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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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三十一日，阴、无风，最高气温12度，最低气温6度。
傍晚，一帮子年轻人沿江而下，肖建光手提四喇叭立体声大录音机，只见他轻轻按下播放键，顿时响起劲爆的迪斯科舞曲，惊得夜鸟慌飞。
一路欢声笑语，他们来到深谷里的弃料坪，找来许多干柴树兜堆集在坪中央，点燃迎接新年的篝火。
今夜，由最舍不得乱花钱的孙正非请客，红星任你喝，卤菜零食尽你吃。
录音机里传出“一场游戏一场梦”的歌声，那沧桑忧郁的旋律引起孙正非共鸣，他望着变幻的火焰发呆。
新年即至，却没有收到姜兰来信，孙正非有种强烈预感，初恋如水东去，往事只能回味。
孙正非紧闭双眼，用力将眼眶中的泪水挤出，长叹一声，似不舍、如解脱。他高举红星，大声喊道：“兄弟们，为了我们的美好明天，干杯！”
“干杯！新年快乐！”
“建光，来个点子劲爆点的迪斯科！”
“oK！”
经典的士高响起，大家伙随着音乐一起摇摆，一起高嚎，那充满活力的青春气息驱散乌云，迎来璀璨星空。
“耶嘿，小赵！玩得潇洒，还搞起了篝火晚会！”向阳与新婚妻子散步至此，他见是熟人，高声笑道。
“向阳，快来喝酒！”赵俊峰见是老乡，大声邀请。
这等好事，岂能错过！豪爽的向阳乐意之至。人多热闹，向阳不会跳霹雳舞，大家就围着篝火跳起了原始舞蹈，他们跺着脚、拍着手、嘴里发出“吼吼吼”的呐喊。
跳一会就喝酒吃肉，吃完喝好接着再跳。最后一瓶二锅头，孙正非与向阳平分，李继开想分点喝，被出于爱护的孙正非一脚踢开。
五瓶红星，彭赵肖李各半斤，向阳约摸喝了一斤，一心买醉的孙正非兴奋异常，真没醉。
应李继开的请求，孙正非打起了林家南拳，借着酒劲，他的拳路气势磅礴，声如龙吟虎啸。若是林伯见之，定会感叹爱徒已深谙拳法精髓。
深夜，宿舍鼾声四起，孙正非睁大眼睛望着黑，回味着姜兰的点点滴滴。
......
元月四日，过了晚饭时间，孙正非才运沙归来，小彭见面就说：“非哥，办公室的李主任找你，让你到向经理那里去一趟。”
孙正非心里一咯噔，莫非私活被人察觉，等向经理出差回来，人家就去告了密？哎呀！真是祸不单行，情场刚失意，工作又出现问题。
办公室的门敞开着，心怀忐忑的孙正非轻轻敲门，恭敬的叫了一声向经理。
“来啦！吃饭了没有？”
耶！听这语气，十有八九是自己想歪了，孙正非笑道：“还没有，我刚出车回来，小彭说您找我有事，我就跑来了。”
“你母亲给你带的厚衣服，还有一点干菜。”
他喜滋滋地看着母亲带来的纸箱，“向叔，我妈身体还好吧？”
孙正非本不想问，他只愿母亲如自己想像般生活，却又怕向叔觉得自己不讲亲情。
“好得很嘞！她要你莫担心她，要你好好工作，莫要抽烟喝酒。”
“嘿嘿！”孙正非讪讪而笑，心虚不已。
“今天拖了几车沙子呀？”
“三车。”
“我听老申说你有天拖了四车河沙，晚上还到青草镇转运了一车水泥回来，你的身体吃不吃得消哟？”
自己带来的人工作肯干，一台车发挥出两台车的效能，向开泰感觉很有面子。
“吃得消，没问题！”孙正非马上昂首挺胸，显得精神焕发。
“还是要注意休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好的。”
“你现在还有没有跟他们去打猎？”
“向叔，您是不是想要点野味？”孙正非这是闻弦歌知雅意。
“哈哈！还不是叫你的野猪肉给害的，现在局里那些人都来找我要。”
“向叔，那你想要多少？”
“那倒是没关系，多有多送，少就少送。”
“好！正好我也想上山去碰碰运气。”厌恶杀生的孙正非果断收起女人之仁。
“小非，这种东西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你莫要太过认真，一定要注意休息好，第二天开车才会有精神。”
“这个您放心，保证不会影响工作。”
“今年向叔留你在工地上过年，没意见吧？”枯水季节是水电施工的黄金时期，每当临近春节，向开泰就望着满桌子的请假条脑壳痛。
“没意见。”孙正非天生具有集体意识，估计母亲也会支持他的工作。
“你哥放寒假会不会回来？”
“估计不会，寒假太短了，火车票又难得买。”
“那就把你母亲接到工地上来过年，你隔壁房子只住着两个女工，我让李剑安排你母亲住在里面。”
“那真的太好啦！”虽然母亲这样要管自己，那样也要管着自己，但是，能够跟母亲生活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
“年前小客车要送一趟人回西江镇，就让你母亲搭那车来工地。”
“好！”
说完这些，向开泰破天荒的扔给他一支烟，孙正非受宠若惊，但是向叔不抽烟，他点也不是，不点也不是。
“抽吧！”向开泰干脆把整包丢给他。
“这次我到总局开会碰到姜局长，他对我很客气，还单独请我吃了顿饭。”向开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噗嗤”一笑。
姜局长！他是哪个？孙正非一下子没有转过弯来，他无言以对，静听下文。
“老姜问了你的一些情况，他并不反对你跟他家姑娘交往，但是，他担心小姜学习分心，所以他想请你等到小姜毕业之后，你们再交往。”
“我也是父亲，我也有女儿，我完全能够理解老姜的心情......”见孩子神色阴晴不定，向叔不免絮絮叨叨起来。
伤口好不容易结疤，噗呲一刀下去，伤口顿时见骨，却无血出。
伟大的姜大局长！你是哪只眼睛发现你家姑娘成绩下降啦？！若我家有权有势，若我是个名牌大学生，估计你就不会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屁话！
孙正非气鼓鼓的回到宿舍，他咬牙切齿的端起饭盆，一口一口地用力咀嚼，仿佛咀嚼的是傲慢与偏见，很快，一大盆子饭菜被一扫而光。
喝了口水，点上一支寂寞烟，呆呆的望着缥缈的蓝色烟雾消散，直到手指间传来灼痛。
一声长叹，姜大局长又有什么错呢？只怪自己没有本事，为人父者，谁不想自己的女儿有个看得见的未来。
夜已深，孙正非睁大眼睛望着黑，一颗颗滚烫的泪珠悄然滑落，接连成线。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无情铁汉情最深，只待夜深人静时。
唉！真正爱一个人，并不是一定要得到她，而是要让她幸福，这就是对她最好的爱。
或许，分手就是姜兰幸福的起点。
十二月三十一日，阴、无风，最高气温12度，最低气温6度。
傍晚，一帮子年轻人沿江而下，肖建光手提四喇叭立体声大录音机，只见他轻轻按下播放键，顿时响起劲爆的迪斯科舞曲，惊得夜鸟慌飞。
一路欢声笑语，他们来到深谷里的弃料坪，找来许多干柴树兜堆集在坪中央，点燃迎接新年的篝火。
今夜，由最舍不得乱花钱的孙正非请客，红星任你喝，卤菜零食尽你吃。
录音机里传出“一场游戏一场梦”的歌声，那沧桑忧郁的旋律引起孙正非共鸣，他望着变幻的火焰发呆。
新年即至，却没有收到姜兰来信，孙正非有种强烈预感，初恋如水东去，往事只能回味。
孙正非紧闭双眼，用力将眼眶中的泪水挤出，长叹一声，似不舍、如解脱。他高举红星，大声喊道：“兄弟们，为了我们的美好明天，干杯！”
“干杯！新年快乐！”
“建光，来个点子劲爆点的迪斯科！”
“oK！”
经典的士高响起，大家伙随着音乐一起摇摆，一起高嚎，那充满活力的青春气息驱散乌云，迎来璀璨星空。
“耶嘿，小赵！玩得潇洒，还搞起了篝火晚会！”向阳与新婚妻子散步至此，他见是熟人，高声笑道。
“向阳，快来喝酒！”赵俊峰见是老乡，大声邀请。
这等好事，岂能错过！豪爽的向阳乐意之至。人多热闹，向阳不会跳霹雳舞，大家就围着篝火跳起了原始舞蹈，他们跺着脚、拍着手、嘴里发出“吼吼吼”的呐喊。
跳一会就喝酒吃肉，吃完喝好接着再跳。最后一瓶二锅头，孙正非与向阳平分，李继开想分点喝，被出于爱护的孙正非一脚踢开。
五瓶红星，彭赵肖李各半斤，向阳约摸喝了一斤，一心买醉的孙正非兴奋异常，真没醉。
应李继开的请求，孙正非打起了林家南拳，借着酒劲，他的拳路气势磅礴，声如龙吟虎啸。若是林伯见之，定会感叹爱徒已深谙拳法精髓。
深夜，宿舍鼾声四起，孙正非睁大眼睛望着黑，回味着姜兰的点点滴滴。
......
元月四日，过了晚饭时间，孙正非才运沙归来，小彭见面就说：“非哥，办公室的李主任找你，让你到向经理那里去一趟。”
孙正非心里一咯噔，莫非私活被人察觉，等向经理出差回来，人家就去告了密？哎呀！真是祸不单行，情场刚失意，工作又出现问题。
办公室的门敞开着，心怀忐忑的孙正非轻轻敲门，恭敬的叫了一声向经理。
“来啦！吃饭了没有？”
耶！听这语气，十有八九是自己想歪了，孙正非笑道：“还没有，我刚出车回来，小彭说您找我有事，我就跑来了。”
“你母亲给你带的厚衣服，还有一点干菜。”
他喜滋滋地看着母亲带来的纸箱，“向叔，我妈身体还好吧？”
孙正非本不想问，他只愿母亲如自己想像般生活，却又怕向叔觉得自己不讲亲情。
“好得很嘞！她要你莫担心她，要你好好工作，莫要抽烟喝酒。”
“嘿嘿！”孙正非讪讪而笑，心虚不已。
“今天拖了几车沙子呀？”
“三车。”
“我听老申说你有天拖了四车河沙，晚上还到青草镇转运了一车水泥回来，你的身体吃不吃得消哟？”
自己带来的人工作肯干，一台车发挥出两台车的效能，向开泰感觉很有面子。
“吃得消，没问题！”孙正非马上昂首挺胸，显得精神焕发。
“还是要注意休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好的。”
“你现在还有没有跟他们去打猎？”
“向叔，您是不是想要点野味？”孙正非这是闻弦歌知雅意。
“哈哈！还不是叫你的野猪肉给害的，现在局里那些人都来找我要。”
“向叔，那你想要多少？”
“那倒是没关系，多有多送，少就少送。”
“好！正好我也想上山去碰碰运气。”厌恶杀生的孙正非果断收起女人之仁。
“小非，这种东西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你莫要太过认真，一定要注意休息好，第二天开车才会有精神。”
“这个您放心，保证不会影响工作。”
“今年向叔留你在工地上过年，没意见吧？”枯水季节是水电施工的黄金时期，每当临近春节，向开泰就望着满桌子的请假条脑壳痛。
“没意见。”孙正非天生具有集体意识，估计母亲也会支持他的工作。
“你哥放寒假会不会回来？”
“估计不会，寒假太短了，火车票又难得买。”
“那就把你母亲接到工地上来过年，你隔壁房子只住着两个女工，我让李剑安排你母亲住在里面。”
“那真的太好啦！”虽然母亲这样要管自己，那样也要管着自己，但是，能够跟母亲生活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
“年前小客车要送一趟人回西江镇，就让你母亲搭那车来工地。”
“好！”
说完这些，向开泰破天荒的扔给他一支烟，孙正非受宠若惊，但是向叔不抽烟，他点也不是，不点也不是。
“抽吧！”向开泰干脆把整包丢给他。
“这次我到总局开会碰到姜局长，他对我很客气，还单独请我吃了顿饭。”向开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噗嗤”一笑。
姜局长！他是哪个？孙正非一下子没有转过弯来，他无言以对，静听下文。
“老姜问了你的一些情况，他并不反对你跟他家姑娘交往，但是，他担心小姜学习分心，所以他想请你等到小姜毕业之后，你们再交往。”
“我也是父亲，我也有女儿，我完全能够理解老姜的心情......”见孩子神色阴晴不定，向叔不免絮絮叨叨起来。
伤口好不容易结疤，噗呲一刀下去，伤口顿时见骨，却无血出。
伟大的姜大局长！你是哪只眼睛发现你家姑娘成绩下降啦？！若我家有权有势，若我是个名牌大学生，估计你就不会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屁话！
孙正非气鼓鼓的回到宿舍，他咬牙切齿的端起饭盆，一口一口地用力咀嚼，仿佛咀嚼的是傲慢与偏见，很快，一大盆子饭菜被一扫而光。
喝了口水，点上一支寂寞烟，呆呆的望着缥缈的蓝色烟雾消散，直到手指间传来灼痛。
一声长叹，姜大局长又有什么错呢？只怪自己没有本事，为人父者，谁不想自己的女儿有个看得见的未来。
夜已深，孙正非睁大眼睛望着黑，一颗颗滚烫的泪珠悄然滑落，接连成线。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无情铁汉情最深，只待夜深人静时。
唉！真正爱一个人，并不是一定要得到她，而是要让她幸福，这就是对她最好的爱。
或许，分手就是姜兰幸福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