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为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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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钦差大人杨天义驾临太原，山西布政使卢为亮便再也坐不住了。
卢为亮曾在吏部尚书郑永平的手下任职，郑永平升任尚书后不久，他便被放了外任，此后便由一名知府拾级而上，数年间过关斩将，终于升至山西左布政使，已是从二品的地方大员。由于右布政使丁忧出缺，如今他便一人独揽山西全省政务大权。
早在杨天义还在京城之时，他便从郑永平那里听说过这个名字。后来，杨天义赴陕西公干，这一路行来所发生的事情，他更是时刻密切关注，可说得上是了如指掌。
而杨天义屡屡破贼立功，尤其是间接直接地消灭了山西境内两股势力最大的贼军，更是让他在欣赏之余，也颇有些感激之意。因此，在他写给郑永平的信中，对杨天义也是赞不绝口。
同时，他已从郑永平的回信中，嗅出了朝廷对杨天义另眼相看的味道，似乎便要有什么重大的任命。只不过，朝中几位重臣对此事好像还有一些争执，意见也并未统一。
但不管结果如何，这都不是自己所要担心的问题。卢为亮此刻心中所考虑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如何将杨天义留在太原一段日子，并且还要确保他的安全。
因为，郑永平在信中说得非常明白，有些事情，必须在杨天义离开山西之前彻底解决。
于是，卢为亮决定，放下自己从二品的架子，亲自去迎接杨天义！
当卢为亮带领着布政、按察两司衙门的三十多位有品有秩的官员，在百余名官军衙役的护卫下，一路敲锣打鼓浩浩荡荡地前来相见时，远远地便看到了钦差的銮驾扈从，却是非常奇怪地停在了道路中央。
人群之中，一位身穿钦差冠袍的年轻人，立在轿前，正在向自己这边张望着，而他的身边，还一左一右地站着两人，好似正在低头向他诉说着什么。
卢为亮心中虽是有些纳闷，但既然杨天义已经看到了自己，他也不敢再坐在轿中，便跺了跺脚停了下来，一弯腰跨步出轿，整了整自己的官服官帽，便迈开大步朝杨天义走了过来。
行至跟前，卢为亮一撩袍襟，双膝跪地，口中高声道：“臣，山西布政使司左布政使卢为亮，及提刑按察使司按察使徐辉，率两司四品以上官员，恭迎钦差大驾！”
说完，身后已是呼呼啦啦跪倒了一大片。
“卢大人不必多礼，快快请起！”杨天义赶紧上前搀扶。
卢为亮非常郑重地三跪九叩之后，方才款款起身，又对杨天义双手抱拳施礼后，才面带欣喜地说道：“杨大人，下官知你大名久矣，今日一见，竟是闻名不如见面！杨大人果然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杨天义赶紧欠身还礼，恭让答道：“卢大人，本钦差也是久仰大名，不料竟是今日方得一见！”接着又对仍跪在地上的一众官员道：“诸位大人，也请起来说话吧！”
众人这才相继纷纷起立。
见礼过后，卢为亮便显得异常热情，竟是拉起了杨天义的双手，上下打量了一番，高兴地说道：“杨大人，咱们早就盼着能一睹尊颜了！虽然你来山西时日不多，但早已是威名远扬，别说咱们这些当差的，便是那些平民百姓，只怕也是家喻户晓了！不瞒你说，下官已多次向皇上呈奏，请旨表彰大人的丰功伟绩了！”
寥寥数语间，卢为亮既称赞了杨天义的功劳，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同时又用牵手的动作，传达出二人非比寻常的关系。
身体上的距离，其实也代表了关系上的距离。
杨天义倒也知道卢为亮的来历，心中也有几分亲近之意。只是对他的这一番话，却是不敢全盘接纳。
这要是放在一天前，哪怕是一个时辰前，杨天义肯定是眉开眼笑地道谢谦让。但此刻，从与黄余老汉的一番对话中，他已经重新审视了自己，对这些溢美之词已是有了相当的免疫力。
杨天义只是淡淡一笑，便道：“卢大人过誉了。全仗手下将士用命，我才有了那些尺寸之功，其实多有投机取巧之嫌。又何劳卢大人挂齿？”
卢为亮见杨天义的神情确系实意谦逊，心中略感吃惊，便由衷赞道：“杨大人年纪轻轻，即能如此气度沉稳，不骄不躁，确实难能可贵！非是下官吹捧，即以你这份气量，便足以为我辈之楷模。”
杨天义尴尬一笑，道：“卢大人言重了，我可是愧不敢当！我也是刚刚接受了一番教育，这才意识到做人不可恃功而骄，而为官者，更须时时戒骄戒躁。”
卢为亮吃了一惊，“这是什么人这么胆大，竟敢教训起钦差大人来了？”他向皇甫涵和王清印飞快扫了一眼，却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但这种事情有碍颜面，虽然心有疑惑，却是不能追问，于是，卢为亮便哈哈一笑道：“杨大人这是在提醒咱们为官之道了，诸位大人，你们可听清楚了？杨大人连立丰功却如此谦虚谨慎，诸位怎可不以杨大人之语日日自警自省？”
一众官员便纷纷点头称是。
杨天义这次是真的不好意思了。
卢为亮又接着道：“杨大人，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下官已在府中备好粗茶薄酒，便请大人及众位兄弟一同前往，咱们边喝边聊如何？”
杨天义却是苦笑一声，道：“卢大人，我倒是想要叨扰一番，只不过，有人拦着我不让我去啊！”
卢为亮一听，表情已是大变，勃然作色道：“大胆！是何人如此狂妄，敢挡钦差大驾？”
从卢为亮的这一反应，杨天义立刻感觉到，这人颇有些雷厉风行的风格。
于是，便朝那跪在地上的黄余一指，道：“就是他，拦轿喊冤，说是要让我为他做主。可惜啊，我只是个过路钦差”
“混账东西！”卢为亮话刚一出口，便已察觉到杨天义话中隐含之意，马上又改口道：“简直是荒唐！你有冤情，自去县府按三司衙门投状便是，你难道不知，拦截钦差大驾乃是死罪吗？”
黄余早吓得如筛糠般浑身瑟瑟发抖，便连头皮也已磕破了，却是结结巴巴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钦差大人念你年迈可怜，不与你计较，你还不赶快谢过！”卢为亮转身又道：“徐大人，此事属你管辖范围，你来处理吧。”
按察使徐辉倒也极有眼色，上前赔笑答道：“下官定当妥为办理。”随即命两个衙役上前扶起了黄余老汉，接过他手中状纸后，便将他带走了。
卢为亮这时方又露出笑容，伸手一让，笑呵呵地说道：“杨大人，这便请吧。”
杨天义也是舒怀一笑，满意地道：“卢大人请！”接着，两人便携手而去了。
不经意间，杨天义却是隐约听到，身后好像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叹息。
得知钦差大人杨天义驾临太原，山西布政使卢为亮便再也坐不住了。
卢为亮曾在吏部尚书郑永平的手下任职，郑永平升任尚书后不久，他便被放了外任，此后便由一名知府拾级而上，数年间过关斩将，终于升至山西左布政使，已是从二品的地方大员。由于右布政使丁忧出缺，如今他便一人独揽山西全省政务大权。
早在杨天义还在京城之时，他便从郑永平那里听说过这个名字。后来，杨天义赴陕西公干，这一路行来所发生的事情，他更是时刻密切关注，可说得上是了如指掌。
而杨天义屡屡破贼立功，尤其是间接直接地消灭了山西境内两股势力最大的贼军，更是让他在欣赏之余，也颇有些感激之意。因此，在他写给郑永平的信中，对杨天义也是赞不绝口。
同时，他已从郑永平的回信中，嗅出了朝廷对杨天义另眼相看的味道，似乎便要有什么重大的任命。只不过，朝中几位重臣对此事好像还有一些争执，意见也并未统一。
但不管结果如何，这都不是自己所要担心的问题。卢为亮此刻心中所考虑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如何将杨天义留在太原一段日子，并且还要确保他的安全。
因为，郑永平在信中说得非常明白，有些事情，必须在杨天义离开山西之前彻底解决。
于是，卢为亮决定，放下自己从二品的架子，亲自去迎接杨天义！
当卢为亮带领着布政、按察两司衙门的三十多位有品有秩的官员，在百余名官军衙役的护卫下，一路敲锣打鼓浩浩荡荡地前来相见时，远远地便看到了钦差的銮驾扈从，却是非常奇怪地停在了道路中央。
人群之中，一位身穿钦差冠袍的年轻人，立在轿前，正在向自己这边张望着，而他的身边，还一左一右地站着两人，好似正在低头向他诉说着什么。
卢为亮心中虽是有些纳闷，但既然杨天义已经看到了自己，他也不敢再坐在轿中，便跺了跺脚停了下来，一弯腰跨步出轿，整了整自己的官服官帽，便迈开大步朝杨天义走了过来。
行至跟前，卢为亮一撩袍襟，双膝跪地，口中高声道：“臣，山西布政使司左布政使卢为亮，及提刑按察使司按察使徐辉，率两司四品以上官员，恭迎钦差大驾！”
说完，身后已是呼呼啦啦跪倒了一大片。
“卢大人不必多礼，快快请起！”杨天义赶紧上前搀扶。
卢为亮非常郑重地三跪九叩之后，方才款款起身，又对杨天义双手抱拳施礼后，才面带欣喜地说道：“杨大人，下官知你大名久矣，今日一见，竟是闻名不如见面！杨大人果然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杨天义赶紧欠身还礼，恭让答道：“卢大人，本钦差也是久仰大名，不料竟是今日方得一见！”接着又对仍跪在地上的一众官员道：“诸位大人，也请起来说话吧！”
众人这才相继纷纷起立。
见礼过后，卢为亮便显得异常热情，竟是拉起了杨天义的双手，上下打量了一番，高兴地说道：“杨大人，咱们早就盼着能一睹尊颜了！虽然你来山西时日不多，但早已是威名远扬，别说咱们这些当差的，便是那些平民百姓，只怕也是家喻户晓了！不瞒你说，下官已多次向皇上呈奏，请旨表彰大人的丰功伟绩了！”
寥寥数语间，卢为亮既称赞了杨天义的功劳，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同时又用牵手的动作，传达出二人非比寻常的关系。
身体上的距离，其实也代表了关系上的距离。
杨天义倒也知道卢为亮的来历，心中也有几分亲近之意。只是对他的这一番话，却是不敢全盘接纳。
这要是放在一天前，哪怕是一个时辰前，杨天义肯定是眉开眼笑地道谢谦让。但此刻，从与黄余老汉的一番对话中，他已经重新审视了自己，对这些溢美之词已是有了相当的免疫力。
杨天义只是淡淡一笑，便道：“卢大人过誉了。全仗手下将士用命，我才有了那些尺寸之功，其实多有投机取巧之嫌。又何劳卢大人挂齿？”
卢为亮见杨天义的神情确系实意谦逊，心中略感吃惊，便由衷赞道：“杨大人年纪轻轻，即能如此气度沉稳，不骄不躁，确实难能可贵！非是下官吹捧，即以你这份气量，便足以为我辈之楷模。”
杨天义尴尬一笑，道：“卢大人言重了，我可是愧不敢当！我也是刚刚接受了一番教育，这才意识到做人不可恃功而骄，而为官者，更须时时戒骄戒躁。”
卢为亮吃了一惊，“这是什么人这么胆大，竟敢教训起钦差大人来了？”他向皇甫涵和王清印飞快扫了一眼，却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但这种事情有碍颜面，虽然心有疑惑，却是不能追问，于是，卢为亮便哈哈一笑道：“杨大人这是在提醒咱们为官之道了，诸位大人，你们可听清楚了？杨大人连立丰功却如此谦虚谨慎，诸位怎可不以杨大人之语日日自警自省？”
一众官员便纷纷点头称是。
杨天义这次是真的不好意思了。
卢为亮又接着道：“杨大人，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下官已在府中备好粗茶薄酒，便请大人及众位兄弟一同前往，咱们边喝边聊如何？”
杨天义却是苦笑一声，道：“卢大人，我倒是想要叨扰一番，只不过，有人拦着我不让我去啊！”
卢为亮一听，表情已是大变，勃然作色道：“大胆！是何人如此狂妄，敢挡钦差大驾？”
从卢为亮的这一反应，杨天义立刻感觉到，这人颇有些雷厉风行的风格。
于是，便朝那跪在地上的黄余一指，道：“就是他，拦轿喊冤，说是要让我为他做主。可惜啊，我只是个过路钦差”
“混账东西！”卢为亮话刚一出口，便已察觉到杨天义话中隐含之意，马上又改口道：“简直是荒唐！你有冤情，自去县府按三司衙门投状便是，你难道不知，拦截钦差大驾乃是死罪吗？”
黄余早吓得如筛糠般浑身瑟瑟发抖，便连头皮也已磕破了，却是结结巴巴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钦差大人念你年迈可怜，不与你计较，你还不赶快谢过！”卢为亮转身又道：“徐大人，此事属你管辖范围，你来处理吧。”
按察使徐辉倒也极有眼色，上前赔笑答道：“下官定当妥为办理。”随即命两个衙役上前扶起了黄余老汉，接过他手中状纸后，便将他带走了。
卢为亮这时方又露出笑容，伸手一让，笑呵呵地说道：“杨大人，这便请吧。”
杨天义也是舒怀一笑，满意地道：“卢大人请！”接着，两人便携手而去了。
不经意间，杨天义却是隐约听到，身后好像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