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74章 狐心 冬夜之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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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想想：龙浪既能允我去林州，这暗中的守卫会少吗？若是再让我涉足州郡高官处，官府之人还不将我看得死死的？“国主，桃花是要涉足商流的……这会有损官府老爷的颜面吧？”
龙浪轻笑一声：“你日后混迹商流，难道会以真面目示人么？”
呃？他真以为我易容术出神入化了？我按捺着郁结，硬着头皮道：“其实……”
“既然林州商流如此吸引你，”龙浪缓缓抬起我的下颔，声音带起宠溺：“做些牺牲又何妨？”
“多谢国主盛情……”我侧首退后，不想让暧昧继续：“听说王叔退兵后，国主允诺他回先祖故居安享晚年？”
龙浪眸光微凝，若有所思的看我：“虽说罪不可恕，他毕竟是父皇的兄弟……你提他作甚？”
“我既然要去林州了，了解清楚也是好的，”我微微垂眸：“国主真会全数赦免王叔旧部吗？”
“此事，孤王自有定夺。”
我轻轻点头，慢慢牵扯一抹浅笑：“既然如此，那桃花就先去整顿行礼了？”
龙浪拉住我的手，将我的身子轻轻扳回：“孤王既然允诺你，自不会反悔……何必着急？”
“我倒是不急……只是，梅清来林州也有段时日了，迟迟没见上我，怕真要着急了！”我忙定住身形，暗示道：“此次，北真国能如此顺利将王叔从南音国手里争取回来……鬼岭势力真为国主付出了很多。”
“夫人和鬼青竹真是心有灵犀……你这些话，和他密函中的暗示可真像？”龙浪慵懒嘲道：“鬼青竹的心机，果真是比常人多上一窍！”
“国主莫见怪，鬼爷心机过人，擅于钻研……这早已是天下皆知的！他那人，就是这性子……不过，他能在没有任何凭据之前，帮您制衡林州商流，已是对您恭敬之至！鬼爷既表明了立场，国主勿需担忧才是，毕竟是在北真国土之上，小小鬼岭……还能翻了天去吗？”我筹措的替鬼岭开脱，毕竟狐狸远在天边。
“小小鬼岭？”龙浪低笑一声：“孤王费时半年，尚不能让王叔收心；鬼青竹让人出面半月，商流不敢有二话，以至于王叔粮草受制……夫人，这是你口中的‘小小鬼岭’？”
我心中微沉：他这是在暗示我什么吗？应该不会，只要西北边疆未平，龙浪绝不会对付鬼岭势力……安内才能攘外这个道理，他比我懂！何况，龙跃在朝中的势力也不是一朝一夕的！光看龙跃上呈‘罪己诏’之后的大臣反应，朝纲景象就可见一斑！龙跃绝对是条百足之虫！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龙浪只要一朝没夺回龙跃手中的兵权，他便一日不能安心！狐狸怕是算计到了北真局势，否则怎会授意梅清绝不入皇庭？这样的节骨眼下，龙浪自是无计可施……
“国主是这天下的霸主，鬼爷不过是一方的首领……国主多虑了。”我声音恭敬了些，缓缓出言。
“哦？在夫人心中，孤王是这天下的霸主？”
他的声音，让人听着匪夷所思？我心下一紧，忙道：“自然是的。”
却听，龙浪忍俊不禁的长笑出声……这是他极少有的爽朗笑声！只见他指尖带着凉意，轻轻抚过我的眉心烙痕，低沉道：“那么，冥无戈呢？”
我微闭了双眸，就知道他会问！从提到启程林州的话题开始，这就注定是个不可回避的问题！“回国主，只要你我之间的两年约定，结果未见分晓之前……他对我来说，和别的男人没什么区别。”
“岁桃花，你句话……你要时刻记得。”
我心尖微颤：“国主，您方才已经提醒过了。”
。。。
“夫人，您先在府衙好好休憩。”为首的说话的，是一袭暗绯色官袍的观察使大人，袍上仙鹤栩栩如生，乌黑的须眉让他看上去神清气爽，貌似此人姓秦？这半日同行，我倒也没和他说过什么话……
我目光从眼前一众衙役移开，缓缓走在州郡府衙的行廊上，面纱随风轻轻荡漾：“观察使大人，林州要戒严几日？”
观察使忙跟上我的步伐，躬身道：“回夫人，这要……待下官问过林州郡的刺史刘大人后才能确定。”
“回桃花夫人，朝廷的戒严令刚下……短时间内，林州街道都会肃清！不过夫人若是有吩咐，下官可以先行着手安排。”中年人恭敬有礼的声音，自我和观察使身后传来。
我侧首看去，一个粗短须眉的官员朝我微微躬身……观察使也昂首看他，笑道：“刺史大人所言甚是！不过刘大人，您怎的此刻才来？”
我细细打量：这额头上还有着豆大汗珠的刺史大人……刺史，应当是林州最大的官了！刚才入府衙，还真没见到他来迎接钦差？观察使虽然是笑着开口，眼神却颇有深意……
我朝这刺史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想必，在他们这些官员眼中，我的地位和帝王宠妃没什么区别了！既然这样，我也没必要多示什么礼仪……
但见刺史忙垂眸作揖道：“下官林州刺史刘景，见过桃花夫人。下官刚从林州海岸回来，未想夫人和秦大人提前一个时辰到林州……还望夫人和大人海涵！”
“刘大人果然是除了名的大忙人！”观察使面色微敛：“夫人一路忧心林州状况，紧赶慢赶才在这时辰赶到！未想这府衙空空……几年未见，刘大人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刘景面色一阵赤红，语气还是颇为谦恭：“下官怠慢了……夫人见谅，秦大人见谅！”
听着语气，观察使和刘景是熟人了？我对他们是否有旧日恩怨毫无兴趣，当下出声道：“刘大人？”
刘景忙应声上前一步，我看他一眼：“刘大人，您说您从林州海岸赶来……这海岸上的王叔旧部，都退完了吗？”
“回桃花夫人，都退尽了。”刘景有些筹措的看我，又很是谦卑道：“今日是最后期限，下官便是亲自检查了海岸一线，一兵一卒都不曾留下！”
刘景小心翼翼的声音，倒似我才是钦差，来检查他政绩一样？却听观察使轻哼道：“刘大人，海岸兵卒未留……不代表你这林州郡都是干净的，这话……可莫要说的太早了啊！”
刘景面色一白，忙点头称是！我心下微哂：看来，龙浪派来的钦差用途很多啊！我就说嘛，龙浪岂会为了‘所谓的血案’费心？如今看来，他这次派钦差巡查的目的有三个，一为明目上的血案；二为让官差看守我；三，定是最为重要的目的了，监察龙跃是否真将巢穴撤干净了！
我心下思忖，语音淡然道：“在二位大人叙旧情前，请刘大人安排鬼岭的梅二爷来府衙见我。”
今时今日，梅清在林州的名声想必无人不知吧？先不说她一个女子能让商贾悉数听命，就已经是个了不得的大事了；就是商贾们对她的称呼，就够林州百姓新奇的了！狐狸能让她来北真助我，想来梅清……到底是比别的部属贴心些吧？
却见刘景面上有些难色：“回桃花夫人，这梅二爷……下官怕是难请她，不如夫人给下官一份手谕？”
“刘大人都没去请……怎的如此推诿？何况，这什么梅二爷，充其量还是个商贾身份！难不成夫人要见她，还要求着不成？”观察使冷声斥责。
“秦大人有所不知，下官前日便与梅二爷见过一面……只是这女子傲慢的很！说什么，无论谁想拜见她，都得到她的居处才可！”刘景被观察使一阵数落，已然有些难堪！
我隔着面纱，悠然一笑：这么些年了，北真国人对商贾还是没有大的改观吗？这些官员，尽管知晓这次林州商贾对朝廷所做的贡献……却还是无法改变千百年来的成见！如此情势，这些达官显贵更是不知鬼岭势力在背后做了什么！尽管他们至高无上的君主已经开始忌惮鬼岭，这些官员还是没有察觉……
观察使的蔑视，刘景的辩解在我耳边不断，我微微冷凝道：“那就请刘大人安排，我亲自去见梅二爷。”
“桃花夫人不妥……”
在我回眸看他时，观察使恭敬道：“夫人千金之躯，怎可任这些市井之流猖狂……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我微微哂然：“观察使大人何出此言？大人莫不是忘记了，桃花本是商贾出身？”
观察使面色一顿：“夫人恕罪……下官不是此意！”
“罢了！”我转了眼眸，不想和他多费口舌：“刘大人，你这就去安排吧！不知梅二爷居在何处？”
刘景面色微沉：“回夫人，这些人都住在‘喜相逢’。”
“喜相逢？”我不禁浅浅一笑：“刘大人为何面有难色……难道在两位大人眼中，喜相逢什么低级的场所么？”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刘景忙摇头，卑恭道：“‘喜相逢’出自夫人之手，怎会牵扯‘低级’二字……断然不会，断然不会！只是，这些场所人多口杂……怕是会让夫人受扰？”
看着他们的小心翼翼，我不由得再次想到：我的名声早已妖孽之极……怕也是祸水和妖姬的代名词了！这二人，是否深怕我对龙浪吹什么什么风去？
……
府衙的夜风，徐徐吹入窗棂，终究是冬日的夜晚，凉意染了寝房……若非我这居处，周遭有寒梅的幽香环绕，我也不会在这个时辰了，还开窗让自己受冷。
原以为，我这次离开帝都，龙浪会让龙梨跟着我，却未想他提也未提……难不成，真是他太缺乏心腹了？
龙浪，龙浪……我原本轻轻交握的十指，在想到这个名字之后，不知何时指甲已经慢慢陷入手掌。直到痛楚反噬，我才垂眸看向掌心，却原来血珠已在我掌心中缓慢冒出，开出一朵瑰色的小花……
一阵嘈杂的声响，自敞开的窗棂外传来，我微微讶异之后，便有官兵的声音卑恭自门外传来：“桃花夫人？”
我不解的打开门扉，看向门外一众小心翼翼的官兵：“何事？”
只见他们个个微张着嘴，眸光满是惊羡的看着我……我蓦然一沉：忘了戴上面纱了！忙侧过容颜……冷声道：“做什么？”
为首的官兵，忙回神恭敬垂目：“卑职回，回桃花夫人，方才有一个人影在园中闪过……卑职们怀疑，怀疑有刺客……夫人可有惊扰？”
余下的衙役忙称是……刺客？看着他们时不时偷觑我的目光，我心中微恼：“若是不想惊扰我，那就请诸位早些退下吧。”
众人一怔，随即会意称是，一时间齐齐跪倒：“桃花夫人恕罪……”
“好了，退了吧！”我暗叹一声，忙将门扉阖上，也将诚惶诚恐的声音格挡在外。
我自然的轻轻抿唇，边走向桌几，边再次抬手审视自己的掌心……忽然，我眼前一黑，高大的男子身影将那桌上的灯烛光亮尽数当去？
我还来不及惊呼，男子身形一转……便将我整个儿罩入怀中，他手捂住我的唇：“别出声。”
熟悉的声音，让我陡然一震，随即是满目不可置信的抬眸！他那天生狭长的桃花凤目透着勾人心弦的意味，也带着笑意看我……
直到房外再没一点声响，他才悠悠在我面前落座，顾自提起紫砂壶倒了杯热茶，悠然道：“还道你见了爷，会欣喜的投怀送抱呢！怎么一副傻愣愣的模样？”
我终于将心绪，按捺下来：“……狐狸？”
“嗯？”他那极好看的眉微微向上扬起，侧首笑看我。
我一把抓住他的胸襟，才确定是真的！“你怎么……你竟然来了？我还以为……”
“你以为，我只让梅清来北真国？你以为，我远在鬼岭？你以为，你从来都是孤身一人？”狐狸话音戏谑，眸光却难掩怜惜的看我……直至他轻叹一声，伸手拂过我的面颊，我才发现我的眸眶水雾弥漫？
随便想想：龙浪既能允我去林州，这暗中的守卫会少吗？若是再让我涉足州郡高官处，官府之人还不将我看得死死的？“国主，桃花是要涉足商流的……这会有损官府老爷的颜面吧？”
龙浪轻笑一声：“你日后混迹商流，难道会以真面目示人么？”
呃？他真以为我易容术出神入化了？我按捺着郁结，硬着头皮道：“其实……”
“既然林州商流如此吸引你，”龙浪缓缓抬起我的下颔，声音带起宠溺：“做些牺牲又何妨？”
“多谢国主盛情……”我侧首退后，不想让暧昧继续：“听说王叔退兵后，国主允诺他回先祖故居安享晚年？”
龙浪眸光微凝，若有所思的看我：“虽说罪不可恕，他毕竟是父皇的兄弟……你提他作甚？”
“我既然要去林州了，了解清楚也是好的，”我微微垂眸：“国主真会全数赦免王叔旧部吗？”
“此事，孤王自有定夺。”
我轻轻点头，慢慢牵扯一抹浅笑：“既然如此，那桃花就先去整顿行礼了？”
龙浪拉住我的手，将我的身子轻轻扳回：“孤王既然允诺你，自不会反悔……何必着急？”
“我倒是不急……只是，梅清来林州也有段时日了，迟迟没见上我，怕真要着急了！”我忙定住身形，暗示道：“此次，北真国能如此顺利将王叔从南音国手里争取回来……鬼岭势力真为国主付出了很多。”
“夫人和鬼青竹真是心有灵犀……你这些话，和他密函中的暗示可真像？”龙浪慵懒嘲道：“鬼青竹的心机，果真是比常人多上一窍！”
“国主莫见怪，鬼爷心机过人，擅于钻研……这早已是天下皆知的！他那人，就是这性子……不过，他能在没有任何凭据之前，帮您制衡林州商流，已是对您恭敬之至！鬼爷既表明了立场，国主勿需担忧才是，毕竟是在北真国土之上，小小鬼岭……还能翻了天去吗？”我筹措的替鬼岭开脱，毕竟狐狸远在天边。
“小小鬼岭？”龙浪低笑一声：“孤王费时半年，尚不能让王叔收心；鬼青竹让人出面半月，商流不敢有二话，以至于王叔粮草受制……夫人，这是你口中的‘小小鬼岭’？”
我心中微沉：他这是在暗示我什么吗？应该不会，只要西北边疆未平，龙浪绝不会对付鬼岭势力……安内才能攘外这个道理，他比我懂！何况，龙跃在朝中的势力也不是一朝一夕的！光看龙跃上呈‘罪己诏’之后的大臣反应，朝纲景象就可见一斑！龙跃绝对是条百足之虫！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龙浪只要一朝没夺回龙跃手中的兵权，他便一日不能安心！狐狸怕是算计到了北真局势，否则怎会授意梅清绝不入皇庭？这样的节骨眼下，龙浪自是无计可施……
“国主是这天下的霸主，鬼爷不过是一方的首领……国主多虑了。”我声音恭敬了些，缓缓出言。
“哦？在夫人心中，孤王是这天下的霸主？”
他的声音，让人听着匪夷所思？我心下一紧，忙道：“自然是的。”
却听，龙浪忍俊不禁的长笑出声……这是他极少有的爽朗笑声！只见他指尖带着凉意，轻轻抚过我的眉心烙痕，低沉道：“那么，冥无戈呢？”
我微闭了双眸，就知道他会问！从提到启程林州的话题开始，这就注定是个不可回避的问题！“回国主，只要你我之间的两年约定，结果未见分晓之前……他对我来说，和别的男人没什么区别。”
“岁桃花，你句话……你要时刻记得。”
我心尖微颤：“国主，您方才已经提醒过了。”
。。。
“夫人，您先在府衙好好休憩。”为首的说话的，是一袭暗绯色官袍的观察使大人，袍上仙鹤栩栩如生，乌黑的须眉让他看上去神清气爽，貌似此人姓秦？这半日同行，我倒也没和他说过什么话……
我目光从眼前一众衙役移开，缓缓走在州郡府衙的行廊上，面纱随风轻轻荡漾：“观察使大人，林州要戒严几日？”
观察使忙跟上我的步伐，躬身道：“回夫人，这要……待下官问过林州郡的刺史刘大人后才能确定。”
“回桃花夫人，朝廷的戒严令刚下……短时间内，林州街道都会肃清！不过夫人若是有吩咐，下官可以先行着手安排。”中年人恭敬有礼的声音，自我和观察使身后传来。
我侧首看去，一个粗短须眉的官员朝我微微躬身……观察使也昂首看他，笑道：“刺史大人所言甚是！不过刘大人，您怎的此刻才来？”
我细细打量：这额头上还有着豆大汗珠的刺史大人……刺史，应当是林州最大的官了！刚才入府衙，还真没见到他来迎接钦差？观察使虽然是笑着开口，眼神却颇有深意……
我朝这刺史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想必，在他们这些官员眼中，我的地位和帝王宠妃没什么区别了！既然这样，我也没必要多示什么礼仪……
但见刺史忙垂眸作揖道：“下官林州刺史刘景，见过桃花夫人。下官刚从林州海岸回来，未想夫人和秦大人提前一个时辰到林州……还望夫人和大人海涵！”
“刘大人果然是除了名的大忙人！”观察使面色微敛：“夫人一路忧心林州状况，紧赶慢赶才在这时辰赶到！未想这府衙空空……几年未见，刘大人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刘景面色一阵赤红，语气还是颇为谦恭：“下官怠慢了……夫人见谅，秦大人见谅！”
听着语气，观察使和刘景是熟人了？我对他们是否有旧日恩怨毫无兴趣，当下出声道：“刘大人？”
刘景忙应声上前一步，我看他一眼：“刘大人，您说您从林州海岸赶来……这海岸上的王叔旧部，都退完了吗？”
“回桃花夫人，都退尽了。”刘景有些筹措的看我，又很是谦卑道：“今日是最后期限，下官便是亲自检查了海岸一线，一兵一卒都不曾留下！”
刘景小心翼翼的声音，倒似我才是钦差，来检查他政绩一样？却听观察使轻哼道：“刘大人，海岸兵卒未留……不代表你这林州郡都是干净的，这话……可莫要说的太早了啊！”
刘景面色一白，忙点头称是！我心下微哂：看来，龙浪派来的钦差用途很多啊！我就说嘛，龙浪岂会为了‘所谓的血案’费心？如今看来，他这次派钦差巡查的目的有三个，一为明目上的血案；二为让官差看守我；三，定是最为重要的目的了，监察龙跃是否真将巢穴撤干净了！
我心下思忖，语音淡然道：“在二位大人叙旧情前，请刘大人安排鬼岭的梅二爷来府衙见我。”
今时今日，梅清在林州的名声想必无人不知吧？先不说她一个女子能让商贾悉数听命，就已经是个了不得的大事了；就是商贾们对她的称呼，就够林州百姓新奇的了！狐狸能让她来北真助我，想来梅清……到底是比别的部属贴心些吧？
却见刘景面上有些难色：“回桃花夫人，这梅二爷……下官怕是难请她，不如夫人给下官一份手谕？”
“刘大人都没去请……怎的如此推诿？何况，这什么梅二爷，充其量还是个商贾身份！难不成夫人要见她，还要求着不成？”观察使冷声斥责。
“秦大人有所不知，下官前日便与梅二爷见过一面……只是这女子傲慢的很！说什么，无论谁想拜见她，都得到她的居处才可！”刘景被观察使一阵数落，已然有些难堪！
我隔着面纱，悠然一笑：这么些年了，北真国人对商贾还是没有大的改观吗？这些官员，尽管知晓这次林州商贾对朝廷所做的贡献……却还是无法改变千百年来的成见！如此情势，这些达官显贵更是不知鬼岭势力在背后做了什么！尽管他们至高无上的君主已经开始忌惮鬼岭，这些官员还是没有察觉……
观察使的蔑视，刘景的辩解在我耳边不断，我微微冷凝道：“那就请刘大人安排，我亲自去见梅二爷。”
“桃花夫人不妥……”
在我回眸看他时，观察使恭敬道：“夫人千金之躯，怎可任这些市井之流猖狂……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我微微哂然：“观察使大人何出此言？大人莫不是忘记了，桃花本是商贾出身？”
观察使面色一顿：“夫人恕罪……下官不是此意！”
“罢了！”我转了眼眸，不想和他多费口舌：“刘大人，你这就去安排吧！不知梅二爷居在何处？”
刘景面色微沉：“回夫人，这些人都住在‘喜相逢’。”
“喜相逢？”我不禁浅浅一笑：“刘大人为何面有难色……难道在两位大人眼中，喜相逢什么低级的场所么？”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刘景忙摇头，卑恭道：“‘喜相逢’出自夫人之手，怎会牵扯‘低级’二字……断然不会，断然不会！只是，这些场所人多口杂……怕是会让夫人受扰？”
看着他们的小心翼翼，我不由得再次想到：我的名声早已妖孽之极……怕也是祸水和妖姬的代名词了！这二人，是否深怕我对龙浪吹什么什么风去？
……
府衙的夜风，徐徐吹入窗棂，终究是冬日的夜晚，凉意染了寝房……若非我这居处，周遭有寒梅的幽香环绕，我也不会在这个时辰了，还开窗让自己受冷。
原以为，我这次离开帝都，龙浪会让龙梨跟着我，却未想他提也未提……难不成，真是他太缺乏心腹了？
龙浪，龙浪……我原本轻轻交握的十指，在想到这个名字之后，不知何时指甲已经慢慢陷入手掌。直到痛楚反噬，我才垂眸看向掌心，却原来血珠已在我掌心中缓慢冒出，开出一朵瑰色的小花……
一阵嘈杂的声响，自敞开的窗棂外传来，我微微讶异之后，便有官兵的声音卑恭自门外传来：“桃花夫人？”
我不解的打开门扉，看向门外一众小心翼翼的官兵：“何事？”
只见他们个个微张着嘴，眸光满是惊羡的看着我……我蓦然一沉：忘了戴上面纱了！忙侧过容颜……冷声道：“做什么？”
为首的官兵，忙回神恭敬垂目：“卑职回，回桃花夫人，方才有一个人影在园中闪过……卑职们怀疑，怀疑有刺客……夫人可有惊扰？”
余下的衙役忙称是……刺客？看着他们时不时偷觑我的目光，我心中微恼：“若是不想惊扰我，那就请诸位早些退下吧。”
众人一怔，随即会意称是，一时间齐齐跪倒：“桃花夫人恕罪……”
“好了，退了吧！”我暗叹一声，忙将门扉阖上，也将诚惶诚恐的声音格挡在外。
我自然的轻轻抿唇，边走向桌几，边再次抬手审视自己的掌心……忽然，我眼前一黑，高大的男子身影将那桌上的灯烛光亮尽数当去？
我还来不及惊呼，男子身形一转……便将我整个儿罩入怀中，他手捂住我的唇：“别出声。”
熟悉的声音，让我陡然一震，随即是满目不可置信的抬眸！他那天生狭长的桃花凤目透着勾人心弦的意味，也带着笑意看我……
直到房外再没一点声响，他才悠悠在我面前落座，顾自提起紫砂壶倒了杯热茶，悠然道：“还道你见了爷，会欣喜的投怀送抱呢！怎么一副傻愣愣的模样？”
我终于将心绪，按捺下来：“……狐狸？”
“嗯？”他那极好看的眉微微向上扬起，侧首笑看我。
我一把抓住他的胸襟，才确定是真的！“你怎么……你竟然来了？我还以为……”
“你以为，我只让梅清来北真国？你以为，我远在鬼岭？你以为，你从来都是孤身一人？”狐狸话音戏谑，眸光却难掩怜惜的看我……直至他轻叹一声，伸手拂过我的面颊，我才发现我的眸眶水雾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