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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二起凶案

作者:微笑是因牙疼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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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施晓佳说的是实话,那就是李、唐二人在撒谎。但也有可能李、唐二人说的是实话,那么就是施晓佳在说谎了。可她为什么要说谎呢?这似乎解释不通。

    本以为对施晓佳的询问,可以理清真相,没想到却让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不过夏仲平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看得出来,施晓佳对李红充满了敌意。尽管施晓佳声称自己与唐启明只是普通朋友,而李、唐二人也没有透露这方面的明确信息,但他们的言语和表情中似乎隐含着某种没有言明的东西。也许施晓佳与唐启明不仅仅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如果这两个女人是一对情敌的话,这种情绪反应倒是合乎情理了。

    可施晓佳对唐启明似乎也并无好感,一点也没有想要向他伸出援手帮他脱困的意思。如果两人是情人关系,一般而论她应该会想方设法为他解套。退一步来说,即使两人只是朋友关系,她多半也会为他提供有利的证词,而不应该表现得那么事不关己。为什么呢?

    从唐启明的供词,还有李红的言行来看,唐、李二人仍然是一对情侣。那么,如果这三人之间确实存在三角关系的话,有可能是施晓佳出局了,唐启明最终放弃了她,三足鼎立的局面已不复存在了。像她这样心高气傲的人,恐怕很难接受这样的结局。

    嫉妒是一种与仇恨同样强烈的情感,而且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一种比仇恨更加可怕的情感,往往会强烈到使人情绪失控,从而在无意间吐露真情。他决定让施、李二人对质,他相信,这誓不两立的二人很可能会情绪失控,从而流露出真情。

    两个女人从桌子的两头怒视着对方,夏仲平象判官一样坐在桌子中间,把两人隔开。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关于第二起凶案发生当晚的行踪,你们俩人说法不一。所以今天把你们俩请来,当面把事情搞搞清楚。那晚你们俩究竟是不是曾经同时出现在唐启明的住处?你们谁先说……”

    他话音未落,李红便冲着他大声说道:“那晚我俩当然都在启明那儿!”

    夏仲平望着施晓佳道:“你怎么说?”

    施晓佳正眼都不瞧李红一眼,两眼望住夏仲平。“她在不在那儿是她自个儿的事,不明白干吗把我扯上?”

    李红立刻对她吼开了。“你怎么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你明明也在场,怎么说是我把你给扯进去的?”

    “我一点也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施晓佳摆明了是刻意在漠视李红的存在,仍旧只对着夏仲说话。

    “你当然明白!是启明去你宿舍把你找来的!”

    “你别在那儿自说自话了。那晚我根本就没见到你跟你的什么启明!”施晓佳从齿缝中把“启明……”两个字吐出来,语气中,满含着怨恨。

    “你真无耻……”

    “不许骂人。”夏仲平制止了李红的出言不逊。

    李红两眼含泪控诉道:“那晚一开始是我去质问启明,他跟你究竟是什么关系。起先他不承认,一直坚持说你们俩之间没什么。后来见我哭了,他才承认了自己的越轨行为,并且保证以后不会再跟你来往了。我要他把这个保证当着我的面亲口告诉你,所以他才去你宿舍找你,你们俩是一块儿过来的。当时你一看到我,脸色大变,扭头就往外走,是启明把你拦住了。你们俩在门外说了好一会儿话才进屋。”

    “当着你的面启明心又软了,原先向我拍胸脯保证的话死也不肯说出来,还一直要我冷静。我为什么要冷静呢?我俩本来好好的,是你横插一脚,让他生了异心,我当然要拼命把他夺回来!你当时就像现在这样,若无其事地坐在一旁冷眼看着我跟启明吵……直到我说这样下去还不如死掉算了,启明才不得不对你说了一堆对不起之类的话。你敢说,这些都是我瞎编出来的?”

    施晓佳尽管脸色白得像张纸,但语气却仍然保持了镇定。“当然是你瞎编的。你已经被莫名其妙的嫉妒心弄得精神失常,把幻想当成了现实。”

    李红再度忍不住恶语相向,施晓佳也反唇相讥。一个是烈焰腾腾的火山,一个是寒光闪闪的冰山,两人就这么隔着桌子你来我往,恨不得用眼神将对方杀死,或者用唾液将对方淹死。

    夏仲平坐在那里,象家庭纠纷仲裁机构的调停人一样,冷眼观察着相互对掐的两人,时不时抛出“不许骂人……”或者“你们俩冷静点……”这类中立用词,阻断过热的情绪,阻止战火蔓延。他既是这场战争的挑动者,又是这场战争的控制者。

    久攻不下的李红打起了悲情牌。她嘶哑着嗓音对施晓佳说,“难道你就忍心看着唐启明去坐牢吗?”

    施晓佳恶毒地纠正她说,“唐启明不会坐牢的,因为死神已经在向他招手,以后你只能在梦中与他相会了。”

    李红悲怆地喊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就因为启明最后选择了我而不是你,你就怀恨在心,借机报复他,想要置他于死地吗?告诉你,他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放过你!”

    “是又如何?你又能把我怎样?”施晓佳嘴角噙着冷笑,双眼闪烁着恶意的光辉,激动得浑身不住地颤抖。

    这两个女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完全忘了夏仲平的存在。

    夏仲平就在两个女人的这种忘我的状态中,透过弥漫的硝烟,理清了事情的脉络,虽然结果并非他所期望的。

    夏仲平让李红离开,把施晓佳留了下来。

    夏仲平故意一语不发,任由令人不安的寂静在四壁间弥漫。

    一直竭力保持镇定的施晓佳,颈部渐渐变得僵直,视线偷偷地在夏仲平身上溜来溜去,鼻翼开始渗出细小的汗珠。

    这时,夏仲平开口了。

    “第二起案子发生那晚,你确实到过唐启明的住处,对吗?”

    施晓佳抖了一下,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结果却赌气地把头扭向一边,一声不吭。

    “为什么要撒谎?”

    她固执地咬紧牙关,拒绝开口。

    “你知道作伪证是要付法律责任的吗?”

    “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年纪又很轻,有着大好的前途,为了一个不爱你,或者说不能够专一地爱你的男人而毁了自己,值得吗?”

    “你想通过谎言来报复别人,可是你要知道,报复这种东西是一把双刃剑,伤害别人的同时,往往也伤害了自己。我相信你此刻心里并不好受。对吧?”

    夏仲平像长者般谆谆诱导,他看见两行清泪顺着施晓佳清秀的脸庞缓缓滑落。

    他打开门向守侯在门外的李海东低声嘀咕了几句,顷刻间,李海东便像变戏法似的端来一杯热气腾腾的开水摆在施晓佳面前,接着向她递过去一块洁白的、散发着阳光气息的男士手绢。

    施晓佳把她的眼泪和鼻涕一股脑儿涂满了那块大手绢,还不时地抽泣一两声,看上去就像一个可怜巴巴的小女孩,先前的傲气和刻薄劲儿,早已荡然无存。

    “可以回答问题了吗?”夏仲平问道。

    施晓佳轻轻点了点头。

    “这是正式询问,请你如实告诉警方,第二起凶案发生当晚你的行踪。”夏仲平一改先前慈祥大叔的模样,一脸严肃、公事公办地说道。

    先前一直守候在门口的李海东,这时也坐到了桌旁,准备记录。

    施晓佳盯着自己的双手,轻声叙述了那晚所发生的事。

    她的叙述与李红的证词大体一致,一些她与唐启明之间比较私密的话她略去不说,夏仲平也没有逼迫她。他唯一关心的是,唐启明的不在场说法是否能得到证实。

    现在,两个相互仇视的女人的证词,都证实了他的说法。至少,证实了在第二起凶案发生的时段内,他不在案发现场。

    去清川纺织厂外调的两位民警和技术科的人员结束了他们的行程,正在向江天智汇报。

    他们在纺织厂找到了那位张招娣。

    清纺是从上海搬迁来的,职工绝大多数是上海人,唐启明口中的那位张招娣不仅认识他,而且跟他多少还沾亲带故。自行车是她借给唐启明的。那天唐启明去清纺找她,去取他在上海的妹妹托人捎给他的几本书。回去时比较晚了,她就把车子借给了他。借车时间与唐启明交待的时间相吻合。

    那辆自行车确实是“凤凰……”牌二十八英寸车,技术科提取了它的轮胎印痕。经比对,与“嫌疑车……”的轮胎印痕不相符。

    关于失踪的四十二码鞋,警方采纳了宋程的建议,提取了唐启明现有的四十一码翻毛皮鞋的鞋印。分析表明,鞋后跟外侧的磨损远远大于其内侧。显然,唐启明属于外八字脚,与不明嫌疑人的特征不符。

    正如我宋程所预言,警方不得不释放了唐启明。

    唐启明身上的疑点除了收听敌台外,其余均被逐一排除了。至于说收听敌台嘛,警方确实找不到他是在接收境外敌对势力秘密指令的证据,继续羁押他的理由已经不存在了。

    望着唐启明离去的身影,李海东深深叹了口气。“为什么每当我们好不容易锁定了一名嫌疑人,立刻就会有女人跑出来搅局呢?”

    对此孙晓勇颇有同感,忍不住苦笑一声。“但愿这不会成为一种规律。”

    对于在全厂范围进行排查的第二行动小组来说,他们的工作不仅既单调又乏味,而且因为是与人打交道,遇到比较蛮横的或行为乖张的,有时还会让人窝一肚子气。

    他们竭尽全力保持斗志,坚持不懈,象挖掘机一样日复一日马不停地到车间、宿舍、食堂找人谈话,提出那千篇一律的问题,以便挖掘出有关案情的有用信息。迄今为止,他们已经对两千多名职工进行了走访。

    然而,他们的收获却与付出不成比例。到目前为止,没有一名潜在的知情者因为他们的努力而转变成为提供线索的证人,他们也没有锁定任何嫌疑人,甚至连重点怀疑对象都没有。

    这情景多少让人有点气馁,只是谁也没有开口抱怨。

    这天晚上,洪建阳开完案情通报会回来,见任小平正坐在招待所的窗前发呆。说发呆其实并不确切,因为他还把两根食指竖在眼睛的两侧,看上去怪里怪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