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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回 情难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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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宝人的反问,其实十分厉害,直接切中了魏静香话里的弊病。她口中所谓的亲事,只是两家人彼此间心照不宣的想法,至始至终都没有过明路,而且由于魏贵妃的干涉,很快就偃旗息鼓了,哪里找得到什么媒人?

    魏静香被甄宝人如此一逼,张口结舌,脸颊涨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再问你,你今日一而再、再而三地污陷我二姐,究竟是什么居心?”甄宝人话音一变,开始咄咄逼人,一改一直以来温婉有礼的态度。

    魏静香哪能想到,一直温尔文雅的七姑娘突然翻脸了,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张口就想驳斥。

    韩露雨这会儿看出来了,甄家原先木呆呆的七丫头,竟然是扮猪吃老虎,其实十分可怕。

    她今日对自己一直虚与委蛇,态度谦恭可亲,分明是早已看出自己的居心;于是她的招数全数用在了魏静香的身上,而且抓住了静香好冲动的弱点,就一招激将法,就让魏静香今日出尽了洋相。

    于是,抢在魏静香的前面,韩露雨笑盈盈地说:“七姑娘许是误会了,静香与你家二姐一直是极要好的,都是大小姐脾气,吵吵架、闹闹别扭,是常有的事情。一时气上心头,有时候便管不住嘴巴,互相都会说些狠话,我从前乍一听,也跟你一样着急过,后来才知道当不得真。过些日子,两人见了面,依然又是笑呵呵的一对好姐妹。”

    薛君宜早被甄宝人的咄咄逼人震惊了,此刻被韩露雨一番和稀泥的话提醒了,终于找到了理由,也立刻插嘴说:“对对对,七姐姐,你千万别当真呀!我跟晓白哥哥吵起来的时候,他也对我说过狠话的。我记得很清楚,当时他气急了,抓着我喜爱的雪球说,要把它的毛全剃光,让它做一只和尚猫!幸好他只是说说,并没有真的这么干,否则我会恨死他的!”

    这丫头是不是缺心眼呀,这两桩事能放在一起,相提并论吗?甄宝人对于薛君宜的逻辑,真是有点哭笑不得。

    其实,抓着魏静香话里的漏洞,大做文章,本就是甄宝人的制敌之策。

    此刻,她如此这般一发飚,既显出伯府姐妹的精诚团结,又为二姑娘洗涮了被人弃亲的尴尬流言;最重要的一桩,是借这个机会,分散了大家对“究竟是谁绣成西王母祥云图”的注意力,只记住了她和魏静香的争执。

    今日的事儿,发展到眼前这个地步,反而变成了魏静香其人在聚会上频频失态,给众人留下了笑柄;自己这方不仅没有吃亏,反而稍稍占了上风。

    不过,因为涉及到一桩流产的亲事儿,如果事情继续闹大,就会变成京西伯府与东平侯府的纠纷,双方都是世家名门,抹不开脸面,更容易杠上,反而不那么容易善了。

    甄宝人心说,以伯府目前地位,就算是咽不下这口气,估计也争不过如日中天的东平侯府,很可能会自取其辱。还不如大家都大事化小,往小女儿使性子争闲气上靠,可以保全两府的体面,避免更大的纷争。

    再说,这桩尴尬事儿就发生在扈国公府里,薛君宜就代表了薛夫人,她身为主人,放任客人吵架,失责又失礼,传扬出去,也是抹了扈国公府的面子。

    所以薛君宜此刻的打岔虽是被逼无奈,却反而成了无心插柳,给了争执双方一个台阶下。

    思量妥当,甄宝人笑了笑,说:“韩姑娘,是不是误会,我这耳朵还是听的分明的。不过,君宜妹妹邀我们来赏菊品茶,盛情拳拳,我与二姐姐便是想辜负眼前的美景,又如何能辜负她的美意呢?”顿了顿,她款款地站起来,举起茶杯说,“君宜妹妹,就让我以茶代酒,谢谢你的盛情款待。”

    甄宝人话里的意思很清楚,是不是误会,我心如明镜,但是看在薛君宜(扈国公府)的面子,暂且揭过不提了吧。

    而且她直接以茶代酒敬的是薛君宜,就是不打算再给韩露雨她们还击的机会——韩露雨、魏静香就算再不懂事,也不可能打断客人向主人表达敬意吧?那不真成泼妇了?

    甄宝人这言话,这动作,笑意妍妍,滴水不漏,无懈可击。

    在场的一干贵女们身不由己地看着她,见她红裙张扬,明眸善睐,浅笑低语,好像刚刚从云端下来;窗外那满园的黄花,都不及她一人的风华。

    薛君宜不由为眼前少女灼灼的风采所震慑,怔怔看着她失了神;直到身后侍立的灰衣嬷嬷轻咳一声,方才回过味儿来,手忙脚乱地举起茶杯站了起来,脸颊绯红地说:“七姐姐真是太客气了,能请到姐姐们来玩儿,才是我的荣幸呢!”

    甄宝人笑了笑,姿态优雅地举举杯子,浅啜一口,表示感谢。

    她眼角的余光突然瞥到二姑娘的一双眼睛,带着震惊、愠怒以及一闪而逝的憎恨瞪着自己,接触到自己的眼神儿才骤然移开;知道甄盼人定是极不满意自己今天的表现,完全抢去了她的风头,大概正在心里骂自己呢。

    可甄盼人哪里知道今日形势表面看上去,不过是小女儿之间斗气儿,其实十分凶险。

    如果真的是魏贵妃有意发难,伯府敢在太后寿诞之上公然弄虚作假,传扬出去,估计伯府里大夫人第一个要倒霉,公然欺骗太后的二姑娘,也不会讨到好去,不仅会从云端跌倒谷底,甚至可能会零落尘泥碾作尘,那滋味可不是好尝的!

    哼!甄宝人心想,不是考虑到现阶段还需要伯府的屋顶来遮风挡雨,才懒得管她们倒霉成什么样呢!

    她转念又想到自家这位大小姐性子高傲,脾气倔强,更不懂见机行事,再呆下去,很容易跟那个二楞子魏静香再度争执起来。于是甄宝人先放下杯子,转向薛君宜说:“君宜妹妹,时候不早了,我与二姐姐打算先走一步了;是不是呀?二姐姐?”

    薛君宜根本没想到她张口就是告辞,一下子怔在那里。

    魏静香和韩露雨也愣住了。

    被征求意见的二姑娘,更是被气得差一点儿要跳起来了!不仅仅是恼怒甄宝人自作主张,更让她无法容忍的,是七丫头明面上是征求她的意见,语气上分明是不容置疑。

    这臭丫头到底什么意思?敢情自己今儿上门就是来受气的,来给你当陪衬的?母亲临行前嘱咐自己的事儿,自己一件没做到没说,话甚至都没说上几句,自己被人欺负了溜够,她自己却趁机大出风头!

    是可忍孰不可忍!

    薛君宜则下意识看看天色,纳闷地说:“怎么就要走呢?天色还早呀,我做的点心还没吃呢!”

    唉,一个人天真无瑕有好处却也真的有坏处,坏处就是不知道随机应变。方才的情势已闹得这么僵了,四个人再处在一块儿,气氛尴尬。

    甄宝人既主动请辞,薛君宜就该顺着梯子下来,不想她却浑然不觉,仍苦苦挽留。她身后的灰衣嬷嬷则不断皱眉,但她一个下人,不能插嘴,只是朝薛君宜不断使眼色。

    薛君宜终于收到那嬷嬷的眼色,懊恼地想,自己又说错了,今晚怕是要挨母亲的说了。

    甄宝人委婉地说:“是这样的,我们家离着扈国公府最远,等到赶回去天差不多就黑了,所以先行告退,改日再来拜访君宜妹妹。”

    薛君宜点点头说:“也好,那我送你们出去吧。”

    甄宝人摇摇头说:“君宜妹妹,咱们认识也有些时日了,不必再拘着俗礼送来送去的。再说魏姑娘和韩姑娘还在,舍了她们来送我们,于礼节也不合。不如你派个丫鬟送我们到门口,来日方长,定有再相聚的机会。”

    薛君宜轻叹一声,只能自愧不如了,点点头说:“就依姐姐说的,雀儿,你就送两位姑娘出去吧。”

    雀儿应了一声,走到甄宝人和二姑娘面前一礼,说:“两位姑娘,奴婢给你们前头带路。”

    身为一家人,这种场合,只能选择共同进退了,否则传出去会成为笑柄。

    二姑娘心里被堵得满满的,却无法发泄,先愤愤不平地瞪了魏静香一眼,魏静香俏脸儿一冷,转头不理;她转而又横了甄宝人一眼,甄宝人面带微笑,眼神却很严厉,她终于无话可说,只能悻悻然地站起来往外走。

    甄宝人走了几步想了想,站定了又对韩露雨说:“韩姑娘,明日我家二姐姐会派人将西王母祥云图的样稿送到府上,你仔细瞅瞅,找人依样绣一绣,若是还有什么疑问,尽管来找我们就是。”

    韩露雨柳眉一扬,也毫不示弱地回答:“多谢七姑娘了!且放心,若是有了疑问,一定会找你们请教。”

    甄宝人微微一笑,冲大家敛衽万福,然后走出茅亭,和二姑娘并肩往外走。

    二姑娘实在不情愿,低声说:“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自作主张了?”

    甄宝人看看前面领路的雀儿,蹙眉瞟她一眼,并不吭声。

    二姑娘领会过来,也意识到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只能忍着一肚子的气,不再吱声。

    两人刚走过竹篱笆,正好碰见薛晓白正带着平安从花房那边走过来,看到姗姗而来的身影,诧异地停下脚步。

    甄宝人目不斜视,拉着二姑娘向他曲膝一礼,转身继续往前走。

    “等一等,七姑娘!”薛晓白一时脑子发懵,眼看着心心惦念的小丫头马上就要走了,一句“等一等”,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