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今为古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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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逸轩见何震已撕破脸皮，说话便也不再客气，阴恻恻地说道：“你既已知晓一切，便也当知此刻何家已是绝路，你即便能弄到银子又有何用，有十万套冬装，却是你想买也买不到！你就等着被抄家问罪吧！”
“你说的是山西柳家那十万套吗？”何震大喇喇一笑道：“忘了告诉你了，假如你有空，明日中午时分不妨到阜成门一趟，帮我看看柳家的车队到了没有？哈哈哈哈！”
何震一边大笑，一边已站了起来，从身上取下一个沉甸甸的包裹，甩在了桌面上：“这里是五百两银子，连本带利正好还清我的欠款，多余的一两银子，就当今晚是我请客好了！怎么样，写个收据吧？”
什么？连柳千凡也倒戈了？周逸轩只觉得脑子乱哄哄的，手脚也是冰凉麻木，竟不知是如何离开茶馆，回到家中的。他想了又想，自思再无回天之术，只好垂头丧气地来到周延儒房中，将事情的经过一一禀明。
周延儒面无表情地听完全部经过，沉思良久，方才说道：“逸轩，我原以为你聪明多智，想让你在京城中历练一番，将来也好为你谋个出身，却不料你竟会为了一个女人，惹下如此祸端！失了十余万两银子不说，还把莫言一个大活人给弄丢了，甚至连我也陷入不测之地！”
周延儒长叹一声，仰望房顶，怆然道：“罢了，你回去收拾一下，过几日便随着年货一起走吧，或许还能赶得上回家过年。唉”
周逸轩心中明白，自己一旦被遣送回家，恐怕以后便再无回京之日，“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双目垂泪，不胜凄惶道：“伯父”
周延儒转过身去，不再看他，无力地摆了一下手，沉声道：“你若是还有几分明白，就不要再说了，你，去吧”
周逸轩顿时领悟，伯父虽是将自己驱逐，但看眼下情形，却又未尝不是一番回护之意。心中纵有千番不甘，万般留恋，也是再也无话可说。便在地上重重叩了三个响头，含泪说道：“伯父，您老保重！侄儿去了”
说罢，周逸轩从地上慢慢爬起，缓步走到门边，又不舍地回望了一眼，将周延儒苍老失落的背影深深印在眼中，便踉踉跄跄地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钟寒依旧每天来到山洞，依旧每天打了杨天义一掌之后便即离开，却也再不提异性修炼之事。而杨天义则依旧每天晕倒一次，每次醒来之后依旧是运功疗伤。
随着输入的内力越来越多，杨天义也深感自己的内力在一天天增强，钟寒那一掌虽然越发凌厉，但对自己的伤害却越来越小，以至于到后来苏醒时已基本没有什么胸闷的感觉了。唯一觉得难受的，就是身体的**也愈发地强烈，好在他早年在杀手训练之时，就已磨砺了超强的意志力，加之与钟寒暗中打赌的好胜心，竟能始终自控得住，与何雪也仅仅停留在肌肤接触，而无更多的逾越。
杨天义身上的伤势其实已经大好，活动能力也已无碍，只是他觉得这样安心练功的机会颇为难得，加之不愿何雪的出现影响何震的发挥，因此便故意不提逃走之事。奇怪的是，何雪却不知因何缘由，数日之间，对此事竟也只字不提。
这一日，杨天义打坐运功完毕，刚一睁眼，何雪便送上热好的饭菜，然后就缠着他继续开始经济学讲座。四五天下来，何雪早已不满足于一般的基础性的理论知识，提出的问题也越来越尖锐，有时连杨天义都对她的悟性暗自赞叹。
杨天义也知道自己在理论方面所知有限，仅仅是为了在执行特殊任务的时候，能够随便应付一下，不致身份而已。再讲得深一些，且不说自己已是捉襟见肘，单就是那些公式模型，解释起来就足以让他头痛不已了。所以，他决定扬长避短，着重讲解一些实战技巧方面的东西。而且，这些内容听起来也会有趣得多。
“就说这棉衣棉裤吧，你一天能生产多少？”杨天义发问道。
“何家现在有近百工人，熟练工一天大概能做五套左右。”
“一个人五套，一百个人就是五百套，那么一个月也就是一万五千套，三个月就是四万五千套。”杨天义算下来，不觉大吃一惊：“满打满算你才不过四万五千套的生产能力，你就敢接下五十万套的订单？mysky！i服了you！”
何雪对他惊人的计算能力和时不时冒出的番语早已是见多不怪，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大部分的订单都是找人合作完成的，比如山西柳家就接了十万套，可是他们也得这么干！再说了，除了何家，还有谁会有这个能耐？”
杨天义想起在后世，那些房地产开发商连空手套白狼的事情也是屡见不鲜，如此看来，何雪所做之事更是没必要大惊小怪，便摆了摆手道：“不说这个了。我现在教你一种方法，让你可以很轻松地就将生产能力提高一倍以上，甚至三个月十万套都有可能。”
“真的？”何雪惊喜地抓住了杨天义的一只手，似乎觉得有些轻浮，便又松开了手道：“你说的可是何家一家？我才不信呢！”
“你不信？那好吧，那我就不说了。”杨天义顺坡打滚道。
“你敢？你若是不说，明早我就躺你怀里不起来了，等钟寒来了，看看咱俩谁丢脸！”何雪柳眉倒竖地威胁道。
杨天义大窘，没想到何雪竟能火辣至此，便忙示意投降认输，老老实实地说道：“我说我说！其实方法很简单，就一个字：分工！”
“分工？是何意思？”何雪面带得色地问道。
“我不太清楚制衣流程，就拿这鸡汤打个比方吧。”杨天义端起那罐鸡汤说道：“如果由一个人来制作，他需要完成杀鸡、脱毛、去脏、切块、腌制、煲汤等一系列工作，既繁琐复杂，又不能尽其所长。”
“可是如果进行分工的话，由一个人专门负责杀鸡，一刀一个，一刀一个；一个人专门负责切块，拿起刀来，只管咔咔咔咔；一个人专门负责调料，葱姜蒜酱，按照比例一锅一包，你想想看，这会是个怎样的效率？”杨天义边说边比划，果然是生动形象。
何雪秀眸中连放异彩，大喜道：“我明白了，先生的意思是，做衣服的时候，可以让一部分人专门剪裁，一部分人专门填棉，一部分人专门缝纫，我说的对也不对？”
“对，太对了！而且可以更进一步。”杨天义鼓励地说道：“你还可以把上衣和裤子分开，把领子和袖子分开，把缝接和钉扣分开，总之，有多少道工序，你就可以有多少道分工。”
“妙啊，这样一来，每个人只用完成一个动作，每个人都可以很快就变成熟练工了！以后我再招人的时候，条件也就可以放得更宽了！”何雪仔细想了一会儿，激动地说道：“先生，如果这样可行的话，我粗略估计，效率当能提高三倍不止！”
“当然可行了，”杨天义也有一种今为古用的奇妙的成就感，笑呵呵地说道：“而且，这么做还有一个特别的好处，你知道是什么吗？”
“哦？是什么？你快说呀！”何雪催问道。
“以后，每个人就只对一道工序熟悉，而没有独立完成全部工作的能力，那么，谁再想挟技以逞，随意跳槽，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何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忽然又摇了摇头，道：“先生，或许你还少说了一项，其实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行业秘密，也就是你所说的那个技术壁垒。何家的许多特色工艺，如果被分割成很多块，我也就再不用担心技术外泄了。”
说到这里，何雪偷偷地瞄了杨天义一眼，见他正满脸带笑地放下手中的瓦罐，便突然地大叫一声，然后跳了起来，在他的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然后恍若未觉地说道：“先生！雪儿受教了！以后父亲再让我做什么，我一定不会再推辞！”
杨天义听何雪说话逻辑混乱，并未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只是揉着隐隐作痛的脸颊说道：“我能教你的东西多着呢，要是你每次都这么来一下，估计我满嘴的牙都要被撞歪了。”
何雪此时心情绝佳，竟出奇地没有出口反驳，只是一个劲儿地看着杨天义，脸上的笑容神采飞扬。
别看何雪说的时候趾高气扬，当真要她睡在杨天义的怀里等着钟寒来，她也没这份胆量。
第二天一早，何雪刚一醒来，就慢慢地从杨天义怀中爬出，悄无声息地穿好了衣服。回头见杨天义仍自沉睡，倒也不忍叫醒，来回走了几趟之后，便轻轻地俯下身来，在他的脸上又是轻轻一吻。
等她坐直身子的时候，却发现，杨天义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而且脸上还带着坏坏的笑意。何雪顿时意识到上当了，俏脸微微一红，却满脸鄙视地说道：“看什么看？不就是亲了你一下嘛，就把你美成这个样子！我要是再多亲两下，你脸上岂不要开花啦！”
杨天义作弄不成，反被调笑，正欲开口对答，洞外却传来一阵笑声：“这大清早的，小两口就在这里打情骂俏，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拜堂成亲啊？到时候，别忘了请我这个月老喝杯喜酒啊！”
“钟老头，你做长辈的，怎么能跟小辈们说这样的话？当真是为老不尊！”几天相处下来，何雪已经发现钟寒其实善恶难辨，只是感念他对杨天义的传功之德，说话间已是客气不少，有时不免也开两句玩笑。
钟寒有些怕跟何雪斗嘴，便微微一笑，径直来到杨天义身边，抓起他的一只手腕，闭上眼睛细细把脉。过不多时，脸上渐渐露出欣喜之色。
突然，钟寒双目一瞪，两眼射出夺魂摄魄的光芒，死死地盯着杨天义，厉声说道：“事到如今，难道你还不肯叫我一声师伯吗？”
杨天义心中一凛，正色道：“非是我不肯叫，只是我与张海虽有师徒之情，却无师徒之份。”
钟寒浑身一震，阖目思考了一阵，再睁开眼睛时，眼神中已是无限萧瑟：“也罢，一切都是造化注定！杨天义，你坐好了，双手平举。”
杨天义依言坐好，伸出双手，却不知他要干什么。
钟寒深深地看了杨天义一眼，飞速地伸出双掌，与他的双手对在一起。接着，便催动自身内力，向杨天义传送过去。
杨天义只觉得一股自己堪堪能够抵受的内力，源源不断地从掌心处流淌过来，早已明白了钟寒的用意，只是双掌好似被死死粘住了一般，却是欲罢不行，而胸口更如压上了一块越来越重的巨石，便是想要开口说话也是欲言不能。
不一会儿，竟是连意识都渐渐模糊了起来。
过了近半个时辰，钟寒终于放下了双臂，浑身已是大汗淋漓。杨天义只觉得腹中内息如万马奔腾，似巨浪翻滚，太阳穴也是一阵阵地鼓动。去看钟寒时，却发觉他好似突然间苍老了几十岁的样子，从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变成了一个佝偻衰颓的耄耋。
“杨天义，你我缘分已尽。从今往后，所有的恩怨情仇，统统一笔勾销，再无任何瓜葛。”钟寒缓声说道。
杨天义知他意有所指，却是苦于无法开口，便不住地向何雪使眼色。
见钟寒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晃晃悠悠地向洞外走去，何雪忍不住问道：“钟大叔，你这是要去干吗？”
“该来的，迟早要来！二十多年的恩怨，也该有个了结了。”
何雪看了看杨天义的眼色，按照自己的领会说道：“钟大叔，要是有仇家寻上门来，你也要等先生他好了再去啊！起码，他也能当个帮手不是？”
“帮手？帮谁？他的一身内功是张海所授，但大半功力却是由我所传，我和张海打起来，你让他帮谁是好？”说着，钟寒竟狂笑起来。
何雪并不知道钟寒与张海之间的渊源，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杨天义情急之下，大叫出声，却只“啊”了一声，体内内息顿时错乱，便再度昏迷过去。
钟寒嘴里喃喃道：“二十年了，我知足了，也该离开了。”一边说着，一边扶着树木缓缓下山，来时的满面红光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灰白的黯然。
周逸轩见何震已撕破脸皮，说话便也不再客气，阴恻恻地说道：“你既已知晓一切，便也当知此刻何家已是绝路，你即便能弄到银子又有何用，有十万套冬装，却是你想买也买不到！你就等着被抄家问罪吧！”
“你说的是山西柳家那十万套吗？”何震大喇喇一笑道：“忘了告诉你了，假如你有空，明日中午时分不妨到阜成门一趟，帮我看看柳家的车队到了没有？哈哈哈哈！”
何震一边大笑，一边已站了起来，从身上取下一个沉甸甸的包裹，甩在了桌面上：“这里是五百两银子，连本带利正好还清我的欠款，多余的一两银子，就当今晚是我请客好了！怎么样，写个收据吧？”
什么？连柳千凡也倒戈了？周逸轩只觉得脑子乱哄哄的，手脚也是冰凉麻木，竟不知是如何离开茶馆，回到家中的。他想了又想，自思再无回天之术，只好垂头丧气地来到周延儒房中，将事情的经过一一禀明。
周延儒面无表情地听完全部经过，沉思良久，方才说道：“逸轩，我原以为你聪明多智，想让你在京城中历练一番，将来也好为你谋个出身，却不料你竟会为了一个女人，惹下如此祸端！失了十余万两银子不说，还把莫言一个大活人给弄丢了，甚至连我也陷入不测之地！”
周延儒长叹一声，仰望房顶，怆然道：“罢了，你回去收拾一下，过几日便随着年货一起走吧，或许还能赶得上回家过年。唉”
周逸轩心中明白，自己一旦被遣送回家，恐怕以后便再无回京之日，“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双目垂泪，不胜凄惶道：“伯父”
周延儒转过身去，不再看他，无力地摆了一下手，沉声道：“你若是还有几分明白，就不要再说了，你，去吧”
周逸轩顿时领悟，伯父虽是将自己驱逐，但看眼下情形，却又未尝不是一番回护之意。心中纵有千番不甘，万般留恋，也是再也无话可说。便在地上重重叩了三个响头，含泪说道：“伯父，您老保重！侄儿去了”
说罢，周逸轩从地上慢慢爬起，缓步走到门边，又不舍地回望了一眼，将周延儒苍老失落的背影深深印在眼中，便踉踉跄跄地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钟寒依旧每天来到山洞，依旧每天打了杨天义一掌之后便即离开，却也再不提异性修炼之事。而杨天义则依旧每天晕倒一次，每次醒来之后依旧是运功疗伤。
随着输入的内力越来越多，杨天义也深感自己的内力在一天天增强，钟寒那一掌虽然越发凌厉，但对自己的伤害却越来越小，以至于到后来苏醒时已基本没有什么胸闷的感觉了。唯一觉得难受的，就是身体的**也愈发地强烈，好在他早年在杀手训练之时，就已磨砺了超强的意志力，加之与钟寒暗中打赌的好胜心，竟能始终自控得住，与何雪也仅仅停留在肌肤接触，而无更多的逾越。
杨天义身上的伤势其实已经大好，活动能力也已无碍，只是他觉得这样安心练功的机会颇为难得，加之不愿何雪的出现影响何震的发挥，因此便故意不提逃走之事。奇怪的是，何雪却不知因何缘由，数日之间，对此事竟也只字不提。
这一日，杨天义打坐运功完毕，刚一睁眼，何雪便送上热好的饭菜，然后就缠着他继续开始经济学讲座。四五天下来，何雪早已不满足于一般的基础性的理论知识，提出的问题也越来越尖锐，有时连杨天义都对她的悟性暗自赞叹。
杨天义也知道自己在理论方面所知有限，仅仅是为了在执行特殊任务的时候，能够随便应付一下，不致身份而已。再讲得深一些，且不说自己已是捉襟见肘，单就是那些公式模型，解释起来就足以让他头痛不已了。所以，他决定扬长避短，着重讲解一些实战技巧方面的东西。而且，这些内容听起来也会有趣得多。
“就说这棉衣棉裤吧，你一天能生产多少？”杨天义发问道。
“何家现在有近百工人，熟练工一天大概能做五套左右。”
“一个人五套，一百个人就是五百套，那么一个月也就是一万五千套，三个月就是四万五千套。”杨天义算下来，不觉大吃一惊：“满打满算你才不过四万五千套的生产能力，你就敢接下五十万套的订单？mysky！i服了you！”
何雪对他惊人的计算能力和时不时冒出的番语早已是见多不怪，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大部分的订单都是找人合作完成的，比如山西柳家就接了十万套，可是他们也得这么干！再说了，除了何家，还有谁会有这个能耐？”
杨天义想起在后世，那些房地产开发商连空手套白狼的事情也是屡见不鲜，如此看来，何雪所做之事更是没必要大惊小怪，便摆了摆手道：“不说这个了。我现在教你一种方法，让你可以很轻松地就将生产能力提高一倍以上，甚至三个月十万套都有可能。”
“真的？”何雪惊喜地抓住了杨天义的一只手，似乎觉得有些轻浮，便又松开了手道：“你说的可是何家一家？我才不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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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雪秀眸中连放异彩，大喜道：“我明白了，先生的意思是，做衣服的时候，可以让一部分人专门剪裁，一部分人专门填棉，一部分人专门缝纫，我说的对也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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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啊，这样一来，每个人只用完成一个动作，每个人都可以很快就变成熟练工了！以后我再招人的时候，条件也就可以放得更宽了！”何雪仔细想了一会儿，激动地说道：“先生，如果这样可行的话，我粗略估计，效率当能提高三倍不止！”
“当然可行了，”杨天义也有一种今为古用的奇妙的成就感，笑呵呵地说道：“而且，这么做还有一个特别的好处，你知道是什么吗？”
“哦？是什么？你快说呀！”何雪催问道。
“以后，每个人就只对一道工序熟悉，而没有独立完成全部工作的能力，那么，谁再想挟技以逞，随意跳槽，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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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天义听何雪说话逻辑混乱，并未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只是揉着隐隐作痛的脸颊说道：“我能教你的东西多着呢，要是你每次都这么来一下，估计我满嘴的牙都要被撞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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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坐直身子的时候，却发现，杨天义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而且脸上还带着坏坏的笑意。何雪顿时意识到上当了，俏脸微微一红，却满脸鄙视地说道：“看什么看？不就是亲了你一下嘛，就把你美成这个样子！我要是再多亲两下，你脸上岂不要开花啦！”
杨天义作弄不成，反被调笑，正欲开口对答，洞外却传来一阵笑声：“这大清早的，小两口就在这里打情骂俏，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拜堂成亲啊？到时候，别忘了请我这个月老喝杯喜酒啊！”
“钟老头，你做长辈的，怎么能跟小辈们说这样的话？当真是为老不尊！”几天相处下来，何雪已经发现钟寒其实善恶难辨，只是感念他对杨天义的传功之德，说话间已是客气不少，有时不免也开两句玩笑。
钟寒有些怕跟何雪斗嘴，便微微一笑，径直来到杨天义身边，抓起他的一只手腕，闭上眼睛细细把脉。过不多时，脸上渐渐露出欣喜之色。
突然，钟寒双目一瞪，两眼射出夺魂摄魄的光芒，死死地盯着杨天义，厉声说道：“事到如今，难道你还不肯叫我一声师伯吗？”
杨天义心中一凛，正色道：“非是我不肯叫，只是我与张海虽有师徒之情，却无师徒之份。”
钟寒浑身一震，阖目思考了一阵，再睁开眼睛时，眼神中已是无限萧瑟：“也罢，一切都是造化注定！杨天义，你坐好了，双手平举。”
杨天义依言坐好，伸出双手，却不知他要干什么。
钟寒深深地看了杨天义一眼，飞速地伸出双掌，与他的双手对在一起。接着，便催动自身内力，向杨天义传送过去。
杨天义只觉得一股自己堪堪能够抵受的内力，源源不断地从掌心处流淌过来，早已明白了钟寒的用意，只是双掌好似被死死粘住了一般，却是欲罢不行，而胸口更如压上了一块越来越重的巨石，便是想要开口说话也是欲言不能。
不一会儿，竟是连意识都渐渐模糊了起来。
过了近半个时辰，钟寒终于放下了双臂，浑身已是大汗淋漓。杨天义只觉得腹中内息如万马奔腾，似巨浪翻滚，太阳穴也是一阵阵地鼓动。去看钟寒时，却发觉他好似突然间苍老了几十岁的样子，从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变成了一个佝偻衰颓的耄耋。
“杨天义，你我缘分已尽。从今往后，所有的恩怨情仇，统统一笔勾销，再无任何瓜葛。”钟寒缓声说道。
杨天义知他意有所指，却是苦于无法开口，便不住地向何雪使眼色。
见钟寒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晃晃悠悠地向洞外走去，何雪忍不住问道：“钟大叔，你这是要去干吗？”
“该来的，迟早要来！二十多年的恩怨，也该有个了结了。”
何雪看了看杨天义的眼色，按照自己的领会说道：“钟大叔，要是有仇家寻上门来，你也要等先生他好了再去啊！起码，他也能当个帮手不是？”
“帮手？帮谁？他的一身内功是张海所授，但大半功力却是由我所传，我和张海打起来，你让他帮谁是好？”说着，钟寒竟狂笑起来。
何雪并不知道钟寒与张海之间的渊源，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杨天义情急之下，大叫出声，却只“啊”了一声，体内内息顿时错乱，便再度昏迷过去。
钟寒嘴里喃喃道：“二十年了，我知足了，也该离开了。”一边说着，一边扶着树木缓缓下山，来时的满面红光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灰白的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