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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床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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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族长不满自己的话被反驳,面色有些落了下来。

    在这个时候,自从小四合院里出来就没有出声的李许氏过来了,笑呵呵的陪着笑脸对族长说道:“您别见怪,阿福她年纪小,不懂事,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她一般计较。”面上是为张福来说话,实际上是一下子直接把她给认定为了无理取闹上面去了。

    张福来现在懒得跟李许氏计较什么,她趴下身子,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彼此贴近才能听见的音量跟三婶说了一句话。

    一说完,原本一动不动的三婶瞬间坐立了起来,然后好似见鬼一样的望着张福来,最后发出一声尖锐的喊叫,从地上爬了起来,挤开人群,往村口的方向跑去,边跑着还边大喊着“我没有!我没有!”

    众人一头的雾水,不解的望着张福来,不知道她跟三婶说了些什么,竟然让三婶她突然发狂了。

    张福来不理任何人,直接往三婶家去,轻轻的叩了门,并自报家门道:“是我,是我张福来,三婶往三叔的坟头那里去了,你们还是让人跟着看着为好。”

    过了一会儿,紧闭的房门才打开。

    应门的是茉莉。

    她露出又苦又涩的笑容,对张福来道:“你有心了。”然后往屋里头喊了一声,让栓子他爹跟过去看看。

    栓子他爹似乎有点不情不愿,走起路来慢吞吞的,在听了茉莉的话之后,也没有露出什么担心的表情来,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然后转头对躲在屋里头不出来的栓子他太公、太婆交代了一声,这才往三婶跑的方向追过去。

    在栓子他爹离开之后,茉莉无力的对张福来笑笑,又把院门紧紧的合上去了。

    张福来理解茉莉的心情,任由她把门关上。

    因为三婶疯疯癫癫的离开,这场闹剧终于可以算是落幕了,大家可以各回各家,各自干自家的事情了,但是因为众人太过好奇张福来对三婶耳语了什么,致使她仓惶逃离,各个瞪着个眼珠子,满脸好奇的望着张福来,一副她不说,大家也不离开的架势,就是族长也是很好奇,只是碍于他族长的这个身份,才没有问出口,装作淡定的样子捋着胡须,实际上耳朵却是高高的竖起来,随时注意着张福来的动静。

    张福来垂下眼细想了下,利落的把答案公布出来,“其实我也没有说其他的,就说了几句人在做,天在看,我们头上三尺有神明,不管谁都逃不过老天的法眼,再接下来就开始问三婶在三叔最后的那几年里,她的心里真的没有一丁点埋怨,一点都没有想让三叔早点死的念头。然后,我一问完,三婶的脸色就不太好了,一下子坐起来,一双眼睛好像见到鬼一样的紧盯着我瞧,最后她就突然发狂起来了。”

    前世张福来奶奶邻居家的大伯生了脑癌,家里人为了治他的病,可以说是倾尽所有,不仅负了不少外债,连累的一儿一女也只能相继辍学。大儿子当时有十八岁了,正在读高中,看家里太困难,连吃饱穿暖都难,更不用说还要筹钱给他爸治病,无奈只能放弃学业,出去打工了;他们家很重男轻女,儿子都辍学了,女儿也就没有道理再读了,所以当时只有十二岁,仅仅比张福来大三岁的小女儿,也只能含泪离开学堂,在家里帮助妈妈照顾生病的爸爸。

    张福来那时看着心里颇多感概,觉得有什么也不能有病。

    这一生病,把原本有的也给生没了。

    不过,除了感慨,张福来还有钦佩,钦佩大伯儿女的奉献。

    那个时候,大学生还是很金贵的,全都指望着知识能够改变命运,再说他的儿女的读书成绩并不差,可以算是优等生,就这么辍学了,太让人觉得可惜。

    在大伯生病的第三年,有次看到大伯的小女儿在晾衣服,她过去帮忙,并安慰她,以后的日子还长,而且当年去看医生的时候,医生下了死亡判决书,说大伯只有三个月的日子,但现在已经不止过了三月,都过了三年了,大伯一定会好转的等安慰的话。

    可一车咕噜的话还没有说完,这位小姐姐就打断了她的话,一副失魂样子的抬头望着远方的青山,很小声的悠悠说了一句话,道:“跟你说句要遭雷劈的话,我倒是希望我爸早点走,这样全家都解脱了。”说完之后,她的嘴边露出很凄苦的笑来,很是无奈的样子。

    张福来当时震惊了!

    小姐姐怎么会这么想?她太冷血了!大伯是她的亲爸啊!

    在她的记忆里,这位大伯对他的儿女很好,尤其是对小女儿,一点都没有重男轻女的念头,没生病之前还念叨着要供她读大学,读到她不愿意读为止,把张福来羡慕得恨不得投生到他家里去。现在小姐姐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让她很难接受,直觉的认为大伯他养了一只白眼狼。

    等到她遇到这一世的父亲之后,她才明白、领会到了当年小姐姐的话。

    她的父亲张平贵也是因病去世的,一病病了两年。

    在这个年代不如她前世,只要有钱,看病就比较容易,而在这里,住在乡下的旮旯地方,附近没有大夫,也没有开得很快的四个轮子的汽车,唯有脚程稍微比人快点的牛车、驴车,去一趟城里找大夫的艰难可晓而知,况且张家也没多少钱,在张平贵还未生病之前,家里就已经很艰难了,只能勉强度日,生病之后……

    人在生病,尤其是生了没法治疗的病之后,很少有人能够保持平常心,不是变得暴躁,就是变得寡言。

    张平贵属于两者皆有,前者更甚。在他生病的两年里,家里就没有一天安宁,一点点小事都能激发张平贵的怒气,然后拿妻子、儿女出气,随手拿起东西就往别人身上砸,张福来就因此被砸到过好几次,有次还被砸得脑门都出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