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会当雕弓如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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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稚斜咧咧嘴，嘟囔了一声：“真小气！”
柳兰芷耳朵很尖，听到了这话，笑道：“狼头弯月匕首也不是不能给你，只是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弄丢一次就会弄丢第二次，你不要糊弄我，说这个匕首就配切肉剔骨。该给你的时候，自然是完璧归赵。”
伊稚斜苦笑连连，却是不敢强行把匕首夺回去，如今的柳兰芷不是初次被他掳掠轻薄的那个小媳妇了，她的身后站着那个强大的男人，那个男人如同桃源村后的大青山一样，是她强有力的后盾，伊稚斜想到这里，只能叹了一口气。蓦地，他坏笑道：“你可是瞒着乔五在这里享受世外桃源的好日子的，你信不信我会把你的行踪捅给他，让你们夫妻要么团聚，要么反目，这都拿捏在我的手里，你，信与不信？！”
柳兰芷一愣，随即笑了：“我们夫妻反目不反目的，与你何干？你若挂念格桑花与孩子的话，势必会按照我说的去做，你，信也不信？！”
伊稚斜想着紫苏如今掌握着楼兰的商路，于是叹息了一声：“夏王妃，我懂了！你们汉家女子都是好手腕！”
“你不要忘记你母妃昭君阏氏也是汉家女子。”柳兰芷轻声道。
伊稚斜被柳兰芷堵得灰头土脸，突然冒出了一句：“你这样的女子，如此牙尖嘴利，寸步不让，难怪焦家老太婆当初看不上你！”
柳兰芷怔住了，旋即笑道：“你倒是打听得细致，只是你忘记了，我早就不是焦家妇了，牙尖嘴利的其实也是为了自保，我当初温婉贤淑的时候，你一定没有见过，这人啊，都是被逼出来的，正如格桑花当年为了你能自甘下贱，如果她知道如今的你曾在江南温柔富贵乡里迷失了归家的路，她还会一往情深地对你吗？”
伊稚斜头上冒出了冷汗，他慌忙道：“我听你的安排就是，你千万不要告诉她这件事情，本来是我一时糊涂，做错了事情，不要让她疑心，本来她就把楼兰王宫看顾地如铁桶一般，连稍微平头正脸的宫娥没有也就罢了，连那些小厮一个个都长得磕碜，防我防得厉害，要是她知道我弄了这么一出，还不得打断了我的腿？”
柳兰芷呵呵大笑：“没那么夸张，格桑花妹妹没有那么暴力，她顶多会抽你几鞭子，至于抽那里，那就是她的选择了！”边说边状似无意地瞥了伊稚斜裆下一眼，伊稚斜的脸倏地白了，下意识地护住裆部：“格桑花才没有你这个女人恶毒！”
此时青果带着两个小丫头进来收拾餐盘，听得伊稚斜的话，不由柳眉倒竖，骂道：“你才恶毒！你们全家都恶毒，我们夫人给你三分颜色就开染坊了，如今是你们有求于夫人，还如此信口胡沁，当心我家夫人反悔，不替你遮掩了，那个倚红楼的小桃红可是惦念得某个胡商厉害，你要不要达成她嫁去楼兰的夙愿？”
伊稚斜老脸通红，被一个丫鬟劈头盖脸骂了一通，倒是蔫头蔫脑了，对着柳兰芷倒是真的恭恭敬敬起来了，他起身抱拳行礼：“夫人，是我太鲁莽，以后不敢如此放肆了，望夫人海涵，为了楼兰，为了大汉，我伊稚邪一定会赴汤蹈火的！”说罢郑重地深深一揖。
柳兰芷微微点头，伊稚邪执礼甚恭，退下了。
青果撅着嘴埋怨柳兰芷：“夫人，您也忒好性儿了，这个楼兰小贼，出言不逊，你就该招呼人把他拖下去关到柴房里打一顿再说，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还说得这么难听，亏得是他有求于咱们呢！”
柳兰芷摇摇头笑道：“这个伊稚邪虽然说话不讨人喜，却也不是彻底的坏人，起码他知道畏惧，是个真小人，比那些满口里的仁义道德，私下里却行为卑鄙龌龊的伪君子强多了！”
青果猛地想到了焦相，她有些磕磕巴巴道：“夫人，您还记恨着那人呢，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而且奴婢听得翠屏姐姐那边来的人讲，如今焦相头发差不多全白了，老得甚是厉害，朔公子淘气，在他跟前，他要操不少心呢，打也不敢，骂也不敢的，暗地里憋屈了许多呢！”
柳兰芷瞧着青果那悲天悯人的模样，不由笑道：“八竿子操不的心，都让你这个小丫头想着了，他憋屈他的，咱们过咱们的舒心日子，为什么一定要和他有纠葛？有因必有果，他如今的境地并不值得同情，如果让他这种伪君子得势，天下不定怎么大乱呢！”
青果哑然，她看着自家夫人一直云淡风轻的，却一直对那人恨得如此深，可能当初用情越深，受得伤害越重，所以仇恨也就凝结越重吧。她试图说服柳兰芷：“夫人，我的师傅左道长曾说要放下恩怨方能自在，夫人如今过得惬意，何必对过去耿耿于怀？”
“没有耿耿于怀，只是为什么一定要原谅坏人？”柳兰芷拿起一片洗好切好的桃块放到了嘴里，“嗯，好甜，果然是雪山下的桃树，别有一番清冽的味道。”
她看着依旧一脸苦恼的青果，笑道：“其实你师傅那个左老道也没有放下与中州皇后的感情纠葛，否则不会多年以后又跑下山来，搀和到咱们凡俗人的事务里来，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称，总要心里平衡了才作罢了。”
“哦。”青果有些茫然地点点头，又摇摇头，那个模样很是可笑。
“别纠结于这些有的没的了，你给紫苏写一封信，说我已经见到了伊稚邪，到时给他足够北去的盘缠，要是他能搅浑匈奴那一锅水，五爷那儿势必会旗开得胜，仗打完了，这个天下他们爱怎么争就怎么争，到时咱们见机把朔儿偷回来就完了。”柳兰芷笑道，“我能帮朔儿做的也就这么多了，他还是个孩子，当娘的总是偏心一些。”
青果笑道：“只怕到时五爷会不答应。”
“他坚持他的，我在这里享受我的桃源生活，如果他留恋江山，那就去争吧，我觉得如今天下的三分之一如今已经纳入他的囊中了。焦相长于智谋而短于军事，少了飞将军陈洛的襄助，他也只能在冀州一带作威作福了，江东王如今只剩下一个藩王空壳，江东王日日耽于安乐，何尝不是觉得大势已去，最后估计臣服于焦相或者五爷，就看哪家许出的条件有吸引力。”柳兰芷分析得头头是道。
青果却听得云山雾罩的，无奈地一摊手:“夫人真的是不该为女儿身，若为男儿这个天下，估计会是您的，哪里有焦相或者五爷什么事啊，您看得这么透彻！”
“别乱嚼舌头根子！”柳兰芷笑骂道：“是不是又是你那个不着调的师傅左老道教的？别听他胡咧咧，什么紫微星下凡，我要是那个紫微星，还会在这青山绿水桃花源里养老呢？早就出手抢那把龙椅去了。”
“这个真不是师傅教的。”青果笑着吐了吐舌头，“是隔壁那个什么商山四皓的后人，就是那个足不出户的老头子无意中说起的。”
“商山四皓？他们是高祖时代的高人，他们不是隐居在商山吗？啥时跑到了大青山？”柳兰芷不以为意，这个时代以退为进的读书人也太多了，想着借隐居之名来沽名钓誉，真的是身在乡野而心在庙堂，仕途投机者呢！她把此事丢过一边不提，村子里本来就隐居了许多高人，各人自扫门前雪，鸡犬相闻而疏于往来，也不错！这样的状态正是柳兰芷所喜欢的，她却不知道她这样随心所欲落到有心人眼里却是另一番印象，这是后话。
不提柳兰芷在桃源村的惬意悠闲，却说伊稚邪回到浙西，见到了紫苏，紫苏看了柳兰芷让人捎来的信，只是让人给了他一百两银票，就把伊稚邪打发走了，伊稚邪捏着那张银票，哭笑不得。时值盛夏，江南酷热，他冒着酷暑，买舟北上，一路向北去，怀里揣着剩余的银子和一张新路引，他的新身份是一个皮毛胡商，用这个名义潜入匈奴内部也不难，毕竟在大王子部下里他也有一些熟悉的老面孔，就是害怕有人会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他在八月份裹着一件夹袍进入北匈奴的大营时，有些冷，胡天八月即飞雪，南边还是酷夏，北边却是即将入冬了，皮毛贩子冻成这个德性？他自嘲了一番，整了整身上的夹袍，吸了吸冻出的清鼻涕，迈步进入了匈奴的营帐。
守卫营帐的是一个身形矮小的小兵卒，身上一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夹袍，伊稚邪暗叹柳兰芷手下的人消息灵通，却不知道，其实匈奴兵的衣裳也是满堂红分批制作的，所以，昭阳阏氏和大王子手下大约有几个人，满堂红掌握得一清二楚，这些珍贵的情报自然也馈赠给了乔五，条件是，乔五的兵力要暗地里护卫满堂红的商贩们的安全，保证他们在两国战事，依旧可以生意兴隆，这的确是一件怪事，大汉和匈奴双方却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毕竟双方都要吃饭穿衣，匈奴吃肉吃够了，想吃汉家的青菜萝卜粮食，通过满堂红的商人买一些无可厚非，大汉的兵丁想吃匈奴那边的黄羊，也好，只要拿钱来，交给这些商人就可以买到，所以今日战场上厮杀的双方，昨日可能还置换过东西，只不过他们彼此不认识罢了。伊稚邪此时以满堂红胡商的面目进了匈奴的营地也就没受到什么盘查询问。那个小兵只是懒懒地看一眼他的路引，就努着嘴道：“都在里面呢，快点，下一次来了给我弄件棉衣来，这些当官的天天绫罗绸缎地穿着，想不起这个季节咱们干活的需要加棉衣了，阿嚏！”小兵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溅了伊稚邪一脸，伊稚邪心下恶心，面上却带着笑容，并没有马上去擦脸，而是笑道：“小哥，麻烦问一下，里面可有纳尔逊将军？我有好酒给他带来了。”
伊稚斜咧咧嘴，嘟囔了一声：“真小气！”
柳兰芷耳朵很尖，听到了这话，笑道：“狼头弯月匕首也不是不能给你，只是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弄丢一次就会弄丢第二次，你不要糊弄我，说这个匕首就配切肉剔骨。该给你的时候，自然是完璧归赵。”
伊稚斜苦笑连连，却是不敢强行把匕首夺回去，如今的柳兰芷不是初次被他掳掠轻薄的那个小媳妇了，她的身后站着那个强大的男人，那个男人如同桃源村后的大青山一样，是她强有力的后盾，伊稚斜想到这里，只能叹了一口气。蓦地，他坏笑道：“你可是瞒着乔五在这里享受世外桃源的好日子的，你信不信我会把你的行踪捅给他，让你们夫妻要么团聚，要么反目，这都拿捏在我的手里，你，信与不信？！”
柳兰芷一愣，随即笑了：“我们夫妻反目不反目的，与你何干？你若挂念格桑花与孩子的话，势必会按照我说的去做，你，信也不信？！”
伊稚斜想着紫苏如今掌握着楼兰的商路，于是叹息了一声：“夏王妃，我懂了！你们汉家女子都是好手腕！”
“你不要忘记你母妃昭君阏氏也是汉家女子。”柳兰芷轻声道。
伊稚斜被柳兰芷堵得灰头土脸，突然冒出了一句：“你这样的女子，如此牙尖嘴利，寸步不让，难怪焦家老太婆当初看不上你！”
柳兰芷怔住了，旋即笑道：“你倒是打听得细致，只是你忘记了，我早就不是焦家妇了，牙尖嘴利的其实也是为了自保，我当初温婉贤淑的时候，你一定没有见过，这人啊，都是被逼出来的，正如格桑花当年为了你能自甘下贱，如果她知道如今的你曾在江南温柔富贵乡里迷失了归家的路，她还会一往情深地对你吗？”
伊稚斜头上冒出了冷汗，他慌忙道：“我听你的安排就是，你千万不要告诉她这件事情，本来是我一时糊涂，做错了事情，不要让她疑心，本来她就把楼兰王宫看顾地如铁桶一般，连稍微平头正脸的宫娥没有也就罢了，连那些小厮一个个都长得磕碜，防我防得厉害，要是她知道我弄了这么一出，还不得打断了我的腿？”
柳兰芷呵呵大笑：“没那么夸张，格桑花妹妹没有那么暴力，她顶多会抽你几鞭子，至于抽那里，那就是她的选择了！”边说边状似无意地瞥了伊稚斜裆下一眼，伊稚斜的脸倏地白了，下意识地护住裆部：“格桑花才没有你这个女人恶毒！”
此时青果带着两个小丫头进来收拾餐盘，听得伊稚斜的话，不由柳眉倒竖，骂道：“你才恶毒！你们全家都恶毒，我们夫人给你三分颜色就开染坊了，如今是你们有求于夫人，还如此信口胡沁，当心我家夫人反悔，不替你遮掩了，那个倚红楼的小桃红可是惦念得某个胡商厉害，你要不要达成她嫁去楼兰的夙愿？”
伊稚斜老脸通红，被一个丫鬟劈头盖脸骂了一通，倒是蔫头蔫脑了，对着柳兰芷倒是真的恭恭敬敬起来了，他起身抱拳行礼：“夫人，是我太鲁莽，以后不敢如此放肆了，望夫人海涵，为了楼兰，为了大汉，我伊稚邪一定会赴汤蹈火的！”说罢郑重地深深一揖。
柳兰芷微微点头，伊稚邪执礼甚恭，退下了。
青果撅着嘴埋怨柳兰芷：“夫人，您也忒好性儿了，这个楼兰小贼，出言不逊，你就该招呼人把他拖下去关到柴房里打一顿再说，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还说得这么难听，亏得是他有求于咱们呢！”
柳兰芷摇摇头笑道：“这个伊稚邪虽然说话不讨人喜，却也不是彻底的坏人，起码他知道畏惧，是个真小人，比那些满口里的仁义道德，私下里却行为卑鄙龌龊的伪君子强多了！”
青果猛地想到了焦相，她有些磕磕巴巴道：“夫人，您还记恨着那人呢，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而且奴婢听得翠屏姐姐那边来的人讲，如今焦相头发差不多全白了，老得甚是厉害，朔公子淘气，在他跟前，他要操不少心呢，打也不敢，骂也不敢的，暗地里憋屈了许多呢！”
柳兰芷瞧着青果那悲天悯人的模样，不由笑道：“八竿子操不的心，都让你这个小丫头想着了，他憋屈他的，咱们过咱们的舒心日子，为什么一定要和他有纠葛？有因必有果，他如今的境地并不值得同情，如果让他这种伪君子得势，天下不定怎么大乱呢！”
青果哑然，她看着自家夫人一直云淡风轻的，却一直对那人恨得如此深，可能当初用情越深，受得伤害越重，所以仇恨也就凝结越重吧。她试图说服柳兰芷：“夫人，我的师傅左道长曾说要放下恩怨方能自在，夫人如今过得惬意，何必对过去耿耿于怀？”
“没有耿耿于怀，只是为什么一定要原谅坏人？”柳兰芷拿起一片洗好切好的桃块放到了嘴里，“嗯，好甜，果然是雪山下的桃树，别有一番清冽的味道。”
她看着依旧一脸苦恼的青果，笑道：“其实你师傅那个左老道也没有放下与中州皇后的感情纠葛，否则不会多年以后又跑下山来，搀和到咱们凡俗人的事务里来，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称，总要心里平衡了才作罢了。”
“哦。”青果有些茫然地点点头，又摇摇头，那个模样很是可笑。
“别纠结于这些有的没的了，你给紫苏写一封信，说我已经见到了伊稚邪，到时给他足够北去的盘缠，要是他能搅浑匈奴那一锅水，五爷那儿势必会旗开得胜，仗打完了，这个天下他们爱怎么争就怎么争，到时咱们见机把朔儿偷回来就完了。”柳兰芷笑道，“我能帮朔儿做的也就这么多了，他还是个孩子，当娘的总是偏心一些。”
青果笑道：“只怕到时五爷会不答应。”
“他坚持他的，我在这里享受我的桃源生活，如果他留恋江山，那就去争吧，我觉得如今天下的三分之一如今已经纳入他的囊中了。焦相长于智谋而短于军事，少了飞将军陈洛的襄助，他也只能在冀州一带作威作福了，江东王如今只剩下一个藩王空壳，江东王日日耽于安乐，何尝不是觉得大势已去，最后估计臣服于焦相或者五爷，就看哪家许出的条件有吸引力。”柳兰芷分析得头头是道。
青果却听得云山雾罩的，无奈地一摊手:“夫人真的是不该为女儿身，若为男儿这个天下，估计会是您的，哪里有焦相或者五爷什么事啊，您看得这么透彻！”
“别乱嚼舌头根子！”柳兰芷笑骂道：“是不是又是你那个不着调的师傅左老道教的？别听他胡咧咧，什么紫微星下凡，我要是那个紫微星，还会在这青山绿水桃花源里养老呢？早就出手抢那把龙椅去了。”
“这个真不是师傅教的。”青果笑着吐了吐舌头，“是隔壁那个什么商山四皓的后人，就是那个足不出户的老头子无意中说起的。”
“商山四皓？他们是高祖时代的高人，他们不是隐居在商山吗？啥时跑到了大青山？”柳兰芷不以为意，这个时代以退为进的读书人也太多了，想着借隐居之名来沽名钓誉，真的是身在乡野而心在庙堂，仕途投机者呢！她把此事丢过一边不提，村子里本来就隐居了许多高人，各人自扫门前雪，鸡犬相闻而疏于往来，也不错！这样的状态正是柳兰芷所喜欢的，她却不知道她这样随心所欲落到有心人眼里却是另一番印象，这是后话。
不提柳兰芷在桃源村的惬意悠闲，却说伊稚邪回到浙西，见到了紫苏，紫苏看了柳兰芷让人捎来的信，只是让人给了他一百两银票，就把伊稚邪打发走了，伊稚邪捏着那张银票，哭笑不得。时值盛夏，江南酷热，他冒着酷暑，买舟北上，一路向北去，怀里揣着剩余的银子和一张新路引，他的新身份是一个皮毛胡商，用这个名义潜入匈奴内部也不难，毕竟在大王子部下里他也有一些熟悉的老面孔，就是害怕有人会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他在八月份裹着一件夹袍进入北匈奴的大营时，有些冷，胡天八月即飞雪，南边还是酷夏，北边却是即将入冬了，皮毛贩子冻成这个德性？他自嘲了一番，整了整身上的夹袍，吸了吸冻出的清鼻涕，迈步进入了匈奴的营帐。
守卫营帐的是一个身形矮小的小兵卒，身上一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夹袍，伊稚邪暗叹柳兰芷手下的人消息灵通，却不知道，其实匈奴兵的衣裳也是满堂红分批制作的，所以，昭阳阏氏和大王子手下大约有几个人，满堂红掌握得一清二楚，这些珍贵的情报自然也馈赠给了乔五，条件是，乔五的兵力要暗地里护卫满堂红的商贩们的安全，保证他们在两国战事，依旧可以生意兴隆，这的确是一件怪事，大汉和匈奴双方却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毕竟双方都要吃饭穿衣，匈奴吃肉吃够了，想吃汉家的青菜萝卜粮食，通过满堂红的商人买一些无可厚非，大汉的兵丁想吃匈奴那边的黄羊，也好，只要拿钱来，交给这些商人就可以买到，所以今日战场上厮杀的双方，昨日可能还置换过东西，只不过他们彼此不认识罢了。伊稚邪此时以满堂红胡商的面目进了匈奴的营地也就没受到什么盘查询问。那个小兵只是懒懒地看一眼他的路引，就努着嘴道：“都在里面呢，快点，下一次来了给我弄件棉衣来，这些当官的天天绫罗绸缎地穿着，想不起这个季节咱们干活的需要加棉衣了，阿嚏！”小兵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溅了伊稚邪一脸，伊稚邪心下恶心，面上却带着笑容，并没有马上去擦脸，而是笑道：“小哥，麻烦问一下，里面可有纳尔逊将军？我有好酒给他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