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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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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二十七ri。

    苏老太君八十大寿。

    今天,老天爷也特别给面子,连绵yin雨了好几天的杭州终于放晴,阳光普照,万里无云。

    占地100亩的苏家庄园分外热闹,增加了很多装饰品来点缀,极有喜庆气氛,一大早就已经人山人海,车水马龙了,一辆辆动辄上百万的豪华轿车鱼贯而入,来的全都是举足轻重地位超然的大人物,横跨政界、军队、商场、娱乐圈,甚至也有不少一杆笔天下知的文化界人士,在这样的背景框架底下,你没个几斤几两都不好意思久留。

    苏家掌门人过生ri,这种红se炸弹的威力,自然不是一般平民百姓可比的,那些来宾恨不得将天下的名贵之物都搜刮一空,搬到这里来,其中包括辽宁抚顺的琥珀藏蜂,黑龙江雪地千年难得一见的双尾雪貂,以夔龙纹紫檀木为框的金桂月挂屏,林林总总。其中,以苏孤飞送的乾隆年间的金錾花如意最为珍贵,用黄金作胎,累丝镶嵌绿松石,柄zhongyang有“万年如意”字样。而在清末,末代皇帝溥仪也曾经送过一枚如意,作为贺慈禧老佛爷的礼物,柄zhongyang有“圣寿无疆”词,苏孤飞此举,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相比起来,萧云的礼物就显得寒酸不少,只是胡适先生的一帧手书,《鹫峰寺》。

    大宴设在了宽敞平整的草坪上,上铺一层红毯,拢共摆了120桌,名副其实的千人宴。

    苏老太君带着苏子夜、苏孤飞和苏妙然等二十人坐在主桌上,同席的还有她两个姐姐的后代。

    想当年,宋家三姐妹曾经闻名全国风靡天下,一个嫁给了孔祥熙,一个嫁给了孙中山,一个嫁给了蒋介石,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关于她们的故事,一本书也讲不完。但苏老太君三姐妹的故事其实也不算逊se,在江南一带也是家喻户晓,却不是因为她们嫁得好,而是因为她们的父亲,这个曾经带出了宁州四将军的老校长,苏怀古,一个据说是苏东坡后裔的杰出军事家。

    可惜,苏老太君两个姐姐先后在前年撒手人寰,满堂的儿女留也留不住,一捧黄土雨泪纷纷。

    今天看着她们这十个已经能够翻云覆雨的后代,苏老太君不仅思绪万千,甚至有些老泪纵横,骤然回忆起了七十多年前,在上海的一个早晨,幼小的三姐妹在公墓前玩耍嘻笑,尔后父亲带她们参加了爱国游行,街上群众队伍高喊“抵制ri货”,焚烧舶来品的情景,接着,“七七”事变就来了,大半个华国开始沦陷。

    弹指一挥间,岁月就绕到了今天,早已物是人非时过境迁了。

    今天的寿宴规模宏大,除了主桌可以坐20人之外,其他只坐10人,其中苏家占去12桌。

    也不知是下人们的无心之失,还是苏孤飞故意使坏,萧云被安排在了第27桌,同桌的还有南宫青城、沈独行、夏洛书、邱式、魏娜、谢鸳鸯、邵灵台、陈道白和庞丹彤,光看这溜名字都让萧云觉得头大。而仙子那娘们在关键时刻不讲义气,临阵脱逃,窝在房间里看动画片,还美其名曰免得被满江红有所怀疑,陷入孤立无援境地的萧云只要眼观鼻鼻观心地坐在那里,尤其旁边就是口无遮拦的邱式,更如坐针毡,那神se,就像几天没打扫卫生的**广场。

    “唉,没想到这老太君八十大寿的宴席还比不上往年,规格降低了。”邱式忽然叹息道。

    “怎么说?”谢鸳鸯摇晃着一杯价值上万的帕图斯红酒,不时凑到鼻尖细嗅着,幽雅。

    “因为有些无关痛痒的人也能出席啊。”邱式耸耸肩道。

    谢鸳鸯会心而笑。

    “邱式,别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人家可是某个大人物的干孙子。”庞丹彤含沙she影道。

    “所以只能装孙子啊,哈哈。”邱式猖狂道。

    几人笑得更欢了,只有夏洛书没像其他人那样落井下石,只是很同情地注视着萧云。

    “你们好像在说我吧?”萧云摸了摸鼻子。

    “胡言乱绉而已,别对号入座。”谢鸳鸯瞥了他一眼,轻轻一笑,恍若一株罂粟绽放。有人说,女人选择高跟鞋的高度,通常和她内心的yu望是成正比的。坦白说,不无道理。你瞧谢鸳鸯那双纤细高跟鞋,高得直让人替她忧心忡忡,走几步路会不会就崴了脚,又或者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萧云,大家伙串串闲话,就是在说你啊,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邱式一脸的不屑一顾。

    “没有没有,在您老人家面前,我只是一只吱吱喳喳低头找虫的小麻雀而已。”萧云谦虚道。

    “嗯,这话我爱听,哈哈。”邱式开怀大笑,敌对情绪也弱了几分,看来是个好戴高帽的人,但江山易改禀xing难移,敲了敲桌子,继续穷追猛打道,“其实我呢,也不是那种口无遮拦的人,只是太tm讨厌那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人了,看不惯,丫的没那么大的脚还穿那么大的鞋,走起路来屁颠屁颠的,不伦不类,真想大嘴巴抡丫的。”

    “牛逼。”萧云竖起大拇哥,没有还嘴骂人。

    “所以说啊,萧云,你丫就是个乡巴佬,吃惯了大蒜,学什么城里人喝咖啡?”邱式冷声道。

    萧云面对这样辛辣的讽刺,竟然微笑依旧,谢鸳鸯不禁皱了皱眉,而南宫青城还是一语不发。

    “今天能够在这坐下的,都是有头有脸、身份显赫的人物,再排资论辈你也不该在这出现,更别提在第二十七桌坐了。知道在这桌坐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比马云和牛根生这些企业老总的地位都要高,他们还得坐在后几桌呢。瞧你这连被人家骂了都不敢还嘴的出息,说文雅点,叫缩头乌龟,说粗俗些,就叫窝囊废。所以啊,我觉得你要是没啥事呢,就遛遛弯去吧,别跟这瞎参和了,丢人。你要知道,有个词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得清楚自己是啥人,跟啥人呆在一块才合适,懂不?”邱式一发不可收拾了。

    萧云还没来得及回话,成林就从主桌急急忙忙跑过来。

    “萧公子,老太君让我通知您上主桌坐去。”成林跑得太急,有些气喘吁吁。

    一鸣惊人。

    邱式那眼睛睁得,要是牛瞧见了,肯定得自卑上好几个星期,谢鸳鸯他们也是错愕不已。

    “这合适吗?”倒是当事人萧云还能保持平静。

    “嗨,老太君都发话了,有啥不合适的?”成林纳闷道。

    “我一直说要高调做事,低调做人,这下不得让人眼红死啊?”萧云故作为难道。

    “这是大好事,谁敢眼红啊?快上长寿面了,咱快过去吧,别让老太君等着。”成林催促道。

    “好吧。”萧云勉强道,站起身,向几位微笑拱手,“不好意思啊,本来想陪陪你们的,回见。”

    几人见他一扫yin霾、有些得意忘形的模样,心中不悦,还是只有夏洛书微笑着向他点头回应。

    萧云走开了几步,又折回身,凑到邱式耳边道:“我不骂人,是因为我动手能力比较强。”

    仍然沉浸在无比郁闷中的邱式一怔,愣愣看着那个似乎总是能够出乎意料的年轻人逐渐走远的背影,一脸茫然,什么玩意儿啊?但没几秒,他就幡然醒悟了。因为他坐的那张凳子的两只凳脚不知因何缘故,啪地就突然断了,没有任何准备的,他就失去了重心,重重摔了一个仰面朝天,疼得他呲牙咧嘴,这还是次要的,关键是周围那一片笑声,着实让他面子全无,丢脸丢大发了。

    主桌上的苏家后人看到成林领来了一个对其背景情况只是一知半解的年轻人,深深皱起了眉。

    “成林,你什么意思?”苏孤飞黑着脸,扬声问道,那股愠怒的神se就像条泥鳅,忽隐忽现。

    “这……”成林被吓得不轻。

    “我来主桌凑凑热闹。”萧云微笑着替成林解围。

    “你算哪根葱,也想来这里坐?没病吧?”苏黄历就没有那么深的城府了,拽得二五八似的。

    可以说,除了苏子夜和他的两个女儿外,其他人都带着同仇敌忾的目光死死睥睨着萧云。

    “是我让他来的。”今天打扮得相当喜气兼贵气的苏老太君轻声道,一脸慈祥微笑望着萧云。

    “nainai……”苏黄历惊讶道。

    苏老君立即扬手,打断了他的说辞,然后得陇望蜀,竟然向萧云招招手,示意他坐在旁边来。

    那些已经受惯宠溺的后人们错愕得一时难以接受,敌对情绪更甚,都在琢磨他究竟是谁?

    “他叫萧云,如果你们乐意的话,可以叫他小七,我平常就喜欢这么叫他。你们呢,不用费啥心机动啥脑筋去打探他的背景了,今天他坐在这,是代表着墨砚和楠楠,谁还有意见,就冲我来。”苏老太君淡淡道,就像一湖清水平稳无波,可那种气势,如果没有几十年位居高位的浸染,真的是天方夜谭。

    一席话,如同圣旨,再没人敢出言逆耳。

    第一道菜的长寿面是专门请楼外楼的大厨烹制的,se香味俱全,宾朋好友都吃得有滋有味。

    “妈,今天这么高兴,何不让天师作作法,去南华寺上一炷香,祈求安康?”苏子夜提议道。

    “也好,前几天已经跟他聊过这事了,趁着人齐,就给大家伙开开眼界吧。”老太君应允道。

    “嗯。”苏子夜露出笑容,然后回头,喊正在几米外站岗的纳兰禾,“纳兰,去准备一下。”

    纳兰禾一点即通,转身就去抓落实了,两人像是早就约定俗成了似的,不得不让人有所怀疑。

    苏孤飞就是怀疑者的其中之一,静望着纳兰禾离去的背影,右眼地上眼皮不自觉地跳了几下。

    凶兆。

    “黄历,你跟老满去找一下天师,我怕你二伯在耍yin谋。”苏孤飞凑到儿子旁边,耳语一番。

    苏黄历领命而去。

    菜一道道上,而负责端菜的那些女服员们都是经过jing挑细选的,婀娜多姿,统一穿着古典玲珑的旗袍,不妖、不媚、不纤巧、不病态,真是妙不可言的风景线。上了三道菜之后,纳兰禾带着一帮人浩浩荡荡过来,开始在主桌后面布置背景墙和麦克风,惹来一片好奇的关注目光。

    在布置完毕之后,苏子夜让纳兰禾拿来一个麦克风,轻声道:“各位,打扰一下,你们继续吃,我简单讲两句。首先,衷心感谢你们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我母亲的八十寿宴,我们做儿女的,没啥奢求,就希望自己的母亲能够健健康康,开开心心,老人家安乐了,我们做儿女的也就安乐了。另外,想必大家都通过道听途说了解到,我们苏家养了一个神道士,会瞬间转移的法术,待会儿我会让他作法去广东南华寺烧一炷香,为我母亲祈福,大家可以通过我背后这个屏幕,与千里之外的天师作交流,共同见证一个奇迹的诞生。好,我就说这么几句,菜还有很多,大家慢慢吃。”

    话音落,杂声起。

    大家伙都被苏子夜所预告的神道士瞬间转移所吸引,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起来,都热切期待。

    可二十分钟过去了,苍蝇都没见到一只。

    苏老太君放下筷子,皱着两道画眉,问道:“老三,天师怎么还没作法?”

    “我已经让黄历去了解情况了,我再打个电话问一下。”苏孤飞神情凝重,掏出手机拨号码。

    忙音。

    苏孤飞愈发坐立不安,与之相反的是,苏子夜的稳坐钓鱼台,还有萧云这个吃货的埋头苦吃。

    忽然,苏黄历急急忙忙跑过来,脸se苍白,直跑到苏孤飞旁边,小声道:“天师不见了。”

    苏孤飞神se大变,也不理其他人的反应,全身因为紧绷而有些颤抖,小声问道:“咋回事?”

    可苏黄历还没来得及回答,现场就一片sao动,接着,无数声女xing的尖叫开始响彻云霄。

    原来钟天师踉踉跄跄走进了现场,让人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右手掌已然没了,只有纱布包扎。

    见到这个场景,就连一直心如止水的老太君也吓得不轻,神se微动。

    “天师,怎么回事,谁干的?”苏孤飞已然没了章法,情绪激动地扶着已经走到跟前的天师。

    钟天师只是苦笑。

    “老子要查出谁干的,非宰了他不可!”苏孤飞气急败坏道,自己最大的筹码可能就此作废。

    “老太……君,二……少爷,对不起,我已经作……不了法了。”钟天师艰难地断断续续道。

    “这个以后再说,眼下关键是要养好伤。”老太君镇定下来,只能说这些无关紧要的安慰话。

    “对啊,天师,你现在受伤了,当然作不了法,别说了,快去医院吧。”苏孤飞急不可耐道。

    “他可不是因为受伤而作不了法的。”忽然,一直像老黄牛吃草一样吃菜的萧云插了一句话。

    众皆愕然。

    萧云不紧不慢擦了擦嘴,微笑道:“他哪会什么瞬间转移啊?只不过是双胞胎的把戏而已。”

    众皆失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