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要命的金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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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麓的驰道上，五十多满清鞑子装扮的人正押着五百多好马逶迤前行。
这是一支前来江西地贩马的蒙古胡商，领头的是个身材瘦小的胡人，名叫齐木达，蒙古哈塔部人，科尔伈部落投靠满清之后实力迅速扩大，这引得黄金家族的不满，但是却也无法阻止各个部落向科尔伈靠拢，齐木哈所在的哈塔部就因为与科尔伈交好，所以哈塔部可以到中原来贩马。
往来中原蒙古之间贩马虽然利润很高，风险却也极大，不过齐木哈有恃无恐。
因为齐木哈买是哈塔部首领齐葵掉的亲弟弟，而哈塔部落又是蒙古中势力较大的一支，足足拥有上万控弦之士，所以，既便是满清的皇帝也得给齐木哈几分面子，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齐木哈的五百多匹好马早就让各地守军给截下了。
齐木哈自然不知道，他这五百多匹好马还是被别人给盯上了，这会，他正带着五十几个族中勇士驱赶着马群不紧不慢地向前进发，前面不到八十里便是江西大邑新余了，齐木哈压根就没想过，他的马队会在这里遭到袭击。
毫无征兆地，一枝狼牙箭骤然从左前方的密林里呼啸而出。
骑马走在最前面的哈塔勇士毫无防备，一下就被射穿了咽喉，当即翻身落马。
下一刻，密集如蝗的羽箭已经从驰道两侧的密林草丛里攒射而出，走在马群前面以及落在后面的五十几名哈塔勇士便纷纷惨叫着栽下马来，齐木哈反应还算快，再加上身材瘦小，一下就缩在了马背上，这才堪堪躲过了疾射而来的箭雨。
这时候，中间的马群也受到了惊吓，开始四下狂奔乱跑。
齐木哈信马由缰，正准备趁乱逃跑时，两侧密林里却突然冲出了数以百计的中原人，而且全都是身披战甲、手持大刀片子的武卒，狂奔乱跑的马群很快就被归拢到了驰道边，几十个只是中箭受伤的哈塔勇士则纷纷被砍翻在地。
眼看两个武卒提着冷森森的长刀径直向自己杀来，齐木哈顿时心胆俱裂，情急之下便高声大喊道：“别别别，别杀我，我是哈塔部落首领齐葵尾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只要你们放我一条生路，我愿意再献上五百匹好马，不，一千匹好马！”
赫连霸提着大刀，正欲将眼前这个趴在马背上装死的鞑子一刀斩首，却冷不防这鞑子竟然说起了中原话，虽然带了些浓重的燕地口音，但好歹听得懂，一听说这鞑子可以再献上一千匹好马，赫连霸便也不敢自作主张，当即喝道：“绑了，带回去交给将军。”
“诺！”两名武卒轰然应诺，上前不由分说便将齐木哈扯下马背给绑了起来。
又过了不到片刻功夫，五百多匹好马便全部被赶进了驰道边的密林里，五十多哈塔胡骑的尸体也都被拖进林子里藏了起来，一声呼哨，在南北两侧道口游弋的锦衣卫也纷纷隐入了道左密林里，同时被拖进林子里的，还有十几个过往旅人的尸体。
两个时辰后，派出去的两百锦衣卫和一百夜不收便回来了。
赫连霸将捆成粽子般的齐木哈往刘阔跟前一扔，作揖禀报道：“将军，马匹到手了，五十六个鞑子，就留了这一个活口，别的全杀了！”
“打劫还留什么活口？”刘阔淡淡地道，“拖下去，砍了。”
“别别别，大将军饶命，饶命啊。”齐木哈闻言大为惊恐，惶然道，“小人齐木哈，乃是蒙古哈塔部首领齐葵尾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大将军若能放了小人，小人情愿献上千匹好马，不，两千匹好马！”为了保命，齐木哈还真是不惜血本，这都加码到两千匹好马了。
“哦？”刘阔闻言顿时心头一动，说道，“这么说来你不是女真人，你是蒙古人？并且还是一个部落的权贵咯？”
刘阔虽然是个历史学渣但是也知道满清设有蒙古八旗。
“是是是，小人真是哈塔部首领的弟弟。”齐木哈连连点头道，“若有虚假，则天打雷劈，让小人不得好死。”
刘阔摸了摸下巴，忽然问道：“你是不是经常在江西贩马？”
“常来，常来。”齐木哈连连点头道，“小人来江西总有十多次了，之前一直大多是贩售牛羊，甚少贩马。”
刘阔又道：“这新余的马市是在城内，还是在城外？你在新余可有熟人？”
齐木哈眼珠一转，竟然猜到了刘阔的用意，当下答道：“新余马市在城外，不过小人有清廷赐下的金牌，所以小人及族人可以随时出入城门。”说罢，齐木哈竟然变戏法似地从怀里摸出了一面金牌，双手递到了刘阔面前。
这面金牌还真是清廷送给齐木哈的，不知他有，几乎所有蒙古大部落在中原的商人都有这个金牌，这也是清廷拉拢蒙古的手段之一！
刘阔接过金牌，又回顾身后诸将：“各位，大事成矣！”
一旁的卢德微笑点头，有了这块金牌，明军夺城的把握就又大了至少两成。
当下刘阔命宋宪从锦衣卫中挑选了五十多名锐士，又全都换上了蒙古人的衣服打扮，然后押上齐木哈驱赶着百余匹好马直奔新余而来，其余各军则尾随其后，也向着新余趁夜急进。
田四是清军一个队率，领着三十几号人，今晚正好轮到他值守北门。
新余是一座千年古城，从春秋战国到如今，经过多次改扩建之后才最终形成了现在大城叠小城的格局，小城在西南，也叫宫城，宫城的一半为曾经的临江王宫殿，一半则为铸币、冶铁、炼铜等官方作坊，可以说是临江国的政治、经济中枢。
大城在东北，是官员、平民以及商人的居住区。
大城拥有八座城门，其中雍门便是北边的中门。
明末天下大乱，江西也是数易其主，还曾两次遭受大规模的战火，一次是左良玉行清君侧，第二次则是杨延麟抗清，不过左良玉清君侧只进行了一半就暴毙身亡，并未对江西造成太大的伤害，至于杨延麟抗清，则局限在赣州一地，对江西的破坏也同样不大。
正因为此！满清对江西的重视非常之高，不然也不会忍受金声桓坐镇江西。
赣州之战才过去一年时间，满清当初在赣州几乎动用了所有机动部队，几十万大军合围赣州一年半才能进得赣州，江西境内的几次战事之艰难让满清至今还是心惊肉跳，连顺治晚上睡觉都不得安枕，要不是江西还没有完全平定，再加上多尔衮又极力劝阻，顺治只怕早就对金声桓下手了！
言归正传，由于江西人口众多，再加上没有遭到太大的战火破坏，新余还是驻有相当数量的守军，仅新余一地，便有五千守军，而且全都是年轻力壮的精壮，而不是年老体衰的老弱病残。
田四正当壮年，长得也是孔武有力，这会正坐在门房里喝酒。
守城门是个苦差使，尤其是这冷天，在城头上站半个时辰就能把你的腿都冻僵掉，要是不喝上几口，谁受得了？
“队率，那边有人来了，好像是白天进城的蒙古人。”
一个小兵忽然手指前方大街喊了起来，田四回头看时，果然看到几十个已经喝得醉熏熏的蒙古人正打着火把，向城门这边走了过来，领头的那个小个子田四认得，就是那个哈塔部落首领的弟弟齐木哈，之前还给过自己几角碎银子。
很快，那几十个醉熏熏的蒙古人便走到了城门洞前。
田四迎上前来，堪堪挡住齐木哈去路，笑道：“齐木哈大爷，这么冷的天你这是要去哪？”
田四身后那十几个士卒也纷纷拥了上来，一个个脸带笑容，他们都知道齐木哈是贩马的蒙古商人，出手也阔绰，看他架势是打算连夜出城，这可违反了规矩，虽说这样的事以前也不是没干，但他怎么也该有所表示，对吧？
齐木哈不愧是贩马的富商，果然没有让这些大头兵失望，当下随手便从怀里摸出几吊制钱递给田四，又醉熏熏地说道：“田队率，这几吊钱你拿去给弟兄们买些酒喝，现在麻烦你把城门开开，我，我要出城去。”
田国接过制钱掂了掂，这才回头喝道：“开门！”
十几个士卒一哄而上，很快就搬开两根足有千余斤重的巨大门栓，又用力打开了表面包了铁皮的城门，几乎是同时，外面的吊桥也嘎吱嘎吱地降了下来，齐木哈回头一招手，几十个蒙古人便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城门洞里。
田四正想回门房再喝几口时，脑后忽然传来了铮的一声清吟，听起来好像是利刃出鞘的声音，下一刻，他便感到自己突然“飞”了起来，剧烈的旋转中，田四隐隐看到了一具无头尸身，再还有，那几十个蒙古人竟然拔出了长刀，正在肆意砍杀他的士卒！
这些个蒙古人，竟然敢杀自己的士卒？！田四顿时大怒，他们想干吗？
然而，不等田四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无尽的黑暗便已经将他彻底吞噬……
北麓的驰道上，五十多满清鞑子装扮的人正押着五百多好马逶迤前行。
这是一支前来江西地贩马的蒙古胡商，领头的是个身材瘦小的胡人，名叫齐木达，蒙古哈塔部人，科尔伈部落投靠满清之后实力迅速扩大，这引得黄金家族的不满，但是却也无法阻止各个部落向科尔伈靠拢，齐木哈所在的哈塔部就因为与科尔伈交好，所以哈塔部可以到中原来贩马。
往来中原蒙古之间贩马虽然利润很高，风险却也极大，不过齐木哈有恃无恐。
因为齐木哈买是哈塔部首领齐葵掉的亲弟弟，而哈塔部落又是蒙古中势力较大的一支，足足拥有上万控弦之士，所以，既便是满清的皇帝也得给齐木哈几分面子，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齐木哈的五百多匹好马早就让各地守军给截下了。
齐木哈自然不知道，他这五百多匹好马还是被别人给盯上了，这会，他正带着五十几个族中勇士驱赶着马群不紧不慢地向前进发，前面不到八十里便是江西大邑新余了，齐木哈压根就没想过，他的马队会在这里遭到袭击。
毫无征兆地，一枝狼牙箭骤然从左前方的密林里呼啸而出。
骑马走在最前面的哈塔勇士毫无防备，一下就被射穿了咽喉，当即翻身落马。
下一刻，密集如蝗的羽箭已经从驰道两侧的密林草丛里攒射而出，走在马群前面以及落在后面的五十几名哈塔勇士便纷纷惨叫着栽下马来，齐木哈反应还算快，再加上身材瘦小，一下就缩在了马背上，这才堪堪躲过了疾射而来的箭雨。
这时候，中间的马群也受到了惊吓，开始四下狂奔乱跑。
齐木哈信马由缰，正准备趁乱逃跑时，两侧密林里却突然冲出了数以百计的中原人，而且全都是身披战甲、手持大刀片子的武卒，狂奔乱跑的马群很快就被归拢到了驰道边，几十个只是中箭受伤的哈塔勇士则纷纷被砍翻在地。
眼看两个武卒提着冷森森的长刀径直向自己杀来，齐木哈顿时心胆俱裂，情急之下便高声大喊道：“别别别，别杀我，我是哈塔部落首领齐葵尾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只要你们放我一条生路，我愿意再献上五百匹好马，不，一千匹好马！”
赫连霸提着大刀，正欲将眼前这个趴在马背上装死的鞑子一刀斩首，却冷不防这鞑子竟然说起了中原话，虽然带了些浓重的燕地口音，但好歹听得懂，一听说这鞑子可以再献上一千匹好马，赫连霸便也不敢自作主张，当即喝道：“绑了，带回去交给将军。”
“诺！”两名武卒轰然应诺，上前不由分说便将齐木哈扯下马背给绑了起来。
又过了不到片刻功夫，五百多匹好马便全部被赶进了驰道边的密林里，五十多哈塔胡骑的尸体也都被拖进林子里藏了起来，一声呼哨，在南北两侧道口游弋的锦衣卫也纷纷隐入了道左密林里，同时被拖进林子里的，还有十几个过往旅人的尸体。
两个时辰后，派出去的两百锦衣卫和一百夜不收便回来了。
赫连霸将捆成粽子般的齐木哈往刘阔跟前一扔，作揖禀报道：“将军，马匹到手了，五十六个鞑子，就留了这一个活口，别的全杀了！”
“打劫还留什么活口？”刘阔淡淡地道，“拖下去，砍了。”
“别别别，大将军饶命，饶命啊。”齐木哈闻言大为惊恐，惶然道，“小人齐木哈，乃是蒙古哈塔部首领齐葵尾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大将军若能放了小人，小人情愿献上千匹好马，不，两千匹好马！”为了保命，齐木哈还真是不惜血本，这都加码到两千匹好马了。
“哦？”刘阔闻言顿时心头一动，说道，“这么说来你不是女真人，你是蒙古人？并且还是一个部落的权贵咯？”
刘阔虽然是个历史学渣但是也知道满清设有蒙古八旗。
“是是是，小人真是哈塔部首领的弟弟。”齐木哈连连点头道，“若有虚假，则天打雷劈，让小人不得好死。”
刘阔摸了摸下巴，忽然问道：“你是不是经常在江西贩马？”
“常来，常来。”齐木哈连连点头道，“小人来江西总有十多次了，之前一直大多是贩售牛羊，甚少贩马。”
刘阔又道：“这新余的马市是在城内，还是在城外？你在新余可有熟人？”
齐木哈眼珠一转，竟然猜到了刘阔的用意，当下答道：“新余马市在城外，不过小人有清廷赐下的金牌，所以小人及族人可以随时出入城门。”说罢，齐木哈竟然变戏法似地从怀里摸出了一面金牌，双手递到了刘阔面前。
这面金牌还真是清廷送给齐木哈的，不知他有，几乎所有蒙古大部落在中原的商人都有这个金牌，这也是清廷拉拢蒙古的手段之一！
刘阔接过金牌，又回顾身后诸将：“各位，大事成矣！”
一旁的卢德微笑点头，有了这块金牌，明军夺城的把握就又大了至少两成。
当下刘阔命宋宪从锦衣卫中挑选了五十多名锐士，又全都换上了蒙古人的衣服打扮，然后押上齐木哈驱赶着百余匹好马直奔新余而来，其余各军则尾随其后，也向着新余趁夜急进。
田四是清军一个队率，领着三十几号人，今晚正好轮到他值守北门。
新余是一座千年古城，从春秋战国到如今，经过多次改扩建之后才最终形成了现在大城叠小城的格局，小城在西南，也叫宫城，宫城的一半为曾经的临江王宫殿，一半则为铸币、冶铁、炼铜等官方作坊，可以说是临江国的政治、经济中枢。
大城在东北，是官员、平民以及商人的居住区。
大城拥有八座城门，其中雍门便是北边的中门。
明末天下大乱，江西也是数易其主，还曾两次遭受大规模的战火，一次是左良玉行清君侧，第二次则是杨延麟抗清，不过左良玉清君侧只进行了一半就暴毙身亡，并未对江西造成太大的伤害，至于杨延麟抗清，则局限在赣州一地，对江西的破坏也同样不大。
正因为此！满清对江西的重视非常之高，不然也不会忍受金声桓坐镇江西。
赣州之战才过去一年时间，满清当初在赣州几乎动用了所有机动部队，几十万大军合围赣州一年半才能进得赣州，江西境内的几次战事之艰难让满清至今还是心惊肉跳，连顺治晚上睡觉都不得安枕，要不是江西还没有完全平定，再加上多尔衮又极力劝阻，顺治只怕早就对金声桓下手了！
言归正传，由于江西人口众多，再加上没有遭到太大的战火破坏，新余还是驻有相当数量的守军，仅新余一地，便有五千守军，而且全都是年轻力壮的精壮，而不是年老体衰的老弱病残。
田四正当壮年，长得也是孔武有力，这会正坐在门房里喝酒。
守城门是个苦差使，尤其是这冷天，在城头上站半个时辰就能把你的腿都冻僵掉，要是不喝上几口，谁受得了？
“队率，那边有人来了，好像是白天进城的蒙古人。”
一个小兵忽然手指前方大街喊了起来，田四回头看时，果然看到几十个已经喝得醉熏熏的蒙古人正打着火把，向城门这边走了过来，领头的那个小个子田四认得，就是那个哈塔部落首领的弟弟齐木哈，之前还给过自己几角碎银子。
很快，那几十个醉熏熏的蒙古人便走到了城门洞前。
田四迎上前来，堪堪挡住齐木哈去路，笑道：“齐木哈大爷，这么冷的天你这是要去哪？”
田四身后那十几个士卒也纷纷拥了上来，一个个脸带笑容，他们都知道齐木哈是贩马的蒙古商人，出手也阔绰，看他架势是打算连夜出城，这可违反了规矩，虽说这样的事以前也不是没干，但他怎么也该有所表示，对吧？
齐木哈不愧是贩马的富商，果然没有让这些大头兵失望，当下随手便从怀里摸出几吊制钱递给田四，又醉熏熏地说道：“田队率，这几吊钱你拿去给弟兄们买些酒喝，现在麻烦你把城门开开，我，我要出城去。”
田国接过制钱掂了掂，这才回头喝道：“开门！”
十几个士卒一哄而上，很快就搬开两根足有千余斤重的巨大门栓，又用力打开了表面包了铁皮的城门，几乎是同时，外面的吊桥也嘎吱嘎吱地降了下来，齐木哈回头一招手，几十个蒙古人便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城门洞里。
田四正想回门房再喝几口时，脑后忽然传来了铮的一声清吟，听起来好像是利刃出鞘的声音，下一刻，他便感到自己突然“飞”了起来，剧烈的旋转中，田四隐隐看到了一具无头尸身，再还有，那几十个蒙古人竟然拔出了长刀，正在肆意砍杀他的士卒！
这些个蒙古人，竟然敢杀自己的士卒？！田四顿时大怒，他们想干吗？
然而，不等田四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无尽的黑暗便已经将他彻底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