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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谁是黄雀?(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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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想见甄宝人一面,特意将自己打扮成乐师模样的魏铭秀正在吟月楼的耳房里来回踱着步,似乎有什么事情委决不下,突然一下顿住脚步,低喝一声,“幽冥卫何在?”

    片刻,屋顶房梁上某处传来一声低低的回答,“属下在!”

    “刚才唱歌的那个绿衣姑娘可记住了?你盯住了她,找个合适的机会带她回书房见我!不许留下任何隐患,听懂了?”魏铭秀话音里透着一股森冷。

    “遵命!”说到最后一个字,梁上那声音已然不在屋内。

    原本魏铭秀的打算,只是想见一见她如今的模样,也就罢了;可真的见到了,眼睁睁地看着她那么悲伤,在他眼前潸然泪下,他却心生不忍,居然又想和她说上几句话。

    毕竟,她今日一整天都会在自己家里,是最佳的时机,这种矛盾的心情让他觉得既好笑又新奇。

    其实,在这里见面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此时魏铭秀另有大事要办,昨天晚上父亲曾嘱咐他,今日诚王叔要来侯府商讨要事,要他无论如何要去露个脸儿,否则,就太失礼了。

    不管怎样,魏铭秀已然决定,今日无论如何要见甄宝人一面,事情安排下去,他便推开门匆匆往外院而去。

    “秋芝,我不大舒服,有点儿头晕,可能酒劲儿上来了,让刚刚带我们过来的宝蝶给我找个休息的地方,先靠一靠!”甄宝人回到座位上,又喝了不过两三杯,便感觉到有些不舒服。

    “唉,姑娘一定是刚才酒喝得太猛了!”秋芝赶紧去了。

    甄宝人心里有点儿疑惑,自己和六姑娘月下喝花露,两人喝掉了一坛子,也没怎么样,这酒喝着度数不高,怎么反而这样难受?

    六姑娘刚刚被韩露雨拉去喝酒了,这会儿正好不在座位上。

    二姑娘一直冷眼旁观着,这会儿看到甄宝人一手扶额,便知道药性大概发作了,拉了拉身后秋画的衣角,冲着秋芝的背影努努嘴。

    秋画点点头,转身追着秋芝就出去了。

    过了不大一会儿,宝蝶和一个婆子模样的人跟在秋芝的身后一起回来,秋芝和那婆子一左一右扶着甄宝人,宝蝶在前面带路,一行人往外走。

    隔着一段距离,秋画躲躲闪闪地跟在后面。

    沿着来时的抄手游廊,走了不一会儿,到了刚才路过的一个竹林掩映着的敞轩,环绕着一个小小的池塘,十分清幽,花厅、客房及厢房十几间连着,风景优美,屋内都生着火,一看就是特意准备出来给客人们休息、玩牌之用的,宝蝶一伸手,将甄宝人往最西边的耳房里让。

    就路上这一会儿的功夫,甄宝人无论怎样坚持,也支撑不住自己的眼皮,心里虽然在不断呐喊提醒自己,不许睡过去,睡了就太危险了,可到底抵抗不了那沉沉的睡意,秋芝刚将她放到榻上,她喃喃地说了一句“秋芝,不要走!”便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秋芝将宝蝶和那个婆子送到了敞轩的门口,宝蝶拍拍她的肩膀说,“这位妹妹,你就在这里守着七姑娘吧,吃的喝的桌上都有,等那边的宴散了,客人们就都过来了,我待会儿会派两个小丫鬟过来帮忙!”

    秋芝连忙点头答应,等她们离开了,她赶紧回到睡着的甄宝人榻边坐下,仔细看了看姑娘的神情,睡得十分安静,并未丝毫醉酒的感觉和不适,这才放下心来,安心地守着。

    这是甄宝人早早交给秋芝的一项任务,在外面不论任何情况发生,都不能离开自己半步。

    突然,秋芝听见外面的大门“吱呀”一声响,似乎进来了什么人,她立刻站起身来,打开耳房的门伸出脑袋往外看,想看看是谁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紧贴着门边站着的秋画举起手中的门栓,给秋芝的后脑勺来了重重的一击,“噗通”一声,秋芝一声不吭,就昏倒在地上。

    秋画吓得赶紧将门栓丢在一边,俯下身去在秋芝鼻端试了试,哦,还好,还有气儿,应该只是晕了过去;她转头对外面低声叫着,“搞定了,快进来帮着抬一下!”

    大门打开了,却是宝蝶和那个婆子模样的人又从外面转了回来,那个婆子赶紧上前和秋画一左一右,将秋芝拖到另一侧的一处厢房,扔在床上,又将门从外面反锁上。

    “看着挺瘦的一个人,怎么重的像只猪一样?”秋画气喘吁吁地回到甄宝人所在的屋子里,那个叫做宝蝶的丫鬟正抱着双臂在屋子里焦急地踱着步,一看见这两人进来,忍不住一皱眉,轻斥一声说:“怎么这么慢?我可没时间在这里呆着,小姐找我怎么办?”

    “可是,姐姐你走了,下面我该怎么办呀?那个什么舅少爷到底什么时辰过来?万一他不来呢.....”秋画硬着头皮说,她对眼前这个俊俏的宝蝶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害怕。

    今早二姑娘安排她去见这个内应的时候,一路上她都在好奇地猜想,这个背叛了自己主子的内奸,可能是个什么人,会长成什么样子,反正想象中没什么好模样就是了。

    可两人真的接上了头,秋画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天啊!站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这样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而且还自称是魏静香贴身的四个大丫鬟之一,依着二姑娘的吩咐,今儿她们在东平侯府所有的行动,基本都要依靠这个年纪不过十五岁的小姑娘来实施。

    秋画刚开始难免有点不相信,觉得自家姑娘没准儿上当了,但随后发生的这几件的事情,让她彻底改变了看法。

    宝蝶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轻而易举地给甄宝人在酒中下了蒙汉药、光天化日之下将她带到这里,却没有一个人起疑,然后自己假装离开,镇定地让秋画将秋芝砸晕,并反锁在房间里。

    秋画至此已然发现,这小丫头心狠手辣,办事滴水不漏,由不得她不怕。

    “咦,不是说好了的嘛,舅少爷那人就是个色中恶鬼,府里能上手的丫鬟,基本都搞上了手,我们院子里有个二等丫鬟叫芸香的,刚刚被他搞上,这几日正热乎着呢,如何舍得不来呢?你呀,待会儿只需将床上这一位的夹袄脱了,然后将窗帘拉好,自己出去就在隔壁屋子呆着,只要看到男人进了屋,你就将这个丝巾系在后窗的窗棂上,什么都不要做,也不要出来,只管等着人来捉奸,明白了?”宝蝶柳眉微蹙,从袖子里掏出一条枣红色的丝巾,递给秋画,口气有点儿不耐烦。

    她觉得这伯府的二姑娘真是不靠谱,这么重要的事儿,怎么交给这么一个胆小如鼠的笨蛋?

    “那个,你们可要快点来呀,万一,万一你们那舅少爷真的把七姑娘...怎么样了,该怎么办呀?”秋画呐呐地说。

    如今的七姑娘即将飞上枝头变凤凰,如果老祖宗知道是自己将她害成这个样子的,自己还会不会有命活着?一想到那个可怕的可能性,秋画双腿就不由自主地开始哆嗦起来。

    “哼!真是可笑,你们家七姑娘就要嫁给我们舅少爷了,真的怎么样、假的怎么样不都一样嘛,真是......”宝蝶摇摇头,懒得再搭理秋画,她对着那婆子挥挥手,说,“咱们走吧,我告诉你的事儿,你可记住了?”

    “嗳,老婆子都记住了,小蝶你就放心吧......”那婆子边走边点头,那两人转眼就都走了,就将秋画一个人留在屋子里。

    秋画先走到窗前,将窗帘都放了下来,屋子里立刻幽暗了下来;她随后来到床前,甄宝人正和衣躺在床上,一张玲珑剔透的俏脸因为睡着了,便显得格外甜美可亲,眉目如画,平日里的冷清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了,安静的令人心疼。

    一想到这样一个白玉般美好的人儿要被那样龌龊的人玷污,秋画就觉得自己下不了手,可是再耽误下去,万一那人来了怎么办?自己既然已经认定了二姑娘是自己的主子,那就得绝对忠诚,不能三心二意。

    可她到底不敢伸手去解甄宝人的夹袄,一咬牙,伸手将旁边的被子捞过来,胡乱地盖上,她心说,“七姑娘,冤有头债有主,我不过是听命于人,你千万别恨我呀!我不解开你的衣服,替你争取一些时间,让那些抓奸的人快点来,你就能保住自己的清白了,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就在她转身打算离开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身体软绵绵地滑落到了地上。随着她的倒下,一个穿紧身黑衣、黑巾蒙面的人从她身后转了出来,一个箭步先来到床前,两只手拽住床上的床单,一使劲,便将沉睡的甄宝人裹在了床单内,唰唰两下打了一个结,单手提着就像一个大包袱,丝毫不费劲儿。

    随后这人来到躺在地上的秋画面前,一抬脚,便将秋画踢到了床上,随后就要走,想了想,他一转身又走了回来,将秋画袖筒里的丝巾取了出来。就在这时,最外面的大门哐啷一声被人踢开了,紧接着,一个男人的脚步声匆匆朝这个方向走过来。

    黑衣男人再不犹豫,唰一下推开后窗,一手拎着甄宝人,一个空翻翻入窗外的竹枝上,一弯腰又将窗户关上;随手将手里的丝巾系在一根细枝上,然后一个纵身消失在树丛深处。

    正在此时,门外一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一边推门,一边对着床上躺着的人轻浮地调笑说:“宝贝儿,就这么等不及地让哥哥来疼你么?怎么自己就先上床了?别着急,哥哥马上就来了,今儿哥哥可给你带来了新鲜的好玩意儿,保管让你个小骚蹄子欲仙欲死,有了这回还想着下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