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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朝逢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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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上的雄鹰为何能翱翔天际,只因它有翅膀,豺狼虎豹为何让人害怕恐慌,只因它们生性残忍嗜血,爪牙锋利动作迅猛。

    后宫势力错综复杂,有人展翅翱翔九天,有人匿于暗处伺机而动,不论明暗与否,凶恶与否,我都会一点点的扫清障碍,拔了它们引以为傲之物,卸了它们有力的四肢,断了它们尖锐爪牙。

    “娘娘,孙望孙校尉与学士院周炳周大人,今个早朝被新上任的监察官员参了一本。”红英将切好的水果放置我手边,站于我身后为我边捏肩边道。

    我翻了翻手中的书,浅淡一笑:“有这等事儿,皇上怎么说。”

    “皇上那里倒没说什么,只是小惩大诫了一番。”红英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随后又按了起来,“奴婢听御前的人说皇上有意封赏白家,却被几名老臣反对,下朝后脸色很不好。”

    我抬手示意红英停下手上的动作,换了个姿势倚在榻上,语气薄凉地说:“从答应到美人,再从美人到嫔,这晋升速度还真快的让人咋舌。”

    “为嫔又如何,现在这东西六院的娘娘主子都恨的咬牙切齿,依奴婢看她也得意不了多久。”红英愤愤地说着,清澈的眉眼里尽是嫌恶。

    我抬眸看向红英,挑眉笑道:“你好像很讨厌白嫔,为何?”

    红英听我此言,神色一紧,在心中酝酿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看她那纠结的模样,实在是可爱的紧,就在她将要开口时,我打断了她的话。

    “白嫔现下得宠就算你看不过眼,面上也得本宫装作无事,皇上之所以有加封白家之意不过是看在白家粮产方面,当然其中也不乏对白嫔的宠爱,她是风光得宠,不过正如你所言那般,她的好日子长不了。”

    红英闻言面上一喜,适才眼中那浓浓地嫌恶顷刻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鄙夷与欣喜,果真还是个孩子。

    我知道红英为什么讨厌白清婉,也明白她的心意,尽管她跟了万玉德一段日子学了不少东西,为人处事方面沉稳圆滑了不少,可有些事却还是有欠考量,可能有人站在我身边为我喜忧这种感觉倒不算坏,是欣慰吧。

    盛极必衰,在这深宫里没有谁能长沐圣恩,不仅如此,也没有谁能借着自己身上的恩宠提拔母家势力,外戚自古以来都是历代帝王最头疼的,不论势力如何都会防患于未然。

    莞辰会在朝堂上提白家之事,这里面少不了白清婉的意思,可她未免太操之过急了,太早暴露了野心可不好,这是她的失策,也是她致命的弱点。

    白家楚嘉第一粮产大户,白清婉入了宫那就说明白家的粮食,皇家可以免费食不花一文,可这不花银子可占为己有还是有所区别的,白清婉只顾着扶持白家渡过难关重拾往日光华却忘了考虑一件很重要事。

    那就是白家与她之间,只能存一个,不得两者共存。可惜啊,她显然是被眼前利益蒙了神智,忘了这一点,这也正巧正中我下怀。

    李南原四处扩张势力,秘密笼络了楚嘉各地的好几位名声在外的大户商贾,他想要干什么现下还不是很明确,反正他没存什么好心这是真的,不论是欧阳家亦或是白家都是深受李南原加害。

    原因是他们不愿乖乖伏诛。李南原的大名在楚嘉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有人拥护就有人厌恶,至于那些被他所欺压的百姓敢怒不敢言,只能眼睁睁的看他为非作歹。

    连娇娇的父亲是李南原那边的人,欧阳家已落败不得李南原关注,白家尚在垂死挣扎,至于最后一人不说也罢,反正我已经找到能替代她的人了,与其用旁人身侧的走狗,倒不妨用一个不甚熟悉的人。

    只要是与李南原有所牵扯的人,不论是谁我都会除掉,白清婉也好,连娇娇也罢,都是迟早的事,倒是德妃那里最近安宁的不像话,让人匪夷所思。

    撑着头神游在外,脑中反复猜测着德妃的心思,思虑了良久却终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双目空洞的望着地上软毯,直到视线中多出一抹深沉的蓝,这才回过神来。

    “林太医怎的会来,本宫身子已无大碍,太医无须为本宫请脉了。”心里有些烦躁,我不耐烦的挥挥手下了逐客令。

    林阁将我的话视作无物,放下肩上药箱,打发了药童出去候着,继而径自坐在了我身侧的椅上,有些浮肿地双眸微眯,一言不发的静静凝视着我。

    我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干什么,与他僵持了片刻,才觉他沉默用意,故而便吩咐红英在门边候着,这红英前脚刚走,他便卸了面上的惬意神色,转而变的有些凝重。

    “娘娘这几日可有仔细留神过,宁和宫那边的动向?”

    我皱了皱眉,不悦的答:“后宫之事就不劳林太医你操心了,本宫自有打算。”

    “娘娘真的已做好防备?不见得吧。”林阁扬唇嗤笑,眸中暗潮翻涌,“若真娘娘真的有了万全之策,又怎会不知乾城之事,微臣奉劝娘娘莫要左顾右盼,还是专注一点的好。”

    乍闻乾城二字,我心里不由一凛,“你这是什么意思,乾城到底出了什么事?”我轻击桌案神色焦急的询问,心里深处的不安与惶恐渐渐蔓延伸展,越扩越大。

    “昨夜乾城某处府邸起了一场大火,府中仆婢无一生还,那府邸主人更是踪迹全无,娘娘可知这起火之处是哪里吗?”林阁蹙眉反问,上扬的唇角扯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就是娘娘的母家,前乾城知府府邸,秦府。”

    “哗啦------”

    我猛然起身,手边的果盘被我失手扫落,瞪大了眼睛,满目怔愕的看着林阁,“不可能,这不可能,府里怎会无故失火呢?一定是你听错了!”

    “微臣也希望如娘娘所言那般,此事是误传,不过事实就是如此,乾城现任知府今早已经下令封城严查,怕是再过一个多时辰这消息就会送达皇城。”林阁语气淡漠的说着,脸上的表情甚是寒冽。

    封城严查...等一下!他方才说了什么,他说我秦府失火的消息还有一个多时辰才能送达皇城,那他这宫中太医是从何知道的?!

    “林太医不是说乾城知府已经下令封城彻查了吗,不是说我秦家无故失火的消息还未传到皇城吗,那林太医你,是从何知道的?”垂在身侧手紧紧攥起,我紧咬着牙关,目带深究的看着眼前人。

    林阁丝毫不躲闪我的目光,无惧的迎上,旋唇而笑,“微臣若想知道什么事,自然有法子知晓,娘娘与其纠结微臣是从何知道的,倒不如担心一下您的秦大人与秦夫人安全。”

    “爹,娘。”攥起的手无力松开,一想到秦府失火,一想到爹娘无故失踪,心里就像被什么揪着一样,疼得我无法喘息。

    扶着桌案勉强稳住晃动身形,咬唇咽下满腔酸楚,逼退眼眶迷蒙,提了口气,竭力让声色变为平稳,可却终是抑不住语间颤音:“是谁做的。”

    “娘娘在后宫中如鱼得水,周旋嫔妃其间拼智斗狠,也晓得朝中与后宫之间的利害关系,本以为娘娘十分聪慧也极为圆滑,不曾想娘娘您的历练还是不够,也太过自以为是。”

    林阁缓缓起身,打开药箱,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桌案上,执起我的手在不小心被瓷片划伤的伤处上着药,“相比于后宫势力的复杂,朝堂的水更深更浑,政治就是杀戮,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娘娘的势力还是太过薄弱,薄弱的不堪一击。”

    我听此言不怒反笑,他说的对,我的势力比起李家是太过薄弱,原以为只是我与德妃之间的恩怨,却漏下了宫外的家人,这深宫中的尔虞我诈并非只关一己之身,这个道理我明明清楚,为何,为何还是抛到了脑后?

    手上的血止住了,林阁提起药箱,深深地看了一眼,低叹道:“微臣言尽于此,剩下的事娘娘好生打算一番,皇上那边娘娘知道该怎么做吧。”

    “太医放心,本宫心里有数,不会泄露今日之事。”他略微颔首,敛目离去,在穿过珠帘之际,我艰难的从唇齿间挤出了几字:“多谢。”

    他的身形僵了僵,但我却未看到,只知自己眼眶中的聚集的泪水像绝提一般,不住的滑落面颊,揪紧抽痛的心房,跪地呜咽着,脑中闪过的尽是爹爹与娘亲慈爱的容颜。

    李娥颍,你最好祈祷我爹娘无事,若我爹娘有个三长两短,我秦妯烟敢保证,定会让你李家鸡犬不宁!

    守在门外的红英见林阁出来,提裙就往殿里跑,却被林阁拦下了,红英不明就里,搡开挡路的林阁就往里窜,当看到那瘫坐在地手倚桌案的人时,呼吸一窒,不知该作何反应,还未迈开步子上前将自家主子扶起,就被人大力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