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0回 寻找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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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巧人乍听大夫人此言，顿时大惊失色，“娘亲，何至于此？巧儿到底做错了什么？”
“跪下再说话！”
甄巧人看出大夫人动了真怒，她的手一哆嗦，手里的碟子一下子跌落到地上，“咣啷”碎成四片，几块桂花滚了几滚，其中一块滚到了大夫人脚下。
“怎么，娘亲的话也不听了，还不跪下？”大夫人怒不可遏，右手食指一指甄巧人，芊芊指尖一个劲儿的哆嗦，显然气急。
“娘亲息怒！女儿究竟做错了什么？您说出来就是，千万不可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呀！”甄巧人双膝一曲，不由自主地跪下了。
“让茶花给小七下钩吻花粉的事儿，是不是你做的？到底是哪个下流坯子帮你出的主意？花粉哪里来的，你给我如实交代！”
大夫人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问。
刚才她一个人仔细分析了这件事，基本排除了二夫人为了针对自己，给小七下毒的可能，想来想去，只有巧丫头才能安排出这样的计策。
以为将火引到三姑娘处就会烧到二夫人那里，真正是自作聪明，二夫人是那么好对付的？事已至此，她仍觉得自家女儿做不出这么心狠手辣，姐妹相残的事儿，一定是身边有恶人怂恿，得先除了这个恶人。
“娘亲，女儿……，女儿听不懂您说些什么？”二姑娘脸色“唰”一下雪白，一丝儿血色也没有了，却不肯松口。
“你个孽障！还想隐瞒为娘么？你以为还能隐瞒多久？茶花已经被老祖宗送了官，如今二夫人诬陷为娘派人暗害小七，还嫁祸给她，你，你这是嫌你娘当家当得不好，替别人出力来除去你娘吗？”
一听茶花被送了官，娘亲却受到了牵连，二姑娘大惊失色，珠泪滚滚而下：“娘亲救我，巧儿却不是有意的，原本是想帮娘亲一把……”
“呸！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不给娘亲添乱就阿弥陀佛了。我看，你真是疯魔了，将为娘的话当成耳边风，一意孤行。本来小七已被幽禁，过两年即使侥幸不死，母亲自然随便找个人家嫁了她去，多少仇恨报不了？如今，她不仅大难不死，还重获了自由，不仅你处境危险，也将为娘陷入这般尴尬境地，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大夫人越说越气，转过身懒怠再看见甄巧人。
二姑娘膝行几步，来到大夫人跟前，嚎啕大哭起来：“娘亲，女儿一时糊涂，只想报了毁容的仇恨，听信了下人的谗言，娘亲您要救我，下次我再不敢了！”
“还想有下次吗？你个孽障，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讨债的？你身边的哪一个冒充孙嬷嬷去见的茶花？”大夫人看着自己女儿哭得可怜，由不得心软几分。
“是，是，罗山媳妇从庄子上找的！”二姑娘哽咽着说。
“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居然还牵扯了罗山一家人……，如今，茶花眼见性命难保，你以为徐宝树一家会善罢甘休吗？”大夫人闭上眼睛摇摇头，“巧丫头，你听着，这次我权且再为你善了后，你若再敢胡作非为，为娘绝不容你，听见了么？”
“女儿，女儿记住了，再也不敢自作主张了，谢谢娘亲的成全！”甄巧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扑到在地，一张粉面眼见肿了起来。
大夫人狠狠心，却没有伸手去扶她，转身叫了巧珍进来，吩咐说：“二姑娘染了风寒，你明儿去禀告老祖宗，遵医嘱要静养一个月，不许出缪园。将她身边的大丫鬟秋意嫁给罗山的小儿子为妻，速速送去庄子上完婚，再不许见二姑娘的面。咱屋子里的夏至改名为秋至，去二姑娘屋里当差！”
巧珍同情地看了一眼地下跪着的二姑娘，心里明白，二姑娘这是触怒了大夫人，不仅身边最得意的大丫鬟被送走了，还被禁足了。
“送二姑娘回去养病！”大夫人挥挥手，转身进了里屋，再不看甄巧人一眼。
待甄巧人被巧珍带出去后，大夫人想了想，吩咐下人去将二管家罗山叫到议事厅，她有事要吩咐。
待罗山来了以后，大夫人先是和颜悦色的说了秋意的婚事，罗山大喜，自家小子能娶到二姑娘身边的大丫鬟，这是多大的脸面，立刻跪倒尘埃，拜谢不已。
然后大夫人附耳说了几句，罗山一惊，随即点头应下，匆匆而去。第二天一大早，衙门里传来消息，茶花当夜用腰带自缢在女监内，衙门里定下罪名是“畏罪自杀”，这样茶花杀人的罪名就坐实了，一段公案自此了了不提。
大夫人暗地里送了徐宝树家百两银子，还减免了庄子全年的贡品数量，算是茶花抵命的补偿。
单说甄巧人当晚回了缪园，发了很大的火，几乎将屋子的瓷器摆设砸了个稀巴烂。
真正令她气急的，倒不是禁足，而是大夫人所说，小七的圈禁被解。她的本意是要一劳永逸地除掉小七，没想到这次甄宝人不仅没死，还阴差阳错地重获自由，二夫人也毫发无损。
如此看来，自己派人下毒倒不是害她，反而是帮她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甄巧人恨恨地想，小七，你且等着，只要我在，总让你这辈子翻不了身。
随着季节进入夏天，早上亮的早起来，五更天光已微熹，透过窗纱，一片浅浅的灰白。
秋芝端着洗脸水进来，拧干脸帕，递给仍打着哈欠的甄宝人，说：“其实姑娘不必起那么早的，老祖宗都说了，姑娘养好病之前，可以免去早晚请安。”
甄宝人一边抹脸一边说：“早晚请安是为人子孙的本份，哪能因为一点小病小灾就废了？祖母爱怜我，我更应该尽孙女的本份。”
“姑娘真有孝心，是秋芝不懂事，姑娘别把我的浑话放在心上。”秋芝吐吐舌头，接过脸帕放回木盆里，拿起梳子，细心地梳理着她的头发，羡慕地说，“姑娘的头发真好，乌黑光滑，就象锻子一样。”
甄宝人笑了笑，在镜子里瞟了秋芝一眼。
秋芝原本是在老祖宗院子里当差的，管着器皿茶具的二等丫鬟，说起来也算是老祖宗贴身丫鬟之一了。
甄宝人实在想不通老祖宗为什么把她拨到这里，而这丫鬟一来，就表现得大方懂礼，事事以她为主，究竟是本性如此，还是另有企图，在没有弄清楚之前，甄宝人只能多说些漂亮话。
她总是疑心，这个秋芝就是老祖宗的耳报神，替老祖宗监视着自己呢！
老祖宗之所以免她晨昏定省，甄宝人心里很清楚，有一点儿是为她身体考虑，但更主要原因是不想见到她。
可她并不想遂这个老太太的意。
甄宝人打算采取温水煮青蛙的办法，让老祖宗慢慢习惯她的存在，直至最后完全接纳她。
当然，她也不喜欢这个阴险精明的老太太，但要想在这府里好好活着，需要找个大靠山，比较一下老祖宗和大夫人，她还是觉得老祖宗更可靠一点点。
“姑娘，梳好了，秋芝手拙，姑娘别怪。”
甄宝人瞅瞅镜子里两个不太对称的双髻，说：“没事，时辰不早了，咱们走吧。”
秋芝从前不管梳洗，所以盘发手艺比秋芸差多了。不过为人要比秋芸活泼，年龄也只有十五，许是刚进府二年，还没有彻头彻尾的奴才气息，这是甄宝人最喜欢的一点。若是真的诚心以她为主，倒也是个不错的人选。
甄宝人边想边沿着抄手游廊往老祖宗住的正屋走去。这是她被软禁一个多月后第一次踏出莲汀，那时是仲春，繁花盛放，如今都已零落，只剩下几朵花孤零零地点缀在绿树青草之间。
请安与从前没有多少不同，同一班人相同的面礼，甚至连笑容也是相同的，程序化的行礼问安，大家都做的十分娴熟，言笑晏晏，如同演戏一般表现出子孝母慈。
特别是老祖宗、大夫人、二夫人，几天前这三人还在莲汀东厢房上演过一出暗流汹涌的戏剧，如今却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个比一个笑的温和无害。
这里随便一个拉出去，都是影后级别的演员，自己虽来自千年以后，却也自愧不如。甄宝人站在最后，暗暗地想。
忽然听到老祖宗叫自己：“七丫头，过来。”
甄宝人上前，老祖宗拉着她的手看了看，说：“太瘦了，脸色也不好，不是免去你早晚请安了吗，你怎么又跑来了？”
甄宝人柔声细语地说：“晨昏定省，是我们晚辈的本份，祖母爱惜，不忍见我来回奔波，这才免我请安，孙女又怎么能以小病拿乔躲懒呢？”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怔住了，诧异地看着甄宝人。
甄宝人穿越过来后，只跟二姑娘、六姑娘、四姑娘小范围地接触过，虽说那几人觉得她举止有异，因为接触不多，却也不明显。
只因为她们是平辈姐妹，从小吵架打闹免不了，原主懦弱不愿意惹事，但在她们面前还是能将话说清楚明白。可是，她在老祖宗面前向来是战战兢兢，似乎从来都没说过一句囫囵的话，更何况象现在这样子举止大方应答得体。
老祖宗仔细看甄宝人一眼，说：“前两天便觉得七丫头有点不同，如今看来，当真是大大不同了。老侯爷在世的时候常说福祸相依，果然没错，七丫头虽然大病一场，也差点被刁奴给谋害了性命，却反而开了心智，开始明白事理。阿弥陀佛，若是老侯爷泉下有知，定必欢喜异常。”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小丫鬟的通报：“老祖宗，大老爷来了。”
片刻，甄府这一代的伯爷甄世弘大步走了进来，身上仍穿着朝服。甄宝人还是第一回见他，忙仔细看了一眼，只见他四十上下，面色白净，留着短须，看长相跟老祖宗有五分相似。
“弘儿，你今儿不是要早朝吗？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大皇子病了，官家昨晚守了一宿，今日罢了早朝。”
老祖宗关切地问：“可要紧不？”
“只是吃坏了肚子，并不要紧，只是官家如今只有这么一个皇子，十分上心罢了。”甄世弘边说边行礼，在老祖宗下首坐下。
老祖宗摆摆手说：“你们都散了吧，弘儿，你陪我一起用早膳吧。”
“是，母亲。”
大家陆续退出，甄宝人自然又落在最后。出了月亮门，沿着抄手游廊走了一会儿，到了大夫人的院落处，号称养病的二姑娘，带着秋至从假山后转了出来，挡在她面前，嘲弄地说：“七妹妹，如今不用模仿我写字了？”
甄巧人乍听大夫人此言，顿时大惊失色，“娘亲，何至于此？巧儿到底做错了什么？”
“跪下再说话！”
甄巧人看出大夫人动了真怒，她的手一哆嗦，手里的碟子一下子跌落到地上，“咣啷”碎成四片，几块桂花滚了几滚，其中一块滚到了大夫人脚下。
“怎么，娘亲的话也不听了，还不跪下？”大夫人怒不可遏，右手食指一指甄巧人，芊芊指尖一个劲儿的哆嗦，显然气急。
“娘亲息怒！女儿究竟做错了什么？您说出来就是，千万不可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呀！”甄巧人双膝一曲，不由自主地跪下了。
“让茶花给小七下钩吻花粉的事儿，是不是你做的？到底是哪个下流坯子帮你出的主意？花粉哪里来的，你给我如实交代！”
大夫人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问。
刚才她一个人仔细分析了这件事，基本排除了二夫人为了针对自己，给小七下毒的可能，想来想去，只有巧丫头才能安排出这样的计策。
以为将火引到三姑娘处就会烧到二夫人那里，真正是自作聪明，二夫人是那么好对付的？事已至此，她仍觉得自家女儿做不出这么心狠手辣，姐妹相残的事儿，一定是身边有恶人怂恿，得先除了这个恶人。
“娘亲，女儿……，女儿听不懂您说些什么？”二姑娘脸色“唰”一下雪白，一丝儿血色也没有了，却不肯松口。
“你个孽障！还想隐瞒为娘么？你以为还能隐瞒多久？茶花已经被老祖宗送了官，如今二夫人诬陷为娘派人暗害小七，还嫁祸给她，你，你这是嫌你娘当家当得不好，替别人出力来除去你娘吗？”
一听茶花被送了官，娘亲却受到了牵连，二姑娘大惊失色，珠泪滚滚而下：“娘亲救我，巧儿却不是有意的，原本是想帮娘亲一把……”
“呸！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不给娘亲添乱就阿弥陀佛了。我看，你真是疯魔了，将为娘的话当成耳边风，一意孤行。本来小七已被幽禁，过两年即使侥幸不死，母亲自然随便找个人家嫁了她去，多少仇恨报不了？如今，她不仅大难不死，还重获了自由，不仅你处境危险，也将为娘陷入这般尴尬境地，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大夫人越说越气，转过身懒怠再看见甄巧人。
二姑娘膝行几步，来到大夫人跟前，嚎啕大哭起来：“娘亲，女儿一时糊涂，只想报了毁容的仇恨，听信了下人的谗言，娘亲您要救我，下次我再不敢了！”
“还想有下次吗？你个孽障，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讨债的？你身边的哪一个冒充孙嬷嬷去见的茶花？”大夫人看着自己女儿哭得可怜，由不得心软几分。
“是，是，罗山媳妇从庄子上找的！”二姑娘哽咽着说。
“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居然还牵扯了罗山一家人……，如今，茶花眼见性命难保，你以为徐宝树一家会善罢甘休吗？”大夫人闭上眼睛摇摇头，“巧丫头，你听着，这次我权且再为你善了后，你若再敢胡作非为，为娘绝不容你，听见了么？”
“女儿，女儿记住了，再也不敢自作主张了，谢谢娘亲的成全！”甄巧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扑到在地，一张粉面眼见肿了起来。
大夫人狠狠心，却没有伸手去扶她，转身叫了巧珍进来，吩咐说：“二姑娘染了风寒，你明儿去禀告老祖宗，遵医嘱要静养一个月，不许出缪园。将她身边的大丫鬟秋意嫁给罗山的小儿子为妻，速速送去庄子上完婚，再不许见二姑娘的面。咱屋子里的夏至改名为秋至，去二姑娘屋里当差！”
巧珍同情地看了一眼地下跪着的二姑娘，心里明白，二姑娘这是触怒了大夫人，不仅身边最得意的大丫鬟被送走了，还被禁足了。
“送二姑娘回去养病！”大夫人挥挥手，转身进了里屋，再不看甄巧人一眼。
待甄巧人被巧珍带出去后，大夫人想了想，吩咐下人去将二管家罗山叫到议事厅，她有事要吩咐。
待罗山来了以后，大夫人先是和颜悦色的说了秋意的婚事，罗山大喜，自家小子能娶到二姑娘身边的大丫鬟，这是多大的脸面，立刻跪倒尘埃，拜谢不已。
然后大夫人附耳说了几句，罗山一惊，随即点头应下，匆匆而去。第二天一大早，衙门里传来消息，茶花当夜用腰带自缢在女监内，衙门里定下罪名是“畏罪自杀”，这样茶花杀人的罪名就坐实了，一段公案自此了了不提。
大夫人暗地里送了徐宝树家百两银子，还减免了庄子全年的贡品数量，算是茶花抵命的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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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看来，自己派人下毒倒不是害她，反而是帮她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甄巧人恨恨地想，小七，你且等着，只要我在，总让你这辈子翻不了身。
随着季节进入夏天，早上亮的早起来，五更天光已微熹，透过窗纱，一片浅浅的灰白。
秋芝端着洗脸水进来，拧干脸帕，递给仍打着哈欠的甄宝人，说：“其实姑娘不必起那么早的，老祖宗都说了，姑娘养好病之前，可以免去早晚请安。”
甄宝人一边抹脸一边说：“早晚请安是为人子孙的本份，哪能因为一点小病小灾就废了？祖母爱怜我，我更应该尽孙女的本份。”
“姑娘真有孝心，是秋芝不懂事，姑娘别把我的浑话放在心上。”秋芝吐吐舌头，接过脸帕放回木盆里，拿起梳子，细心地梳理着她的头发，羡慕地说，“姑娘的头发真好，乌黑光滑，就象锻子一样。”
甄宝人笑了笑，在镜子里瞟了秋芝一眼。
秋芝原本是在老祖宗院子里当差的，管着器皿茶具的二等丫鬟，说起来也算是老祖宗贴身丫鬟之一了。
甄宝人实在想不通老祖宗为什么把她拨到这里，而这丫鬟一来，就表现得大方懂礼，事事以她为主，究竟是本性如此，还是另有企图，在没有弄清楚之前，甄宝人只能多说些漂亮话。
她总是疑心，这个秋芝就是老祖宗的耳报神，替老祖宗监视着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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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并不想遂这个老太太的意。
甄宝人打算采取温水煮青蛙的办法，让老祖宗慢慢习惯她的存在，直至最后完全接纳她。
当然，她也不喜欢这个阴险精明的老太太，但要想在这府里好好活着，需要找个大靠山，比较一下老祖宗和大夫人，她还是觉得老祖宗更可靠一点点。
“姑娘，梳好了，秋芝手拙，姑娘别怪。”
甄宝人瞅瞅镜子里两个不太对称的双髻，说：“没事，时辰不早了，咱们走吧。”
秋芝从前不管梳洗，所以盘发手艺比秋芸差多了。不过为人要比秋芸活泼，年龄也只有十五，许是刚进府二年，还没有彻头彻尾的奴才气息，这是甄宝人最喜欢的一点。若是真的诚心以她为主，倒也是个不错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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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安与从前没有多少不同，同一班人相同的面礼，甚至连笑容也是相同的，程序化的行礼问安，大家都做的十分娴熟，言笑晏晏，如同演戏一般表现出子孝母慈。
特别是老祖宗、大夫人、二夫人，几天前这三人还在莲汀东厢房上演过一出暗流汹涌的戏剧，如今却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个比一个笑的温和无害。
这里随便一个拉出去，都是影后级别的演员，自己虽来自千年以后，却也自愧不如。甄宝人站在最后，暗暗地想。
忽然听到老祖宗叫自己：“七丫头，过来。”
甄宝人上前，老祖宗拉着她的手看了看，说：“太瘦了，脸色也不好，不是免去你早晚请安了吗，你怎么又跑来了？”
甄宝人柔声细语地说：“晨昏定省，是我们晚辈的本份，祖母爱惜，不忍见我来回奔波，这才免我请安，孙女又怎么能以小病拿乔躲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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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为她们是平辈姐妹，从小吵架打闹免不了，原主懦弱不愿意惹事，但在她们面前还是能将话说清楚明白。可是，她在老祖宗面前向来是战战兢兢，似乎从来都没说过一句囫囵的话，更何况象现在这样子举止大方应答得体。
老祖宗仔细看甄宝人一眼，说：“前两天便觉得七丫头有点不同，如今看来，当真是大大不同了。老侯爷在世的时候常说福祸相依，果然没错，七丫头虽然大病一场，也差点被刁奴给谋害了性命，却反而开了心智，开始明白事理。阿弥陀佛，若是老侯爷泉下有知，定必欢喜异常。”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小丫鬟的通报：“老祖宗，大老爷来了。”
片刻，甄府这一代的伯爷甄世弘大步走了进来，身上仍穿着朝服。甄宝人还是第一回见他，忙仔细看了一眼，只见他四十上下，面色白净，留着短须，看长相跟老祖宗有五分相似。
“弘儿，你今儿不是要早朝吗？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大皇子病了，官家昨晚守了一宿，今日罢了早朝。”
老祖宗关切地问：“可要紧不？”
“只是吃坏了肚子，并不要紧，只是官家如今只有这么一个皇子，十分上心罢了。”甄世弘边说边行礼，在老祖宗下首坐下。
老祖宗摆摆手说：“你们都散了吧，弘儿，你陪我一起用早膳吧。”
“是，母亲。”
大家陆续退出，甄宝人自然又落在最后。出了月亮门，沿着抄手游廊走了一会儿，到了大夫人的院落处，号称养病的二姑娘，带着秋至从假山后转了出来，挡在她面前，嘲弄地说：“七妹妹，如今不用模仿我写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