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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月夕花朝伤怀抱,病深未否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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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元灏冲她笑了笑,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因为顶楼是重地,放着很多药剂,基本上是qc部门负责,没得到准许我就没有上去,我也听说ada姐和qc部门负责人会上去例行视察的,所以我就……”她忽然哽咽了,“对不起,对不起。”

    “你也是听命行事,没有人能预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屋内一切正常,至少我检查的时候是正常的,没有那些助燃的燃剂。而我出来后就去和maggie姐会合了,我记得当时我给一楼大门上了锁,因为钥匙难拔出来,我还特地检查了一下。所以在起火的时候我赶过来发现一楼大门是敞开的,我也很震惊。”

    她搅拌的时候,不小心把茶水泼溅到了桌上。

    顾元灏用自己的纸巾替她擦掉了这些水渍,这小小的举动对紧张的念晓显然很有功效。

    “后来又见到了哪些人?”

    “我只是看到了那个身影一晃而过,具体也不能肯定。失火之后,所有人都很崩溃,岩少爷在那边全神贯注主持着场面时,我看到了张特助,就是岩少爷身边的张特助在拐角处打电话,因为隔得远所以我听不见他说什么。三少您知道的,当时场面实在是够乱,烟雾四处弥漫,没有人会注意到他的,可我看到他的脸上露出笑意,仿佛很享受这样的景象。或者说,他脸上一点惊慌失措的表情都没有。”

    “所以你其实是没有亲眼见到最后从房子里出来的人是张特助?”

    “没有。”

    “你确定?”

    念晓沉默了几分钟,而后点点头。

    看得出,她一直强忍着让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毕竟回忆起这样恐怖的过程实在是一种折磨,在说话的期间她几乎没有停止过颤抖。

    顾元灏凝神注视着她,半晌点点头从沙发靠垫上坐起来,“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念晓松了一口气,她半鞠躬:“谢谢三少。”

    自始至终,她面前的那杯茶水都没有喝过一口。

    夏初妤出院了。

    不仅非常神奇的全身无损,没有留疤,皮肤更是变得白皙细腻了一番。

    这让水灵天天追着她感慨:“惠安医院不愧是墨城的金字招牌,听说很多药剂都是直接从顾安堂那儿搞进去的,这只能说明顾安堂实在是太牛逼了!噢不对,我怎么忘了,听说你家顾元灏天天往你病房跑个好几次,保不齐是爱的光环让你痊愈得如此之快!嗯一定是这样,我简直太聪明了!”

    “他不是我家的。”夏初妤一边翻着书页,一边淡淡接口。

    “噗!”水灵一口水喷出来,“你性子变了诶,要是搁以前,你肯定追着我打非逼着我把说出来的话吞回去。”

    “你吞得回去么?”

    水灵摇摇头。

    “那不得了。”夏初妤合上书站起来,“我懒得白费精神。”

    夏初妤回到顾安堂之后,明显感觉周围人看她的目光又不一样了。

    那场冲进火场的画面几乎被描述成了各种版本在姑娘们之间传了个遍,毫无疑问的,她现在成了“三少后援团”的头号公敌。

    就连林雨琪也常常凑过来酸她,“看不出嘛初妤,以前总以为你很清高不屑跟我们站一队,现在才知道,原来你是在下一盘这么大的棋啊!”

    话还没说完就被站在旁边的短发女生推了推,“让让。”

    等这个冰冷的姑娘走远,林雨琪才低声咒了句:“总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对谁都不理不睬,好像谁都欠了她似的。初妤你不知道,你没来的这些天,活本来就很多,可是亦攸从不加班,自己的事情都要我们帮她做掉,要我说,第一季度的实习生考评,她肯定会被刷掉!”

    夏初妤好奇看向亦攸。

    宽大的长版衣衫,小脚牛仔裤,薄底鞋,头发被她挽在一侧,还刻意抓得蓬松,整个人是很随性的感觉。其实亦攸很瘦,营养不良的那种,夏初妤目光从她突兀的锁骨上移开,开始做今天的第一项任务,访谈。

    “又吃药啊,身体不舒服?”

    亦攸头也不抬,直接闭眼把两颗白色药丸辅水吞了下去,搭话的男生觉得无趣,挑挑眉走开了。

    夏初妤今天加班,想把之前欠下来的工作尽快补上,公司里只亮了部分的灯,她走到公共休息间想给自己泡一杯咖啡,却在拐角处吓了一大跳!

    墙上的钟就快要划过九点,亦攸坐在位子上数着秒钟,夏初妤忙完手头工作抬头伸懒腰时,恰好就看见她一双无神的大眼睛正一霎不霎地盯着窗外看,那种眼神,竟让初妤有种万念俱灰的衰颓感。

    夏初妤放慢速度收完东西时和她打了招呼,“亦攸,你不走吗?”

    亦攸不理不睬,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是在夏初妤走远后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楼梯口。

    手提包里面的手机准点响起,她吓得一个哆嗦,脸色瞬间惨白。

    专属的铃声原本是为特别的人所设,现如今却成了特别的恐惧。

    亦攸盯着那串熟悉的号码看了好久,才深吸一口气接通。

    “怎么这么慢才接电话!”对方似乎啐了一口,“你赶快来老地方,今晚上有个很重要的客户,记得穿的干净清纯点,不要像上一次一样,让人一看就倒了胃口!”

    “少东,我今天不舒服。”亦攸下意识地捂住肚子,虽然明知对方看不见,可眼神里还是盈满了祈求。

    电话那端的男人开始阴阳怪气地冷笑,“你这一招屡试不爽还是怎么的?我告诉你亦攸,当初你来找我走上了这条路,就再没有抽身的可能性了!现在想不做了想清高了,晚了!如果半小时后我见不到你人,你给我当心点!”

    不等她的下一句,那人就挂了电话,滴滴的声音回荡在一个人的公司里,宛如催命的符,空洞又恐怖……亦攸揉了揉撕裂般痛着的小腹,眼前仿佛浮现出电话那端他叼着烟一脸嫌弃的模样。

    久少东,他原本不是这样的……

    亦攸痛苦地走到窗边,外面的夜可真黑,如噩梦一般,要吞噬掉一切光明。

    走出顾安堂的“影子”楼时,夜风泛凉,初妤这才恍觉,已是深秋。

    漫天金黄的季节,让她想起记忆所及的年少时光里,老房子外面那条一到秋天就铺满枫叶的小径,路两侧茂密繁盛的枝桠三三两两卸了妆容,落在地上铺成了一层厚厚的毯子。因它一直鲜有人迹,可以让初妤肆无忌惮躺在上面看碧蓝的天、金黄的阳、高飞南徙的候鸟……而身侧是风姿绰约的女人轻声曼妙的婉转声线,在悠悠唱着:“月夕花朝,容易伤怀抱。恹恹病转深,未否他知道……”

    印象里,妈妈从来不会笑。

    可不会笑的妈妈依旧美得倾国倾城。

    她的美曾为她和小初妤招来了不少的祸端,后来也许是觉得累了该安定了,也许是对现状心如死水了,也许是为了保护年幼的初妤,匆匆忙忙间,妈妈改嫁到了陶家。

    一脸正派的陶修渊曾短暂地让初妤感受到了来自父亲的温暖,也让妈妈的言语也日渐多了起来,虽然她仍然不爱笑,可至少不再像以前漆黑的深夜里,她常常一个人对着镜子默默流泪。

    “妈妈……”夏初妤握住一片落在她掌心里的树叶,喃喃低语,“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