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代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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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天义客气了一番，想到这张海才练了四年，就能让那个出尘子一败涂地，若是自己苦练个几年，或许也能把他打得尿流，心中不由得暗自期待起来。
忽地想起一事，便又问道：“张大哥，你怎么会赶来救我？还有，十几天前，那天晚上，是不是也是你出手帮我？”
“呵呵，这件事你不问我也要告诉你”，张海淡淡一笑，“整件事情，都是洪大人的安排。”
早在韩城之时，洪承畴虽强迫洪晓莲进宫，却也深知宫中凶险无比，便产生了将洪晓莲半路劫杀的想法。他一边密折告知崇祯皇帝洪晓莲已秘密押送之事，一边又派心腹以千两白银作铒，诱引黑风寨强盗半途拦截，并暗示洪晓莲如遇变故，立即自尽。谁知就在出发前日，杨天义闪亮登场，他的神勇表现让洪承畴又升起一线希望，便以他为押解队长，以期能在混战之中护得洪晓莲的周全。
终究放心不下，洪承畴又找到了张海，两人如此这般计较一番，张海便尾随杨天义一行，按照计划牺牲掉十名护卫，又暗中以石头打中强盗穴道，让杨天义最终轻松取胜。待两人离开后，张海用找来的女尸制造了洪晓莲身死的假象，再将那强盗头目带离现场，毁尸灭迹，一桩无头悬案做的是滴水不漏。
待此事由山西地方官员上报朝廷，崇祯帝自然心知肚明，却也只能叹息红颜薄命，对洪晓莲终不再过问。而密折中丝毫未提及杨天义，二人便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无人幸免于难”的报告中成功脱身。
事毕，张海返回韩城告知洪承畴经过。而此时，崇祯已知洪晓莲等“遇难”之事，心中颇有些歉疚，恰巧延绥巡抚因遭农民起义军进攻忧惧而死，崇祯便以韩城战功升洪承畴继任延绥巡抚，官至从二品。洪承畴大喜过望，更觉这个小妹“死”得值得，便写下一张字条，让张海亲手交给洪晓莲。张海日夜兼程，赶上他们时，恰遇出尘子为了给弟弟“弹弓张”报仇，欲杀杨天义，遂出手相救。
讲完整个经过，张海从衣袖夹层中取出一张纸条，递给洪晓莲，然后说还有几味药尚未购齐，便又起身离去。
杨天义凑上去看那纸条，他此前见过洪承畴给崇祯写的密折，认出这正是洪承畴的笔迹。只见纸条上只有几个字：“既亡，去姓，隐避。”
杨天义已是明白其中意思：既然“洪晓莲”已经死了，那你就不要再叫这个名字了，改名换姓找个地方隐居去吧，可千万别再出现了。
洪晓莲凄然而笑，将纸条撕得粉碎，说道：“天义，从今以后我就不再是洪家人了，我便改姓肖，单名一个莲字，你还叫我小莲，好吗？”
杨天义虽见她语气淡淡，却是能够深深地感受到这个女子内心的万般凄苦：她的哥哥竟会利用她的“死”，来作为自己事业进步的跳板，换得加官进爵之后，更要她从此隐姓埋名，那也就意味着今后与她再无关系，兄妹之情，家族之脉，从此一笔勾销，这该是何等沉重的打击？
想她自幼入宫，已是饱受折磨，出逃之后，仍旧颠沛流离，偶遇亲人，却被无情出卖，劫后余生，血脉却一刀两断！这一连串残酷打击，真不知她一个柔弱女子如何能够承受得了？
杨天义无比心疼地将她拥入怀中，想说几句宽慰的话，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觉得人生历经苦难，伤心欲绝，莫过于此。
“天义，不必为我难过，其实，我的心里不知道有多轻松呢，从此再也不必担惊受怕了。只要你不抛弃我，让我天天陪在你身边，我便心满意足，再无他求了。”肖莲说着说着，终于忍不住放声哭泣。
“晓，小莲，其实洪大人还是很爱护你的，不然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做这些事情。”杨天义知道自己的安慰很苍白无力，但总比什么话都不说要强。
“如果不是你，他的爱护我可能要到阴曹地府才知道了。”肖莲颇为不屑地说道。
“其实，洪大人是早就安排妥当的，我现在知道他临走的时候，跟我说的那番话的意思了。”杨天义道。
“他跟你说了什么话？”肖莲渐渐忍住哭泣，轻声问道。
“他说，只要我能保护你平安无事，就把你，把你托付给我。”杨天义心想，这应该就是嫁妹的承诺了吧，想不到这洪承畴还做了自己的大媒人，改天见着了，恐怕还得补上一份谢礼。
“哼，怪不得一路上你敢对我动手动脚，原来他还说过这样的话。”肖莲心情慢慢好转，脸上飘过一丝红晕。
“其实，洪大人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杨天义想了想，接着道：“最起码郑知县见过你，他若不送你进宫，郑知县那里便瞒不过去。”
“哈哈哈哈”，肖莲忽然笑了起来，“天义，你实在是太善良了！”
“啥？善良？”杨天义头一回听别人这么夸自己。拜托，我是个杀手好不好，我会善良？这未免有点太那个什么了吧？
“他的话都是说给你听的。别说郑知县，就是他，若不是见到我，也不知道我逃出宫的事。崇祯身为皇帝，这样的悖伦之事，他敢让别人知道吗？”肖莲的脸上，满是凄楚与厌憎。
“什么？悖伦？”堂堂皇帝也****，这也太刺激了吧？杨天义有点儿犯晕。
“我既是你的人了，便不该再对你有任何隐瞒，也罢，我都说与你听便是。”肖莲低头回想片刻，便将自己的身世向杨天义娓娓道来。
原来，肖莲的姐姐洪晓荷，十八岁那年奉诏入宫选秀，被当时的太子朱常洛一眼看中，纳为侍妃。次年，也就是万历四十一年（公元1613年），洪晓荷生下一对双胞胎女儿，朱常洛甚是喜爱。然洪晓荷由于产后体弱，无法侍寝，渐渐被朱常洛所疏远。洪晓荷思乡心切，便恳求接妹妹进宫服侍左右，聊慰思乡之情。朱常洛心有愧疚，便点头答应，于第二年将洪晓莲接入宫中。这时，洪晓莲只有八岁。
万历四十八年（公元1620年），万历驾崩，朱常洛即位为泰昌帝，封洪晓荷为惠妃。然朱常洛在位仅一月，便因“红丸案”病死。长子朱由校继位，次年改元天启。这便是那位历史上有名的“木匠皇帝”。
天启五年（公元1625年），当时已经十九岁的洪晓莲在后宫与天启帝偶遇，被后者惊为天人，誓欲得之。由于天启帝懈政，当时已是魏忠贤把持朝政，乳母客氏肆内宫，时人称为“客魏”，实为明宫两大毒瘤。客氏为能长宠不衰，处心积虑清除一切不利因素，天启帝所生三子均幼年夭折，甚至有些皇子尚在腹中便遭暗算，皆为客魏所下毒手。
客氏见天启对洪晓莲一见倾心，便欲派人除之，却被惠妃的贴身侍卫张海乱拳打退。客氏迁怒张海，假传圣旨将其打得半死，幸得惠妃密请刘元入宫诊治，方才留得性命。事后，客氏暗中在惠妃饭菜中下毒，惠妃发觉时已是病入膏肓。她心知自己死后，妹妹定然难逃客氏毒手，便在临死前，安排伤愈后的张海偷偷带洪晓莲出宫避难。客氏见威胁消除，倒也听之任之，并未追索。
天启七年，朱由校崩，由于无子，禅位于其弟信王朱由检，是为崇祯。崇祯上台伊始，便迅速清除了“客魏”之祸，客氏在浣衣局被活活笞死，魏忠贤则在自缢后被磔尸。哪知这崇祯也曾见过洪晓莲，对其念念不忘，便密令东厂搜寻洪晓莲的下落。张海从东厂一位好友那里得到消息，便与洪晓莲四处躲避，终在韩城与刚刚穿越来的杨天义不期而遇。
杨天义这下终于完全明白了，原来这兄弟两皇帝竟是同时看上了父亲的妃子的妹妹。虽然两人都与洪晓莲年纪相差不多，崇祯甚至比洪晓莲还要小上几岁，但按道理说，洪晓莲还是他们的小姨，难怪她会说这是悖伦之事。
“天义，你不必再劝了，其实，不管他如何对我，便以他能在最后让你我在一起，再多的怨恨我都不计较了。”肖莲说完这些陈年往事，竟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跟过去再无纠葛，今生便一心一意做他的女人。天道循环，老天待我倒也不薄。”肖莲心中暗想，冲杨天义粲然一笑，便又偎在他的怀中。
杨天义此刻心中说不清什么感觉，也不知对她是爱多一些还是怜多一些，只是知道现在自己已经是她唯一可以依靠之人，便不由得用力将她抱紧。
忽然间，心里却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说起来，自己若娶了她，岂不是就成了当今皇上的姨父？”想到这儿，杨天义竟是隐隐地有些得意，“难不成，咱也能当一回皇亲国戚？”
杨天义客气了一番，想到这张海才练了四年，就能让那个出尘子一败涂地，若是自己苦练个几年，或许也能把他打得尿流，心中不由得暗自期待起来。
忽地想起一事，便又问道：“张大哥，你怎么会赶来救我？还有，十几天前，那天晚上，是不是也是你出手帮我？”
“呵呵，这件事你不问我也要告诉你”，张海淡淡一笑，“整件事情，都是洪大人的安排。”
早在韩城之时，洪承畴虽强迫洪晓莲进宫，却也深知宫中凶险无比，便产生了将洪晓莲半路劫杀的想法。他一边密折告知崇祯皇帝洪晓莲已秘密押送之事，一边又派心腹以千两白银作铒，诱引黑风寨强盗半途拦截，并暗示洪晓莲如遇变故，立即自尽。谁知就在出发前日，杨天义闪亮登场，他的神勇表现让洪承畴又升起一线希望，便以他为押解队长，以期能在混战之中护得洪晓莲的周全。
终究放心不下，洪承畴又找到了张海，两人如此这般计较一番，张海便尾随杨天义一行，按照计划牺牲掉十名护卫，又暗中以石头打中强盗穴道，让杨天义最终轻松取胜。待两人离开后，张海用找来的女尸制造了洪晓莲身死的假象，再将那强盗头目带离现场，毁尸灭迹，一桩无头悬案做的是滴水不漏。
待此事由山西地方官员上报朝廷，崇祯帝自然心知肚明，却也只能叹息红颜薄命，对洪晓莲终不再过问。而密折中丝毫未提及杨天义，二人便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无人幸免于难”的报告中成功脱身。
事毕，张海返回韩城告知洪承畴经过。而此时，崇祯已知洪晓莲等“遇难”之事，心中颇有些歉疚，恰巧延绥巡抚因遭农民起义军进攻忧惧而死，崇祯便以韩城战功升洪承畴继任延绥巡抚，官至从二品。洪承畴大喜过望，更觉这个小妹“死”得值得，便写下一张字条，让张海亲手交给洪晓莲。张海日夜兼程，赶上他们时，恰遇出尘子为了给弟弟“弹弓张”报仇，欲杀杨天义，遂出手相救。
讲完整个经过，张海从衣袖夹层中取出一张纸条，递给洪晓莲，然后说还有几味药尚未购齐，便又起身离去。
杨天义凑上去看那纸条，他此前见过洪承畴给崇祯写的密折，认出这正是洪承畴的笔迹。只见纸条上只有几个字：“既亡，去姓，隐避。”
杨天义已是明白其中意思：既然“洪晓莲”已经死了，那你就不要再叫这个名字了，改名换姓找个地方隐居去吧，可千万别再出现了。
洪晓莲凄然而笑，将纸条撕得粉碎，说道：“天义，从今以后我就不再是洪家人了，我便改姓肖，单名一个莲字，你还叫我小莲，好吗？”
杨天义虽见她语气淡淡，却是能够深深地感受到这个女子内心的万般凄苦：她的哥哥竟会利用她的“死”，来作为自己事业进步的跳板，换得加官进爵之后，更要她从此隐姓埋名，那也就意味着今后与她再无关系，兄妹之情，家族之脉，从此一笔勾销，这该是何等沉重的打击？
想她自幼入宫，已是饱受折磨，出逃之后，仍旧颠沛流离，偶遇亲人，却被无情出卖，劫后余生，血脉却一刀两断！这一连串残酷打击，真不知她一个柔弱女子如何能够承受得了？
杨天义无比心疼地将她拥入怀中，想说几句宽慰的话，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觉得人生历经苦难，伤心欲绝，莫过于此。
“天义，不必为我难过，其实，我的心里不知道有多轻松呢，从此再也不必担惊受怕了。只要你不抛弃我，让我天天陪在你身边，我便心满意足，再无他求了。”肖莲说着说着，终于忍不住放声哭泣。
“晓，小莲，其实洪大人还是很爱护你的，不然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做这些事情。”杨天义知道自己的安慰很苍白无力，但总比什么话都不说要强。
“如果不是你，他的爱护我可能要到阴曹地府才知道了。”肖莲颇为不屑地说道。
“其实，洪大人是早就安排妥当的，我现在知道他临走的时候，跟我说的那番话的意思了。”杨天义道。
“他跟你说了什么话？”肖莲渐渐忍住哭泣，轻声问道。
“他说，只要我能保护你平安无事，就把你，把你托付给我。”杨天义心想，这应该就是嫁妹的承诺了吧，想不到这洪承畴还做了自己的大媒人，改天见着了，恐怕还得补上一份谢礼。
“哼，怪不得一路上你敢对我动手动脚，原来他还说过这样的话。”肖莲心情慢慢好转，脸上飘过一丝红晕。
“其实，洪大人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杨天义想了想，接着道：“最起码郑知县见过你，他若不送你进宫，郑知县那里便瞒不过去。”
“哈哈哈哈”，肖莲忽然笑了起来，“天义，你实在是太善良了！”
“啥？善良？”杨天义头一回听别人这么夸自己。拜托，我是个杀手好不好，我会善良？这未免有点太那个什么了吧？
“他的话都是说给你听的。别说郑知县，就是他，若不是见到我，也不知道我逃出宫的事。崇祯身为皇帝，这样的悖伦之事，他敢让别人知道吗？”肖莲的脸上，满是凄楚与厌憎。
“什么？悖伦？”堂堂皇帝也****，这也太刺激了吧？杨天义有点儿犯晕。
“我既是你的人了，便不该再对你有任何隐瞒，也罢，我都说与你听便是。”肖莲低头回想片刻，便将自己的身世向杨天义娓娓道来。
原来，肖莲的姐姐洪晓荷，十八岁那年奉诏入宫选秀，被当时的太子朱常洛一眼看中，纳为侍妃。次年，也就是万历四十一年（公元1613年），洪晓荷生下一对双胞胎女儿，朱常洛甚是喜爱。然洪晓荷由于产后体弱，无法侍寝，渐渐被朱常洛所疏远。洪晓荷思乡心切，便恳求接妹妹进宫服侍左右，聊慰思乡之情。朱常洛心有愧疚，便点头答应，于第二年将洪晓莲接入宫中。这时，洪晓莲只有八岁。
万历四十八年（公元1620年），万历驾崩，朱常洛即位为泰昌帝，封洪晓荷为惠妃。然朱常洛在位仅一月，便因“红丸案”病死。长子朱由校继位，次年改元天启。这便是那位历史上有名的“木匠皇帝”。
天启五年（公元1625年），当时已经十九岁的洪晓莲在后宫与天启帝偶遇，被后者惊为天人，誓欲得之。由于天启帝懈政，当时已是魏忠贤把持朝政，乳母客氏肆内宫，时人称为“客魏”，实为明宫两大毒瘤。客氏为能长宠不衰，处心积虑清除一切不利因素，天启帝所生三子均幼年夭折，甚至有些皇子尚在腹中便遭暗算，皆为客魏所下毒手。
客氏见天启对洪晓莲一见倾心，便欲派人除之，却被惠妃的贴身侍卫张海乱拳打退。客氏迁怒张海，假传圣旨将其打得半死，幸得惠妃密请刘元入宫诊治，方才留得性命。事后，客氏暗中在惠妃饭菜中下毒，惠妃发觉时已是病入膏肓。她心知自己死后，妹妹定然难逃客氏毒手，便在临死前，安排伤愈后的张海偷偷带洪晓莲出宫避难。客氏见威胁消除，倒也听之任之，并未追索。
天启七年，朱由校崩，由于无子，禅位于其弟信王朱由检，是为崇祯。崇祯上台伊始，便迅速清除了“客魏”之祸，客氏在浣衣局被活活笞死，魏忠贤则在自缢后被磔尸。哪知这崇祯也曾见过洪晓莲，对其念念不忘，便密令东厂搜寻洪晓莲的下落。张海从东厂一位好友那里得到消息，便与洪晓莲四处躲避，终在韩城与刚刚穿越来的杨天义不期而遇。
杨天义这下终于完全明白了，原来这兄弟两皇帝竟是同时看上了父亲的妃子的妹妹。虽然两人都与洪晓莲年纪相差不多，崇祯甚至比洪晓莲还要小上几岁，但按道理说，洪晓莲还是他们的小姨，难怪她会说这是悖伦之事。
“天义，你不必再劝了，其实，不管他如何对我，便以他能在最后让你我在一起，再多的怨恨我都不计较了。”肖莲说完这些陈年往事，竟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跟过去再无纠葛，今生便一心一意做他的女人。天道循环，老天待我倒也不薄。”肖莲心中暗想，冲杨天义粲然一笑，便又偎在他的怀中。
杨天义此刻心中说不清什么感觉，也不知对她是爱多一些还是怜多一些，只是知道现在自己已经是她唯一可以依靠之人，便不由得用力将她抱紧。
忽然间，心里却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说起来，自己若娶了她，岂不是就成了当今皇上的姨父？”想到这儿，杨天义竟是隐隐地有些得意，“难不成，咱也能当一回皇亲国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