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贪吃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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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说过,凌耀行事之前,总会尽可能把事情后续的所有可能发展,以及相应的对策,都想好。

    以凌耀的怂批心理,他想的最多的,就是万一自己暴露了、惹事儿了、被人搞了,该怎么逃跑。

    但这不代表他就没往搞别人的方向想。

    你说,他师父邱天明当年就在流川闹过事儿,让神王庙和长岭剑门几乎闹掰——虽然长辈们的事儿孰是孰非他不好评价,但作为月曜峰弟子,他心里能对神王庙带点好吗?

    那显然是不能的。

    作为咸鱼,梦想还是可以有一点,比如“老子这次顺手干翻神王庙,给我师父出口气那多爽啊”。

    反正该怎么逃跑都想好了,不想想怎么搞点大的,实在是有点亏。

    只不过,这次在地牢里看到神王庙做的这些事儿,让他疯狂上火的同时,也让某些原本只有模糊想法的计划渐渐在他脑海中成型起来。

    或许这一胆大包天的计划不过是他的一时冲动,只是他发现神王庙参与、包庇这一切的人渣仅仅通过一次杀戮根本杀不完的愤怒发泄。

    但冷静下来思考,这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行的。

    祭祀大典近在眼前,神王庙的地形也摸清了,流川的真实起源和神王庙坚持的教义又被发现出现了重大分歧,灭绝人性的罪名神王庙亲手递了过来。

    更重要的是,现在强力打手大师伯也在线了。

    就差怎么设计搞事情了。

    瞿倩玲在人前把仓库和地牢炸了个稀巴烂,别说见过凌耀和樊善生的卫兵,就是地牢里幸存的人都得以半个为单位计数。

    这种“清扫”的方式是凌耀同大师伯讨论约定中最坏情形下才需要动用的手段,虽然粗暴残忍,但的确是简单有效。

    所有人都紧张于这个实力恐怖的入侵者究竟想要做什么、还会再做什么,并且把灾难的锅全甩到郎岳一个人身上

    ——虽然地牢里的事是整个神王庙默许的、几乎大半的祭司都或多或少参与过的,但既然那个入侵者都说了她针对的是郎岳,而郎岳也的确有所罪行,那这一切就是他和他属下的错!

    而凌耀和樊善生等人,反而成为了这件事情中微不足道的小角色。

    虽然他们也带来了一些麻烦,比如没有救出祭司和卫兵,反而救出了一群“祭品”。但那个入侵者现在显然把地牢所见“迁怒”到了整个神王庙身上,他们自然不会在这个关头触霉头。

    给这些“祭品”安上“工作人员”、“幸存者”的名头,把他们全部放走便是了。

    至于那些“怪物”的尸体,那就更好处理了——把“他们”全部宣称为“强闯仓库”的“入侵者”,而“英勇”的卫兵们正是迎战而死——这样的说辞任谁也挑不出错处。

    毕竟,人类对罪恶的想象总是因为个人的经历而有所限度的。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又会相信,“他们”正是被祭司改造过的族人呢?

    “把你们卷进来,是我和阿应的错。还有……多谢你。”

    当凌耀从对神王庙的这些措施的思考中回过神来时,便见樊善生伏在地上,对他重重地磕了一头。

    其他人或许不明其意,但凌耀却很显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如果你依然并不打算亲自去争取,没有人会替你完成你的愿望。在你毫无作为的情况下,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一件事了。虽然我这么做,也不是为了帮你。”

    樊善生闭着眼睛,又郑重地对凌耀拜了一拜:

    “我明白。为报今日之恩,大人日后如果有所需要,善生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而后在凌霖晗一脸懵逼的表情下,他转身同卫兵交谈了几句,深入地牢去了。

    “你们这是……打什么哑谜?”

    凌霖晗挠了挠头。虽然刚才他的情绪的确有所失控,但随着事情告一段落,他也逐渐理智起来。

    他现在虽然不像凌耀一样已经有了计划,但想搞神王庙的心思肯定是相同的,自然能听出一些门道来,察觉到樊善生和凌耀这番对话里头暗藏着什么关节了。

    嗯,虽然他还是不太懂具体在说什么就是了……

    然而站在原本一旁毫无存在感并无所事事的南荣和秋,却忽然嗤笑了一声,对凌霖晗说道:

    “如果不是他巧言令色,把你们都美化成了‘救兵’,你以为那家伙有机会进去替那个叫云应的‘叛徒’收尸?”

    凌霖晗一下子蹙紧了眉头,警惕地看向南荣和秋。

    看见凌霖晗的目光投来,南荣和秋忍不住撇了撇嘴:

    “别人不知道你是什么货色也就罢了,你们俩说话又不避着我,我难道还看不出来你在演戏吗?地牢的事情会被闹出来,十有八九就是你们掺和的结果!”

    眼见着凌霖晗的脸顿时黑了一度,凌耀却漫不经心地说道:

    “这种事情,你怎么想无所谓吧。反正你没有证据,谁也不会听信你一个小屁孩说的话。”

    随即他拉了拉凌霖晗,一副要“逃离案发现场”的样子:

    “看什么看,走了!你以为小孩都可爱吗!你想想你自己小时候!”

    然而南荣和秋却忽然生气起来,对着凌耀大吼道:

    “如果说你对我的袖手旁观感到不快的话,为什么要‘帮’那个家伙呢?!他和我又有什么不同?!我们都只是对此保持了沉默而已!

    “难道你觉得我一个小孩,在这里的地方,有资格说上话吗?!”

    ……

    “我觉得……他有点奇怪。”

    回去的路上,凌霖晗忽然这样说道。

    “怎么了?你同情那个小鬼?我和他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啦,道不同,不相为谋。”

    凌耀伸了个懒腰,却忽然眼睛一亮,向角落里一招手,

    “哎哟嚯,小蓝条你怎么窝在这儿啊,看着怪可怜的。怎么不去找神王庙的人?对他们来说,你的安危可比人要重要多了,没找着你,刚刚他们可急得团团转呢。”

    “嘶……”

    大冰蟒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小蓝条的形态,从阴影处摇摇晃晃地向凌耀拱了过来。

    不过凌耀眼见着这家伙……怎么变粗变胖了?

    “我没有同情他。虽然他年纪尚小,被神王庙的黑暗侵染,也情有可原,但我也实在不想和他再接触了。但是……明明不是一条道上的人,没必要强绑在一起,可我看着,他似乎很想得到你的认可?”

    “嚯!原来不是我一个人的错觉啊!我也奇怪呢!都明知道我不喜欢他了,他怎么老想往我这凑?难不成是因为我长得实在太帅了给人一种无法抗拒的吸引力所以……”

    “你可滚吧。”

    “切……你要问我,又不让我说。没劲儿。”

    凌耀翻了个白眼,看着可劲儿想爬到他身上但是一直没成功的小冰蟒,只好伸手去抱它,

    “你干什么去了,胖成这球样,连爬都爬不动了快……我去!那么重!”

    看着凌耀被胖蛇拖着差点打了个踉跄,凌霖晗鼓了一下嘴,嘴角终于露出了一点点笑意。

    地牢里的一切已经结束了。

    他要走出来,不仅是从地牢里走出来,更要从那种心情中走出来,并且让那个地牢永远不会再出现。

    “等下等下,我好像知道了。你这个臭小鬼!简直是@%*&……%#@¥#!¥%”

    “不是,你好端端的骂我干嘛!我最近可没招惹你!”

    凌霖晗气急败坏。

    而正拖着胖蛇就要往隐蔽地方跑的凌耀一回头,“啊”了一声,无辜道:

    “我没喊你啊……你要跟就跟呗?那你走快点啊!”

    凌霖晗:……合着你管蛇也喊臭小鬼啊?!

    是我自投罗网了咯?烦人啊你!!

    很快,凌霖晗就知道为什么这胖蛇会被凌耀骂成“臭小鬼”了。

    凌耀刚在隐蔽处开了个小型结界,小蓝条就把自己变回了大冰蟒,一张开嘴巴就往凌耀头上搁。

    被某蛇口水淋了一身的凌耀骂骂咧咧地戳着人家牙柱子喊着“你给我吐出来”。凌霖晗还好奇着这是要冰蟒吐出什么东西,就见那冰蟒独自一鼓,从嘴里哗啦啦就掉出一大堆东西来。

    ……东西???

    “快点!你把人家大半个仓库都吃空了吧?!除了草药和晶核,你吞下去不会肚子疼吗!全部吐出来!”

    看着冰蟒吐了一地的宝贝,还有凌耀一脸嫌弃的表情,凌霖晗忽然觉得……神王庙的祭品好廉价啊……

    忽然,他看见凌耀向他一比划,下意识地便把那抛过来的东西接在了手里:

    “这是什么?”

    凌耀瞥了他一眼:

    “什么?收获呗。本来你成为祭司之后也有资格挑一件的,现在仓库毁了,你还惹了龚胜华不痛快,恐怕这一件就没着落了。算是补给你的。如果神王庙还愿意给,我也管不着。

    “不过我可给你说明白,除了功法可以一起看,你能拿走的只有那一样。别的东西我之后就会用上……你应该知道我之后想干点什么吧?”

    凌霖晗掂了掂手里的火灵珠,知道这是凌耀专门针对自己和小红选出来的、最适合自己的宝物。而且就像樊善生那样,他也猜到了凌耀的某些想法:

    “如果你真的打算……加我一个。

    “我不图别的,但如果我想要继续在流川生活,这样的神王庙,必须要倒。”

    “知道了知道了,你不参加我也要算计着把你拉进来的……等等!不要用舌头舔我!!你是蛇!不是狗!!再舔我就踹你蛇肚子了!!!”

    凌霖晗将火灵珠往芥子袋里一收,看着凌耀继续和某蛇“斗智斗勇”,忍不住低声道:

    “会不会说话呢……让它咬死你算了。”

    ……

    “南荣大人?南荣大人!”

    坐在案前发愣的南荣和秋猛地一回神,拿眼瞪着身后的侍从:

    “怎么了!没看到我正在写记录、做最后的准备吗!”

    那侍从立刻低下头来,唯唯诺诺地应道:

    “大人……那个……明天就是祭祀大典了,大祭司大人刚才派人传来口信,让您今天务必去圣泉一趟,接受祭祀大典前最后一次洗礼……”

    南荣和秋手里转着笔,盯着对方许久,这才撇手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走吧。”

    那侍从终于松了口气,千恩万谢地退出了房间。

    南荣和秋捏了捏自己的眉头,看向自己正在写的祭祀大典的流程笔记。

    可他又哪里是在写笔记?那白纸黑字上落下的笔墨,分明是些鬼画符。

    只有依稀几个字,可以看得分明。

    自从那一夜起,那个人的话就盘旋在他脑海中:

    “那天我听见了。你说,山谷里的风很吵。‘他们很吵’。显然,你早就知道这里发生着什么。

    “但你并不感到痛苦,也不感到难过。你只觉得这一切再正常不过,甚至嫌那些可怜的受害者们吵了自己的耳朵。”

    “而有的人,虽然在罪恶面前沉默,但他知道这是逼不得已,所以他的内心依然是痛苦的,也绝不会把这一切当成理所当然。

    “我想,这样说完,你应该明白,为什么我可以接受并不高尚、甚至在某些事情中有些懦弱的人,却没有办法对你好声好气了吧。”

    “我没有做错什么,想要在这里活着,总要放弃一点什么。我为什么非要让自己不开心?

    “再说了……我不是非要得到你的认可才行的。”

    南荣和秋喃喃自语着,伸手拿起那张鬼画符般的纸,从中间一撕,

    “只是因为你身上有圣泉的气息,才会让我忍不住想要靠近的。但你毕竟不是……也不可能是……”

    那张写满了“尧麟”的纸变成了一地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