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艰难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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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离开鲁迪乌斯家后,我还震惊于刚才的自己在书房中的一言一行。

    为什么我会如此果断的给出了我的选择。

    「去营救塞妮斯吧,我与你同行。」

    明明在这世界的另一头,那个四面杀机的迷宫里,与我有关系的人顶多也就只有未曾谋面的表姐洛琪希·米格路迪亚一个人而已。

    为什么我会如此果断的选择承担这样的风险,然后前去营救塞妮斯?

    我想.....其实在我内心深处,已经给出了答案。

    这就是我不安的来源。

    随着时间推移,即将到来的「迷宫事件」,就是我长久以来不安的缘由。

    因为这件事情的结果基本上可以将我推向了截然不同的命运。

    到底是世界线会骤变?还是会以巧妙的方式斗转星移?

    如果是有我的加入,会改写属于这个世界的篇章吗?

    假如我前往的话,保罗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鲁迪乌斯是不是也就不必陷入悲伤当中了?

    路上的麻烦,也会少很多吧?

    我可是剑王诶,「极神流」的王级剑士,能够以『终焉之剑』与信徒『闪鸣』雷达斯,以及『暴君』亚德萨斯正面对抗的存在。

    只要有我在的话,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站在历史的肩头,斩下她的青丝,重新为她盘起更加秀美的长发。

    但事实会随人愿吗?

    虽然不愿去承认,但我觉得,世界是残酷的。

    绝不会行云流水般的让我得逞。

    否则那我也太犯规了吧。

    强行插入这段故事,然后将情节乱改一通,改成了动画片般完美圆满的快乐大结局......

    话又说回来,那好像又是我希望的。

    我也不希望保罗死去啊。

    如果能借我之手,来改变这段悲惨的命运。

    是否也是一件值得传颂的佳话呢?

    「...」

    鲁迪乌斯那边并没有给出我确切的最终决定。

    他说自己要再和家人商量一下,如果决定好了就会回复。

    即便是这样,我也打算早点做准备了。

    因为如果不去的话,洛琪希可能会有危险。

    如果洛琪希出了什么事情,说不定会对剧情有着惊天的改变。

    因为之所以人神不想让鲁迪乌斯去拉庞,就是为了让他与洛琪希错开,从而不给菈菈出生的机会。

    (注:出自《无职转生:到了异世界就拿出真本事》菈菈为鲁迪乌斯与洛琪希的第一个女儿,是圣兽雷欧认定的救世主。在人神所看见的未来里,在前来打败他的几人中就包括菈菈,因此人神极力阻挠菈菈的出生。)

    抛开这些且不谈,如果洛琪希死了,鲁迪乌斯大概会疯掉的吧?

    这样一来无论从朋友的层面讲,还是从敌我双方力量的层面讲,结局都是难以接受的。

    所以这一趟,必须要去。

    既然要去,那么同样的,我也需要和家里人商量一下。

    这可不是一次草率的行动,而是一次路途跋涉的行动,沿途的风险是不可估量的。

    当然如果借助转移魔法阵的话,我们可以节省不少力气。

    即便如此,前往拉庞的难度也并没有降低到一个可以放宽心的地步。

    出于这样的考虑,我决定回家告诉家里人这件事情。

    当天晚上,我特意趁着晚餐的时间,将家里人召集起来。

    原本通常会在晚餐后才回来的悠奈,也被我提前从学院里叫了回来。

    她一进门就急匆匆的脱下手套以及大衣,然后迅速换好鞋子朝我们走来。

    似乎是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着不太对劲的氛围,她出声询问。

    「怎么了吗?」

    看着坐在餐桌周围神情严肃的我,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径直向我走来。

    「凯恩,你出什么事情了吗?」

    「悠奈,你先坐下。」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悠奈还是乖乖照做了。

    「好了,人已经齐了。那么诸位,我想说一件事情。」

    所有的人目光注视着我,让我感到有些压力。

    这或许是我自打从贾德拉特王国归来以后,做过最大变动的决定吧。

    抱歉啊莉娜,曾经答应过你,要在家里陪你与希特莉娅几年的。

    这个约定,恐怕是要打破了。

    「我打算出一趟远门。」

    听闻此言,周围几人的脸色都是变得有些难看。

    大家都明白着这句话背后蕴藏的意味。

    我将承担风险,继续踏上征程。

    先坐不住的人是莉娜。她缓缓起身,怀中抱着的希特莉娅不明所以的也开始躁动不安,小手用力的抓住莉娜的金色长发。

    「要去哪里?」

    「贝卡利特大陆,迷宫都市拉庞。」

    「什么?」

    悠奈和莉娜同时惊呼出了声。

    看来她们大概了解过。

    「居然要跨越一个大陆么?可以告诉我们缘由吗?」

    看悠奈这么问,她的重点似乎并没有放在拉庞上,而是更加注重于距离上的问题。

    「缘由等会再说吧。莉娜,你也有话想说吧。」

    「嗯。」

    莉娜点点头,将希特莉娅交给了阿托莉,然后示意两位女仆离开。

    唔....让阿托莉和佩特拉离开,但却没有让雪见未来离开么?

    雪见未来的表情似乎比莉娜还要难看。她也有什么顾虑吗?

    「凯恩,那个地方我听说过。如果你是想探索迷宫的话,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因为那实在是太危险了,有多少优秀的冒险者在那里败下阵来.....」

    「不,我不是为了探索迷宫。」

    「那是.....」

    莉娜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这还是第一次我们有那么大的分歧吧。

    「救人。鲁迪乌斯的母亲在那里面,还有我的表姐。」

    「表姐?凯恩有姐姐么?」

    「是的。她是纯正的米格路德族,名字叫做洛琪希,是一位水王级魔术师。」

    「水王级.....等一下,这个名字我知道诶。」

    一旁的悠奈听到洛琪希的名字后,眼神中透露出别样的神采。

    「是个很厉害的魔术师吧?听一些学长学姐提起过,吉纳斯副校长也提起过诶。」

    「那是当然,洛琪希是他的弟子哦。」

    「怪不得呢。」

    我和悠奈对于洛琪希的讨论并没有使得氛围变得轻松起来,反而莉娜的神情看起来更加沮丧了。

    她抬起脸,白里透红的脸蛋上写满了恳求。

    「凯恩,真的一定要去吗?」

    我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我跟你一起去。」

    她下定决心般的握了握拳,眼神坚毅的说道。

    「不....你没法战斗。」

    「那我也想和你一起去。否则你还是留在这里吧。」

    莉娜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倔强了。

    简直就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活泼开朗的少女了。

    不.....反过来想其实也更像她,她表达情感的方式一向都很直接。

    活泼开朗的同时,也很直率,不会将心中的情感掩埋起来,就好像我们重逢时,主动的奋不顾身的投身于我一样。

    「莉娜,虽然这么说很残忍......但和你一起去的话,我或许可能要承担更多风险。」

    「...」

    估计是没想到我会把现实如此狠狠的揭穿,莉娜的脸上露出难过的神情。

    因为莉娜没有战斗能力的话,就意味着我要一路保护着她。

    反而会有可能使我在战斗中分心。

    不,简直就是百分百事件吧。

    一旦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注意力肯定会在莉娜身上。

    万一『天堂』的信徒突然跳出来要与我决斗,那莉娜的安全我就没法保证了。

    到时候我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所以和莉娜一起前去的方案,是绝对行不通的。

    「莉娜.....希特莉娅还小,妈妈不在身边的话,她会难过的......」

    「那爸爸不在身边,她就不会难过了吗?」

    恍惚间,我从说出这句话的莉娜眼中看出了十分复杂的情感。

    轻盈泛出的泪花间,似乎夹杂着许许多多的思绪。

    害怕,不安,悲伤,难过,愤然.....

    少女的眼眸,本应是晶莹剔透,楚楚动人的。

    此刻却为我而浑浊。

    这样一来,给我定罪也不是什么奇葩事了。

    不......自己给出的负罪感会在那来到之前就让我倍感压力。

    「对不起....莉娜。」

    「不用和我说对不起!」

    说完这句话后,莉娜将脸偏过去,或许是泪水已然夺眶而出。

    更多的,或许是无法挽留丈夫,而感到无奈吧。

    她转身离开,头也不回,一路小跑向楼上走去了。

    此时的遭遇,深深的印在了我内心深处,让我呆在了原地。

    我居然让自己心爱的少女落泪么。

    真是有够失职呢。

    「凯恩.....其实,我也不希望你去。我想让你轻松些。」

    悠奈兴许是想安慰我,抓住我的手,轻声的用温柔的语调,这么对我说。

    可我却是抽出了手,朝她投去一个苦笑。

    「我是没有办法轻松的,因为身上背负了很多东西。你们的心意,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

    如鲠在喉,我突然间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也罢,就这样在沉默与跌跌撞撞的腔调中。

    结束这段失败的对白吧.....

    「....」

    离开厨房后,我独自一人来到院子里。

    抬头望去,发现居然一轮金黄的明月高挂天空。

    破天荒的没有下雪呢。

    这样晴朗的夜空,在位于北方大地的夏利亚是十分少见的。

    不平凡的景观出现,也与不平凡的今夜互相照应吧。

    或许这样的时刻,对我而言是真正的关键时候了。

    而我.....能把握住吗?

    我不禁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无论是面对莉娜,还是面对悠奈。

    我都没有做好我自己该做的那份职责。

    也不知道心中的愧疚,是给自己的,还是留给了空洞......

    「你,还好吗?」

    当我沉思时,一道听起来有些弱弱的声音朝我靠近。

    我扭头望去,只见雪见未来哆嗦着身子坐在了我身边。

    「是你啊....雪见。让你看见我失意的时候了....」

    雪见未来摇摇头,很是认真的说道。

    「你没有错,这就是你会做出的选择。」

    不是吧。

    真的假的。

    这家伙的口吃治好了?

    不理会震惊的我,雪见未来像是喃喃自语的继续说着。

    「如果你不这么做的话,你就不是凯恩·米格路迪亚了。所以我是支持你的。」

    「未来.....」

    「但是迷宫的话,是不可以去的。」

    「呃.....你不是说支持吗?」

    「嗯.....我也不清楚。」

    雪见未来像是傻笑一般的勾起嘴角。

    这家伙是Npc吗?自顾自的说一些让玩家听不懂的东西。

    如果追问缘由,以及背后的含义。

    就会靠装傻来糊弄过去。

    难道说雪见未来的真实身份其实是系统么,监视着我的系统。

    那么请给我一些金手指啊!

    「你是,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呃.....怎么又切换回口吃的状态了。

    也罢也罢,这才是正常的雪见未来嘛。

    「我要去救人呐,我的表姐,以及鲁迪乌斯的母亲。」

    「可是,你不去的话,她们也会,得救吧?」

    雪见未来歪着脑袋注视着我,在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难以捉摸的自信。

    但其实好像还就真的只是这样。

    如果我去了,也就只是多了拯救保罗这么一个可能性。而洛琪希和塞妮斯,即便我不去,鲁迪也能够救下她们。

    所以话说回来,如果选择一同去的话,也只是一场豪赌。

    因为即便是我去了,保罗也有可能会死。

    未来是充斥着无限可能性的。

    「唔....算了,我去睡觉了。」

    想的脑袋有些生疼,我决定还是去睡觉吧。

    不过和两位老婆今晚聊的都不太好,特别是莉娜。

    要么今晚还是睡沙发好了。

    说走就走,我起身径直走向客厅,来到沙发旁一个翻身就躺下了。

    「晚安。」

    雪见未来很是乖巧的与我挥了挥手,随后也小步跑着上了楼。

    唔....今天的睡衣也很可爱呢。

    估计也是出自悠奈之手吧。

    在她离开后,我躺在沙发又沉思了一会。

    最后还是下定了注意,要去拉庞。

    因为我想与这世界线做抗衡。

    人就是不信命的。

    谁会料到下一秒发生什么呢?

    在我发出这样的感慨时,奇怪的一幕,悄然降临周围。

    原本寂静的院子里,忽然发出异响。

    「沙沙沙……」

    有点像是风吹得树枝沙沙作响。

    可是有点生活常识的话就会反应过来,哪个品种的树会这么响啊?

    疑惑的我决定还是去查看一下情况。

    仅仅是刚探出头,就看见了令我瞳孔猛缩的一幕。

    空荡荡的院子里。

    什么也没有。

    不.....

    一道落寞的身影,伫立于院子正中央。

    周遭是躁动不安的气息,以及此前沙沙作响的风......

    没有丝毫迟疑,我从客厅一旁拿起『终焉之剑』,朝着不速之客而去。

    可当我靠近的那一瞬间,奇怪的事情再次发生。

    像是狂风散去一般.....

    这家伙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