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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奇迹出现

作者:微笑是因牙疼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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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我毫不怀疑。我相信曹福祥案是他干的,但我很难相信他是那个连环杀手。别的姑且不说,咱们先实事求是地探讨一下这个问题。我们厂那位人称‘母大虫’的何赛娇,想必你也有相当程度的了解。你认为谢长生能把那头母老虎打得鼻青脸肿、口吐鲜血吗?”

    “我怎么认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证据。谢长生承认了自己的罪行,而嫌犯供认有罪的供词,就是非常重要的证据。”

    “可是关于前三起案子,他只承认是他干的,除此之外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这你难道不感到奇怪吗?”

    “是说不出来抑或不肯说,这两者之间是有本质区别的。从他的供词来看,理解为不愿意或不肯说也是合情合理的。”

    “既然他已经承认了自己的罪行,而且也交代了曹福祥一案的作案过程,为什么对于前几起案子却突然什么也不肯说了呢?”

    “这个,我确实没法回答你。”戴骏说罢,一改往日的斯文作风,伸手从盘子里抓起一块水煮笋,认真剥去外壳后,涂上了厚厚的花生酱,又加了大量的辣椒酱,低头津津有味地咀嚼起来。

    宋程好笑地看着他频频举杯往嘴里浇灌茶水,像是在冲淡口中的**感。他决心纠缠到底。“那些并不是你的真心话。你在审讯过程中一直绕着郑敏芝和曹福祥两人的关系打转,那是为什么?是另有想法吧?”

    “没什么想法,审讯技巧而已。”

    “可是却击中了谢长生的要害,导致了他意志的崩溃。”

    “是吗?”

    “无独有偶,三零一俱乐部的那些家伙也认为谢长生的妻子与曹福祥之间关系非同一般。他们认为,谢长生之所以认下了前几起案子,是因为害怕你们会对郑、曹二人的关系深究下去。”

    “那些家伙就喜欢充当福尔摩斯,成天瞎议论。”

    “郑敏芝谎称回家探望母亲,实则去做人工流产这件事,难道不能说明问题吗?”

    “说明什么?”

    “说明她怀的很可能不是她丈夫的孩子。”

    “那又怎样?那并不能证明一定就跟曹福祥有关,我们需要的是证据。”

    “证据并不是没有。你们可以再次询问曹福祥,要他说清自己与郑敏芝的关系以及案发当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我办不到。我不能私自办案,一切侦查行动都需要局领导批准。你要我用什么理由让他们去批准呢?”

    “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无辜之人走上刑场吗?他已经家破人亡了!”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谢长生都不能算是无辜的。毕竟他给他人造成了人身伤害。”

    “那个伤害很难说究竟是不是他有意为之,说不定是曹福祥自己撞到他的刀尖上的。持这种观点的可不止我一个!”宋程久攻不下,开始显得有点浮躁,话说得比较冲,居然捡起魏河舟随意抛出的话语做武器。

    没想到戴骏却一脸严肃地沉思起来。

    宋程一看,决心再加把劲儿,推动他一下。

    “前几天在我们厂食堂发生了一起斗殴事件,当事人你都认识,就是魏河舟跟何赛娇。那简直堪称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肉搏战,两人都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我们十来个人费了好大的劲儿,连手铐都用上了才把他们扯开。小魏那等身手居然跟何赛娇只能打成平手,如果换成谢长生跟何赛娇对决,下场可想而知。我可以毫不客气地告诉你,那场搏斗让我们厂包括本人在内的的绝大多数职工看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谢长生不可能是袭击何赛娇的凶手!”

    戴骏长叹了一口气。“要知道,警界中有一种根深蒂固的观念,那就是非常重视口供。实际上,全世界的警界基本如此。他们认为,如果一个人是无辜的,那他是不会轻易承认自己有罪的。如果他认罪了,那他就不可能是无辜的。在大多数警察看来,嫌犯自愿所作的口供,比其他证据更具有说服力,甚至将其视为证据之王。”

    “那么你呢,也跟其他警察一样吗?”宋程略带挑衅的口吻问道。

    “当然,我也是警察嘛。”戴骏淡淡道。

    宋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是违心之言吧。我至今都没有忘记,当全厂上上下下欢庆案件终结,专案组喜上眉梢一边滔滔不绝地谈论案情、一边作着撤离准备的时候,你却不见半点笑容,甚至可以说是愁眉深锁。我还清楚地记得,当时王熙荣还拍了拍你的肩膀,劝你别想得太多。能告诉我,究竟是什么让你忧心忡忡吗?”

    戴骏没有正面回答他。“你所提到那些所谓的证据,至多也只能算是间接证据,光有那些,是不能把这个案子翻过来的。除非案情发生了重大转折,或者有了重大发现,警方才有可能重新考虑。”

    “能发现的痕迹物证都让你们给发掘光了,而且你们专案组也撤走了,还能遗漏些什么重大证据,而且要靠谁去发现呢?总不会证据自己跳到你眼前吧?”

    “那你就只好指望出现奇迹了。”

    “比如说?”

    “比如说嘛,又发生了一起相似的案件。”

    “哈,吴远哲倒是大言不惭地警告说,还会再次发生凶案的,而且说不定,不对,他说的是很可能就在最近一、两个星期内。”

    “他那是信口雌黄,哗众取宠呢,还是有点什么理论依据?”戴骏半开玩笑道。

    “人家可是有根有据的呢。说是这个连环杀手的作案存在什么周期性,平均三个月左右。还说这与国外的案例总结出来的结果相吻合……”

    “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周期?这个所谓的‘平均三个月’又是什么跟什么?”

    “怎么样,听傻了吧?”宋程哈哈一笑,正想弄一块水煮笋来咀嚼,发现盘子已经空了。他不顾戴骏两眼冒火直瞪着自己,大声向店家招呼道,“伙计,再来一盘水煮笋!”

    能让戴骏着急,令他很是惬意。“那帮家伙认为,连环杀手的作案动机根本不是什么制造恐怖气氛,破坏生产,而是性变态杀人。”

    “胡扯!这个系列案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性的成分在里面!”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

    “我看主要是那姓吴的那么认为的吧?”

    “是啊,可那伙人基本上都接受了他的观点。”

    “你的手下呢?也抱持相同的看法吗?”

    “你是指杨建平吧?毫无疑问,他也是那么想的。”宋程对此毫不隐晦。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宋程假装没有听出他话中的讥讽意味。

    这时,店家端来了一盘水煮笋,又给他们添加了许多酱料。宋程急急地从盘中抓起笋块,剥去外壳后涂上厚厚的酱料,无所顾忌地大声咀嚼起来。

    戴骏没有对笋块下手,而是漫不经心地在那些山菜碟中挑挑拣拣,间或夹起一块熏鱼慢条斯理地咀嚼着。

    宋程擦了擦嘴巴。“我当初也跟你一样的想法,可当小杨跟我说了他们的分析推理之后,平心而论,我多多少少觉得还是有点道理的。我希望你不带偏见,耐心听我道来。好吗?”

    不等戴骏表态,宋程便一五一十地将三零一俱乐部那般业余侦探们的分析推理,向他一一道来。

    戴骏边吃边听,虽然摆出了一副屈尊俯就的架势,但看得出他听得相当认真。

    “你相信吴远哲他们的说法吗?”戴骏淡淡道。

    “不全信,但觉得有点道理。心理学那玩意儿我不懂,不知道吴远哲那小子是不是在胡言乱语唬人,所以对于作案动机我宁可相信专案组的分析。但是说连环杀手是个有人格障碍或者心理疾病的家伙,这我倒是能够接受。你们不也经常提到凶手的过度伤害行为吗?”

    “是啊,心理学那玩意儿懂的人确实不多。被害人身上缺失的牙齿究竟是遗失在现场而没有被我们发现,还是被凶手作为战利品带走了,确实值得深究……从大环境来看,专案组确定的作案动机应该还是成立的……”

    戴骏像是在自言自语,看上去有点走神,机械地端起已经见底的茶杯往嘴里倾倒茶水。不管他是否接受了业余侦探们的推论,但他显然深深地被触动了。

    宋程没有打扰他,只是像个尽职的服务生,默默地往他的杯子里添注茶水。他感到这场谈话是值得的。虽然戴骏并没给予自己任何言辞上的肯定或支持,但他显然已经被自己的一番话所打动,开始朝另一个方向去思考了。这是一种无形的支持,这千斤重担不再是自己一个人在承担了。

    宋程与陆之青密谋并达成一致后,立刻将任务布置了下去,并再三告诫参与行动的同志,务必要对行动保密。

    杨建平非常高兴。这次的秘密行动,至少说明厂领导在一定程度上接受了他们的看法,三零一室的弟兄们不再被视为一群捣乱分子了。

    陆之青也很得意。自己能作为为数不多的中坚力量参与执行最高当局下达的密令,说明自己终于进入了核心圈子。他看到了光明灿烂的前程,看到了渴望已久的仕途在向他招手。两眼熠熠生辉,鼻孔膨胀的象一头阿拉伯战马。

    自从开始执行宋程下达的秘密巡逻任务之后,保卫处也开始过起了三班倒的日子。相比较而言,在保卫处值夜班倒成为最轻松的任务了。白天的暑气和喧嚣和浮躁退去,夜晚的静谧和深沉来临,让人心境宁静,思绪纷飞,正是思考的好时候。

    这天晚上,杨建平正趴在办公桌上,聚精会神地研究他的“侦探手记……”,一把悦耳的声音飘进了他的耳朵里。

    “嗨,小杨,在研究什么呢,那么投入?”

    抬眼望去,一位留着“五四……”头的年青女子手扶办公室的门框亭亭而立,一对亮晶晶的黑眼睛来回扫视着他的办公桌,最后紧紧盯在了他的宝贝“手记……”上。

    杨建平赶紧合上手记,起身相迎。“哎呦,是你啊,真是稀客!快请坐,快请坐!”

    他殷勤地拉过一把椅子,又给她倒了杯凉白开。

    这女子名叫林铮,跟杨建平同批招工进厂,属于见面打打招呼,并无深交的那类。杨建平很好奇,猜不出她此行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