间,突然他眉目陡睁,双手发了疯般在腰际寻找着什么。而后转念一想,奔回洞中,在自己睡下的石板上仔细查看。却又也不知怎么了,离凡失魂落魄般坐倒在地。原来萧衍拿走的那一柄小刀,是长孙凌儿儿时送他的信物,两人虽然青梅竹马,小孩儿间互送个礼物也是常见,可那是唯一一次长孙凌儿送他的东西,如今他却把它弄丢了。离凡不禁咬着牙愤愤的捶打石壁,只怨自己武艺不精。片刻之后,离凡似乎想了起来,此次逃避马贼,两位师妹先行离去自己断后,不知她俩有没有伤到哪儿?他一想也罢,刀子已经丢了,先问问师妹是否有恙,再寻一个道歉的法子。当下运转内力,调息养伤。

    几株香的功夫过去,离凡气息游走了几个周天,出去一身大汗,幸亏这次只是内力耗尽,体力不支和几处皮外伤,想着想着又抓起几个果子狼吞虎咽,而后起身出洞,等待长孙凌儿她们归来。

    话说萧衍费了大半个时辰才将将做好那只木瓢,可无论怎么看都是丑陋无比,不过就这茫茫大漠来看,有这一山泉水已是上天厚待。萧衍起身舒展了下筋骨,肚子也叫了起来,想了想刚刚取水途中见树上有些野果,于是转身出洞。他来到山泉旁,看见几棵大树硕果累累,不免口齿生津,他咂了咂嘴,可又有些害怕,要知道他本就是个胆小的孩子,这么高的树如若不小心摔了下来,怕是会丢了性命…“可那离凡救你…”萧衍想着,忽然来了勇气“不就是个树么!?你这个胆小鬼怕什么!”他此刻下定决定要去摘那果子,却双腿有些发软,“没用!”他使劲敲打着双腿,过了好不一会,才定下心来。于是,他放开膀子爬上树去,怎奈树冠粗大自己力气有限,总是爬到半途就滑落下来。萧衍心思一转,左手握刀右手使力,一步一步的爬了上去,三柱香的功夫,总算爬到了主干之上。萧衍望了望附近的果子,选了个近的摘下放入口中,顿时觉得鲜美无比,滋味无穷。想着在鹤归楼吃的水果和这野果比起来真是味同嚼蜡,萧衍狼吞般咽下果子,把外衣脱了下来,捡较近的果子一一摘下,可是自己个子小胳膊短,摘来摘去也只有七八个,萧衍心想这样还不够自己吃的,别说离凡这个伤者。思索片刻,他顿生一计,砍下一根较细的树枝,拍打附近的果子,这一下不错,光落下地的果子也有十一二个,萧衍只觉心头一乐,自信起来,转念间看到不远处有一颗硕大的野果,萧衍抿了抿嘴似从摘果中找到了乐趣,当下寻思道“看小爷今天收了你祭五脏庙。”于是左手拿刀慢慢挪着身子骑到一边分枝上,而后挥舞着细枝用力拍打着果实,可是无奈手短,总是差那么一分半毫,萧衍性起站了起来,拿着细枝使劲抽打,突然咔嚓一声,萧衍脚下一空,心里喊了声完了!整个人跌下树去,说时迟那时快萧衍立马用那小刀划住树皮,试图减缓下落,等落下两丈有余,他突见右侧有一分枝,立马伸出右手抓住那枝,怎奈那枝条过于纤细,刚刚抓稳立马断掉,祸不单行左手那划入树干的小刀也咔的一声断为两截,此刻萧衍正如下坠的流星飞下树去。萧衍此时只觉命苦,所谓好人有好报,怎么救人还要死,苍天真是无眼。随即只听扑通一声,他竟落入那山泉之中。这水深不过一丈,萧衍落下时屁股触到了水底,一阵火辣,可正是这水又救了他一命,他挣扎着到了岸边,喘着粗气躺在地上,不由打了几个喷嚏,要说这山中泉水,肯定是彻骨冰凉。萧衍想了想晚上此处难免有豺狼虎豹,如何生火是个难题,忽然想起余炕曾经提到过,古人钻木取火一说,于是到处寻找短木,不多时他寻来几根树枝,看大小也是合适。一柱香的功夫,萧衍拾了果子回到洞中。离凡还在昏睡,只不过额头不再那么滚烫,萧衍当下松了口气,心想总算救活了救命恩人,一报还一报。当下取了树枝,钻起木头来。可是钻木容易起火难,钻了一盏茶的功夫也只是冒了些黑烟,萧衍急的挠着头,顿时想起余炕曾说过:这钻木取火需要干草为引方能见火。萧衍思来想去,哪去找干草,沙漠边缘有是有,可是自己出去了又怎么回来。当下一思量,站了起来从离凡头下拿出一本书,正是当时马晋风给自己的冲虚经。之前担心离凡头枕大石难以入睡,顺手把那经书垫其头下,回想自己落水之着遇,看来善有善报的确有理。萧衍乐呵一声,跑到木柴边翻开冲虚经就准备撕了起来,可刚刚动手又觉不妥,这经书是马晋风给自己学道之用,就这么烧掉恐怕违背了他的苦心。萧衍想着马叔平日的教诲,又不免念起这事情来得突然,只能暗叹两声。“可是此处没有火,无论离凡还是我,怕都不能活命…”他想了片刻当机立断,打开第一页看了起来。这小子也是因为学了凌燕十观有了过目不忘的本领,他虽从小跟着养父习了些字,却对背诵名家大作一窍不通。等他会了凌燕十观之后,这小子还以为背书是信手拈来的活,殊不知这过目不忘哪是人人都会的本领。片刻之后,这本冲虚经已经看了小半,萧衍回想一遍句句刻在心中,呵呵一笑,钻起木头来,等那木头起了黑烟,萧衍赶忙撕了经书引出火焰,慢慢的火势渐大已可焚木....

    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萧衍借着火光在洞中看起书来,偶尔咬个野果充充饥。就这么半个时辰过去了,一本冲虚经竟被他撕了个精光,等到他回过神来才发现火已升起,经书还撕它作甚!不禁拍着脑袋直骂自己蠢才。此刻萧衍看完一本冲虚经只觉得神清气爽,比睡一觉都知足,他思索片刻想不出个究竟,总是好了就行,何必去担心原由。

    大漠日落一般近子时,比中原的白天长了许多,等到天全部黑了起来,火势也小了下去,萧衍打了个哈气,出洞准备寻些柴火。就当他回到泉水附近时,他见泉水后方有蓝光若隐若现。这小子经历这一劫,胆子倒是大了不少,而且天生好奇,自从练了那观物的心法,夜中渐能视物,于是上前想去看个究竟。

    再说离凡醒来过后,一直不见长孙凌儿等人归来,作为信物的小刀又不知遗落何处,心里渐渐烦躁起来。他见天色早已黑透生怕那两女子遇上毒蛇猛兽脱不得身,离凡越想越着急,拾了跟粗枝打算出洞寻两位师妹。等他一路走到泉边忽闻有脚步声,离凡立马压下身子停住脚步,警惕起来。只听那人声音稚嫩却有傲气的很“幸亏小爷我机灵,要不这么好的宝贝可是发现不了。”离凡仔细一听来人既然自己一手提来的小子,再见夜光中那小子腰间发光,仔细一看怒火中烧,原来长孙凌儿送给自己的小刀居然在他的手里。刚刚听见这小子念到什么发现好宝贝,肯定是小子趁着凌儿出洞之际从自己身上顺走了。离凡心想自己拼了半条命把他从马贼手上救出,这小子不知恩图报也罢,居然还偷了自己贵重的信物,越想越气,恨不得当初直接把他丢在那大漠之中。

    当下离凡站了起来,大喝一声“好小子,偷了东西,居然还敢回来见人!”

    要说萧衍见泉水之后有蓝光若现,当即手脚并用攀爬过去,只见那泉水之后却有一物,此物好似夜明之珠却又个头不大,但是浑然天成,散发蓝色幽光,好不神奇。萧衍心里一乐“感情老天爷还是照顾自己,这宝物一卖肯定能获得一笔丰厚的银钱。以后就算不回鹤归楼,也可以自己寻个出路,再不用受那帮武师的窝囊气了。”萧衍越想越乐,心里只觉这是天公作美,总算有些好事落在自己头上。正当拿了宝物回洞途中时突然闻见一声大喝,不免吓得他汗毛直立,心里还嘟囔这荒山野岭难道还有强盗不成?等来人走进萧衍才松了口气,原来是离凡。

    “啊!原来是你啊,好些了么?”萧衍因为得了宝物说话也跟着轻快起来。

    “哼,小子,我问你,你腰间的小刀从何而来?”离凡也不答话,沉声问道。

    “刀?什么刀?”萧衍一愣,不知离凡为何问起这个。

    “哼,你可知那刀外镶三颗夜光石么,想抵赖也不看看。”离凡见萧衍装傻,怒气上涌。

    “哦,你说这刀啊,我在你腰间发现,这荒山野岭没有利器怎么取木觅食。借你这刀一用,不必生气,我想着刀对你也是意义非凡,否则怎么行走江湖带一把这么排不上用场的刀。”萧衍小小年纪不知情愫,只是捡着自己认为对的说。

    “什么排不上用场!好啊,偷了我的刀还说排不上用场!”离凡大怒破口大骂。

    “什么偷!你才偷呢,我是见你快渴死了才想着借刀去做个木瓢取水。你这人不识好歹!别说这水,那洞里的火,和果子都是我带回来的!”萧衍见离凡骂自己是小偷,也是急了。

    “好啊,你接着撒谎吧,你小小年纪也会这取火做饭的活?定是见我师妹稍稍离开洞内,便起了歹心,你这个鹤归楼的小畜生,和那帮饭桶武师是一路人,这我倒忘了,鹤归楼都是忘恩负义之徒,只可惜救错人了,哼。”离凡见对方抵赖还骂自己不识好歹,也是动了真怒指责起来。

    “你,你!”听见离凡叫自己小畜生,萧衍只觉得胸口堵了一口气,眼泪不争气的涌了出来。虽然离凡之前拼命救下自己,可是在他昏迷之后自己也是悉心照料,殊知一个不满十三岁的孩子做这些已是不易,偏偏还遇见这么一位不识好歹的主。萧衍心一沉“罢了,偷就偷了...你...你奈我何!”萧衍到底是个小孩子,既然解释无用那就假话假说。

    “哼,我不能奈你何?你以为我重伤之后会一命呜呼么?”话说完,离凡立马上前一步想要抓住萧衍。

    萧衍见状也是不服,我就偏让你抓不着。“大人打小孩,哼,不害臊!”

    “不害臊?我打你这个贼儿,却又需要什么说法。”离凡一抓不成,脸色一黑,要不是自己重伤未愈,腿脚又受了箭伤,否则哪容得萧衍逃过。

    两人你抓我躲来来回回十几次,萧衍是吃饱喝足的人,又未受伤,不觉抓着抓着玩性大起,不时出言不逊,挑衅对方。离凡重伤未愈久不得手,心头早已不悦,只听对方居然还敢出言嘲讽,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知是哪句触了离凡逆鳞,离凡大喝一声一脚往萧衍腿上扫去。

    萧衍以为离凡腿有箭伤只能动手,正在嘻嘻哈哈辱骂对方,殊不知离凡突然一改常态出腿而来,只听喀嚓一声,离凡未制得住力道,萧衍左腿既然被一扫而断。萧衍被那疼痛搅的,只觉天旋地转,头背发麻。踱了几步一个不小心掉入身后泉中,落水之际,萧衍看到不远有一火把,来人正是离凡的师妹。

    话说长孙凌儿和长孙碧儿,一早就到了这山泉附近,可是这山泉绿洲不小,四人竟然各处这山一面。长孙凌儿带着师妹绕着山岭寻了半天,终于让她发现洞中的火光。可是进洞一看却有四下无人。于是长孙凌儿又跟着洞外脚步一路寻了过来。谁知道刚到泉边,就见萧衍掉入水中。

    “你这呆子让我一顿好找!咦?那小子怎的落水了,还不快快救他上来?”凌儿双目一瞪嗔怒道。

    “师妹,不是我不救,这小子把你....你...你给我的夜明刀给偷了,我也是为了罚罚他才让他吃些苦头的。”离凡见师妹似有不悦,面露难色道。

    “偷了你的夜明刀?这荒山野岭的,他偷你刀干什么?”长孙碧儿只看萧衍在水中苦苦挣扎,不由问道。

    “我怎知,他定是趁你俩出洞之时,才起的贼心。”离凡解释道。

    “什么出洞,我刚刚才找过来啊。”凌儿不禁皱起了眉头,不解道。

    “什么?那洞中事物不是师妹你们置办的么?”离凡顿觉自己刚刚先入为主,犯了大错。

    “怎么可能啊,我和姐姐寻了这山几个时辰才找到这里来呢”碧儿撅着小嘴说道。

    离凡周身出了一着冷汗“坏了,错怪他了!”说了一声,立马快步走到水边准备救起萧衍。

    怎知突然水声大起,山泉水流渐渐涌出,水下呈漩涡之势,那萧衍心知这池水不过一丈深,可是怎奈自己左腿已断,疼痛之意迁至周身,这小子何曾受过这等伤,在湖中连呛了几口水,差点淹死。等到听闻误会已解,还在想上岸如何讨回公道。怎知这时水势大变,脚下水流渐成盘吸之力,萧衍挣扎着眼看就要沉了下去,他赶忙大吸一口气,此刻水势越来越急,吸力亦是逐渐变大,只听轰的一声,水下似乎开了个口子,萧衍被漩涡卷入水底。

    岸上三人看着着急,可是这个水势如何下得去?长孙凌儿不禁眉头紧锁,碧儿也是急的跺脚。离凡此时也知自己铸成大错,萧衍这小子恐怕难逃此劫,胸口不觉一闷,一口甜物涌上喉咙。萧衍听到的最后几声便是两位女子大喊着离凡的名字。

    冥冥之中,萧衍觉得眼前一片幽蓝色的灯光亮起,难道我死了?他寻思着。直到他感觉身下冰冰凉凉有了知觉,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他挣扎了一会,渐渐张开眼睛,可能是受了漩涡之由,此刻只觉脑内发涨,肚中反胃。萧衍稍微躺了一会等到神智清醒,这才抬起头来看了看周围,只见四周全是那幽兰之光。再一看,自己身处一个偌大的山洞之中,墙壁上镶嵌着大大小小蓝色小珠。

    “这儿是那山泉之下么?”他喃喃自语。

    迷迷糊糊间,他想起当时是离凡踢了自己一脚使他跌倒落水,“我记得我的腿...”思量之际,左脚传来钻心的疼痛,他不禁大叫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等他叫的筋疲力尽,心里也把那离凡骂了几百遍,视线又逐渐模糊起来,接着沉沉睡去。

    昏昏沉沉般睡了一觉,萧衍但觉嘴唇渐有凉意,他慢慢睁开双眼只见洞顶似有钟乳石柱滴水而下,之前他喊得声嘶力竭,又大睡一觉,口中不觉干涩,索性张开嘴巴,也不管那水珠能不能喝,总之先过了嘴瘾再论。等喝了一段时间,萧衍也恢复了一些力气,他双手支地,用仅剩的右腿慢慢坐了起来靠在石壁旁,然后打量起四周。

    “这儿的确是泉水池下的山洞...”他肯定道。

    这个洞穴应该位处山泉之下,自己定是卷入水流之中被冲刷至此。可怎么出去,他观附近黑漆漆的没有任何洞口,再看洞顶也是结结实实的岩石。萧衍看到此处,不由放声一叹,恐怕自己这条命要交代在这里了。

    “我才十三岁,便要死了么?”他有些悲凉,忽的又想起当年养父养母带他一路北上的情景,“那时饿殍遍地...别说十三岁,便是三岁的孩子,也有饿死的...”想着想着,他忽然觉得释然许多。

    “如若要是在做梦,该是多好...”他迷迷糊糊自语道“如若一醒来,马叔还在身边,余炕还能带我去听书,该有多好...”

    自语间,萧衍脸颊上传来一片凉意,耳边水声突起,他回头一看原来自己掉下之处有一汪水痴,清澈见底,三尺不到。池中竟还有数十条大小不一的鱼儿,恐怕和自己一样也是因这泉流卷了进来。他看着池中鱼儿游来游去找不到方向,不禁又长叹一声“我与那水中之鱼”又有何区别,“我…为何落到这个天地,莫非我做错什么了么?”他想着,好不明白。

    忽然他敲了敲手边石子,引得回声荡荡,好似鬼怪嚎叫,地狱轻歌。

    “谁?!”萧衍被自己的声音弄的一惊,有些害怕起来,“别过来!什么东西!别过来!”他喘着粗气,抱紧膝盖,陡然回过神来,这哪是梦,自己是真真切切的到了这无人的绝路处。

    此刻他已全然清醒过来,周围的黑暗沉沉般压着自己,洞内又不时传来奇怪的声音,萧衍此刻神经紧绷,双目不停打量着周围,生怕有什么莫名的东西接近自己。

    “什么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莫非是鬼怪?…我不是还活着么?”萧衍忙蜷缩起身子,瑟瑟发抖,“我到底还是胆子小…”过了几炷香的功夫,洞内渐渐安静下来,可黑暗依旧,似吞噬着生命一般…

    “滴答…滴答…”头顶石柱上水滴,慢慢滴下,不知过了多久,萧衍发抖的双手渐渐累了,心里也麻木起来,再也提不起劲去害怕这周围的黑暗。

    “萧衍,你居然没吓的尿裤子,有长进啊!”忽然,他似听到了余炕的声音。

    “余炕,你如若在这里,会如何呢?肯定不会害怕吧。”他喃喃自问。

    “萧衍,我不得道门,还要靠你传承下去啊。”马晋风的声音也不知从哪里传了过来。

    “马叔?不得道门不是还有余炕么?我这个胆小怕事的人…又怎么能依靠我?”他此刻心中无力,周身发软,就连哭的劲都没有。

    想着想着突然肚子咕咕直叫,萧衍苦笑骂了一句“没用的肚子,我都快死了,你还叫饿,也罢,做鬼也做饱死鬼,这不是余炕常说的么?也不知余炕现在在做什么?马叔又过得如何?”想想这两月以来,自己的人生真是起起荡荡,萧衍不免摇头失笑。饿了就要吃,他也是想通了,总之是出不去了,活一天算一天吧。言罢萧衍回头抓起一条鱼,用身旁碎石拍晕之后生生吞食,此刻他突然心头一凛“咦?这儿的鱼,鲜美无比,多肉少刺。最难得是,这池中之鱼居然腥味全无。”萧衍吃了一条,大为满足,馋劲上头,也不管什么生生死死,转头又抓起一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