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一朵上神压梨仙 > 第四十九章 寻找最后的真相(1)

第四十九章 寻找最后的真相(1)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逆鳞银狐续南明盛唐风华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xsz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我是不是吓着你了?”长发散在肩头,半晌没有听到回应,唐瑜苦笑道,“我竟然爱上了一个残魂鬼魅,爱上了自己的公子,一个从一开始便弄错了对象的人。”

    白司离没有说话。事实上他说不出一句话,他低着头拼命抑制住涌上喉咙的鲜血,他的嘴唇白得毫无血色,皱紧了眉头,全身上下仿佛有千万只虫蚁在啃食他的五脏六腑,那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觉得下一秒便要倒下去。

    他的瞳仁剧烈地颤抖着,攥紧手指施法,露出惨白的手指骨。他站在她身后,一滴滴滚烫的泪水顺着她的青丝颗颗滑落。

    “果然,即便是现在,你还是不能将我的头发绾好。”唐瑜的声音那么失望又落寞,她听不见白司离的回答,只是从铜镜中模糊地看见他低着头,缄默着。他恐怕真的被自己方才的话吓了一大跳,他从来都是爱着阿霓的,如今的她对于他不过是拥有过往的过客。

    唐瑜站了起来,一头青丝如瀑地披散在身后,她从白司离身边擦身过去,亦没有再看过他一眼。

    脚步缓缓移至门前,她停了下来,满目雪白的梨花仍在风中大肆起舞,宛若美人垂泪。长长舒了一口气,她久久地闭了一会儿眼睛,浓郁的花香萦绕鼻尖,再次睁开时眸中多了几分决绝。

    仿佛下了重大的决心,唐瑜开口道,“终于走到这一步了,公子。踏出了这个门我便不会再回头了。我已经开始习惯起来没有的每一个日夜,你也可以的。虽然过程很痛苦,也很难熬,有时入夜便开始怕,因为一闭上眼便是公子的影子。公子说话的语气,笑起来的模样,吃饭时默不作声,我若不听话便总敲我脑袋。”说到这儿,她笑起来,“真的很疼。你给我的实在太多了,在花凉山的时候,我总觉得这样便是一辈子了,不会再遇见别的人,就你和雾儿,就这样,这一生也挺好的。是我先离开了你,结果如今报应便来了。其实现在想想若我当初不那么任性随长歌下山多好,你便再不会与那阿霓相认,以至将我认错。我活在谎言里,你也不会知道真相。可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

    穴道猛地被如数冲破,恍若所有压制在身上的术法在一瞬间全部崩溃,白司离终于松开了握紧的手指,大片大片的疼痛铺天盖地的一触即发,喉咙一甜,满嘴是铁锈腥气,大口大口的黑血自唇角溢出浑夹着眼泪,在脚下开出一朵朵绝望的地狱之花。

    “我走了,公子。不要再有困扰,方才我说的话,全部都忘了吧。”

    重新抬起脚步,唐瑜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白司离一个心急,体力不支,跪倒下去。他忽然想去抓住她,就在那一瞬间,他想回头飞奔过去,跟她说不要走。

    怎么能忘呢,切切实实说过的话怎么能叫他忘记就忘记,好不容易听到她说爱他,这句话,可知他等了多久。

    老天爷为什么那么残忍,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错了。他只是纯粹地想她能活下来,即便他死了,她也能够活下来,只要没有人告诉她,恨他也罢,不原谅他也罢,他都认。

    可是,如今一切都变了模样,什么都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源源不断地黑血自嘴角溢出,在她人影消失的那一刻,撕心裂肺的疼痛铺天盖地而来,子夜,就要来了。

    ***************************

    冷风灌顶,丝丝寒意渗入肌骨,这冬果真是提前来了罢,总觉得划过脸颊的泪都凝结成了冰,一颗一颗往下落,到最后,眼睛一直火辣辣地疼,再没有遗憾了,见了他最后一面,能说的都告诉了他,这下可以安安心心地离开了。

    想想凤息一定还在等着她回去。

    可是为何,痛彻心扉的感觉仍是那样强烈,感觉胸口内的整个心都被生生地剜了出来,血淋淋地放在他面前,最后丢弃在这冷风里,任风刀割似得一处一处划过。

    出了梨花小筑,唐瑜一步一步前行,每一步都像脚下生了刀子,眼前黑暗,却不知去往哪里。那条小胡同是曾与楚长歌走过的,忍不住回过头去,整个梨花小筑宛如被施了咒法般消失在无尽的夜色中,再也寻不见它的踪迹。

    若不是知道它真真存在,唐瑜都觉得那是一个梦,一个活生生的梨花小筑便凭空消失了。

    就像曾在那里的记忆,仿佛也随着它的消失而逝去。她可是真的在那里待过?她可是真的见过白司离?

    还是其实她一直都在梦境中,醒来后自己仍在花凉山里,没有凤息,没有楚长歌,没有晚清,没有梦姬,亦没有纤云。她的公子已为她做好了菜,一壶梨花酒,等着她坐到桌边,然后他会敲她的脑袋,微嗔道,为何这一睡便是这样久,公子我好不容易回来了。

    冷风掀起她如瀑黑发,唐瑜回头看着深不见底地黑暗,忍不住失声痛哭。她就这样一直看着一直看着,黑暗中再也没有出现那一抹熟悉的月牙白身影。

    没错,如今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梦,他的公子刚刚为她绾过发,只是没有绾好,她刚刚从那里出来,空气中似乎还残留他身上专有的梨花香。

    唐瑜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发抖,觉得自己的身子从未有过的寒冷。她终于蹲了下来,低下头,伸手捂住嘴巴,声声呜咽。

    [公子,我算过离别,算过等我迟暮之年,撒手人寰之时会是多大的不舍,多大的哀伤。也许那时我已满脸皱纹,白发苍苍,可你仍是当年我初见你的模样,白衣黑发,身影婆娑。我曾心想着这样的结局挺好,至少,我不用经历眼睁睁看你离去的那种痛彻心扉。

    我其实也不敢想等我老去时候,你是否还在我身边,还愿意陪着我,你和我不一样,不会死,不会老,你会不会厌倦我,抛弃我。

    可我又想,我若是不在了,你还会不会去寻别的姑娘,你会不会孤单,会不会没有人陪,没有人夸赞你做菜的手艺,想说话的时候只好去寻林间的鸟儿。你这样的个性又不讨人喜欢,以后就只好孤孤单单的,那多可怜。

    这些都是你去白华山,我一个人守着寂寞的花凉,在不眠之夜想过好几遍的。

    我也总觉得这些都毕竟还离现在太远了,我毕竟还小,还在等着长大,也许未来的你会娶一个妻子,或许等我到了待嫁年纪,你就会让我下山,帮我寻一个好的人家。

    不过我不愿意,我想一辈子陪着你,你也不会娶妻,谁愿意嫁给一个残魂鬼魅。

    可是你放心,我不会嫌弃你的,看你长得那么俊美的份上。若是你愿意,等我长大了,我便嫁给你可好。

    ……

    公子,可我还是没算过离别竟来的如此之快,我才二八年纪,拥有这一生最美好的时光,我想在最美的时候和你一起。可是为什么,你要这样伤害我,为什么,你让我不得不要离开你。我就这样一个心愿,为何你将我这仅有的心愿都打碎了。

    我真是大错特错,错在无数个我以为和对你的幻想当中。

    公子,若有来世,你切莫不要再寻错了人,而我也再不想遇见你了。]

    ?

    唐瑜觉得哭的累了,她颤微地站起来,腿已经有些发麻,她回过身向前移动几步,抬起眼来,这才发现楚长歌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不远处凝望着她。

    他一身玄衣,发丝束起,头顶玉冠。冷风吹的他的衣袍猎猎作响,他的手中握着那把玉扇,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你来了多久?”

    唐瑜开口问他,尾音消失在风中带着些许颤抖。

    “自你转身的那一刻便来了。”他眼眸闪过一丝光芒,继而提了提嘴角,“让你像方才那样放声哭一会儿也好,至少不用憋在心里,憋出病来倒好。如何,现在畅快多了?”

    “你倒是越来越爱管我的闲事。”

    楚长歌一笑,“那也算是扯平,之前我的闲事你可也是没少管。”

    唐瑜吸了吸鼻子,无奈地长舒一口气,“没心思与你拌嘴,我现下便要回去了。”

    话毕,移动脚步便走。

    楚长歌身影一晃,只见黑夜中闪过一道玄光,唐瑜的手臂顷刻间已被人拉住。

    唐瑜正要来火,抬眼便见到楚长歌难得严肃的表情,话在口中生生咽了下去。她呆呆地看着他,目光揶揄间,竟觉得有事要发生。

    “如今,你还想着回去?回去哪儿,凤息的身边?”他的薄唇一动一动的,这样近距离地看他好像也是第一次。黑夜中,他的那双丹凤眼恍若真的变成了狐狸的眼睛,魅惑中仿佛还带着一丝复有心机的妖冶。

    “我回去哪里,也是我自己的事。”唐瑜看着他一字一句道。

    “呵呵。”楚长歌笑起来,“脾气果然还和从前一样。”他像是忽然下定了决心,目光闪过一丝她从未见过的陌生,一丝不知名的寒意从心底迅速蔓延,他抓着唐瑜的手指蓦地收紧了一些。

    “小鱼儿,你可还记得,在东极蓬莱仙岛时,我曾与你说过。”

    ‘你既在他身边,总有一天我会弄明白,你到底究竟是不是那个人。’他的语气忽然变得生冷,目光离开她,瞳仁里映出满目盛开的红杏,‘是不是我要找的人’。

    冷风骤然刮得越发起劲,仿佛有人下了什么咒似的,只是没来由地灌入这个小弄堂,云朵落荒而逃,片片散去,皎洁的明月像一面铜镜惨淡地照映着这虚妄的人间。

    唐瑜满头黑发都被一丝一丝地吹散开来,她面容娇小,目光如寒冬的雪水冰冷,她望着眼前人,相反,那人的眼里熊熊燃起一团不息的烈焰。

    “为什么?”她红唇轻启。

    “你是不是觉得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我,凤息,梦姬,还有逝雪深,甚至是纤云……还有你不断涌入的梦境,你是不是觉得一切都像是有人安排了一场戏剧,而我们充当了任人摆布的棋子。”

    “为什么。”她盯着他,又问了一遍。

    “凤息为何处处对你好,一心想着你,无缘由地守护你,白司离千万人不选,为何只选了你,如今却又抛弃了你,梦姬究竟与你与他有多大的仇恨,要你们生不如死,逝雪深到底是什么身份却没有一个人告诉你。还有我,宁愿对晚清的真心不屑一顾,却也想时刻在你身边。”

    “为,什么。”

    为什么,他说的这些,究竟是为什么,这些都是她一直以来都想知道的,这些都是有真相的是吗,果然,所有因都有果,究竟为什么。

    风吹地唐瑜的眼睛通红,她静静等待着,等待着那个她想知道的答案。

    “因为……”楚长歌的眼眸闪了闪,他的睫毛亮亮的,盛满了一世月光。他的喉咙忽然哽咽了,眼前的女子满头青丝如瀑,月光将她的脸映衬地楚楚可怜,太残忍了,若是告诉她真的太残忍了。

    “瑜儿。”

    那一声恍若来自六界以外清明世界,恍若石子撞入湖水,激起层层涟漪,清涧小溪流入池子,白莲盛开。

    唐瑜的瞳仁猛地一缩,正要回头看去,楚长歌的手劲猛地一用力,将她的视线重新落入自己赤红的眸子中。

    “因为你若再不去,白司离就真的被那梦姬杀死了!”

    ?

    唐瑜其实宁愿楚长歌说的才是一句玩笑话,她活了十六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玩笑话。

    可偏偏不是。

    “你骗我……”

    她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被黑夜深深包围的男子,恍若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连站都站立不稳。

    楚长歌冷冷一笑,“骗你?我为什么要骗你,纤云是阿霓?也只有你这个笨蛋脑子会相信白司离的混帐话!”

    “白司离,不会骗我的,他没有理由骗我,为什么骗我……”

    冷风吹的眼睛发热发胀,眼前早就模糊成了一片。

    “你也不想想,纤云是谁?青丘血狐的后代是独一无二的,和我一样独一无二。她只能是青丘的纤云,不会是别的任何人,更何况是阿霓。”楚长歌一字一顿,“白司离那么大的本事若是想找一个人,纤云会等到现在才出现,他那样严谨,如果纤云是阿霓的话,你又是什么,他又何必多此一举来找你,一旦找到你相伴可是十余年啊。”

    唐瑜眼里的泪水扑簌簌的落下来,她歇斯底里地想要挣脱楚长歌紧紧攥着她的手腕,那些解释刺耳,每一个字都要她的命。

    “不是的,不是的,白司离不会骗我,他为什么骗我,为什么骗我!”

    “为什么?”饶是此时楚长歌像从地狱来的鬼魅一样,“因为他要死了,他不想你一个人,他早就把你托付给了凤息,她不想你伤心难过他想你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