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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夜晚的义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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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十点,秦昇和周飞坐在公交车上,两人手上的雨伞不停的滴着雨水。

    周飞望着窗外不知道想着什么,秦昇转过头,望了眼手上的针盒,眼神有些狐疑不定,他也就只有针灸能帮上一把了,感受到怀里袋子中的东西,心里安定了不少。

    走下楼梯,两人皆是立马缩着肩膀,这下了一天的大雨,让这地下室更加潮冷了。

    秦昇再次看到了她,心中难免生起了怜悯,她才不过十岁,本来正是活泼可爱的年纪,但是由于病痛的折磨,让她显得尽是憔悴,那一头稀稀疏疏的发量让人心疼。

    小女孩的妈妈是一位伟大的母亲,不管她在外面做什么,都是为了女儿。

    他并没有打听这个家庭,每一个家庭的故事都不简单,他不想去操心那些,作为一名医生,能帮的帮就是了,反正有大老板学长看着。

    两人今晚过来,那女人只是躺在沙发上继续休息着,只是闭着哼了一声。

    “来了啊,我今天有些累,你们随意。”

    秦昇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女孩都喜欢的美羊羊公仔,为了保证质量,他这个礼物可是掏了一半的存款买的,这个行为,只是希望能哄小女孩笑一笑。

    “晴晴,叔叔来看你了。”

    她急忙接住了公仔。

    “谢谢秦叔叔。”

    尽管日子过得很难受,但她还是勉强的提起了精神,视线移开了电视机里的汪汪队,开心的抱着公仔。

    周飞见晴晴坐在沙发上欢天喜地的玩起来,沉重的心情缓和了不少,脸上挂着一丝笑意,向着贵妃椅上的女人询问。

    “晴晴的情况怎么样了?”

    那个女人依旧闭着眼睛休息,只是嘴唇动了动,语气平淡。

    “还能怎么样,今天带她去医院做了次检查,医生说情况虽然稳定了,但是担心后面会进一步恶化,还是建议继续化疗;

    我已经托人去问骨髓的事情了,不过回来的消息不乐观,就算是移植,治愈的几率也不大。”

    周飞走过去坐在了她身边,瞧了她红肿的大腿一眼,再而望着晴晴。

    “那个肥佬又玩重口味了?”

    “嗯,老娘再忍他一阵子,忍到他把那套137平的房产转给我,到时我会给他一脚的。”

    周飞的嘴巴张了张,却也说不出话来,他并没有资格去参与别人的生活,而且,这女人根本用不着他担心,她很聪明,也懂分寸。

    “晴晴会好起来的。”

    “嗯,我知道。”

    他来到晴晴身边,晴晴大睁着眼睛看着他,伸出了手搭在他腿上。

    “周叔叔,是要给我把脉吗?”

    心里依旧是一揪,小姑娘被这病折磨得身形消瘦的厉害,眼眶都深深的凹陷着,但她一直都很乖,很懂礼貌。

    “是啊,看看你的病有没有变好。”

    周飞搭在她的小手上,片刻后收回了手。

    晴晴的眼睛眨了眨。

    “叔叔你们好厉害,都不用那些仪器照来照去就能看病,我讨厌那些东西。”

    他笑了笑。

    “对,我们中医是这样看的,他们是西医,不过他们那些仪器检查也很厉害的,我们有时候也会用他们的检查结果参考。”

    她的头靠在周飞大腿上枕着。

    “那周叔叔和秦叔叔,你们能治好我的病吗?晴晴不想化疗,很痛苦。”

    周飞望着她的眼睛。

    “叔叔也……当然能治好,晴晴你放心,叔叔不会看着你不管的,你要每天坚持喝叔叔的中药。”

    “呃~”

    他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刚刚躺下的晴晴突然喊出一声疼痛。

    “妈妈,开始疼了。”

    她头上冒出了冷汗,皱着眉头,咬着牙齿忍着。

    秦昇和周飞吃了一惊,周飞急忙望向四周,女人急忙从椅子上跳起来,从沙发后掏出一包针剂走过来。

    “晴晴忍住,妈妈这就给你打针,再忍一下。”

    秦昇注视着她手上的针剂,眉头一皱。

    “吗啡注射液?”

    怎么搞来的他也不多想了,这种东西阵痛效果快,但是不宜儿童使用。

    “不要打这些针了,虽然能制得住一时,可它对晴晴的身体也造成了负担,只会让她的病越来越重。”

    他打开了针盒,摊开灸袋取出了灸针,周飞一见,也阻止了女人的动作,脱着小女孩的衣服。

    “不用打了,他的针灸能止疼。”

    虽然不清楚什么情况,但她还是相信了周飞,目不转睛的望着秦昇。

    他先要给晴晴止疼的同时,还要施展治疗白血病的针法,可心里没有什么底,老先生得来的针灸术,确实有对早期白血病有效的针法。

    但是这经过化疗之后的患者身体,让他没有把握,根据灸法的相关记忆,老先生治疗过的白血病患者中,化疗过的治愈率极低。

    因为经历过化疗后的白血病患者常常伴随有各种毒副作用,化疗药物在杀伤癌细胞的同时,往往也会引起各器官不同程度的损伤,这让调理疗法的中医更加难以调理。

    其实白血病人群不适宜针刺,不过对于造诣高超的秦昇来说,并不是问题,更何况小女孩目前的情况不存在凝血障碍。

    屏气行针,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完成,针刺麻醉法没多久就发挥出作用,晴晴不再咬着牙,秦昇再次给晴晴施展一套有助于睡眠的针术。

    “晴晴,你先睡一下,睡着了就没那么难受了。”

    选取百会、四神聪,通督脉调神;申脉、照海,调和营卫;神门、内关为主穴可养心安神。

    半个小时后晴晴睡得深沉,秦昇取出了她身上所有的灸针,消毒过后,再次施针一套有助于治疗晴晴病症的针法。

    足三里,中脘,至阴、血海、心俞、外关、太溪、太冲、肾俞、三阴交、曲池、气海、脾俞、命门、绝骨、合谷、关元、膈俞、复溜、风门、风池、肺俞、大椎等一共二十三处穴位。

    周飞并没有去记这些穴位,不只是还有八处无名穴位的存在,这种大师级的针法,除了穴位之外,也对顺序极为讲究。

    每一个穴位的入穴手法也各不一样,这就是造诣上的区别,哪怕把穴位公布出来,你也针不出大师的效果,更何况,秦昇的手法极快,他根本记不住。

    一眨眼又是40分钟过去,秦昇这时才取下了针,用酒精消毒收回针盒里。

    “怎么样了,晴晴怎么样了?”

    周飞正把着脉,女人心急的询问,片刻后,他微微一笑。

    “应该没事了,一会儿就醒了,准备点东西吃给她吃吧,晴晴应该有点饿了。”

    女人又而忧心起来。

    “可她基本上吃不了什么东西,吃什么吐什么,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每次都只吃的很少。”

    秦昇收好针盒放在茶几上,站起来笑了笑。

    “应该不会,别的不敢说,今晚绝对吃得下,去弄点粥给她吃吧。”

    再而扭头望向周飞。

    “学长,晴晴这个病住在这里不合适,要不搬来我宿舍住吧,我去跟你挤一挤,你那套比我的大一些,以后每天晚上我也方便给她治疗,有什么情况到医院里也就步行几分钟。”

    周飞点点头,望向那个女人。

    “恩,就这样吧,我们可没花钱,那是医院的职工宿舍,明天就搬过来吧。”

    对方没回应,直接走出去了,周飞笑了笑,应该是答应了。

    过了一会儿,秦昇看看时间,感觉差不多了。

    “学长,可以叫醒她了。”

    周飞轻轻的摇了摇晴晴,原本熟睡的晴晴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望了望四周。

    “周叔叔,妈妈呢?我好饿哦。”

    “感觉好多了吗?不疼了吧,妈妈去给你买吃的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刚好这时,她提着一份粥回来,把粥放在桌子上,上前把自己女儿揽在怀里。

    “晴晴醒了啊,怎么样了?还疼吗?”

    晴晴抱着她。

    “不疼了,舒服多了,就是感觉好饿,我要吃东西,感觉能吃好多好多。”

    在她妈妈紧张的神情中,晴晴一口一口的吃完了这碗粥。

    看向秦昇和周飞的目光都变了,女儿的病情,她能打听的都打听了,很多人说中医只能辅助西医化疗,甚至是无用的。

    可现在看来,他们两人真的是有本事的中医,周飞给晴晴中药治疗几周,病情竟然稳定不少,秦昇用针灸,才仅仅一次,女儿竟然能吃完一顿饭。

    “谢谢,谢谢你们。”

    她的话不多。

    周飞撇了撇手。

    “没事,我们是医生,没见到就罢了,见到了自然会尽力,今天就先这样吧,明天我会叫人过来接你们过去住,这次你可不能拒绝我的好意了。”

    “放心吧,明天一早我就收拾收拾。”

    两人的医术让她深信不疑。

    “妈妈,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不是,是去更好的地方治病,治好了我们才回家。”

    公交车上,秦昇与周飞聊着。

    “学长,我觉得方子里可以加犀角、玄参、羚羊角,据我所知,这些药材对白血病有显著的疗效。”

    “哦?你怎么知道的,可是,宋教授都没有提起过。”

    秦昇摇了摇头,这是灸法记忆中附带的主药,遗憾的是没有配方。

    “你信我就是,对了,为什么没有用精华剂,药效不是发挥的更好吗?”

    “恩,本来打算是这周用的,之前是尝试疗效,也为了把晴晴的身体调理调理,可教授这不是上京都去了嘛,那个仪器制法,我还没学会,只会打下手。”

    其实秦昇查了不少资料,发现药方的治法这块挺复杂的,这种多症并存的病有很多争议,比如伤寒派与温病派间的争论,河间派与易水派,以及丹溪学与宣和局方等。

    中医医学传承下来有许多种流派,张仲景代表的伤寒派,李东垣代表的脾胃派,朱丹溪代表的滋阴派,刘完素代表的寒凉派,张景岳的温补派,叶天士的温病学派,郑钦安的火神派。

    也明白为什么一样名气的中医,有可能找这个看就没效果,找那个看就有效果,或者说前几方吃了没效果,后几方吃了有效果,缘由就是这里。

    还有如今的中西医结合学者,属于汇通学派,这个学派是清末民初主张将中西医学汇聚沟通的一派。

    各个流派对白血病或是其他病症的辩论看法,各不一致也辨不出个胜负,但不能否认的是,确实有效果,但是效果有多大又不一样,在不同人的手里也不一样。

    曾经有大能者在论坛上发帖,不止遭到了西医的科学性观点棒击,还遭到其他中医流派的反驳,气得那位大师删掉全文,只写了一句话,中医治愈白血病是有案例实证和古籍记载的,之后再也不想出面,任凭中医疗法在世道中风吹雨打。

    至于找他们看病,随缘,能及时碰得上你就有希望。

    秦昇还稚嫩,事情看的不够透彻,中医的处境那些老牌大师最清楚,不只是中医医者的医术水平差异,大能者难求。

    其中还有巨大利益的压制,那是天文数字的收益,药神那部电影看过的人都明白。

    而秦昇所对待的看法,无异于是一场战争,一个王朝所遭遇的农民起义。

    白血病就是农民拿起武器的起义,中医疗法等于是,出台政策安抚农民,推出将领,招兵买马训练新兵,帅军平内乱,当然,这种办法比较繁琐;

    而西医疗法等于是简单的向外借兵,雇佣军在境内帮你剿匪,它们不会过多考虑其他的百姓和农田、村庄的安危,甚至剿匪的同时在你的境内掠夺,然而剿匪结束之后它们就离开,境内的百姓依然有造反的隐患,镇守的兵力依然不足,甚至这一场剿匪导致国力损失惨重。

    两者各有优劣,也不能说得出哪种办法好,到底能不能成功剿匪也另说。

    说到底,还是看王朝的帝王怎么想,两者不过是助你平叛罢了,王朝灭不灭亡说到底还是帝王自己家的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改朝换代,很多世家袖手旁观的原因,相对于朝代,只不过是换个人统治,老百姓能活下去就行了。

    旁人也好,中医的大能者也罢,只要灾难不降临到自己头上,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