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拐着弯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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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宸昊走到父亲身边，附在江坤舆耳边说道：“爸爸节哀，我推你出去走走。”
江坤舆点点头，江宸昊立即站在他背后，推着轮椅缓缓往外走。
江宸昊坐在走廊的石椅上，与坐在轮椅上的江坤舆面对面，江宸昊的眼眸里充满紧张的关切。
“爸爸，我最关心的就是你的身体。今天，突然见到你坐在轮椅上，看你憔悴虚弱，白发满头，又见李主任亲自护送着你来这里，我心痛极了！爸爸，我能够不担心吗？你哀痛我可以理解，可是请你怜恤一下我们做子女的心情，你要是垮了，我们更加不好受！”
“好孩子。”江坤舆浑浊的布满红丝的眼睛潮了，“你可比他们强多了，老三只会任性，老二只会闹事，我惟一可倚赖的就是你了。这个接班人我没有选错。”
“如果你觉得这个接班人没有选错，那就乖乖听我的话。爸爸，把柳姨的后事交给我和君无意来处理吧。明天出殡之事全交给我们。你该休息的时侯休息，该吃药的时侯吃药，不要总在这里待着，明天出殡之时送送柳姨就行了，我相信小蝶也不会有意见的。我也一定会让柳姨风风光光下葬，该花的钱我不会省着。”
“你想干什么？”江坤舆却蓦然警惕厉声，“是你妈叫你来的吗？你来处理？是不是不想让爸爸和你柳姨葬在一起，是不是？”
江宸昊摇摇头：“不，不是！我承认，是他们叫我前来劝说你的。可是，我有自己的想法，这点你应该相信。那年我八岁，得了一场重病，妈妈当时正在照顾病危的外公，脱不开身，是柳姨不眠不休地照顾了我好几天，我才痊愈的。这些，我全都记得。”
“好，记得就好。好孩子，只有你向着爸爸。”江坤舆激动了。
“不，”江宸昊无比热诚地望着父亲，“爸，我不向着谁。我只向着理。就墓地一事，我能够同你说说理吗？”
江坤舆闻言气忿地瞪着儿子：“好啊，江宸昊，原来连你也一样，拐着弯来哄我。说了那么多甜言蜜语，客客气气的，原来就是为了帮你妈讨说法，充当你妈的说客，对吧？”
江宸昊摇摇头：“不，我不是拐着弯来哄你，而是拐着弯来说理啊！”
“好，你要说理，那就快点说，别怪爸爸没有给你机会。”江坤舆的脸都垮下来了。
江宸昊摆出一付谈判的姿态，条理分明地说道：“首先，当年爸爸与柳姨之所以会分开，爸爸也有责任，并不能把帐全部算在妈身上，这点你承认吗？”
江坤舆神色顿时黯然，怔忡半晌才自责地点点头。
江宸昊瞥见他的神情，心中笃定了几分，壮着胆子进一步劝说：“年轻时的爸爸一心向上爬，一心要创立昊天商业帝国，当时的你，的确需要外公家的帮助，虽然妈也不是好惹的，没少惹柳姨生气过，但最终的选择是你。爸爸，造成今天的局面，并非全是妈的错。”
“你妈说的对，她是自私的，可我也是自私的，我们都好不到哪儿去！”江坤舆的声音显得特别疲惫特别苍桑。
江宸昊幽幽叹道：“对不起，爸爸，我无心责难你。只是，这些年，妈苦心养育了我们兄妹三人。妈就算并非爸爸的心上人，可是至少柳姨离开后的这些年，你们俩个也算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从未吵过架，红过脸。‘江太太’这个职位，妈也算称职，不是吗？她的要求，以你们几十年的夫妻情份，你扪心自问，过份吗？”
“是不过份，可……”江坤舆陷入感伤，“可是我已经陪伴你妈一辈子了。我许她今生，可没有许来世。来世，就让我和你柳姨在黄泉路上相伴，不行吗？我这样的愿望又过份了吗？”
“不，爸爸。”江宸昊连忙安慰激动起来的江坤舆，“不过份。可是，我们能不能想个折衷的办法呢。”
“什么折衷的办法？”
“你看，爸爸，既然你和妈都没错，不如就各让一步吧。你要同柳姨葬在一起，可以！但是也得给我妈在永思陵园预备一块，怎么样？”
“这……”江坤舆迟疑了。
江宸昊观其神情，趁热打铁：“黄泉路上不比在阳间，我们这时代法律规定只能一夫一妻，但黄泉路上可没这规定，多个老伴陪伴不好吗？柳姨为人那么和善，脾气那么好，她会同意的。只要你同意，点个头，妈妈那边，我去负责做思想工作，好不好？”
江坤舆想起柳青对江小蝶所说的话，那么竭尽心力地为他周全，就是为了在最后的日子里能够父女团圆。她本是那样心怀宽广的人，应该会同意的吧？可是，就算会同意，他依然止不住为柳青感到心疼，难道下辈子还要让她活在唐锦的阴影下吗？
江坤舆迟疑着，苦思着，江宸昊却继续劝说着：“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也是妈妈所能做的最大让步。爸爸，你现在要考虑的，不仅是妈妈，还有我们三兄妹啊！如果，你把妈妈完全撇清了，那要让我们三兄妹的面子往哪里搁？要让我这个昊天集团未来的总裁如何在其他的商业巨亨面前抬得起头来呢？”
最后这个理由，彻底打动了江坤舆的心！
“也许，你是对的，但小蝶会同意吗？”江坤舆略微迷茫。
“会的，爸爸，这些全交给我来办！”江宸昊紧紧握着父亲的手，一付天塌下来我担的泰然，“柳姨出殡在即，由我出面，先将柳姨的墓地买下来。至于您和妈的，等我劝过妈之后，再来定夺。若怕旁边的墓地被买了去，由我出面调停，看是放订金或别的什么办法通融，让他们先留出两处。咱们再来商量，您看行吗？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让柳姨先入土为安，对吧！”
江坤舆注视着儿子，点了点头，那眸中的泪光，既闪烁着悲恸，也闪烁着骄傲。
这就是他的好儿子，他可以依赖的长子！在生命的尽头，知道有这么一个儿子，死也瞑目了。他从来不会看错人的，江宸昊一定能够将昊天集团经营得风风火火，继往开来，发扬光大。
“好！”江宸昊安慰式地拍了拍江坤舆的手背，站了起来，“这事就先这么定了。我去找李主任，您跟他一起先回去医院休养，有什么事情我会给您打电话的。剩下的事情都交由我和君无意来处理。要听话，你若把自己累坏了，明天出殡，你如何承受啊？”
江坤舆点点头，不免又泪眼婆娑。
江宸昊长叹一声，向老陈示意了一个眼色，老陈立即上前安慰江坤舆。
江坤舆终于撒了手，暂回医院。
第二天，在江宸昊和君无意的出面主持下，柳青火化之后，风风光光，顺顺利利地在永思陵园入土为安。
期间，江坤舆与江小蝶哭晕数次。然而，逝者如斯，柳青既孤寂又幸福的一生终于落了幕……
江宸昊走到父亲身边，附在江坤舆耳边说道：“爸爸节哀，我推你出去走走。”
江坤舆点点头，江宸昊立即站在他背后，推着轮椅缓缓往外走。
江宸昊坐在走廊的石椅上，与坐在轮椅上的江坤舆面对面，江宸昊的眼眸里充满紧张的关切。
“爸爸，我最关心的就是你的身体。今天，突然见到你坐在轮椅上，看你憔悴虚弱，白发满头，又见李主任亲自护送着你来这里，我心痛极了！爸爸，我能够不担心吗？你哀痛我可以理解，可是请你怜恤一下我们做子女的心情，你要是垮了，我们更加不好受！”
“好孩子。”江坤舆浑浊的布满红丝的眼睛潮了，“你可比他们强多了，老三只会任性，老二只会闹事，我惟一可倚赖的就是你了。这个接班人我没有选错。”
“如果你觉得这个接班人没有选错，那就乖乖听我的话。爸爸，把柳姨的后事交给我和君无意来处理吧。明天出殡之事全交给我们。你该休息的时侯休息，该吃药的时侯吃药，不要总在这里待着，明天出殡之时送送柳姨就行了，我相信小蝶也不会有意见的。我也一定会让柳姨风风光光下葬，该花的钱我不会省着。”
“你想干什么？”江坤舆却蓦然警惕厉声，“是你妈叫你来的吗？你来处理？是不是不想让爸爸和你柳姨葬在一起，是不是？”
江宸昊摇摇头：“不，不是！我承认，是他们叫我前来劝说你的。可是，我有自己的想法，这点你应该相信。那年我八岁，得了一场重病，妈妈当时正在照顾病危的外公，脱不开身，是柳姨不眠不休地照顾了我好几天，我才痊愈的。这些，我全都记得。”
“好，记得就好。好孩子，只有你向着爸爸。”江坤舆激动了。
“不，”江宸昊无比热诚地望着父亲，“爸，我不向着谁。我只向着理。就墓地一事，我能够同你说说理吗？”
江坤舆闻言气忿地瞪着儿子：“好啊，江宸昊，原来连你也一样，拐着弯来哄我。说了那么多甜言蜜语，客客气气的，原来就是为了帮你妈讨说法，充当你妈的说客，对吧？”
江宸昊摇摇头：“不，我不是拐着弯来哄你，而是拐着弯来说理啊！”
“好，你要说理，那就快点说，别怪爸爸没有给你机会。”江坤舆的脸都垮下来了。
江宸昊摆出一付谈判的姿态，条理分明地说道：“首先，当年爸爸与柳姨之所以会分开，爸爸也有责任，并不能把帐全部算在妈身上，这点你承认吗？”
江坤舆神色顿时黯然，怔忡半晌才自责地点点头。
江宸昊瞥见他的神情，心中笃定了几分，壮着胆子进一步劝说：“年轻时的爸爸一心向上爬，一心要创立昊天商业帝国，当时的你，的确需要外公家的帮助，虽然妈也不是好惹的，没少惹柳姨生气过，但最终的选择是你。爸爸，造成今天的局面，并非全是妈的错。”
“你妈说的对，她是自私的，可我也是自私的，我们都好不到哪儿去！”江坤舆的声音显得特别疲惫特别苍桑。
江宸昊幽幽叹道：“对不起，爸爸，我无心责难你。只是，这些年，妈苦心养育了我们兄妹三人。妈就算并非爸爸的心上人，可是至少柳姨离开后的这些年，你们俩个也算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从未吵过架，红过脸。‘江太太’这个职位，妈也算称职，不是吗？她的要求，以你们几十年的夫妻情份，你扪心自问，过份吗？”
“是不过份，可……”江坤舆陷入感伤，“可是我已经陪伴你妈一辈子了。我许她今生，可没有许来世。来世，就让我和你柳姨在黄泉路上相伴，不行吗？我这样的愿望又过份了吗？”
“不，爸爸。”江宸昊连忙安慰激动起来的江坤舆，“不过份。可是，我们能不能想个折衷的办法呢。”
“什么折衷的办法？”
“你看，爸爸，既然你和妈都没错，不如就各让一步吧。你要同柳姨葬在一起，可以！但是也得给我妈在永思陵园预备一块，怎么样？”
“这……”江坤舆迟疑了。
江宸昊观其神情，趁热打铁：“黄泉路上不比在阳间，我们这时代法律规定只能一夫一妻，但黄泉路上可没这规定，多个老伴陪伴不好吗？柳姨为人那么和善，脾气那么好，她会同意的。只要你同意，点个头，妈妈那边，我去负责做思想工作，好不好？”
江坤舆想起柳青对江小蝶所说的话，那么竭尽心力地为他周全，就是为了在最后的日子里能够父女团圆。她本是那样心怀宽广的人，应该会同意的吧？可是，就算会同意，他依然止不住为柳青感到心疼，难道下辈子还要让她活在唐锦的阴影下吗？
江坤舆迟疑着，苦思着，江宸昊却继续劝说着：“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也是妈妈所能做的最大让步。爸爸，你现在要考虑的，不仅是妈妈，还有我们三兄妹啊！如果，你把妈妈完全撇清了，那要让我们三兄妹的面子往哪里搁？要让我这个昊天集团未来的总裁如何在其他的商业巨亨面前抬得起头来呢？”
最后这个理由，彻底打动了江坤舆的心！
“也许，你是对的，但小蝶会同意吗？”江坤舆略微迷茫。
“会的，爸爸，这些全交给我来办！”江宸昊紧紧握着父亲的手，一付天塌下来我担的泰然，“柳姨出殡在即，由我出面，先将柳姨的墓地买下来。至于您和妈的，等我劝过妈之后，再来定夺。若怕旁边的墓地被买了去，由我出面调停，看是放订金或别的什么办法通融，让他们先留出两处。咱们再来商量，您看行吗？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让柳姨先入土为安，对吧！”
江坤舆注视着儿子，点了点头，那眸中的泪光，既闪烁着悲恸，也闪烁着骄傲。
这就是他的好儿子，他可以依赖的长子！在生命的尽头，知道有这么一个儿子，死也瞑目了。他从来不会看错人的，江宸昊一定能够将昊天集团经营得风风火火，继往开来，发扬光大。
“好！”江宸昊安慰式地拍了拍江坤舆的手背，站了起来，“这事就先这么定了。我去找李主任，您跟他一起先回去医院休养，有什么事情我会给您打电话的。剩下的事情都交由我和君无意来处理。要听话，你若把自己累坏了，明天出殡，你如何承受啊？”
江坤舆点点头，不免又泪眼婆娑。
江宸昊长叹一声，向老陈示意了一个眼色，老陈立即上前安慰江坤舆。
江坤舆终于撒了手，暂回医院。
第二天，在江宸昊和君无意的出面主持下，柳青火化之后，风风光光，顺顺利利地在永思陵园入土为安。
期间，江坤舆与江小蝶哭晕数次。然而，逝者如斯，柳青既孤寂又幸福的一生终于落了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