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争权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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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有德对杨天义的做法极为不满：“明明是个钦差大臣，却偏要穿得如此寒酸，你这不是故意诱人犯罪嘛！”
心里虽这样想，却是赶紧爬起身来，趴在地上捣蒜般连连磕头，用一些常见的求饶术语，请求杨天义的开恩。
杨天义一边站起身来，嘴里一边说道：“求人不如求己！你求我原谅容易得很，就是不知祖师爷肯不肯原谅你！好了，这里没你的事儿了，刘一刀，把他带”杨天义转过身来，看了看如同一瘫软泥的胡有德，又改口道：“你拖他出去吧。”
刘一刀偶遇杨天义，原本心中只有欣喜之情，却也并未在意杨天义的衣着寒酸。此时得知他竟然已经贵为钦差，这才将他又仔细打量了一番，脸上仍旧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若非那跪在地上之人确是知县邱梅，刘一刀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眼前这一幕。
“杨兄弟你是钦差大人”刘一刀手中抓着猪腿，似是突然反醒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说道：“草民叩见钦差大人！适才多有冒犯之处，请钦差大人降罪！”
“不知者不罪。你吃我几块猪肉，回头请我喝酒就是了。”杨天义笑呵呵地说道，“好了，你先下去吧。”
“是，能请钦差大人喝酒，草民求之不得！”刘一刀也是爽直之人，见此刻杨天义确有要事，不是说话时候，便放下猪腿，叩头领命，然后走到了胡有德的身后，反复拖拽了几下，人还未曾扶起，双手的油腻却是早已擦得干干净净了。
待两人离开，杨天义这才冲邱梅吩咐道：“有什么军情，你起来说吧。”然后便在皇甫涵的侍奉下，换上了自己的钦差官服。
“回钦差大人，刚刚有探马来报，现有一只贼军，人数在万人左右，正向我韩城袭来。下官已命人紧闭四门，只是如今韩城驻军已被延绥巡抚洪承畴洪大人调去协同剿匪，城中再无可用之兵。下一步如何处置，还请钦差大人示下！”邱知县垂首恭立答道。
“邱知县，本钦差只有安抚之责，而无领兵之权。这守牧一方平安本应是你分内之事，你找本钦差作甚？”杨天义面无表情地说道。
杨天义原本对这位邱知县并无恶感，只是见他显然对郑永民一家颇有怠慢，而他的小舅子又有仗势欺人之嫌，心中便觉此人恐怕也好不到哪儿去。因此这一开口，便毫不留情地揭出他逃避责任的意图。
邱知县想不到这个年纪轻轻的钦差，处事竟如此老道，脸上微微一红，躬身说道：“回钦差大人，非是下官有意避责，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邱梅抬眼偷望了杨天义一眼，叹声道：“要说这韩城倒也有些村壮民丁，只是下官来这韩城时日尚短，威望不足，本地又素来民风刁悍，不服管教，下官便是有心御敌，怕是也指使不动啊。”
“民风刁悍？哼，比那贼兵还刁吗？”杨天义眼睛一瞪，正要继续驳斥，忽觉这话中难免有官民反之意，便转口说道：“有没有威信，那要看你如何为官，你能取信于民，自然也就有了威望。”
邱梅对这些官场套话很是不耐，口中便连连称是，“钦差大人金玉良言，下官受用不尽！只是”邱梅犹豫了一下，又试探地道：“只是，此刻军情紧急，下官以为，还是应该先以退敌为重。下官见钦差大人带了五百官军，不知，不知”
“哦，你是打起了本钦差卫队的主意，”杨天义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说道：“这样一来，守城成功，你自然是大功一件；守城失利，罪责也有人替你承担。你这个如意算盘，打得倒是不错嘛！”
邱梅被言中心事，心里便有些慌乱，赶紧双膝跪地，辩解道：“钦差大人，您误会了，下官绝非此意，只是考虑韩城百姓生命安危，方才有此一说，下官如何敢与钦差大人争功分劳”
杨天义挥手打断了邱梅的话，道：“邱知县，是你误会了本钦差的意思。本钦差并未说不愿出兵守城。”
邱梅闻言，心中暗暗欢喜，便赶紧叩首谢道：“钦差大人能以国事为重，仗义施援，下官代韩城百姓”
“慢着，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杨天义再次打断了邱梅的话，淡淡一笑道：“本钦差已经说过，这守城并非本钦差之责，故而调兵遣将难免也就出师无名。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邱知县，你既然要本钦差代你守城，那你这知县之位，本钦差也就只好暂时替你担待起来。”
见邱梅猛然抬头，又要说话，杨天义便笑呵呵地双手往下压了压，解释道：“你既然无意争功，这责任便也不能让你承担分毫。你大可放心，待贼兵一退，本钦差便立刻退位让贤。当然，这只是本钦差的一个建议，行与不行，还是你来决定。”
邱梅万没想到这个年轻钦差的手段辛辣至此，竟是用这釜底抽薪之策，彻底断了自己的一切念想，如此一来，便是有天大的功劳，与自己也没有半点关系，心中便有些踌躇，说道：“钦差大人，这，这恐怕有些不太合适吧。”
“那没关系，本钦差说了，一切由你决定。”杨天义的表情立刻又变得冷峻起来，“你既然不愿意，本钦差也不便勉强，你这便请回吧。待到城破之时，本钦差自会与手下将士，与贼兵同归于尽，也算是为国捐躯了吧。”
杨天义说完，便即转过身去，摆明了你若不答应，则无需再谈的态度。
院中诸人，听了两人这一番对话，表情各不相同。
刘元早在宫中当太医时，便见惯了这推过揽功之事，对杨天义的做法也深以为然，便面带赞赏之色；朱玥对杨天义身份的巨大转变尚未完全适应，但见他官威赫赫，心中倒也欣喜不已；皇甫涵素知杨天义之机巧灵变，却未想到他对这为官之道也如此熟稔，眼中已满是钦佩之意；而彦歆，则对杨天义大敌当前，却只顾争权夺利之举颇为不解，嘴角不由得撇了撇，流露出一丝不以为然的表情。
邱梅跪在地上，心里像吞了个苍蝇般的恶心难受。只是他也深知，如今自己手上除了二十多个捕快，已是再无可用之兵，此刻若是不答应杨天义的建议，不管是韩城破还是钦差亡，自己都最终难逃一死。
见杨天义态度坚决，毫无商量的余地，邱梅左思右想间，已是再无良策他途，便只好满脸苦笑，无奈答道：“钦差大人言之有理，为了钦差大人的安全，也为了这全城百姓，下官愿意让出这知县之位，由钦差大人代劳。”
“好！邱知县如此深明大义，淡泊名利，本钦差深感敬佩！”杨天义立刻转过身来，双手扶起邱梅，然后吩咐道：“皇甫涵，你即刻便与邱知县赶去县衙，取出官符印信，本钦差这就要安排守城之事了。”
邱梅兴冲冲而来，原以为可以借鸡下蛋，不料却反被鸠占鹊巢，暗自嗟叹一声，便灰溜溜地随着皇甫涵一同去了。
杨天义又转而向彦歆下令道：“你去到郑永民家里，以我的钦差关防，委他暂任韩城知县，立即去县衙接印掌管，并安排民壮登城御敌。就这样，快去吧！”
彦歆这时才明白，杨天义并非不愿为他人做嫁衣，只不过是想要先选好受惠的对象罢了。脸上便露出一丝恍然的微笑，单膝跪地道：“是！卑职领命！”说完，便也起身离去了。
院中又只剩下三人。
刘元笑呵呵地说道：“好小子，想不到你还真有两下子！老头子看走眼了！只是这战场厮杀，比我杀头野猪应该是危险多了，你可要千万小心啊！”
“老爷子，您就放宽心吧，上阵打仗，我早已不是头一次了，”杨天义满脸轻松地说道：“再说了，您不是早就算过了吗，我命中注定就是要挽救国家危难的嘛！”
刘元想起了两人初次见面时所说的话，便也是开怀一笑。
朱玥走上前来，看着衣着光鲜、神采奕奕的杨天义，好似已是换了个人般，便轻轻地为他展了展衣服上的褶皱，柔声说道：“你还没吃饱吧？我帮你包些肉带上，饿的时候就拿出来吃一些。”
话语之中，竟是丝毫听不出担忧之意，仿佛她根本就不认为杨天义会有什么危险。
杨天义点头“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
待杨天义走出院子的时候，朱玥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跑了两步，大声叫道：“天义，晚上想吃什么饭？我给你做！”
但杨天义似乎已经走远，没有听到她的声音。朱玥见自己的平安祝福竟没能送出，心头一紧，盯着杨天义离开的方向，泪水便情不自禁地簌簌而落。
正在这时，院门处突然探出了一个脑袋，只见杨天义冲她做了一个鬼脸，笑嘻嘻地说道：“鲍鱼鱼翅你都没有，那就来个野山鸡炖蘑菇吧！”
朱玥一听这话，忍不住“扑哧”一声便破涕而笑，接着，也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竟是渐渐变得羞红起来。
杨天义走出门外，见押运指挥王清印正在焦急地等待自己，便立刻吩咐道：“王参将，你这便带领弟兄们到县衙门前集合，辎重全都留下，只带足一日的干粮即可。本官马上就过去。”
“是！末将知道了！”王清印的脸上露出一种欲言又止的神情，几次想要开口，却还是忍住了，叩头领命而去。
杨天义又命人将那报信的探子找来，细细地询问了一番贼军的情况，心中竟是有了一个奇怪的念头，只是也没有十分的把握。他认真想了一会儿之后，便带人向县衙赶去。
县衙门前的广场上，五百官军早已列队等候，只是队形却有些松散，士兵们也都在交头接耳地议论些什么。王清印则站在一边，不停地大声呵斥着维持秩序。
县衙门前的台阶上，郑永民已是身着七品官服，脸上的神色却是喜忧不定。在他的身后，郑玉泉正高举着知县大印，昂扬而立。
杨天义走上台阶，向郑永民颔首致意后，又看了看周围围观的百姓，正对着官军指指点点，似乎颇有鄙夷之色。便命人叫过王清印，向他询问到底因为何事，致使这军容如此不整。
王清印面带难堪之色，如实答道：“回大人，弟兄们说了，他们此趟的任务只是护送物资。现今物资已然安全运抵，他们”王清印支吾了一会儿，脑袋已垂得更低。
终于，他还是把心一横，惭声道：“大人，他们不愿出城杀敌！”
胡有德对杨天义的做法极为不满：“明明是个钦差大臣，却偏要穿得如此寒酸，你这不是故意诱人犯罪嘛！”
心里虽这样想，却是赶紧爬起身来，趴在地上捣蒜般连连磕头，用一些常见的求饶术语，请求杨天义的开恩。
杨天义一边站起身来，嘴里一边说道：“求人不如求己！你求我原谅容易得很，就是不知祖师爷肯不肯原谅你！好了，这里没你的事儿了，刘一刀，把他带”杨天义转过身来，看了看如同一瘫软泥的胡有德，又改口道：“你拖他出去吧。”
刘一刀偶遇杨天义，原本心中只有欣喜之情，却也并未在意杨天义的衣着寒酸。此时得知他竟然已经贵为钦差，这才将他又仔细打量了一番，脸上仍旧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若非那跪在地上之人确是知县邱梅，刘一刀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眼前这一幕。
“杨兄弟你是钦差大人”刘一刀手中抓着猪腿，似是突然反醒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说道：“草民叩见钦差大人！适才多有冒犯之处，请钦差大人降罪！”
“不知者不罪。你吃我几块猪肉，回头请我喝酒就是了。”杨天义笑呵呵地说道，“好了，你先下去吧。”
“是，能请钦差大人喝酒，草民求之不得！”刘一刀也是爽直之人，见此刻杨天义确有要事，不是说话时候，便放下猪腿，叩头领命，然后走到了胡有德的身后，反复拖拽了几下，人还未曾扶起，双手的油腻却是早已擦得干干净净了。
待两人离开，杨天义这才冲邱梅吩咐道：“有什么军情，你起来说吧。”然后便在皇甫涵的侍奉下，换上了自己的钦差官服。
“回钦差大人，刚刚有探马来报，现有一只贼军，人数在万人左右，正向我韩城袭来。下官已命人紧闭四门，只是如今韩城驻军已被延绥巡抚洪承畴洪大人调去协同剿匪，城中再无可用之兵。下一步如何处置，还请钦差大人示下！”邱知县垂首恭立答道。
“邱知县，本钦差只有安抚之责，而无领兵之权。这守牧一方平安本应是你分内之事，你找本钦差作甚？”杨天义面无表情地说道。
杨天义原本对这位邱知县并无恶感，只是见他显然对郑永民一家颇有怠慢，而他的小舅子又有仗势欺人之嫌，心中便觉此人恐怕也好不到哪儿去。因此这一开口，便毫不留情地揭出他逃避责任的意图。
邱知县想不到这个年纪轻轻的钦差，处事竟如此老道，脸上微微一红，躬身说道：“回钦差大人，非是下官有意避责，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邱梅抬眼偷望了杨天义一眼，叹声道：“要说这韩城倒也有些村壮民丁，只是下官来这韩城时日尚短，威望不足，本地又素来民风刁悍，不服管教，下官便是有心御敌，怕是也指使不动啊。”
“民风刁悍？哼，比那贼兵还刁吗？”杨天义眼睛一瞪，正要继续驳斥，忽觉这话中难免有官民反之意，便转口说道：“有没有威信，那要看你如何为官，你能取信于民，自然也就有了威望。”
邱梅对这些官场套话很是不耐，口中便连连称是，“钦差大人金玉良言，下官受用不尽！只是”邱梅犹豫了一下，又试探地道：“只是，此刻军情紧急，下官以为，还是应该先以退敌为重。下官见钦差大人带了五百官军，不知，不知”
“哦，你是打起了本钦差卫队的主意，”杨天义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说道：“这样一来，守城成功，你自然是大功一件；守城失利，罪责也有人替你承担。你这个如意算盘，打得倒是不错嘛！”
邱梅被言中心事，心里便有些慌乱，赶紧双膝跪地，辩解道：“钦差大人，您误会了，下官绝非此意，只是考虑韩城百姓生命安危，方才有此一说，下官如何敢与钦差大人争功分劳”
杨天义挥手打断了邱梅的话，道：“邱知县，是你误会了本钦差的意思。本钦差并未说不愿出兵守城。”
邱梅闻言，心中暗暗欢喜，便赶紧叩首谢道：“钦差大人能以国事为重，仗义施援，下官代韩城百姓”
“慢着，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杨天义再次打断了邱梅的话，淡淡一笑道：“本钦差已经说过，这守城并非本钦差之责，故而调兵遣将难免也就出师无名。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邱知县，你既然要本钦差代你守城，那你这知县之位，本钦差也就只好暂时替你担待起来。”
见邱梅猛然抬头，又要说话，杨天义便笑呵呵地双手往下压了压，解释道：“你既然无意争功，这责任便也不能让你承担分毫。你大可放心，待贼兵一退，本钦差便立刻退位让贤。当然，这只是本钦差的一个建议，行与不行，还是你来决定。”
邱梅万没想到这个年轻钦差的手段辛辣至此，竟是用这釜底抽薪之策，彻底断了自己的一切念想，如此一来，便是有天大的功劳，与自己也没有半点关系，心中便有些踌躇，说道：“钦差大人，这，这恐怕有些不太合适吧。”
“那没关系，本钦差说了，一切由你决定。”杨天义的表情立刻又变得冷峻起来，“你既然不愿意，本钦差也不便勉强，你这便请回吧。待到城破之时，本钦差自会与手下将士，与贼兵同归于尽，也算是为国捐躯了吧。”
杨天义说完，便即转过身去，摆明了你若不答应，则无需再谈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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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元早在宫中当太医时，便见惯了这推过揽功之事，对杨天义的做法也深以为然，便面带赞赏之色；朱玥对杨天义身份的巨大转变尚未完全适应，但见他官威赫赫，心中倒也欣喜不已；皇甫涵素知杨天义之机巧灵变，却未想到他对这为官之道也如此熟稔，眼中已满是钦佩之意；而彦歆，则对杨天义大敌当前，却只顾争权夺利之举颇为不解，嘴角不由得撇了撇，流露出一丝不以为然的表情。
邱梅跪在地上，心里像吞了个苍蝇般的恶心难受。只是他也深知，如今自己手上除了二十多个捕快，已是再无可用之兵，此刻若是不答应杨天义的建议，不管是韩城破还是钦差亡，自己都最终难逃一死。
见杨天义态度坚决，毫无商量的余地，邱梅左思右想间，已是再无良策他途，便只好满脸苦笑，无奈答道：“钦差大人言之有理，为了钦差大人的安全，也为了这全城百姓，下官愿意让出这知县之位，由钦差大人代劳。”
“好！邱知县如此深明大义，淡泊名利，本钦差深感敬佩！”杨天义立刻转过身来，双手扶起邱梅，然后吩咐道：“皇甫涵，你即刻便与邱知县赶去县衙，取出官符印信，本钦差这就要安排守城之事了。”
邱梅兴冲冲而来，原以为可以借鸡下蛋，不料却反被鸠占鹊巢，暗自嗟叹一声，便灰溜溜地随着皇甫涵一同去了。
杨天义又转而向彦歆下令道：“你去到郑永民家里，以我的钦差关防，委他暂任韩城知县，立即去县衙接印掌管，并安排民壮登城御敌。就这样，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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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元笑呵呵地说道：“好小子，想不到你还真有两下子！老头子看走眼了！只是这战场厮杀，比我杀头野猪应该是危险多了，你可要千万小心啊！”
“老爷子，您就放宽心吧，上阵打仗，我早已不是头一次了，”杨天义满脸轻松地说道：“再说了，您不是早就算过了吗，我命中注定就是要挽救国家危难的嘛！”
刘元想起了两人初次见面时所说的话，便也是开怀一笑。
朱玥走上前来，看着衣着光鲜、神采奕奕的杨天义，好似已是换了个人般，便轻轻地为他展了展衣服上的褶皱，柔声说道：“你还没吃饱吧？我帮你包些肉带上，饿的时候就拿出来吃一些。”
话语之中，竟是丝毫听不出担忧之意，仿佛她根本就不认为杨天义会有什么危险。
杨天义点头“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
待杨天义走出院子的时候，朱玥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跑了两步，大声叫道：“天义，晚上想吃什么饭？我给你做！”
但杨天义似乎已经走远，没有听到她的声音。朱玥见自己的平安祝福竟没能送出，心头一紧，盯着杨天义离开的方向，泪水便情不自禁地簌簌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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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玥一听这话，忍不住“扑哧”一声便破涕而笑，接着，也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竟是渐渐变得羞红起来。
杨天义走出门外，见押运指挥王清印正在焦急地等待自己，便立刻吩咐道：“王参将，你这便带领弟兄们到县衙门前集合，辎重全都留下，只带足一日的干粮即可。本官马上就过去。”
“是！末将知道了！”王清印的脸上露出一种欲言又止的神情，几次想要开口，却还是忍住了，叩头领命而去。
杨天义又命人将那报信的探子找来，细细地询问了一番贼军的情况，心中竟是有了一个奇怪的念头，只是也没有十分的把握。他认真想了一会儿之后，便带人向县衙赶去。
县衙门前的广场上，五百官军早已列队等候，只是队形却有些松散，士兵们也都在交头接耳地议论些什么。王清印则站在一边，不停地大声呵斥着维持秩序。
县衙门前的台阶上，郑永民已是身着七品官服，脸上的神色却是喜忧不定。在他的身后，郑玉泉正高举着知县大印，昂扬而立。
杨天义走上台阶，向郑永民颔首致意后，又看了看周围围观的百姓，正对着官军指指点点，似乎颇有鄙夷之色。便命人叫过王清印，向他询问到底因为何事，致使这军容如此不整。
王清印面带难堪之色，如实答道：“回大人，弟兄们说了，他们此趟的任务只是护送物资。现今物资已然安全运抵，他们”王清印支吾了一会儿，脑袋已垂得更低。
终于，他还是把心一横，惭声道：“大人，他们不愿出城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