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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回 搅乱一池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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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在绣什么?”杨婆子蹭上前去,有心想夸她几句心灵手巧之类的场面话,可是只看见绣架上仅有零星几朵小花,针脚还是歪歪扭扭的,顿时怔住了。

    便是她再善于张嘴胡说,赞扬的话此刻也说不出口,当即讪讪地退回杌子上坐下。

    甄宝人见她的表情,心里一乐,绣花她真是一点也不会,但生活在这个时代,又不得不学。“婆婆,今日不当差吗?”

    杨婆子叹了口气,说:“姑娘不知,大夫人恼我没给报信儿,还没有给我安排差事呢。姑娘若是有什么差使,要去外面办的,又不方便,老婆子倒是可以给你跑个腿。”

    甄宝人明白,定是大夫人因为茶花的事儿迁怒于她,所以断了她的差事。这时茶籽上了茶,杨婆子接过,一侧脸间,甄宝人留意她脸颊微红微肿,问:“婆婆,这脸上又怎么了?”

    杨婆子摸摸脸颊,哭唧唧地说:“唉,别提了,方才碰到二姑娘,她不分青红皂白就给我一巴掌,二姑娘当真是凶。”

    边说边可怜巴巴地瞅了甄宝人,期盼着她能说些二姑娘的坏话,到时候再向二姑娘一传,指定又有赏钱。

    却听甄宝人慢悠悠地说:“二姐姐只是性子急,却是不会胡乱动手的,指定婆婆做了什么令她恼怒的。”

    杨婆子说:“真是天大的冤枉,二姑娘方才说茶花事发那日,我跟你一起糊弄她,你说哪里有这事?”

    “她说你跟我一起糊弄她?”甄宝人微微一惊。

    杨婆子点点头。

    甄宝人又问:“那婆婆你是怎么说的?”

    杨婆子梗着脖子说:“我能红口白牙地污蔑姑娘您吗?便是方才说的那句,从来没有这事儿。”

    甄宝人眉头微皱,依二姑娘的性子若是认定了一件事情,又怎么可能如此善罢干休呢?指定是杨婆子说了些什么,很有可能就是当日的情形,才让她放手的。想到这里,她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仔细地看着杨婆子。

    杨婆子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背上凉飕飕的,只觉得怀里新得的五百文沉甸甸的直往下坠。

    甄宝人收回眼神,微微一笑。“婆婆别怕,二姐姐这个人我知道,便是雷电暴雨一样,过去了就好了。”

    杨婆子心里稍定,低声说:“姑娘,你知道吗?茶花死了。”

    甄宝人一怔,心里微微伤感,却不是因为意外。

    那日老祖宗与二夫人执意要将她送官,她就知道茶花的小命是保不住了。但真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仍忍不住难受,虽说茶花咎由自取,到底是一条人命。

    “哦,听说是怎么死的么?”

    “上吊死的,听说舌头伸出来有半尺长。”

    甄宝人默然片刻,站起来从钱匣子掏出二百文递给杨婆子,说:“婆婆得闲,帮我烧点纸钱给她吧,愿她来生,生的聪明一些,勿要再被人骗了。”

    杨婆子连忙接过钱问:“姑娘,茶花已然招供,是她谋害主子,并无人指使,姑娘您这话是何意?”

    甄宝人淡淡地说:“这不是明摆着的?茶花色厉内荏,哪里有什么胆子来下毒害我?再说害我于她又有何好处?她分明就是因为贪图钱财,被人骗的。”

    杨婆子故意说:“可是府里并没有一个孙嬷嬷啊!”

    甄宝人冷笑一声,说:“这有何难?府里没有,指不定是外面进来,又或是乔装打扮的。查查当天有谁来过,都会有登记的,又问问花园的那些杂役,也许就会清楚了。”

    杨婆子心里剧跳一下,低声问:“姑娘,你可知道是谁害你?”

    甄宝人用手指比了个二字。“当然是二夫人,她的矛头,对准的当然是当家的人……”

    杨婆子心跳咚咚,恨不得马上就到二姑娘面前禀告,她勉强镇定自己,假装语重心长地说:“姑娘,这话咱们私下说说就行了,可不能说出去,万一招惹了是非……可对姑娘不好。”

    甄宝人点点头,肃然说:“谢婆婆提醒,不过,我也就是告诉婆婆,婆婆又不是别人,外人再不会说的。”

    “姑娘,时候不早了,我还要去跟大夫人求个差事,就不打扰姑娘了。”杨婆子简直等不及要走了。

    “好,婆婆慢走,得空就过来陪我说说话,说说新鲜事儿。如今,日子闷着呢!”甄宝人心里发笑,面上却很认真。

    “是,是,姑娘放心,婆子心里总惦记着姑娘呢!”杨婆子嘴里敷衍着,慌不迭地走了。

    甄宝人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帘子后,眼睛一眯,嘴角微弯。她重新拿起针线,心思却不在这上面了。

    杨婆子方才在套她话,她当然不能放过这个大好机会,顺势下了个套子。

    估计这会儿,她正巴巴冲过去向二姑娘或是大夫人汇报了。其实甄宝人并不认为指使茶花下毒的是二夫人,她的信息太少,实在不知道到底是谁做的。

    为什么说是二夫人,她只是觉得伯府里能跟大夫人明着争斗的,只有二夫人一个人罢了。老祖宗当然也可以利用,但是甄宝人此刻还真没那个胆量,古人一个孝字大过天,估计大夫人也不敢正面对抗老夫人。

    二姑娘既然听说自己认定了背后指使是二夫人,自然也就放松了对自己的怀疑,只要那几位斗的欢,她就可以混水摸鱼了。

    “姑娘,我去厨房要了胡椒,也捣好了,接着做什么?”秋芝捧着药臼从外面进来。

    甄宝人回过神来,说:“拿个瓷瓶装起来,另外倒一点在油纸上包好放进我荷包里。”

    秋芝惊愕地看着她说:“姑娘,这种玩意儿辛辣难闻,放在荷包里做什么?”

    甄宝人信口胡诌:“大夫说我阴湿反胃,要多用胡椒暖肠胃。”

    秋芝半信半疑地点点头,抱着药臼下去,一会儿拿着一个中等大小的瓷瓶回来,倒了点胡椒粉在油纸上,包好放进甄宝人随身的荷包里。

    办好后,她突然咧嘴笑了起来,说:“人家姑娘随身带着的都是香料,姑娘你随身带着的是调料。”

    甄宝人听出她话里的调侃味道,显然对自己暖胃的说法还是心存疑惑。方才见到甄世峻后,一种危险的感觉就萦之不去,胡椒粉迷眼只是个入门的防身手段,不过聊胜于无。

    哎呀,如果能买到武侠小说里的什么七步倒八步醉就好了,又或者被绝世高手神功贯顶,如虚竹一样,一下子从废材小和尚进化到绝代高手也好。一个甄世峻,不过就是一个手指头就搞定的事儿。

    正胡思乱想间,小丫鬟春水在外间说:“姑娘,罗大嫂子来了。”

    谁是罗大嫂子?甄宝人一边纳闷一边说:“请她进来。”

    一个三十不到的中等个子的妇人风风火火地走进来,手里抱着一叠纸张,一脸笑容,只是这笑容干巴巴的,让人看着心跟着干涩起来。

    她向甄宝人微微一礼,说:“七姑娘好,方才二姑娘到库房来,提起七姑娘没纸写字了,我这才想起,上回你屋里丫鬟来要纸,正赶上库里没余几张,因几位少爷日日要用,便回了。如今新进的纸张,还是上好的冷金笺,我亲自先拿来给姑娘,也向姑娘道个歉。”

    “何来道歉一说?麻烦嫂子亲自送来,倒是我的不是。”

    “说不上麻烦,少不得要来说个清楚。”罗嫂子说,“姑娘不知,府里百来号人,光是姑娘姨娘便是二十多人,有时候顾此失彼,少不得怠慢了。难免有一二个心里不痛快,说点是是非非的话……唉,若人人都和姑娘一样明理,那就好了。”

    “这原也不怪嫂子,嫂子不要放在心上。”

    罗嫂子把冷金笺递给秋芝,说:“和七姑娘说话真是痛快,只是还有不少事没办,改日得闲,再来和姑娘说话。姑娘若有需要,尽管使小丫鬟来要。”

    “多谢罗嫂子,慢走。”

    甄宝人看着罗嫂子又风风火火地走出去,心里暗道,怪不得大夫人喜欢用,好一张利嘴,左左右右全让她说全了。

    秋芝摸着冷金笺赞叹地说:“姑娘,这纸好漂亮。”

    “那当然,这是模仿沉砚堂制的。”甄宝人这一段时间也研究过纸张,冷金笺是上等宣纸里的下等,但相比她之前所用的普通宣纸来说,还是不可同日而语。

    看着细润光薄的冷金笺,甄宝人脸上浮起一丝玩味的笑容,二姑娘想做什么?先对她示好,然后再下套子?管你下什么套子,她都不在乎,倒是很乐意接受她这种示好,最好衣食住行全包了才好呢!

    秋芝把纸放在案上,细心地叠好。“用这纸写字一定很漂亮。”

    甄宝人心里一动,问:“秋芝,你识字吗?”

    秋芝黯然地摇摇头。

    “以后,我教你识字好不好?”

    秋芝惊喜地睁大眼睛,问:“姑娘,此话当真?”

    “当真,你跟在我身边,当然得识字。否则,人家还不说你家小姐也是个草包小姐?”甄宝人调皮地说。

    “那我就谢谢姑娘了。”

    甄宝人看到她因为喜悦而容光幻发的脸,心里也欢喜。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她乐意教身边的丫鬟们一些有用的技能,女人生在这个时代,生在这种环境,在她看来,真是无奈而悲哀。

    “秋芝,你家在哪里呀?”

    “城西三石桥。”

    “哦,那就是京城的城西啰?”

    “是,就是三石桥边临着河的芝麻大饼店。”秋芝见甄宝人露出探究的表情,不待她细问就说,“三年前,我父亲病了,哥哥又要娶亲,家里没钱,只好卖了我。”虽然极力忍着,倒底还是岔了声。

    抬头见甄宝人同情地看着她,她忙笑了起来,说:“我在府里还算好的,吃好穿好,万事不愁。”

    甄宝人知道她是自我安慰,也不点破,提笔在纸上写了一行字:城西三石桥,说:“秋芝,你看,这几个字就是你家地址。”

    这一番闲聊加示好,她只是想逐步瓦解秋芝的心防,彻底收服她,并不曾想到这地址后来居然救了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