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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 问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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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王府到了,请下车!”郝青峰在车前抱拳回禀。

    因为安王外伤未愈,今日风雪如磐,回城不过一个多时辰的路,足足走了三个多时辰,积雪已经没过了脚踝;为了减少安王的车马劳顿,王府直接将门槛下了,马车径直驶进了安王府,一直行进到安王居住的正殿面前才停下。

    车厢里一丝动静也无。

    穿着一身贴身短袄的路长生却从偏殿里跑了出来,一边将双手遮在额头前挡着雪,一边小声问郝青峰:“怎么样?带回来了没有?”

    郝青峰黑着脸瞪了他一眼。

    路长生眼睛瞪圆了,什么意思呀?看这人一幅包公脸,难道那该死的七姑娘没抓回来,让她给跑了?这,这不是废物吗?偏偏还不许我去……

    “王爷,王府到了,请下车!”郝青峰再次抱拳请示,这次声音提高了不少。

    车厢里依然一丝动静也无。

    路长生心说是不是睡着了,他可管不了那么多,张口就来了一嗓子:“王爷,王府到了,请下车!”

    那声音如同尖叫,车身旁边的十几位侍卫都忍不住直皱眉头,有的人龇牙咧嘴。

    郝青峰冲着他屁股踢了一脚,长生猝不及防,身子往前一倾,整个人就往地上扑,就在鼻尖就要和地上的积雪来个亲密接触时,他双手往地上一撑,整个人借力腾空而起,在空中一个360度的后滚翻,优雅地站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马车的车帘一掀,身披狐裘的安王踩着脚踏下了车。

    路长生冲郝青峰挤眉弄眼,右手大拇指指指自己,示意自己那一嗓子的高明。

    “雪已经下了这么深了?”柴思铭脱口而出。

    安王的专用马车设计的十分宽敞,坐榻对面的两个角落专门设计了装炭炉的地方,这一路炭炉烧的正好,车厢里温暖如春,飘散着松木的清香,他一路上深思不属,并没有意识到这雪居然下得这么大。

    他下意识抬头看天,只见北风夹杂着鹅毛般的雪片,在空中飞舞,天地一片混沌,明明不过是正午时分,看上去却似到了黄昏。

    此刻,他的人置身于大雪之中,立刻感觉到刺骨的寒冷,怪不得雪很快就积了这么深,原来是因为室外的温度实在太低,早落下的雪根本没有机会化掉。

    安王下意识用右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王爷,请您赶紧进屋吧,外面太冷……”郝青峰话还没说完,就听安王低喝一声,“长生何在?”

    “哎,哎……我在!”路长生今天被安王拘在家里,实在无事,就躺在床上睡大觉;站在外面不一会儿,就发现自己穿的太少,天气实在太冷,正踮着脚尖打算偷偷开溜,谁知道偏偏被安王点了名字。

    “去请文儒先生来我这里!”安王说完,袖子一甩,头也不回地进了大殿。

    “哎,凭什么是我,我,我今儿又不当差……”路长生冲着安王的背影摊开双手,嘟囔着。

    许文儒夫妇俩有个小院子,隔着安王府不远,只有三条街,往日里当然就是一盏茶的功夫;可今天路长生倒霉了,军令如山,他却耍帅,只穿了贴身一件小棉坎肩,可不是要挨冻了!

    “青峰,咱俩什么关系,我刚才可是在帮你,你不能见死不救吧?你,你,唉,把你的大氅借给我穿一下总行了吧?”路长生一看郝青峰这些人都开始散了,准备各回各屋,他急了,一把拽住了郝青峰。

    “哼,谁让你多管闲事那么鬼叫的?你这是自找的,怪不得别人!”郝青峰嘴上说的难听,到底将肩膀上的大氅解了下来,顺手抛给了他。

    军令如山倒,路长生再怎样得宠,也不敢真的耽误主子的大事,裹上大氅干脆也不去牵马了,索性施展起高来高去的轻身功夫,化成一缕青烟般,消失在茫茫雪色中。

    许文儒进入安王书房的时候,发现他正在书案前聚精会神地画画儿,上前弯腰施礼,“王爷,伤口不是还没痊愈?怎么就开始用笔了呢?”

    “呵,文儒来的正好,你稍坐片刻,我马上就画好了,待会儿有很重要的事儿和你商量!”安王头也没抬,笔走龙蛇,细心地描摹着面前画像的最后几笔。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他便画好了,自己拿在手里端详了半晌,墨迹已彻底干了,这才拿着朝文儒走了过来。

    “文儒,你看看画的可像?”安王伸手将不足一尺大小的画像递给了他。

    许文儒如坠云雾,笑呵呵地说:“什么人值得王爷您亲自动手来画,我可得来好好瞻仰一下!”

    安王微微一笑。

    “天啊,这,这不是甄……七姑娘吗?不日王爷即将迎她入府,心愿终于得偿,从此后朝夕相伴,何须小像来陪?”许文儒一见画上那人,顿时大吃一惊。

    “文儒既能一眼认出她来,想来我画的不差,嗯,如此甚好,你且稍候!”安王转身拿过小像,径直走回桌案前,从书案上的一个暗格里取出自己的印信,在甄宝人这张小像上盖上自己专有的玉印,又从自己的腰上解下一块随身佩戴的一只老虎样的玉佩,抬头叫了一声,“来人!”

    许文儒看着安王解下代表安王十字军统帅的虎符,眼都直了!王爷这是要干嘛?虎符亲临,犹如安王本人亲自到场,究竟何等样的事儿,值得他这样大动干戈?!

    郝青峰应声而入。

    “青峰,你回去稍稍安排一下,即刻带上长生和落尘出发,带上我的虎符和七姑娘的小像,送到距离京城约三百里的郾城,交给守城的李老将军;要他画影图形,运用军中驿站传送消息,三日内必须传遍大周的全部都城。切记,不许张榜告示,不许惊动百姓,外松内紧,只要找到她的落脚处即可,找到后,务必要亲自召见地方官员,护住她的周全,尽量提供一切便利,还不许惊动了她,明白了?”

    “王爷,如果,不许张榜告示,不许惊动百姓,这,这怎么查得到?如果查不到,我们……”郝青峰真有生不逢时的感觉,他真的搞不懂,自己是不是和这个七姑娘前世有仇?

    “去吧!”安王将桌案上的小像和虎符包在一块黄色的丝帕里,往桌前一推,淡淡地说。

    不成功,那边是成仁,安王的字典里,不许有“无功而返”四个字。

    郝青峰上前几步,单腿跪下,右手握拳紧贴胸口,坚定地说:“属下遵令,王爷保重!”

    安王挥手,郝青峰站起身来,伸手取下桌上的帕子,恭敬地塞进胸口,转身而去。

    许文儒脸色大变,结结巴巴地问:“王爷,那……七姑娘,某非是,是自己逃……离开了么?难道,难道就是……今天的事儿?!”

    “是的,她走了……”安王一声叹息,转身踱到了窗前,凝视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片,“其实,我追上她了,结果却放她走了……文儒,你猜一下,我这样做,究竟是什么原因?”

    许文儒号称安王旗下的第一军师,足可见此人智慧奇高,博学广记,不仅精通兵法策论,还擅长八卦观气,他震惊之余,倒是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低头思索了片刻,惊疑不定地说:“她,她该不是以自裁来,来……”

    威胁那两个字卡在他的喉咙里,却不敢说出口。

    “你猜的不错,她居然以她的生命来要挟了我,文儒,你不懂,她不是威胁,她是真的想死,你懂吗?她宁可死,也无法委身为妾……不,不,她不仅仅是不肯委身为妾,她说,安王妃的位置也不是她稀罕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才是她想要的;她还说,如果我要娶她,这一生便只能有她一个女人,这些话都是她亲口对我说的,你信么?”安王的人背对着许文儒,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可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似乎说着一件与他毫不相关的事儿,说到最后,他的话音里甚至带着一点笑意。

    许文儒彻底无语了,他是一个字都不敢再说了。

    这样的话题,他实在没资格和安王一起讨论,一个说不好,也许脑袋就不见了。

    放眼大周朝,没有哪个女人敢讲,或者说能讲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更不用提是在安王的面前讲了;如果他不认识这个甄七姑娘,他一定认为她是个疯子。

    但正因为许文儒认识这个七姑娘,不仅认识了,还有了一些接触和了解,他毫无理由地就是相信,这些疯狂的话,的确很像是那位七姑娘能讲的出来的;逃跑这样的事儿,很像是她能干的出来的。

    “唉,这位七姑娘真乃非常人,不过,王爷,请恕文儒直言不讳,凭心而论,她却不是您的良配。先是身世复杂,牵涉温甄两府,太后那里就难以通过;她虽智慧过人,却太过刚烈,皎然不群,难以驯服;王爷既已放了她去,想是已经做了决定,为何还要去寻她?”文儒寻思良久,终于还是直言相劝。

    “你说的全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想了一路,我一直在说服我自己,正如她自己所言,她也不是绝顶的美人,性子又桀骜不驯,不得母后的欢心;在我面前,经常大放厥词,思想离经叛道,不循常规,半点不肯为我做出牺牲……可是,文儒,道理就搁在那里,我知道它是对的,我的心却不听我的,奈何?”安王轻叹一声,“我今日要你来,就是要你为我拿个主意,怎么能想出一个办法,在大周朝能掩盖住宝儿逃走这件事呢?能拖延多久就多久……”

    许文儒的心犹如被一只手揪着提了起来,他觉得喘不过来气了,安王这哪里是要他拿主意,这是要伙同他一起欺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