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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藏白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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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何时睡着的,只知自己口干的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想挑帐瞧瞧红英是否还在殿里守着,却抬不起手,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了似得。

    深吸了几口气,心下一狠,我挣扎着坐起身,胸前锦被滑落,伸手拨帐忽感后背一片温热,还未来的及转眸便觉一阵目眩,接踵而来的是满满充斥鼻腔的龙涎香气,眼前是一张近在咫尺,却只能大致看清轮廓的脸。

    尽管知道压在我身上的人是谁,心里仍是十分诧异,明日便是殿选,他今夜不该出现在我这里才对。

    “皇上何时来的,臣妾怎么不知道。”

    我别开脸躲过他呼出的热气,淡声询问,却听不到任何应答,他只是慢慢垂下头,深埋在我的颈窝处,沉稳地呼吸着,始终保持着沉默。

    莫非是朝堂上出了事?如若不是政事,那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给人的感觉很不对劲好像有点......难过,说是这样但他此刻带给我却又比难过更为浓烈。

    没有挣脱,但内心却在隐隐的驳斥。

    他似是察觉到了我细微的举动,感受到了我的排斥,轻笑一声抽回了手,不在紧紧束缚,而是紧紧的将我拥着,仅是拥着。

    这一刻,我的心竟然乱了起来,不知因为什么,只是猛然觉得他适才那笑声有些怪异,不同与往昔,却是包含了多层意味,其余我的参不出只是觉着他的笑有些刺耳。

    他贴近我的脸颊,声音暗哑:“朕自问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你究竟——还要让朕等多久?”

    我心间一紧,有什么东西哽在喉间吐不出,咽不下,终而只得选择缄默不语,他拥着我的手松了几分,却没有全然松开,听着他有心脏的律动,感受着他的体温,我身体中的某处地方隐隐变得柔软,又伴着不易察觉的刺痛......

    ...

    漫无目的在宫道上走着,也来不及去细想自己昨晚明明在寝殿,为何后来会置身龙霄殿中,脑袋里乱糟糟的,胸口也像被什么堵着一般,闷的我透不过气。

    只顾着勾心斗角的我,将莞辰所给予的一切都当做理所应当,总觉得在我铲除自己敌人的同时,多少也对他有益,所以他才会一直在暗中帮衬,可我好像漏掉了一些事,遗忘了一些东西。

    世上没有不求回报的无私付出,身为九五之尊的他也是如此,我知道自己已经坚守不了多久,未来的某一天,那残缺心房或许真的会被谁填满,可是现在我却不敢去想。

    因为我怕太过急切的抓住,日后也会在无形中失去,我能躲得了一次却无法躲一世,后宫中的莺莺燕燕太多,我又能挡去几人?

    若真的掏出残心交付于他,自己将会变成什么样子连我自己都看不清。

    我也只是个平凡女子,同世间千千万万的女子一样,都渴望有一份温柔只独属自己,不希望它分成太多块。

    不论是谁,都是有私心的。我已经失去过一次,倘若这次死掉的爱火再次复燃,或许会更为强烈,因为我害怕再一次被无情的抛开。

    该抓住,还是继续这样视而不见,我真的糊涂了,心里有些燥,没有勇气去抉择。

    阳光照射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洒下一池碎金,清风涌动,吹来的尽是水草腥气,扶着石栏迎风而立,呆望着晕开一圈圈波纹的池水,不禁意的抬眸,却望见池塘桥头有一人影。

    目光接触到那人时,我忍不住浑身一震。

    一袭精干的黑衣,一张震惊怔愣的俊脸,猛然映入我眼。

    修长笔挺的精壮身材,肤色有些偏暗似是因久受风沙所致,刀削似的好看剑眉,高挺的鼻梁,因讶异微张的薄唇,以及一双漆黑透着温润的眸子,在风中飘舞的墨发有些凌乱,却并不显他狼狈。

    深黯的眼仿佛没有焦距,失了神采,衣角扇动,他浑身散发着不同于莞辰的气质,成熟沉稳,内敛沧桑,笔直站立树荫下的他英挺潇洒,意气风发,将撼人的魅力发挥到了极致。

    心中一紧,与他遥遥相望,我竟是头一次有种想逃的冲动,心中怦怦地跳得厉害,脚下步子一转,迅速提裙离去。

    一路小跑着逃离,直到穿过花丛树荫,停在离石门不远的地方,背抵着墙呼吸有些不稳,额角布满了细细地汗珠。

    该早些回去的才对,不过现在跑到了这里,兴许他不会跟来吧。

    抬手想抹去额上湿腻的汗渍,却有人早我一步,心失了平稳的律动猛烈加速,我怔愕的看着他,温柔细心的用锦帕拭着我的额角,眸中深情爱慕毫不作掩。

    尾随而来的几人看见这一幕,方才疑惑急切已全然抛掷脑后,在清风满含警告的阴寒目光下,众人识趣离开,远远的站到一旁,不去打扰面视的两人。

    听着沉稳的脚步声渐远,我这才猛然回神,一把打开了他的手,转身便要走,岂料却被他大力拽回,态度强硬的掣了我的双手,将我紧紧箍在胸前,不容我做出一点反抗。

    “妯烟......我果真没有看错,你真的是妯烟......”双臂骤然收紧,不留一丝缝隙。他话语中深厚地爱恋和悲凉地感伤,似毒一般侵蚀抨击着我的心。

    他温热的呼吸扑撒在我面上,陌生而又熟悉的气息环绕充斥了我的鼻腔,他伏在我的颈贪婪的嗅着我身上的味道,似回忆又更像沉迷。

    “大皇子请自重。”我强抑着内心防线崩塌的酸楚,尽可能用冷硬的语气试图让他远离,可未察觉自己说这句话时的声音是颤抖着的。

    “从前,妯烟你可不是如此唤我的。”苏瀛压下眼底翻涌的暗潮,闭眼将唇滑过怀中人的耳垂,感受到她轻微的颤栗,眉心拧了拧,仅是一瞬便又舒展。

    “正如大皇子所说,那只是从前,世易时移,大皇子的称呼也该改改了。”我侧眸迎上他质询的目光,定了定神,故作冷漠的说:“如今的我,殿下应该尊称一声贵妃娘娘。”

    苏瀛瞳孔一缩,扼住我手腕的,那宽厚粗糙的手掌更用力了几分,我忍着吃痛,不躲不闪的看着他的眼,从那里我看到了压抑的痛楚,不可置信的失望落寞,以及我自己的身影。

    我怕自己会抵不住他眸中的受伤情绪,受不住他柔情攻势的摧残,败下阵来,最终连表面上伪装的冷漠都被粉碎,所以我移开了视线,望向他身后那晃动的树梢。

    “殿下请注意体统,放开本宫,莫说是男女有别,咱们两人的身份本来就够敏感,还望殿下自重!”我再一次用冰冷的语气,逼他退之千里,苏瀛的肩膀抖了一下,却仍是没有要放我走的意思。

    “殿下?”苏瀛自嘲般得嗤笑出声,眸中浓厚的鄙夷与受伤灼痛了我的眼,“我的名字,你是不想叫出口,还是不敢!”

    他宁愿她对自己大发脾气,他甘愿对上一双写满愤怒与憎恶的眼,而不是此刻这一脸的冷漠与不屑,比起爱恨交织,这种淡漠疏离的她更令他心痛。

    她是真的不在意了吗?真的......真的忘了吗?全部都忘记了吗?!

    “殿下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难道就没有一刹觉得好笑?”

    我眼带鄙夷的看着他,嘴角一弯,勾出一抹灿烂魅惑的笑容,“不想叫又如何,不敢又如何,殿下的记性真的如此差?本宫与你早在那夜便无任何干系了,你心中所念的那个秦妯烟,曾经与你同做一场黄粱空梦的秦妯烟...已经死了......”

    多的话我不想再说,更不想再去回忆,就这样揭过吧,然后断开吧,不要在牵扯了,也不要在纠葛不清。

    苏瀛的手僵硬地停在半空,任由她挣脱自己的禁锢将手抽出,想伸手抓住却似被冰冻在了原地,四肢冷硬。

    “真的...回不去了吗?不能回去了吗?”细弱蚊吟的话语,与其说是在质问他人,却更像是在询问自己。

    他举目望着她翩然消失在树荫深处的裙摆,想要再追上去,却不知为何竟一步也挪不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越走越远。

    逃似的快步离开,挡回红英想要搀扶的好意,三魂失了七魄,身体里的某处地方在隐隐作痛着,一点点的扩散开来,以令人咋舌的速度席卷了我全身。

    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胸口的窒息感越演越烈,鼻间酸楚更甚,我张口深吸了口气,却仍是压不下眼眶中涌动的晶莹水雾。

    今日的风还真干呢,吹得眼睛都涩了...禁不住流出了泪来......

    多么蹩脚牵强的借口。我是在欲盖弥彰,但若不这样自我催眠,我怕自己的最后一道心里防线,真的会崩毁!

    断了吧,唯有如此才是对你我最好,也是最明智的一条出路。

    石门旁,苏瀛仍驻于原地,清风等人在一旁连连叹息,却是无一人敢上前,只因他的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让人漫说是靠近,仅是这样远远地看着便已觉得危险。

    此刻的苏瀛眸中全是哀伤,他低头俯视看着地上那方锦帕,心口那结痂着地方再次被撕裂,血流不止,似凌迟般难受,已是血肉模糊。

    “知道我下了多大的决心才会第一时间赶回来的吗?我决定的事,岂会因你寥寥数语就被动摇!”苏瀛弯腰捡起地上的锦帕,狠狠地收紧手,青筋突显。

    “你是我的,是我苏瀛的,只能是我一人的...你既然忘了,那便由我帮你一件件的全都记起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