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步步为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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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这几日，郑玉泉有种感觉：杨天义似是在有意疏远自己。
每次他来探望紫星，都是站在窗外悄悄看上一会儿，便又匆匆离去。自己端茶送药遇见他时，每每主动上前搭讪，他也总是爱搭不理。
至于其中的原因，郑玉泉倒也猜得出：正是自己遵从母亲的吩咐，暗中在紫星的药里做了手脚，才把紫星折磨成那个样子。杨天义对此，定然是耿耿于怀。
但是，她又有些想不通：母亲在药理上极有造诣，且用药很有分寸，其本身更是毫无恶意。况且这几日间，紫星的身体已是明显好转，而且又不会留下任何病根，那他还干嘛整天耷拉个脸？
这未免也太小家子气了！
最让郑玉泉心有不甘的是，自己与他相识已有一年，而紫星和他认识不过月余，自己曾救过他一条命，而紫星却是一直想要他的命。这里面的亲疏远近，难道还不明显吗？
再者说了，紫星虽然比自己好看那么一点点，可再怎么着，与她整天动不动就拔剑抡刀的粗鲁相比，自己不知要温柔到哪去了！
行，就算自己跟温柔不太沾边，就算自己偶尔也有些蛮横，可跟自己在一块儿，至少是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吧？
郑玉泉不了解杨天义的过去，自然也体会不到他对紫星的那份特殊的情感。因此，在她的心里，难免就会心生抱怨。下意识地，便想用一些刺激性的话语，来引起杨天义的注意。
“不懂就别瞎说！还给我！”碍于郑夫人的面子，杨天义只是表情淡淡地回应了一句，便伸手想要拿回那张公告原稿。
“别急，让我也看看。”坐在郑玉泉身边的郑夫人，被女儿的话勾起了几分兴趣，便同时开口去要。
杨天义大惊，赶紧扑身上去争抢。然而，占据了显着的地利人和优势的郑夫人，却是轻而易举地便将他的墨宝给夺了过去。
而郑玉泉，则向他龇了龇牙，露出了一个带着得意与快感的微笑。
“这下完了！”杨天义对郑夫人有种发自内心的逃避心理，便情不自禁地拱了拱屁股下的板凳，准备见势不妙，起身便溜。
“好字！”郑夫人破天荒地开口夸赞道。
杨天义的脸，“腾”的一下便全红了。
也不知是害羞还是害臊。
“玉泉，这比你刚学写字时的字，可要好看得多了！”郑夫人在那张纸上指指点点地说道：“尤其是这个‘一’字，你看看，多直啊！”
郑玉泉连连点头，满脸都是贼兮兮的笑。
在她心里，也油然升起一股对母亲的佩服之意：这种刁钻到让人辩都没法辩的话，那才叫绝对的杀伤力呢！
“天义啊，我想给大伙念念一起来听，你不会不肯吧？”郑夫人笑眯眯地问道。
杨天义心中极其矛盾，也不知是该点头还是摇头，便干脆一语不发地低下了脑袋，拼命地往嘴里扒拉着饭吃。
郑夫人满意地喝了口水，又清了清嗓子，便大声朗诵道：“‘各位父老乡亲，各位官员士绅，大家好！’大伙听听，这话多亲切，多朴实啊！”
“‘本人乃钦命山西督抚杨天义是也，为不负圣上所托，尽快平息民变，筹款安抚百姓，特遵照圣意，颁布命令如下——’嗯，不错不错，拿皇上来做招牌，恐怕没人敢抗命不遵了！”
郑夫人面带微笑，一边念着一边不时地点评两句，渐渐地已是念到了关键部分：“……依我大明律例，但凡各类矿藏资源，非经圣上赏赐，一律不得据为己有，更不可私下买卖交易。本官宣布，自即日起十天之内，凡私占矿藏者，须至督抚衙门如数上报归还，逾期不报者，即行没收！”
念到这里，郑夫人脸上的笑容已全然不见，竟而换上了一种罕见的凝重之色，诧异地问道：“天义，你这是想干什么？你就不怕把人给得罪完了？”
说也奇怪，郑夫人笑的时候，杨天义是一脸的尴尬；而当郑夫人神色紧张之时，杨天义反而变得一脸风轻云淡。
“我得罪的只是官，而不是百姓。天下间只有百姓是得罪不得的。我这是替那些被当官的得罪到家的百姓去得罪那些当官的，只有把那些一直得罪百姓的当官的也得罪到家，百姓才会不再受得罪。”
“天义，你怎么又来了？上次把我绕得还不够，这回想把大家也都绕进去吗？”紫星听了他这一番饶舌之语，忍不住轻声责怪道。
“不，紫星，你说错了。”朱玥一脸郑重地说道：“天义他说的都是治国安邦的真知灼见，这一次，他可不是有意绕你。”
“哦？还有上一次？”郑玉泉显然对这事儿挺感兴趣，便冲杨天义问道：“喂，你上次是怎么绕紫星的？再说一遍我听？我最喜欢听绕口令了！”
杨天义淡淡一笑地摇了摇头，一转眼，却是看到婉儿的脸上似是面带戚容，愣愣地有些发呆。
“好了，别打岔，听我接着念。”郑夫人平息了众人的说话，便又念道：“……晋王者，以山西百姓为念，甘为百官之表率，已将田产范围之内之三十六座煤矿、两座铜矿及三座杂矿，共计四十一座矿藏尽数捐献。此等舍己为国之举，实为苍生之幸，社稷之福，更堪为百官之楷模！”
“天义，晋王是亲王身份，不在百官之列，你如何竟能让他就范？”朱玥微蹙额头，不无担心地说道：“你可别弄得太过分了，到时候在皇上那边不好交代。”
“就是，你以为晋王是韩城县令呢，随便你怎么揉捏！”郑玉泉也忿忿地道：“当心他到皇上那里告你御状，把你就地罢官免职！”
“你何必说得这么客气？你干脆说把我千刀万剐，株连九族，岂不是更能吓唬人？”杨天义揶揄一笑道：“反正也株连不到你，你也大可不必担心！”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郑玉泉顿时气得满脸通红。
“好了好了，我倒是觉得也没什么。”紫星仍是有些虚弱，便轻声慢语地说道：“不就是个王爷嘛，大不了等我好了，我就夜闯王府，把他给一刀杀了，看他还到哪儿告状去！”
众人闻言，都吓了一跳，向紫星瞧去时，见她仍是一脸若无其事的表情，心中无不暗暗吃惊。
杨天义却是明白紫星的心意：“为了保护自己，别说是个王爷，只怕是就连皇上，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的。”心中便立刻充满了感动。
“你们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绝不会出岔子的。”杨天义看着紫星说道：“日后，我自然也免不了给他一些好处，安抚他开心就是。”
“那就好。还有最后几句，大家先听我念完吧。”郑夫人点了点头，便继续念道：“……年产万斤以下之小型矿，暂不统计。此令行诸各府各县，务必如期完成清查整理工作。有胆敢懈怠隐瞒者，一俟查明属实，即以欺君之罪论处，绝无姑息之理！另，有关矿藏处理问题，不日内将另行发文通告。”
“天义，你就是把这些矿山收归国有，也不能解决眼前的筹款问题啊。你又准备怎么处理呢？”朱玥疑惑地问道。
“这个嘛，婉儿，你不妨来猜猜看吧。”杨天义转过头来，看着站在身后的婉儿，笑呵呵地说道。
最近这几日，郑玉泉有种感觉：杨天义似是在有意疏远自己。
每次他来探望紫星，都是站在窗外悄悄看上一会儿，便又匆匆离去。自己端茶送药遇见他时，每每主动上前搭讪，他也总是爱搭不理。
至于其中的原因，郑玉泉倒也猜得出：正是自己遵从母亲的吩咐，暗中在紫星的药里做了手脚，才把紫星折磨成那个样子。杨天义对此，定然是耿耿于怀。
但是，她又有些想不通：母亲在药理上极有造诣，且用药很有分寸，其本身更是毫无恶意。况且这几日间，紫星的身体已是明显好转，而且又不会留下任何病根，那他还干嘛整天耷拉个脸？
这未免也太小家子气了！
最让郑玉泉心有不甘的是，自己与他相识已有一年，而紫星和他认识不过月余，自己曾救过他一条命，而紫星却是一直想要他的命。这里面的亲疏远近，难道还不明显吗？
再者说了，紫星虽然比自己好看那么一点点，可再怎么着，与她整天动不动就拔剑抡刀的粗鲁相比，自己不知要温柔到哪去了！
行，就算自己跟温柔不太沾边，就算自己偶尔也有些蛮横，可跟自己在一块儿，至少是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吧？
郑玉泉不了解杨天义的过去，自然也体会不到他对紫星的那份特殊的情感。因此，在她的心里，难免就会心生抱怨。下意识地，便想用一些刺激性的话语，来引起杨天义的注意。
“不懂就别瞎说！还给我！”碍于郑夫人的面子，杨天义只是表情淡淡地回应了一句，便伸手想要拿回那张公告原稿。
“别急，让我也看看。”坐在郑玉泉身边的郑夫人，被女儿的话勾起了几分兴趣，便同时开口去要。
杨天义大惊，赶紧扑身上去争抢。然而，占据了显着的地利人和优势的郑夫人，却是轻而易举地便将他的墨宝给夺了过去。
而郑玉泉，则向他龇了龇牙，露出了一个带着得意与快感的微笑。
“这下完了！”杨天义对郑夫人有种发自内心的逃避心理，便情不自禁地拱了拱屁股下的板凳，准备见势不妙，起身便溜。
“好字！”郑夫人破天荒地开口夸赞道。
杨天义的脸，“腾”的一下便全红了。
也不知是害羞还是害臊。
“玉泉，这比你刚学写字时的字，可要好看得多了！”郑夫人在那张纸上指指点点地说道：“尤其是这个‘一’字，你看看，多直啊！”
郑玉泉连连点头，满脸都是贼兮兮的笑。
在她心里，也油然升起一股对母亲的佩服之意：这种刁钻到让人辩都没法辩的话，那才叫绝对的杀伤力呢！
“天义啊，我想给大伙念念一起来听，你不会不肯吧？”郑夫人笑眯眯地问道。
杨天义心中极其矛盾，也不知是该点头还是摇头，便干脆一语不发地低下了脑袋，拼命地往嘴里扒拉着饭吃。
郑夫人满意地喝了口水，又清了清嗓子，便大声朗诵道：“‘各位父老乡亲，各位官员士绅，大家好！’大伙听听，这话多亲切，多朴实啊！”
“‘本人乃钦命山西督抚杨天义是也，为不负圣上所托，尽快平息民变，筹款安抚百姓，特遵照圣意，颁布命令如下——’嗯，不错不错，拿皇上来做招牌，恐怕没人敢抗命不遵了！”
郑夫人面带微笑，一边念着一边不时地点评两句，渐渐地已是念到了关键部分：“……依我大明律例，但凡各类矿藏资源，非经圣上赏赐，一律不得据为己有，更不可私下买卖交易。本官宣布，自即日起十天之内，凡私占矿藏者，须至督抚衙门如数上报归还，逾期不报者，即行没收！”
念到这里，郑夫人脸上的笑容已全然不见，竟而换上了一种罕见的凝重之色，诧异地问道：“天义，你这是想干什么？你就不怕把人给得罪完了？”
说也奇怪，郑夫人笑的时候，杨天义是一脸的尴尬；而当郑夫人神色紧张之时，杨天义反而变得一脸风轻云淡。
“我得罪的只是官，而不是百姓。天下间只有百姓是得罪不得的。我这是替那些被当官的得罪到家的百姓去得罪那些当官的，只有把那些一直得罪百姓的当官的也得罪到家，百姓才会不再受得罪。”
“天义，你怎么又来了？上次把我绕得还不够，这回想把大家也都绕进去吗？”紫星听了他这一番饶舌之语，忍不住轻声责怪道。
“不，紫星，你说错了。”朱玥一脸郑重地说道：“天义他说的都是治国安邦的真知灼见，这一次，他可不是有意绕你。”
“哦？还有上一次？”郑玉泉显然对这事儿挺感兴趣，便冲杨天义问道：“喂，你上次是怎么绕紫星的？再说一遍我听？我最喜欢听绕口令了！”
杨天义淡淡一笑地摇了摇头，一转眼，却是看到婉儿的脸上似是面带戚容，愣愣地有些发呆。
“好了，别打岔，听我接着念。”郑夫人平息了众人的说话，便又念道：“……晋王者，以山西百姓为念，甘为百官之表率，已将田产范围之内之三十六座煤矿、两座铜矿及三座杂矿，共计四十一座矿藏尽数捐献。此等舍己为国之举，实为苍生之幸，社稷之福，更堪为百官之楷模！”
“天义，晋王是亲王身份，不在百官之列，你如何竟能让他就范？”朱玥微蹙额头，不无担心地说道：“你可别弄得太过分了，到时候在皇上那边不好交代。”
“就是，你以为晋王是韩城县令呢，随便你怎么揉捏！”郑玉泉也忿忿地道：“当心他到皇上那里告你御状，把你就地罢官免职！”
“你何必说得这么客气？你干脆说把我千刀万剐，株连九族，岂不是更能吓唬人？”杨天义揶揄一笑道：“反正也株连不到你，你也大可不必担心！”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郑玉泉顿时气得满脸通红。
“好了好了，我倒是觉得也没什么。”紫星仍是有些虚弱，便轻声慢语地说道：“不就是个王爷嘛，大不了等我好了，我就夜闯王府，把他给一刀杀了，看他还到哪儿告状去！”
众人闻言，都吓了一跳，向紫星瞧去时，见她仍是一脸若无其事的表情，心中无不暗暗吃惊。
杨天义却是明白紫星的心意：“为了保护自己，别说是个王爷，只怕是就连皇上，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的。”心中便立刻充满了感动。
“你们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绝不会出岔子的。”杨天义看着紫星说道：“日后，我自然也免不了给他一些好处，安抚他开心就是。”
“那就好。还有最后几句，大家先听我念完吧。”郑夫人点了点头，便继续念道：“……年产万斤以下之小型矿，暂不统计。此令行诸各府各县，务必如期完成清查整理工作。有胆敢懈怠隐瞒者，一俟查明属实，即以欺君之罪论处，绝无姑息之理！另，有关矿藏处理问题，不日内将另行发文通告。”
“天义，你就是把这些矿山收归国有，也不能解决眼前的筹款问题啊。你又准备怎么处理呢？”朱玥疑惑地问道。
“这个嘛，婉儿，你不妨来猜猜看吧。”杨天义转过头来，看着站在身后的婉儿，笑呵呵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