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嫡女谋:锦然倾城 > 第254章 :李府有鬼

第254章 :李府有鬼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最强战神龙王殿天下第九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xsz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禅院里原先种着大片的牡丹,因二夫人喜爱,所以禅院的僧人也会多花几分心思将花种的鲜艳旺盛。可自从四夫人的尸身停留在此,二夫人也鲜少再来,再加上禅院时不时地会闹鬼,大家都没有心思再搭理花圃。曾经茁壮生长的牡丹,如今看上去也蔫了。

    李锦然轻轻地扫过一眼,便跟着赵漳进了接引殿。接引殿原先只是几位夫人平日听禅静心的地方,现在已被李铮单独隔开来,没有孙止的通报一律不允许外人进入。孙止见到赵漳时却直接将他引了进去,李锦然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跟在赵漳身后,孙止却将她拦住。

    “为什么太子能进,我却不能呢?”李锦然一脸迷惑地看着孙止。

    孙止也不知该怎么跟她解释,只好往简单的说:“大小姐,太子这些日子与老爷来往密切,皆在讨论战事,所以无须通报便能自由进入。”

    李锦然紧抿着唇,模样有些委屈:“可我有十多日没见到父亲了,好想他,我才刚刚好。”

    孙止表情有些不忍,李锦然前些日子受了伤又生了重病,还被人暗地跟踪,他不是不知道。可是老爷却忽然让他不要再管,他也只好不再暗中保护。看着眼前这个想被父亲疼爱的孩子,他不知如何开口。正犹豫间,殿外走进一个身穿青衣的女人,乌黑的长青丝用一根竹簪挽在头上,右手轻捻着佛珠,一步步地向李锦然走来。

    李锦然张了张口,不知要说什么。她有多久没有见到三夫人谭氏了呢?自从母亲那一场大病后,三夫人留在禅院终日不出,只以青灯古佛为伴。她也曾去看过三夫人,皆被她以心已不在红尘为由而拒绝见她。那是她的三娘,是母亲在李府唯一能说得上话的姐妹。那些年,母亲与她笑语晏晏,常在屋里谈论诗词曲艺……过去的事都浮现在她眼前,三夫人如今身姿一如从前,眼角却爬上了皱纹。是啊,她老了。

    三夫人淡淡地看了一眼李锦然,并未有几分动容,转而向孙止开口道:“今日我向住持借经书抄佛法,未曾想到门外一眼看见了这丫头,隐约猜出是锦然,这一瞧才知果然是!”

    三夫人与李铮也曾算夫妻一场,虽出家为尼,却一直未出过李府。孙止一直将她看作李府的人,加上李铮也从未说过废妾,时不时地还会命人从外地请有名的僧人来禅院讲佛法,面上是为了禅院的僧人,实际上却也是向三夫人投其所好。可惜三夫人却从未给过李铮一次好脸色,李铮偶尔来禅院,三夫人也是避而远之。是以孙止从三夫人身上看出了一股如仙子般的气质,因此三夫人说话时,他只是静静地听着,并未打断。

    “当年你想见我,我却不想见你,是我们的缘分还不够。可今日你我又相见,我想见你了,你可还想见我?”三夫人轻轻地转动手里的佛珠,淡淡地说道。

    李锦然微微愣了片刻之后,重重地点了头。她有很多问题想问三夫人,如今她既然给了自己这个机会,自然会牢牢把握。

    三夫人又道:“斋饭吃得惯吗?”

    李锦然又点了点头。

    “这个点刚好是斋饭的时间,走吧。”三夫人对孙止微微笑了笑,向门口走去。

    李锦然看了眼孙止,又向门里看了看。孙止当下明白她的意思,安慰道:“你去吧,待老爷出来,我跟他说你来了。”李锦然向孙止投去感谢的目光,这倒叫孙止不好意思起来,催促着她去追三夫人。

    三夫人将李锦然领进她的屋里,屋内檀香缭绕,桌上还摆放着未抄完的经书几卷,笔墨还未干。李锦然上前去想将书案的毛笔洗干净放入笔筒,却被三夫人轻轻拦住,示意她坐下。这么些年没见,李锦然有些不了解三夫人了。

    在她印象里的三夫人,屋里摆放的物件总是整整齐齐,不用的东西总是会及时归放原处。可如今三夫人的屋里看过的经书随意丢放,几支毛笔也掉在了地上,凳子也倒了几个。她想去扶起来,却被三夫人的目光盯得不好意思起来,只好安安稳稳地坐着。

    “有时候眼前看到的乱不是真的乱,看不到的才是大乱。你以为你看到了全部,实际上却只是凤毛麟角。”她起身将从院子里摘来的青菜拿了出来,让李锦然拿到井边洗干净。李锦然想说什么,却见她吩咐完自己又转身去做别的事,只好将青菜拿去洗。待洗干净后,她又走到三夫人面前,见她有条不紊地起炊做饭。眼前的三夫人,早已不再是她印象里的人了。那个美丽如仙子一般的三夫人,现在竟然柴米油盐、吃斋念佛、就连屋里也凌乱不堪,她心里有些难受,想要回去。

    三夫人轻声一叹,将饭菜麻利地端上了案桌:“现在这个时辰最应该吃饭,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李锦然哪里还吃得下饭,却只好陪着她坐了下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扒着饭,不甘心地问道:“三娘……”

    “我已带发修行,你怎还喊我三娘?”三夫人笑道。

    “我……”李锦然放下筷子,再也吃不下去饭。若不再是她的三娘,那她来这里又为了什么。

    “叫我的法号念慈。”三夫人依旧笑着。可李锦然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那些她小时候认识的人都变了,母亲病了,四娘死了,唯一留在记忆里的三夫人,现在连三娘也不让她喊了。念慈,多么好听的法号,可她心里却觉得好像有什么被抽走了。

    李锦然站了起来,语气感伤:“你将红尘都抛开,万事皆空,可我却还在红尘里苦苦徘徊。既然你已经万般放下,为何又叫我来这里,难道真的只是为了一顿斋饭?”

    三夫人依旧吃着斋饭:“心静则万象皆明,你心不静,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李锦然一愣,三夫人从进来开始就对她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再三强调眼前的事并不可信,她的心果真是太浮躁了吗?

    三夫人已将饭吃完,自行开始收拾碗筷,将李锦然的碗筷也收了过来,意有所指道:“有时候时机也很重要,错过了再想有,也得不到,比如这顿斋饭。”

    三夫人将碗筷收拾好后,去厨房洗干净了再出来时,见李锦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便明白她懂了。她也不留人,说道:“既然你已参透,将军想必还在等你,且回吧。”

    李锦然却又不想走了,眼眶有些湿,依恋地说道:“我喜欢在您这,您让我多待一会儿好不好?”

    “我已是出家人,你在这里就是打扰我坐禅领悟,领你进来,只是让你参透禅机。如今你已明白,还有什么理由留在这儿呢?”三夫人说这话时,已开始打坐,闭上了眼睛默念经文。

    这一副送客的样子让李锦然待不下去,只好起身告辞,轻轻地关上了门。三娘本就难见,如果不是她想见你,你根本是见不到她人的。李锦然一叹,不知这一别何时才能再见一面。她站在三夫人的门口,迟迟不肯离去。也不知站了多久,直到她双脚有些麻木才准备离开。

    就在要离开的时候,她听见门内传来一阵轻轻的叹息:“红颜弹指老,天下若微尘。阿湘,我好想你!”那声音很小,她却一字不差地都听了进去。

    阿湘,那是三夫人曾经唤母亲的小名,她已经有很多年都没有听见这个称呼了。原来是她错怪了三夫人,她满脑子都是这句话。当年母亲大病之后,她求过四夫人,也求过二夫人,独独没有对她低头。她恨三夫人,母亲未病之前她们情同手足,可母亲大病后,她却独善其身进了禅院。曾一度以为她是为了避嫌,可如今看来她是真的看破红尘。

    说到底人生不过百余年,与其陷入无休止的后院斗争中,倒不如陪伴青灯古佛,至少不用心思复杂算计别人。自从她开始与二夫人较量之后,她越来越明白三夫人的心境。可三夫人本就独自一人,了无牵挂,而自己呢……她低着头看着一步步踏过去的青石板,若是没有母亲,没有妹妹,她倒也想寻一处山水环绕的好地方,静静地过一生,可是……哪里有这么多的可是,她逃不了,只能去面对。

    再去接引殿时,她已将所有的情绪都隐藏了起来。孙止仍然在门口守着,见到她来,转过身轻轻地敲了敲门。门很快被打开,先出来的倒是太子赵漳。此时天气已有些燥热,赵漳拿着折扇微微地扇着风,见李锦然有些局促地站在门口,笑着问道:“着急要来见将军的人是你,现在能见了反倒站着不肯进来,这是为何?”

    李锦然低垂着眼,只去看自己脚上那一双鞋,什么也不肯说。

    赵漳见她这模样,以为她是怕冒冒失失地前来会惹得李铮怪罪,转过身对李铮道:“在紫阳阁门口碰到她,见她想见你,才带来的。你莫要怪罪她才好。”

    李铮将手上的茶杯放下,也走到了门口,见她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瘦小的人低着头,好像真的做错了什么大事,叹了一声道:“来找我什么事?”

    李锦然抬起头看着李铮,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想父亲了,可是父亲都不来看我。”

    李铮听到李锦然这话,不知怎地就想起当年大夫人孙湘来。她十分疼爱李锦然,只是后来孙湘病后,李锦然看谁都带着一脸冷淡。可今天李锦然这样说,倒是真的有些想他的味道。

    他走上前道:“前些日子你生了病,要好好休养才是。加上四夫人的事我还没处理好,马上又要去打仗。很多事都凑到了一起,不是不去看你,而是还没有抽出时间来。”

    就算李铮不忙的时候也没有来看过她,四夫人跟打仗只是一个借口,李锦然心里十分清楚。可是李铮这样说,她却乖巧地点着头:“我知道父亲忙,所以现在就只是来看看你。锦绣也很想父亲,她老闹着要去找你,被我拦住了。”

    这样懂事的李锦然倒是让李铮心里很舒服。他摸了摸她的头,语气也温柔了许多:“过几天四夫人下葬之后,我去梅苑看你。”

    李铮从来没有说过要去看李锦然的话,好不容易去了梅苑,还是因为四夫人的死。因此当李铮说完这话的时候,李锦然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笑弯了眉:“父亲说话算话,太子殿下跟孙大哥都可以作证的。”

    赵漳斜靠在门槛上,见她像是极为依赖李铮,笑着点了点头。李锦然又看向孙止,孙止只好也答应了下来。李锦然笑得更开怀:“那你们继续忙,我回去看书啦。”

    李铮跟赵漳如今确实十分忙,所以李锦然说要离开,他们自然没有挽留。当李锦然一离开接引殿,他们便继续进去商量战事去了。

    李锦然出了接引殿,并不着急回去。这一次假病让她在梅苑足足有十多天都未曾出门,她也不知道四夫人的尸身现在是谁在看管。孙止一直跟李铮在一起,而周正……若是紫鹃所说属实,已是受了重伤,自然是不能再看管四夫人。

    停放四夫人尸身的地方是禅院尽头最右边的一间房,李锦然最后一次来的时候,在不远处便能听见一阵念诵经文的声音。而这次她已快走到那间房处,却仍未听见任何声音。门口已生了杂草,看样子是很久没人来了。她皱了皱眉,将门打开,棺木就停在屋里的正中央,屋内还有檀香未灭,轻烟缭绕。屋里的布局倒是跟三夫人的一样,如果不是那口棺木,她还真要认为自己是来了三夫人的屋里。

    巧的是这停尸的屋里,里面也有凳子倒了几个。她探头去看,看见地上躺着几个男人,桌子上有几瓶酒,看样子是喝的酩酊大醉睡过去了。原来不是没人看守,只是没有人来查,所以他们偷了懒。

    李锦然看着棺木,想到四夫人在临死前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再看着这些守棺木的人,不知道他们这般醉生梦死了多久。她走上前将酒坛子高高举起,狠狠地摔在地上。

    那几个守卫被瓷器摔碎的声音惊醒,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起来,见李锦然横眉冷眼看着他们,酒也醒了大半,一时都愣在那里。

    桌上还有几盘小菜,一只未吃完的烧鹅,几张银票散落在已被喝的差不多的汤碗里。如今四夫人尸骨未寒,而这些人却喝酒吃肉。她冷笑道:“四夫人还未下葬,你们这般痛快畅饮,可是在为她庆祝?就不怕四夫人从棺木里跳出来向你们讨要一杯酒喝?”

    原先那几个守卫只是呆愣地站在原地,而李锦然说完这话,立刻吓得变了脸色,稍微胆小点的守卫眼光开始不住地向四周看。这一幕落在李锦然眼里,嘲讽道:“看你们这样,莫非真是见到了四夫人。”

    那几个守卫互相看了几眼,都保持着沉默。李锦然见他们不说话,冷淡道:“既然都不说,那我就去告诉父亲。我就不相信你们疏忽职守,父亲会视而不见。”

    胆子最小的守卫见李锦然真的要往外走,高声喊道:“大小姐,我们喝酒也是有原因的。四夫人的魂时不时地就会过来,起先只是在门外徘徊,可最近……最近一到夜晚,屋里的烛台全部都会熄灭。我们……我们都看见她飘进来了。所以没办法才酗酒喝醉,醉了就看不见了。”

    “胡说,何来鬼魂?若是有,为何你们还活着?”四夫人死后不久,为了逼急二夫人出手,她曾让兰芝假扮四夫人在禅院晃了一阵子。待二夫人去道观求符之后,她就让兰芝收手了,毕竟二夫人太过精明,做得多了会让她起疑心。可现在这些守卫却说又看见四夫人,这怎么可能?

    其他几个守卫见李锦然浑然不信,也开了口:“大小姐,小六说的是真的,自从周哥受伤派我们守这,我们就感觉不对。说难听点,四夫人就这一口棺,没有必要让我们五个大老爷们守着。四夫人这事儿我们也向周哥提过,可周哥什么也没说,反而给我们每夜送来几坛子好酒。我们就想着他是不是也遇到过这事儿……”

    小六使劲儿点了点头,怕李锦然不信,又指了指四夫人的棺木。李锦然围着棺木走了一圈,才发现正东面顶端的棺木头上贴了一张符,符的形状她看不懂。另一个守卫接着道:“这符是二夫人求来的,叫往生符,大家都希望四夫人早日投得富贵人家,别再留恋人间了。”

    这两人所说出入太大,却都透露了一个信息,这几日闹鬼的事,二夫人却是知道的。李锦然笑道:“什么符不符的,我也看不懂。还是二娘有心,四夫人泉下有知,必然安心了。”

    看来这几日闹鬼的事连二夫人都知道了,她有些疑惑,是谁会在这个时候假扮四夫人呢,这个人到底是谁的?她看了几眼守卫,想必他们是不会说谎的。只是这符竟然是给四夫人求的往生符,难道二夫人忘记了,四夫人可是被她活活害死的呢!

    “四夫人既然只是晚上出来,你们为何白天不做事,门外杂草丛生,也未有人念经诵文。我在一本书上看见过,越是杂草丛生的地方,越容易有不干净的东西。四夫人的魂没准就是门口这些草招来的,而你们都没人念诵经文,她的魂又怎么安定的下来?”门外那些杂草让李锦然心里很不舒服。四夫人从前极爱干净,她不想让四夫人的尸身停在这么脏乱的地方。那些守卫没读过几本书,又见了不干净的东西,想来心里是怕极了。这些守卫听完李锦然这番话便主动地去除草,又将桌上的残羹剩汤收拾干净。一个守卫见檀香快烧完,急忙重新点了一根。

    看来以后这里不会再脏乱不堪了,她心里稍微吐了一口气,才出了门。

    离开禅院时,她想起四夫人已死,她之前所住的香榭苑不知又是何种光景,想必也是荒草丛生了吧。都说人死如灯灭,其实也并非如此,如果没有四夫人那日的指点迷津,也许就没有锦绣现在的安然无恙,又或许自己早就莫名其妙地死掉了。

    她心里有个地方,一直住着四夫人。如今她去了,她得为她保留一些什么。她记得四夫人生前极喜爱女红刺绣,想必香榭苑定是留下一些刺绣。先前不是没有时间就是香榭苑里有人,现在正是个好时机。

    去香榭苑时,路上碰见了几个丫鬟,见到李锦然时都停下手中的事,有礼貌地喊了声大小姐。这让李锦然忽然不习惯起来,从前那些丫鬟哪一个不是远远见了她就躲开的,怎么忽然转性子了?心里正疑惑不解,就看见赵灏跟张蔚然站在西子亭里正聊着什么。

    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他们,她皱了下眉头,想绕道回梅苑。刚转过身赵灏就喊住了她,她只好转过身笑脸相迎。

    赵灏早就看见了她,见她时刻想躲着自己,心里有些不快:“见到我就想躲,我有这么让人讨厌?”

    前面不是该说的都说了,为什么他还要缠着自己,她从没认为自己有什么魅力能将他吸引住。可是张蔚然却是赵灏的人,她总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他难堪,这样也许会对大哥不利。她只好牵强地扯了一抹笑:“不是要躲你,只是忽然想起来还有别的事要做,就准备回去了。”

    赵灏也不拆穿她,转而问道:“方才正跟你大哥讨论去狩猎的事,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你有时间,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张蔚然也跟着道:“锦绣从来没出过李府,有这个机会正好可以让她看看外面的世界。有殿下在,自然不会出事的。”

    李锦然见大哥这样说,反而不知要怎么推辞,何况大哥正好说到了她的心里。锦绣确实对于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上次赵灏只是随口一说她竟高兴成那样,她也想让锦绣开心。何况大哥说的没错,赵灏身边的侍卫都有一身好武艺,有他们在,锦绣不会有什么危险。想到此她笑道:“那就有劳你们费心了,只是这两日恐怕不行,我身体才刚好,不能舟车劳顿,等过一段日子好吗?”

    赵灏本以为她会拒绝,没想到她这么爽快就答应了下来,眉梢上挑,愉悦地说道:“你想什么时候都可以。”

    张蔚然责备道:“知道自己大病初愈还跑出来,真让人不省心。”

    李锦然小声道:“那还不是因为想父亲了呀。”

    赵灏还未见过李锦然在张蔚然面前撒娇的样子,如今见到了只觉得她有千般模样,每一种都是那样特别。他不觉间盯着她看了很久,若有所思。

    李锦然自然能感受到他的目光,浑身不太自在,却又不好当面说出来,只好转移话题:“大哥,我真的要回去了,锦绣总是不好好吃饭,我得盯着她。”

    张蔚然笑了笑,温和地说道:“回吧,改日我去找你。”

    李锦然又向赵灏行了行礼,才往梅苑的方向跑去。由于跑得过快,衣摆飘了起来,从后面看如同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赵灏看着她的背影,眼里流露出难得的柔情,连问出口的话也未察觉出有何不妥:“你说她这样特别,心中可有喜欢的人?”

    张蔚然看着他有些痴的眼神,笑道:“应该是没有的,前些日子我提醒过他,让她离三殿下远一些,她跟我说她看得很清。锦然是个聪明的女人,既然她说看得清,自然不会跟三殿下在一起。就算他们要在一起,我也不会允许,锦然要嫁给一个能正常生活的男人。”

    正常生活的男人,赵灏嘴角勾了勾,又问:“是锦然提醒你暂时离我远一些的吗?”

    提到这个,张蔚然脸上写满了骄傲,眼神带着些许赞赏:“是啊,咱们都急过了头,太子来李府,必然不是只商量战事那么简单。他也是来探探虚实,看你家底如何。”

    赵灏眯着眼,笑了笑:“锦然心思细腻,这些日子我们是该少来往。但是我们又不能不联系,怎么办?”

    张蔚然疑惑地问:“那依二殿下之意?”

    赵灏笑意更浓:“锦然这般聪明,她自有法子,只是这段时间要多多地麻烦她了。”

    张蔚然跟着也笑了:“只怕她高兴还来不及,总怪我没有时间陪她,以后陪的时间就多了。”

    赵灏站了起来,看着艳阳高照的天空,只觉心情格外的好。他不会因为赵漳来就放弃自己的计划,也不会那么轻易就放弃李锦然。他要坐拥江山,也要美人在怀。他眯着眼睛,嗅到了淡淡的花香。想到不久前李锦然跟他说的话,当时他真是急过了头。倘若天下在他的手上,又何愁她到不了自己的怀抱?

    李锦然回到梅苑时,兰芝正在给花草浇水,前些日子种下的花如今已破土发芽。她想了想,去厨房又拿了一个舀子过来,将袖子挽起来与兰芝一同浇水。李锦然本就是吃苦长大的人,以前她做这些兰芝还不习惯。可如今她跟兰芝一起做,兰芝反而会兴冲冲地跟她聊天。

    以往兰芝跟她说话时,李锦然总要时不时地附和两声,可今天她没有这样的心思。兰芝跟她说锦绣今天很乖,在屋里练习写了好几篇字,她也只是点了点头。兰芝见她好像藏着心事,便将舀子放下,蹲在她跟前轻声地问:“小姐,我能帮你分担什么吗?”

    那一双眼里全是真诚,真诚的让李锦然不知要如何开口。她不想问出那些伤感情的话,可紫鹃的话犹如在耳,她不能放一颗危险的棋子在自己身旁。她犹豫不决,迟迟没有开口。

    这般表情让兰芝更是认定她有心事。她握住李锦然的手,语气十分认真:“小姐,当初我既然选择背叛二夫人来到你的身边,就决定了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所有的心事都跟你说,你有事也不要埋在心里,就算我帮不到你,至少你说出来也会好受一些是不是?”

    她既然能背叛二夫人,是不是也会背叛她?看着兰芝毫无杂念的脸缓缓开了口:“这些日子我教紫鹃读书写字,她的字十分不好看。于是我就在想,我是不是也该教你写字,会读点书写点字,总是好的!”

    她希望看见兰芝哪怕是一点躲闪的样子,可兰芝只是愣了片刻,便十分高兴地站了起来,将李锦然也拉了起来,兴奋地说道:“小姐,你对我简直太好了。你来,我念给你看,我不仅认字,还会写字。当年没卖到咱们府上时,我也曾是当地知府家的小姐,爹爹请过先生教的。”

    李锦然被她牵着往她的屋里走去,她从箱子里随手拿出一本书,指着上面的字:萚兮萚兮,风吹其女。叔兮伯兮,倡予和女。萚兮萚兮,风其漂女。叔兮伯兮,倡予要女。那些难念的字,她真的一个都没有读错。她闪着灵动的光芒看着李锦然。李锦然心里觉得有些堵,又道:“你写点字让我瞧瞧。”

    提到写字,兰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太久没写字了,小姐别见笑。”她转过身又去箱子里拿出毛笔砚台,抽了张宣纸,待研好了墨后仔仔细细地写了起来,写完之后她递给李锦然。李锦然拿着信,见那字迹与紫鹃给的丝毫不差。她再去看兰芝的眼神,里面清澈地没有一丝杂念。如果不是兰芝太单纯,就是她太有心机。到底是谁在说谎,她心乱如麻。

    “小姐,你怎么不说话,莫非是我写的字太难看了?”兰芝见她盯着字看了半晌,却迟迟没有说话,不由开口问道。

    “前些日子,我让你假扮成四夫人在禅院闹鬼之事,你可曾对外人说过?”李锦然忽然问道。

    “不曾,小姐交代我做的事,我谁都没有提起过。”兰芝十分认真地看着她,“兰巧死时我立誓跟随小姐一辈子,若违背誓言不得好死……”

    看来紫鹃那封信并非出自兰芝之手,不然她不会把话说得这样圆满。否则把信拿出来与她对质的时候,她会毫无退路,这不是兰芝的作风。可这个结果让她心里更不好受,兰芝没有说谎,说谎的人就是紫鹃。

    “小姐,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病了?”兰芝见她脸色苍白,小心翼翼地问。

    “没事,我只是累了,你的字写的比紫鹃的好多了。这字我就先拿回去了,让紫鹃跟着你学学。”李锦然从来没有这样疲惫过。不等兰芝送自己出门,便拖着步子往自己的屋里走去。

    她进屋里时,紫鹃已从床榻上醒来,坐在书案前认认真真地练着字。见她进来,便想起身为她沏茶。李锦然将她拦下,自己倒了杯茶。

    紫鹃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轻声地问道:“小姐,是不是紫鹃来这给你添麻烦了?”

    李锦然有些累,不太愿意说话,可见她一直看着自己,只好开了口:“你怎么会是我的麻烦,只是大病刚好,刚才又去看了父亲,走得多了容易困乏。”

    紫鹃想扶她去休息,李锦然又道:“我自己来吧,你还伤着呢。”她走到床榻边,有意地将兰芝写的字丢在地上,躺下后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阵儿,她听见紫鹃放下毛笔,站在自己的床榻边,轻声地喊了两声小姐。见自己没有反应,又起来不知做了什么,顷刻间屋里飘有一阵淡淡的清香,她下意识地捂住口鼻。待听到一阵关门声后,她从床榻上坐了起来。见书案上放着一个香炉,香炉里有一根香在燃烧,想必屋内的香味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

    她将帕子上倒了些茶水,盯着香炉出了会神。紫鹃,但愿不是我想的那样才好,否则我真的不知该拿你怎么办。

    她打开门走到沈信的门口,犹豫再三,还是敲了敲门。门很快被打开,沈信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却没有让她进去的意思。

    李锦然对于他在无人时的举动已经习惯,也没有要进去,开口说道:“来我屋里一趟。”

    沈信将门关上,很快便与她来到李锦然的屋里。沈信进了门,也闻到了淡淡的清香,却没有太大的反应,看向李锦然,问道:“你最近睡不着吗?”

    李锦然很快反应过来,重重地点了点头。

    沈信走到书案前,看了眼香炉里的香:“眠香确实能让人睡着,但是这一根香要是都用完,你能睡一天一夜。”

    “对身体有害吗?”李锦然又问。

    “没有,就是睡得时间长点罢了。怎么,睡不着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再请卫相来看看?”沈信见她真的有些疲倦,继而问道。

    “不用,我就是想好好地睡一觉,睡一下就好了。”她见紫鹃插的这根香对自己没有害处,缓缓地吐了口气,才觉得自己真的是困极了。沈信见她状态十分不好,便退了出去。

    李锦然在窗子前见沈信回屋之后才将眠香掐灭,方又回到床榻上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