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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五章 当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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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法子定好了,但是行动起来却困难重重,因为凡事都有一个尺度,超过了这事的最大限度,就会最终导致与原来所设想的结果大大的背道而驰,而最为保守安全的是先投石,再问路,一步步的试探出最佳的限度来,然后再寻找时机一举拿下。

    因此,张福来先从最轻的试起。

    面对百合的插话,蓄意的挑衅,她完全无视,好似没听见般,全心的投入到关于当铺的讨论中去。

    余光瞧百合只是面上生气,也没有做出什么实质的反应来,张福来就再加重一点,一直无视到底,最后还彻底遗忘百合这一号人,满脑子想得都是如何从牛爷那里多套出点当铺的信息来。

    牛爷本来就有心冷一冷百合无理取闹的醋意和小性子,见张福来也是如此的态度,乐得他更加卖力配合,后来见张福来是真的喜欢听他讲有关当铺的事情,心里是既欢喜又激动,更多的是虚荣心暴涨,不由脑满子的搜刮还有没有当铺的那些逸闻轶事。他仔细的想了下,说道:“开门做生意的,没有一个不想多赚点钱,当铺当然也不例外,可因为它不像其他类似钱庄、粮铺什么的,它赚的是大家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被骂的当然就多了,也狠了。其实当铺也有讲江湖道义的时候,我听闻在早几年,北方那里出现严重的旱灾,连年不下雨,庄稼颗粒无收,让靠天吃饭的百姓闹起了饥荒,四处逃散、乞讨。有个妇人不忍心自家的孩子被活活饿死,更不想被她的男人拿去跟别人家的孩子交换,抱着试一试的心进了当铺,想让这孩子能有一口饭吃,好好的活下去。”说到这里,牛爷好似能感受到那妇人当时迫于无奈,走投无路的感受般,凄怆的长叹了一口气。

    张福来来到这个世界也经历过饥荒。

    不过,幸好的是,那个时候的饥荒还不到易子而食的地步,但是也够把她给吓得魂飞魄散。

    所以对于妇人当时的那种绝境,她能够想象的到,不由也跟着唏嘘的叹了一口气。叹完气之后,她又期待又忐忑的询问牛爷道:“后来呢,那孩子最后……”当铺是为了盈利而成立的,拿孩子来典当,当铺又怎么会收?况且还是个奶娃,想想……除非有奇迹发生。

    牛爷接着再道:“当铺当然不接受妇人的典当,不过却拿了几个铜钱和窝窝头给她,让她解了这个急。”

    张福来万万没有料想到,奇迹果真有!

    只不过,仔细的一沉思,她的心又再次沉重了起来。

    虽然当铺有良心给了妇人几个铜钱和窝窝头救济,但是也只能解救一时的燃眉之急而已,今后的日子呢?

    唉……

    张福来忍不住再次叹气。

    牛爷无比感慨的说道:“在那个时候,很少人不饿肚子,当铺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张福来想想也是。

    当铺平时都是以盈利的目的为主,能够在他人危难的时候拉一把手,那也算是有善心的了,可即使这样,张福来的心还是觉得有点闷闷的,心情有点沉重。

    这人活着真不易!

    李显一看张福来愁眉苦脸的样子,他的心也跟着愁起来。

    忧郁伤身。

    她这样下去可怎好?

    之前也没见阿福这么的多愁善感啊!

    是他忽略了,还是她加重了?

    但不管如何,他都不能让阿福如此下去!

    因此,李显不顾自己喉咙的不适,插话道:“世人多数是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而被大家骂为‘雷公轰’的当铺却能在那种情况下伸手搭救一把实属是难得,也说明人在绝境的时候并不代表就没有希望了,说不定转个弯就柳暗花明了。”说完,侧头望向站张福来,希望她能够明白。

    张福来当然明白李显的激励,只不过却不懂他激励背后的原因。

    不过,不管怎么样,听了李显的话之后,她的心情好了许多。

    人活着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磨难,没有磨难的人生是不完整的,而且也不能让人成长起来。

    牛爷刚才说着说着心里头也挺烦闷的,脑子还相应的浮现出各种灾荒的凄凉景象,情绪相当的低落,但在听了李显的这番话之后,往好的方面这么一想,觉得世界还是美好的,生活还是有希望的,也意识到刚才的话太过沉重,忙说起了其他的趣事,借此来缓缓现在不太对劲的基调。

    话题转移了,不说当铺了,张福来很不愿意。

    她跟牛爷聊这么多就是想多了解了解当铺的,不然她干嘛聊?

    所以,她直言不讳的问道:“牛爷,当铺的事情说没了?就这些吗?”

    一听张福来这话,牛爷知道她还意犹未尽,也不好直接说没了,显得自己知道的不多,更不好直接解释转移话题是为了缓解刚才的沉重,继而再引起一波伤感,他只好回答道:“有啊,只是突然想起了这件趣事就赶紧说给你们听听,免得忘记了。”随后,想了下,他接着当铺的事情继续说道:“这开门做生意的,一般只在开业,或在新年初次开门的时候才放几串鞭炮热闹热闹,当铺却跟其他的不一样,每天早上开门也会烧一串,从没有断过。”

    张福来好奇,问道:“为什么?”钱太多的缘故吗?

    牛爷解释道:“生意人讲究多,更喜讨好兆头,他们认为鞭炮声音响,可以用来辟邪,吓住那些牛鬼蛇神不敢上门造次,另外鞭炮烧完之后,这地上都是零零碎碎的红色的鞭炮碎屑,被喻为‘花开满地红’,生意更会做得红红火火,所以每日都要放这么一串鞭炮。除了这个以外,在当铺开门第一个用裤子来典当的,当价会比平时的高出许多,第二个的就稍微低些,下面的就跟平时差不多了。”

    张福来不明白了。

    裤子有什么好兆头的?还花高价钱?

    牛爷说道:“在有个叫楚庭的地方,那里的裤跟富同音,所以用大价钱来买大裤衩,意思就是大富大贵了,掌柜的还会在这第一条的裤子上贴上‘一本万利’的字条,挂在当铺的仓库内。因为这样,日子过得拮据的穷困人家就会一大早起来,早早的在当铺门口排队,希望能够当上一个好价钱。”

    张福来恍然大悟。原来这里面有这么多的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