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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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目的地，乔阡陌大概猜到了谢景臣带自己来见的人是谁。
如果没猜错，要见的人是他已故的母亲，因为他带她来的地方是墓地。
“小臣哥哥，你……”乔阡陌侧头看着谢景臣，有些不解，想问却又问不出口。
“下车吧。”谢景臣笑了笑，可那笑中带着几分落寞，“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我带你过来看看她。”
说完，他已经打开车门下了车。
见此，乔阡陌也紧跟着下了车，走到谢景臣身旁，其实她很想问他，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见他的母亲。
可看到他脸上那份落寞之色时，便忍了下来，莫名的心里升起一股哀凉来。
看着眼前的墓地，谢景臣有些沉闷，深深地叹了口气，侧头对乔阡陌说了一句，“走吧。”
“嗯。”乔阡陌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水泥道，每条道路都交错着，人很少，除了他们基本上没看到其他人。
走了大概十分钟，谢景臣停了下来，看着前方，声音有些低沉，“到了。”
乔阡陌跟着停下，跟随着他的视线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墓碑前站着一个人，手里抱着一束百合花，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谢东升。
而最惹人注目的不是谢东升的人，而是墓碑旁的那一棵枫树，姹红的树叶挂满枝头。
“他这一辈子，只做对过三件事。”谢景臣淡淡开口，像是在对乔阡陌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枫树，百合，我。”
闻言，乔阡陌收回视线，侧头看向他，对于他所说的很是疑惑，正当她想问的时候，他已经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因此，她也只好跟了上去。
走到墓碑前时，谢东升正好弯腰将手中的那束百合摆放在墓碑前，转头看向谢景臣，“你来了。”
当目光触及到跟在他身后的乔阡陌时，皱了眉头，“你怎么把陌陌带过来了？”
谢景臣笑了，不过那笑中却带着几丝微不可见的讽刺，目光却是没看他，直接落在墓碑上，淡淡开口，“我觉得有些事情，让她知道比较好，对你，对她，对安姨都有好处不是么？”
“小臣……”谢东升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什么，每年这一天，他对自己的态度都会如此。
两人间的对话，让乔阡陌有些尴尬，同时也注意到了谢景臣情绪的变化，她从未见他用这样的语气跟谢东升说过话，淡漠中带着疏离。
她想开口劝劝两人，可又觉得不知该怎么开口，毕竟这是他们的家事，而且似乎还关系到谢景臣的母亲。
视线下意识落到了墓碑上，下一刻她便她震惊地睁大了双眸，墓碑上那黑白照片上的女人，居然跟母亲有五六分的相似！
乔阡陌不傻，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没想到谢东升对母亲的用情，居然深到找了一个替身！
同时，却又忍不住心生出几丝悲悯来，是对黑白照上那面带微笑女子的悲悯。
“如果看完了，你就早点回去吧，安姨的感冒还没好，需要人照顾。”话虽然是对谢东升说的，可谢景臣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墓碑上。
谢东升叹了口气，“小臣，我知道你怨我，恨我，但，我不希望你把这些对我的不满转移到陌陌和你安姨身上，她们是无辜的。”
“你错了。”谢景臣这才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爸，我没有恨你，也没有怨你，更不会牵扯到她们，你现在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我只是过不去我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谢东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随后转身离开，在转身的那一刻，他看了乔阡陌一眼，淡淡地笑了笑，之后才迈着步子离开。
自己儿子心里在想什么，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是明白的，不过确实是为难他了。
直到谢东升走远，谢景臣才将视线转移到乔阡陌身上，嘴角带着几分淡笑，“很惊讶吧？其实也没什么，当我看到你母亲照片的时候，我也觉得很惊讶。”
“小臣哥哥……”乔阡陌张了张嘴，后面想要劝慰的话，如鲠在喉，自己该以什么样的立场去劝他？
没有任何的立场！
“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谢景臣淡淡开口，“你现在应该知道我爸对你妈妈是什么样的感情了吧？”
“嗯。”乔阡陌点头，带了几分愧疚，“我不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
“你没必要感到自责，愧疚。”看了他一眼，他在墓碑旁坐了下来，视线落在那张黑白照上，伸手轻抚着，“其实，我母亲这一辈子也挺幸福的，遇到了他这样的人。”
乔阡陌知道，他口中的‘他’指的是谢东升。
“我母亲曾经跟我说过，如果没有遇到我的父亲，她的人生是残缺不堪的，她出生在农村，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家里穷，穷到快要揭不开锅了，所以她父母就将她卖到一户人家去当媳妇儿，可那个男人残忍暴力，我母亲受不了，选择了逃跑……”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在逃跑的时候，遇到了我爸，那时候我爸还没现在这么成功，但还是有一定的实力，给了那家人钱，和一些其他的好处，才将我妈给解救出来，后来我爸一直很照顾她，可以说是无微不至，从不让她做家务，也从不让她操心任何事情，遇到这样一个男人，任何女人都会动心的，我妈也不例外。”
“所以，他们结婚了，再后来有了我，在我十二岁的时候，也就是十年前，我母亲得了乳腺癌，在临终前拉着我的手，对我说，‘不要对任何人有恨，哪怕是有一天你遇到了她’，那时候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话，直到我出国前，看到了书房里被我父亲保护得极好的照片，我才明白。”
说到这里，他没再继续说下去，像是轻抚着稀世珍宝那般，轻抚着墓碑上母亲的遗照。
听他说完这些，乔阡陌的心情有些沉重，谢景臣的母亲是幸运的，幸运的遇到了谢东升，可又是不幸的，不幸的是一直都是别人的替身。
一时间，周围安静了下来。
良久，乔阡陌才开口，“小臣哥哥，我知道我没有立场来劝你，可我还是想说，你别太难过了，我相信阿姨肯定也是不想看到你难过的。”
“是啊。”声音带着些许哽咽，谢景臣从墓碑前站了起来，看着乔阡陌，“我一直都记得母亲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用一颗包容的心去看待周围的一切，其实生活都是美好的，所以，我觉得我的一切都很美好。”
乔阡陌伸手拉了拉他的手，想要以此来安慰他，可下一秒她的手却被反握住，有些用力，让她觉得微微泛疼。
握着她那柔软的手，谢景臣仿佛得到了一丝慰藉。
“刚才到的时候我说过，在我眼里，我爸这辈子就做对过三件事。”说着，他那只空着的手指向那颗枫树，“枫树，是我母亲生前最喜欢的树，所以我爸在她的坟墓前种了一棵，以前他们所住的院子里，也种了几棵，还有百合……”
他的手有指向墓碑前的那束百合花，“我母亲最喜欢的花，每年过生日的时候他都会送一束给她，还有就是我，虽然他不爱我母亲，却把我教育的很好，从来没打过我，骂过我，甚至连责怪都没有，这也许是出于他的内疚吧。”
说到最后一句时，他的语气里带了几分自嘲。
“别这么说。”乔阡陌急忙安慰道，“小臣哥哥，我相信谢叔叔是爱你的。”
“是啊，他是爱我的，毕竟我是他亲生儿子不是？”谢景臣笑了笑，又恢复到了以往的模样，“现在，你对我爸不会还有抵触吧？”
抵触？乔阡陌不解地皱了皱眉，“我对谢叔叔没有抵触啊，而且我也并不反对他跟我妈在一起。”
“是么？”谢景臣反问，“那安姨躲着赵娅楠这件事，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原因？”
这件事，谢东升有跟他说过，所以他才会知道这么清楚。
“我……”乔阡陌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忽然明白过来，谢景臣今天为什么会带自己来墓地，又跟自己说这么多关于他母亲的事了，原来他以为自己还没能完全的接受谢东升，甚至还带着抵触，他这是在帮谢东升来做自己的思想工作。
忽然，她笑了，仰起头看着他，“小臣哥哥，你这是在你帮谢叔叔来收买我这个便宜‘女儿’么？”
“呵……”谢景臣也笑了，拍了拍她的头，然后拉着她的手就走，“我们该走了，再不走下午就要迟到了。”
“可是我下午不想上课耶。”乔阡陌的语气带了几分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娇气。
“不能因为成绩好，就任性得不去上课。”斜眼看了她一眼，谢景臣的语气中满是宠溺。
“但是我还没吃午饭……饿了。”说着，她故意吧唧了几下嘴。
见她这样耍小性子，谢景臣无奈的摇了摇头，“先去吃饭，再送你去学校。”
“好，先去吃饭。”
在返回的路上，乔阡陌趁着谢景臣认真开车的空当，给宋心怡发了条短信过去，让她帮忙请半天假，不知为何，这个下午她就想陪着他。<
到了目的地，乔阡陌大概猜到了谢景臣带自己来见的人是谁。
如果没猜错，要见的人是他已故的母亲，因为他带她来的地方是墓地。
“小臣哥哥，你……”乔阡陌侧头看着谢景臣，有些不解，想问却又问不出口。
“下车吧。”谢景臣笑了笑，可那笑中带着几分落寞，“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我带你过来看看她。”
说完，他已经打开车门下了车。
见此，乔阡陌也紧跟着下了车，走到谢景臣身旁，其实她很想问他，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见他的母亲。
可看到他脸上那份落寞之色时，便忍了下来，莫名的心里升起一股哀凉来。
看着眼前的墓地，谢景臣有些沉闷，深深地叹了口气，侧头对乔阡陌说了一句，“走吧。”
“嗯。”乔阡陌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水泥道，每条道路都交错着，人很少，除了他们基本上没看到其他人。
走了大概十分钟，谢景臣停了下来，看着前方，声音有些低沉，“到了。”
乔阡陌跟着停下，跟随着他的视线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墓碑前站着一个人，手里抱着一束百合花，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谢东升。
而最惹人注目的不是谢东升的人，而是墓碑旁的那一棵枫树，姹红的树叶挂满枝头。
“他这一辈子，只做对过三件事。”谢景臣淡淡开口，像是在对乔阡陌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枫树，百合，我。”
闻言，乔阡陌收回视线，侧头看向他，对于他所说的很是疑惑，正当她想问的时候，他已经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因此，她也只好跟了上去。
走到墓碑前时，谢东升正好弯腰将手中的那束百合摆放在墓碑前，转头看向谢景臣，“你来了。”
当目光触及到跟在他身后的乔阡陌时，皱了眉头，“你怎么把陌陌带过来了？”
谢景臣笑了，不过那笑中却带着几丝微不可见的讽刺，目光却是没看他，直接落在墓碑上，淡淡开口，“我觉得有些事情，让她知道比较好，对你，对她，对安姨都有好处不是么？”
“小臣……”谢东升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什么，每年这一天，他对自己的态度都会如此。
两人间的对话，让乔阡陌有些尴尬，同时也注意到了谢景臣情绪的变化，她从未见他用这样的语气跟谢东升说过话，淡漠中带着疏离。
她想开口劝劝两人，可又觉得不知该怎么开口，毕竟这是他们的家事，而且似乎还关系到谢景臣的母亲。
视线下意识落到了墓碑上，下一刻她便她震惊地睁大了双眸，墓碑上那黑白照片上的女人，居然跟母亲有五六分的相似！
乔阡陌不傻，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没想到谢东升对母亲的用情，居然深到找了一个替身！
同时，却又忍不住心生出几丝悲悯来，是对黑白照上那面带微笑女子的悲悯。
“如果看完了，你就早点回去吧，安姨的感冒还没好，需要人照顾。”话虽然是对谢东升说的，可谢景臣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墓碑上。
谢东升叹了口气，“小臣，我知道你怨我，恨我，但，我不希望你把这些对我的不满转移到陌陌和你安姨身上，她们是无辜的。”
“你错了。”谢景臣这才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爸，我没有恨你，也没有怨你，更不会牵扯到她们，你现在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我只是过不去我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谢东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随后转身离开，在转身的那一刻，他看了乔阡陌一眼，淡淡地笑了笑，之后才迈着步子离开。
自己儿子心里在想什么，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是明白的，不过确实是为难他了。
直到谢东升走远，谢景臣才将视线转移到乔阡陌身上，嘴角带着几分淡笑，“很惊讶吧？其实也没什么，当我看到你母亲照片的时候，我也觉得很惊讶。”
“小臣哥哥……”乔阡陌张了张嘴，后面想要劝慰的话，如鲠在喉，自己该以什么样的立场去劝他？
没有任何的立场！
“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谢景臣淡淡开口，“你现在应该知道我爸对你妈妈是什么样的感情了吧？”
“嗯。”乔阡陌点头，带了几分愧疚，“我不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
“你没必要感到自责，愧疚。”看了他一眼，他在墓碑旁坐了下来，视线落在那张黑白照上，伸手轻抚着，“其实，我母亲这一辈子也挺幸福的，遇到了他这样的人。”
乔阡陌知道，他口中的‘他’指的是谢东升。
“我母亲曾经跟我说过，如果没有遇到我的父亲，她的人生是残缺不堪的，她出生在农村，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家里穷，穷到快要揭不开锅了，所以她父母就将她卖到一户人家去当媳妇儿，可那个男人残忍暴力，我母亲受不了，选择了逃跑……”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在逃跑的时候，遇到了我爸，那时候我爸还没现在这么成功，但还是有一定的实力，给了那家人钱，和一些其他的好处，才将我妈给解救出来，后来我爸一直很照顾她，可以说是无微不至，从不让她做家务，也从不让她操心任何事情，遇到这样一个男人，任何女人都会动心的，我妈也不例外。”
“所以，他们结婚了，再后来有了我，在我十二岁的时候，也就是十年前，我母亲得了乳腺癌，在临终前拉着我的手，对我说，‘不要对任何人有恨，哪怕是有一天你遇到了她’，那时候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话，直到我出国前，看到了书房里被我父亲保护得极好的照片，我才明白。”
说到这里，他没再继续说下去，像是轻抚着稀世珍宝那般，轻抚着墓碑上母亲的遗照。
听他说完这些，乔阡陌的心情有些沉重，谢景臣的母亲是幸运的，幸运的遇到了谢东升，可又是不幸的，不幸的是一直都是别人的替身。
一时间，周围安静了下来。
良久，乔阡陌才开口，“小臣哥哥，我知道我没有立场来劝你，可我还是想说，你别太难过了，我相信阿姨肯定也是不想看到你难过的。”
“是啊。”声音带着些许哽咽，谢景臣从墓碑前站了起来，看着乔阡陌，“我一直都记得母亲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用一颗包容的心去看待周围的一切，其实生活都是美好的，所以，我觉得我的一切都很美好。”
乔阡陌伸手拉了拉他的手，想要以此来安慰他，可下一秒她的手却被反握住，有些用力，让她觉得微微泛疼。
握着她那柔软的手，谢景臣仿佛得到了一丝慰藉。
“刚才到的时候我说过，在我眼里，我爸这辈子就做对过三件事。”说着，他那只空着的手指向那颗枫树，“枫树，是我母亲生前最喜欢的树，所以我爸在她的坟墓前种了一棵，以前他们所住的院子里，也种了几棵，还有百合……”
他的手有指向墓碑前的那束百合花，“我母亲最喜欢的花，每年过生日的时候他都会送一束给她，还有就是我，虽然他不爱我母亲，却把我教育的很好，从来没打过我，骂过我，甚至连责怪都没有，这也许是出于他的内疚吧。”
说到最后一句时，他的语气里带了几分自嘲。
“别这么说。”乔阡陌急忙安慰道，“小臣哥哥，我相信谢叔叔是爱你的。”
“是啊，他是爱我的，毕竟我是他亲生儿子不是？”谢景臣笑了笑，又恢复到了以往的模样，“现在，你对我爸不会还有抵触吧？”
抵触？乔阡陌不解地皱了皱眉，“我对谢叔叔没有抵触啊，而且我也并不反对他跟我妈在一起。”
“是么？”谢景臣反问，“那安姨躲着赵娅楠这件事，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原因？”
这件事，谢东升有跟他说过，所以他才会知道这么清楚。
“我……”乔阡陌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忽然明白过来，谢景臣今天为什么会带自己来墓地，又跟自己说这么多关于他母亲的事了，原来他以为自己还没能完全的接受谢东升，甚至还带着抵触，他这是在帮谢东升来做自己的思想工作。
忽然，她笑了，仰起头看着他，“小臣哥哥，你这是在你帮谢叔叔来收买我这个便宜‘女儿’么？”
“呵……”谢景臣也笑了，拍了拍她的头，然后拉着她的手就走，“我们该走了，再不走下午就要迟到了。”
“可是我下午不想上课耶。”乔阡陌的语气带了几分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娇气。
“不能因为成绩好，就任性得不去上课。”斜眼看了她一眼，谢景臣的语气中满是宠溺。
“但是我还没吃午饭……饿了。”说着，她故意吧唧了几下嘴。
见她这样耍小性子，谢景臣无奈的摇了摇头，“先去吃饭，再送你去学校。”
“好，先去吃饭。”
在返回的路上，乔阡陌趁着谢景臣认真开车的空当，给宋心怡发了条短信过去，让她帮忙请半天假，不知为何，这个下午她就想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