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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23章 路途 夜吟应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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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虚的不敢看他,心中却好奇不已,难道那夜也是因为这样,他才对我那么情难自禁?不敢再想这些暧昧的事,忙转移道:“你的伤……就是那时候落下的吗?会经常复发吗?”

    冥无戈神情微凝,眼眸忽的深邃起来,却是如一汪深潭,不可见底?一手抚过心口,淡淡道:“无妨,若非今日明昭牧的人暗算……想来不会如此。”

    “昭牧?”我惊愕着:“会不会有误会?”

    他深深的看我:“他们明着是为明昭牧送信,实则是探我虚实……桃花,我知道你和他有深交,但此事你莫管,好么?”

    我心中难解:“昭牧不会害你的……无戈,你们肯定有误会!那些被你杀的人,你能确定他们是要杀你吗?”

    “你觉得我杀错人了?还是我在你眼里,是个滥杀无辜的恶魔?”他夜眸凝绞我。

    我不禁有些心疼,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

    我欲言又止,我想说昭牧和他是兄弟,可又不知道他是否知晓?是否知道昭牧是空名的身份?我不由揣测道:“你了解昭牧吗?”

    他微微一怔,眼眸幽深起来,凝视着我,慢慢道:“他从始至终都是东昭国的七王爷,自然一切以东昭国的利益为先了……今日所为,定是他背着空名为之!早在这之前,明昭玄就穷极手段暗杀于我!”

    我有些愕然,听他的话意,他竟不知道的?明爷是知晓的,怎么没有告诉他呢?我不由得有些难解起来,难道无戈和明爷的关系,并非我想象的那么深?

    “怎么了?”

    他轻轻问我,我忙回神,有些慌乱的垂目:“没……没什么!”

    我心虚不敢看他的眼神,心忖:还是不能透露的吧,至少我不能透露……福祸难料,各方势力千丝万缕的联系,今日是友,或许明日便是敌了!可我为什么这样难安,为什么不敢说出口呢?难道,我不信无戈吗?慌忙否决,不是的!我只是不想参与……可我又能撇清吗?

    我很怕他继续问话,还好他只是淡淡道:“桃花,你我是生死相系的夫妻!所以,我不会轻易让人伤害到,更不会让人伤害你……我活着,才能护你周全,你明白吗?”

    他话音浅淡,却是犹如誓言!我心中如此温暖,又如此幸福着:“……我知道,可是昭牧他不会为了明昭玄而加害你的……”

    “若你心中还牵挂着明昭牧,若你还认为我错杀了他的人……那么桃花,你给明昭牧信函,问他到底发生何事?毕竟他是你的恩人和故人,是不是?”

    “他们真的要杀你吗?”我心中难安,我当时并没看到全景,只是最后一个人确实喊了一句‘七王爷’……此刻,我思绪越加紊乱了起来,到底为何?

    “你永远只记得他的好,却要不断的怀疑我吗?”他眼眸沉洇,难以接受道:“我为了你,可以生死相系!明昭牧照样可以为你不择手段!他的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古堡势力大多撤离的时候,遣人前来?他对你好的原因,你应该很清楚!你一定要揭开这些吗?是不是在你心里,一直无法忘记他?”

    我一怔!他在怀疑我的感情吗?“我心里只有你,无戈……你怎么可以这样怀疑我?”

    他神情淡漠下来,过了一会儿,面色微缓道:“哪个男人可以容忍自己的女人,口口声声维护别的男子?我为何会如此,你不明白吗?”

    我一愣,意识到他的话意,忽然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眸……只听他隐忍道:“桃花……你今后只可以紧张我,别的男人,你连想都不能想……”

    心陡然一震,很久很久以前,南音国的初见宫里,他曾经也这么霸道真执的对我说过?我一时分不清感知,熟悉又陌生?如果没有后来的一切,无戈,你我是不是可以泛舟碧波,携手在青山碧水呢?

    我微微颤栗着试探:“无戈,你……一定要逐鹿这天下吗?”

    他凤目潋滟而过,掌心慢慢抚上我的面颊:“如果在三年前,我还可以抽身……可是如今,不可以!”

    “为什么?”我心中一紧。

    “桃花,我自小就生活在暗潮汹涌的势力中,那样的煎熬可以忍!可是时至今日,我不能让黯冥宫的各方势力,任人宰割!乱世流离,黯冥宫又如何能撇得开?不是所有的势力,都可以如鬼岭一般安逸的!”他眼眸沉淀了世情:“不进则退……三年前开始,就注定了今日境地!”

    “三年前?”

    冥无戈凤目潋滟:“从你是我的桃花夫人开始,桃花,你我就注定了一生一世的纠缠……撇不开这乱世,逃不开这钻研!”

    我心中一震,又如此的疼痛!原来,一切起因都是我吗?因为我,黯冥宫不再隐秘离世?因为我,曾经的神秘势力不再隐蔽?我有些呆住,只觉得他揽我入怀,轻道:“论起来,我们三人都是故人了!要么,在我们离开古堡前,邀请他一见吧?若是他身在西名山,离此倒也不远。”

    “让昭牧来古堡吗?”我有些意外。

    他淡淡一笑,点头道:“若是,今早那些人不是受他之命,那么也可还他一份清白,我们也可以解开误会;若真是他的授意,那至少也可问清,为何要与我们为敌……桃花,我只是不想你心有芥蒂,不想你难过。”

    我抬眸看着他的脸庞,心下一阵歉疚,一阵感动……

    。

    马车一路平稳前行,我撩开车帘看了一下,天色已经很暗了!“槐儿,我们这是到哪里了?”

    “夫人,您不会在思念冥尊主了吧?”槐儿倚靠在矮几上,侧首道:“我们离开古堡才两个时辰呢!”

    两个时辰?耳边又有槐儿的声音:“夫人,这冥尊主近日对您可真好啊!看来,夫人守候他还是值得的……不过,为何让我们先去南音国呢?还这么晚出发,您看外面天都黑了!”

    “这些日子,无戈都在养伤……他本是那么忙碌的人,有太多的门客要接见!可他为了弥补我,稍有空闲便陪伴我……如今,却不得不离开古堡了!”

    “您的意思是,冥尊主因为养伤和您的原因,将那些门客都集中在这几日接见吗?”槐儿了然道:“那他派了这么多侍卫,想必也是看天色太晚,为我们路途安全着想吧!”

    “应该是的!”我微微点头,看向车外的洛天等侍卫!无戈几乎将驻守古堡的一半侍卫都给了我……

    “可是夫人,难道您要看着他和南音国公主成亲吗?”槐儿有些无奈的看我。

    我心下微微失神,却是苦涩一笑:如今的无戈,还有退路吗?他说,只有我才是他的妻子,我是否该一心一意的相信?我的心,终究是不甘的吧!因为,我没有一刻不苦涩……

    “夫人,您怎么了?你心情不好吗?”槐儿喃念道:“还是在担忧七王爷?”

    昭牧?我心下黯然:五日前,我给昭牧寄去了信函,却了无音讯……遥想当日昭牧说,天涯各自安好!可是因为这样,他才不再与我联系吗?

    槐儿适时道:“那个七王爷也真奇怪!宁可寄信给冥尊主,也不给夫人……”

    我微微一笑,槐儿不解道:“夫人,你笑什么?”

    “昭牧永远都是那样细心的,”我浅笑着:“他定是不想无戈误会,才这么做的。”

    “那夫人,您还是相信七王爷……没有派人暗杀冥尊主了?”

    “昭牧,他是不会那么做的。”

    “您就那么相信他?”槐儿戏谑道:“你常说让我不要提别的男子,怕人误会……可您这么相信别的男子又怎么说?”

    我抿唇轻笑:“这不一样。”

    “那七王爷为什么避而不见?”槐儿不解道:“冥人明明说,将夫人的信笺送给他了!就算来不了,也该给您回信啊!”

    “他定然……有原因的,或许过些日子,他就会回复了。”

    槐儿摇头:“也许吧!不过也难说,毕竟七王爷是东昭国人,又是皇帝的弟弟……胳膊肘总是往里拐的。”

    我听着槐儿的话,摇了摇头:槐儿哪里会知道,昭牧的真正身份呢?我思绪流转,想起清心观的下午,昭牧去和明爷见面……

    是否,那个时候明爷告诉他,无戈和我生死相系的?他才会在离去的时候,说那一句‘不是,牧的执,牧的迷……不及那人的生死相系’?

    心,隐隐有些疼痛:昭牧又是否知晓,他和无戈是同母异父的兄弟?为何,我心中如此不安?无来由的,一阵难受!我手抚住额头,有些疲倦……

    “夫人,您又在想什么不好的念头了吗?”槐儿忽然出声。

    我不解的看她,她才嬉笑道:“我以为你又心痛呢……”

    我苦笑着摇头:“哪有那么多的坏念头?不过是为南宫妖娆痛几下罢了!”

    槐儿忙称是:“夫人,我们日后多行善事就是了!对了,不知道那女人怎么样了,鬼爷怎么都没传信过来呢?”

    “狐狸不是没信传,而是我们身处古堡,就是有信笺也都被甄嫄拦截了,所以他才不传吧!”

    槐儿点了点头:“这个甄嫄也真是的!连夫人的信笺都看……那我们到了南音国,应该就可以收到鬼爷的信笺了!”

    我微微点头,心中忽然一震!信笺?昭牧,真的没回信给我吗?

    “夫人,怎么了?”槐儿讶异的看我。

    我心跳陡然快了起来:“槐儿,西名山来回最快要多久?”

    “两天吧!”

    两天?距离我写信给昭牧的日子,今天是第五天了!如果说……“槐儿,你速速幻化……回一趟古堡!”

    槐儿讶异至极的看我:“夫人?现在?”

    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深,我点头道:“你去看看冥尊主在哪里……”

    槐儿伸手覆到我的额上,满是惊异道:“夫人,您没糊涂吧?冥尊主不是要接见门客吗?再说,我怎么能离开您呢……”

    我拉下她的手:“快去快回!别说那么多了。”

    槐儿被我的语气震慑,终是呐呐道:“那……好吧!”

    “记住,无论看到什么,要立刻回来告诉我!”

    槐儿忙点头,身影瞬间幻化成一缕清风,朝车帘的缝隙穿梭而去……

    我有些失魂的看着槐儿消失在眼前,心却沸腾的如开水翻滚般无法平息!忽然很想叫唤槐儿,让她不要去……一定是我多想了!

    可这方圆百里,哪里还有槐儿的身影?无戈,不是我不信你,只是我心中有着难受和不安……你为了我不惜以命相牵,你为了我步步为营!我想,一定是我错了!昭牧,他一定是无暇抽身来见我们!我不断的告诉自己,那些不安都是我多虑的!

    想着想着,头越加晕眩起来,我终是无法压抑这种难安的感觉,忙翻出洞箫,欲让自己心绪平静……却在目光触及洞箫时,心下一阵疼惜!我失神的看着它,想起它从紫檀木变成洞箫的一幕!

    不知过了多久?在繁星遍布天空时,在我慢慢颓靠在矮几时,在洞箫跌落车毡而我浑然未觉时……

    那一缕清风拂进车帘,槐儿的身影显现,我幽然转醒:槐儿的脸色那么苍白,那么惊骇……我心底终是冰凉了起来!

    “夫人,冥尊主……”

    我竟然能以最最轻淡的声音出言:“槐儿,你看到七王爷了,是不是?”

    “您怎么知道的?”槐儿惊愕的看我:“夫人,这就是您让我回去的原因?您早就知道,他是故意引我们离开古堡的吗?”

    “槐儿,我不知道……”我惨然一笑:“可是,原来被人骗是如此的容易。”

    槐儿有些担忧的看我:“夫人,我们怎么办……您在想什么?”

    我脑海莫名的闪现,狐狸那决绝的声音:你一定要记得,如今的他对你有多少的柔情,那他对你就有多少的算计……

    看向车外的冥人们,失笑悲凉道:“我在想,天堂太远,地狱太深……或许不经意间,我们的处境,就已被人移到了天堂或地狱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