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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 情爱两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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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沐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隔天的下午时分,他的意觉,可谓睡得深沉。身边已经不见安凡的身影,不知道去了哪里。

    随便披了一件外套下了楼,便看见周妈在忙着晚饭,她的眼睛稍肿,许是哭过,倪沐风稍感无奈,却也只能放逐不去理会。

    周妈看见倪沐风下来,停下了手上摆设餐具的活,“少爷,你起来了,饿了吧,来吃饭先。”周妈对他的关心溢于言表。

    “我还不饿,周妈,凡儿呢?”倪沐风环视别墅的客厅,怎么也找不到安凡,疑惑着问了周妈。

    “安小姐刚刚才出去,警~察~局打来电话,要交罚款。”周妈沉吟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对倪沐风说实话,实话说,她从警~察~局知道安凡那么不要命的快车方式,也是放心不下,告诉少爷,也许能劝劝她。

    周妈对安凡,并没有什么责怪,就算是经历了昨晚的那件事情后,也没有,她明白安凡的痛苦和煎熬,还有安凡从前对她的好。

    麦小青纵然是她的侄女,可是她知道她的性格,知道她是什么货色,怎么能怪安凡呢?

    倪沐风听见周妈说警~察~局,先是愣了一下,不明白是什么事情,“她去□□局交什么罚单?”语气里满是探究。

    “是这样的,你出差的那天,安小姐开了你的车出去,在高速公路上和几个孩子飙车,出了一点事故,遇见了警~察,被开了罚单。”周妈小心翼翼地说着,仔细地观察着倪沐风的表情。

    在四年前,周妈已经可以看出了倪沐风对安凡的情意,只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而已。

    倪沐风的脸在周妈的话语中变了颜色,阴晴不定,正酝酿着一场呼之而来的暴风雨。

    “她飙车?你是怎么知道的?警~察~局怎么说的?”倪沐风走近周妈,坐在沙发上,昨晚看见安凡并没有受伤,所以并没有过问周妈安凡是否受伤。

    “因为安小姐被带到了警~局,而她没有带驾照,我给她送去了,所长和我说,安小姐的飙车行为完全是不要命的玩法,若是再不加以控制,稍不留意,恐怕..”周妈看见倪沐风的脸上的冰霜覆盖,话语活活地吞了下去。

    倪沐风始终不敢相信,那么美好的一个女子,在四年的时间里,真的可以兑变成另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她学会了抽浓重的烟,学会了玩命般的赛车,她还学会了什么?他不敢想。

    “我知道了,没什么事了,你忙去吧,我出去一下。”倪沐风看见周妈小心翼翼地站在自己的面前,脸上柔和了下来,转身上了二层,不一会,换了一套白色的休闲服下来了。

    “少爷,你不先吃饭吗?你一整天都还没有吃东西呢。”周妈看见倪沐风穿好皮鞋准备出去,担扰地问倪沐风。

    倪沐风在周妈的话语中已经走出了好长的路,朝着车库而去。“不用担心,我很快就回来。”倪沐风的声音淹没在车子启动的声音中。

    果然,安凡开走了他的银色bnw,他开了黑色的跑车,径直朝警~察~局而去,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不知道所为何。

    倪沐风到达警~局的时候,被告知,安凡已经离开了一会儿了,倪沐风打她的手机,却没有人接听,他的心,便在那一刻,慌乱了起来,那种仿佛将要失去的感觉,侵袭了他的心。

    倪沐风开着车,漫无目的的游荡,想不出她会去哪里,他连倩倩的号码都没有,怎么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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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凡没有想到,她还会遇上杨辰,她从警~局出来的时候,便看见杨辰站在警~局门前的石狗旁边,春末薄薄的阳光下,这个男子,依旧俊朗如初。

    他看见她出来,走到她的跟前,两个人,许久都没有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的警~笛声响起时,杨辰才牵起安凡的手,站到了路旁。

    安凡轻轻挣开他的手,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徒留杨辰的手,还在半空中,渐渐捏紧,许久没有放下,他的眼睛,神色悲悯。

    “凡儿,我们聊一下吧。”杨辰的口气里,有软软的哀求,这个温暖潇洒的男子,在她的面前,却怎么也潇洒不起来,只因有了对她的牵挂。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安凡轻叹了一口气,她知道,现在的她,是如何也配不上杨辰这么美好的男子了,他的身边,应该站着的是一个纯洁温婉的女子,而她,什么都没有。

    “我在风的别墅外等了你一个晚上。”杨辰的语气里有无尽的伤感,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与自己最真的兄弟这样,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接受得了。

    四年前,他也曾承受过一次,他没有想到的是,四年后,他依然得面对这种局面,这个女子,终究不属于他。

    安凡默然,不知道怎么开口,那些最纯真的年华里她用心地爱过这个男子,那么美好,纯洁的爱情,在那一系列的变故后,终于成为了往事,也许,是她,负了他。

    “那走吧。”安凡不忍心,不忍心让他的年华,再染上属于她的悲伤,也许是因为爱过,所以不忍心伤害。

    因为惦记那天她当着倪沐风的面说出的那些残忍的话,以为她不会同意和他谈谈,如今她却答应了,多少有些欣喜。

    杨辰和安凡两人开着车,一前一后,停在了上品银座前,门童帮他们把车开走,两人一同进了上品银座。

    也许是人对经历过的东西有特别的嗜好,安凡还是选择坐在回国那天倩倩带她来的那个位置,想起那天的慕青烟,不禁有点悲凉,爱上倪沐风,注定得受伤。

    坐下已经许久,安凡只是不停地搅动着杯里的咖啡,杨辰就在她的对面,他看她的眼神,悲戚而心疼,不似从前的温柔和宠溺。

    “从前,你难过的时候,都是喜欢这样不停地搅动饮料,就像你现在这样。”杨辰的声音夹带着岁月的风尘,落在了她的心上,惊起了一片涟漪。

    时光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她和他都是b大的学生,他们的认识,是那么的偶然,就像许多偶然一样,她和他的缘分便是从那份偶然中燃烧。

    记得那时,安凡刚上大一,十八岁最美好的年华里,便遇见了同样美好杨辰,b大的校园极其大,报到的那天,安凡拖着一堆的行李穿梭在校园的各个角落,怎么也找不到新生报到处。

    那时候的安凡,还是个有点娇气,纯真美好的女子。八月的天气,还是有一点的闷热,安凡站在一处偏僻的草地,怎么也找不到方向,人影都没有。

    懊恼地把手里还没有喝完的饮料自后面丢去,不料这一砸,却砸出了一个男朋友,当时杨辰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那个白衣女子站在那里百般无奈。

    他的白色衬衫,被她丢过来的饮料晕开了一片狼藉,记得当安凡看见这样的杨辰时,嘴巴张着,足以装下一个鸡蛋。

    那时他大三,她大一,他们在一起三年,那三年,是安凡青春岁月里最美好的日子,她任性,他笑着包容,她娇气,他为她打点好一切,她难过,他想着法子让她开心。

    若人生只如初见,那该有多好,只是她的岁月,在她二十一岁的那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的父亲的公司被兼并,面临破产,安凡便是在那时,从高高的云端摔到了地上,来不及伤痛。

    也是那一年,她第一次遇见倪沐风,那个只有二十四岁的男子,带给了她一生颠沛流离的厄运,也是他,结束了她和杨辰最美好的爱情。

    更可悲的是,他和杨辰,竟然是最好的兄弟,而她,什么都不知道,成为了他的情妇。她的人生,便彻底地摔入了黑暗的深渊。

    回忆至此,心里的悲伤云涌,若不是那些变故,她和杨辰,本该是多么美好的一对,若不是因为他倪沐风,她现在,应该不会背着这么多的伤痛,郁郁独行。

    “是啊,这么多年了,这个习惯还是改不了。”安凡恻然,无限感慨,是啊,都已经这么多年了,他们已经分开了这么多年了。

    “凡儿,为什么还要回到他的身边?你并不开心,不是吗?”杨辰终于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在她离开的那些年,他之所以能够安稳地走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是因为知道她还安好,如今她又回来了,带着最深的仇恨。

    他的心,再不似以前那么平静。

    “辰,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在他身边,从来就与开心无关。”杨辰在她的一声“辰”中,陷入了神游,这么多年了,她终于肯再叫他辰了。

    杨辰转过脸,不让安凡看见他眼里不明的闪烁,把那个叫眼泪的东西,活活地咽回心里。

    安凡这么可能不知道他的心境,曾经爱得那么美好,是她,在他们爱得正浓时,离开了他,选择了倪沐风,为了那两个她至爱的人。

    她以为,只要她愿意这样,那么她的父母便会岁月安好,只是她还是错了,她低估了倪沐风的狠辣,也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凡儿,回来吧,我可以放弃一切,带你离开,不管去哪里,都好。”杨辰突然伸手,拉住了安凡的手,握得紧紧的。

    他的眸光,闪烁着强烈的希冀之光,安凡的心头堵得透不过气,她看见他握她的手的手指上,那枚精致的素白白金戒指,在他的中指上,熠熠发光。

    安凡的眼睛,突然就变得涩涩的,他手上的戒指,她亦有一枚,只是被她藏进了最深的记忆深处,这对戒指,是他们一路爱情的见证。

    如今,他的岁月依然静好,而她的年华,已是不堪回首,她在怎么忍心,让他的人生,再和她的肮脏,扯上任何关系。

    刚要抽回手,倪沐风的身影从玻璃墙外,便硬生生地落在了她的眼中,他就倚在他的黑色跑车上,带有羁傲不驯,高高在上的冷漠,眼里的冰霜阴沉沉的,看着她和杨辰双手交叠。

    安凡看着,却忘了抽回原本要抽回的手,表情呆滞,看穿他眼里的不屑,她的心,就疼了起来,倪沐风,你看我的神情,除了不屑的傲慢,就是冷酷的无情,那么,我便会加倍还你。

    杨辰看见她目光呆滞地看着外面,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眼里瞬间有了悲悯的神色,他和倪沐风之间,有着太多理不清的情绪,他和他有着兄弟的情谊,而他,却夺他最心爱的人,叫他情何以堪?

    纵然知道当年倪沐风那样做是出自于恨,可是现在呢?他还有什么理由把她留在身边,就算到了今天,他还是愿意接纳这个女子,只要她愿意回到他的身边。

    杨辰爱安凡,爱得那么决裂,爱得那么义无反顾,以至于在那么变故后,他还是愿意,为她留守一片最纯净的心灵,任谁都无法驻站。

    只是杨辰没有想到,倪沐风的爱,从来的没有比他少,只是因为他和安凡之间,横着太多无法跨越的爱恨情仇,他们怎么也看不清对方的心。

    站在外头的倪沐风,靠在跑车上,双手放在裤袋里,心底除了愤怒,还有抵挡不住的恐慌,她还是念念不忘杨辰,纵然已经隔了这么多的岁月,染上了那么多的离愁,她还是忘不了吗?

    她的手,和杨辰的手,紧紧纠缠,刺伤了他的眼睛,却依然要装出那种刺骨的冷漠,他不能让她看出自己眼里的悲痛,他怕,他连留住她的机会都会失去。

    不是不知道她会回来自己身边的目的,却还是无法抗拒,许是四年前他就错了,错爱上了这个现在满身仇恨的女子,错误地用最残忍的手段把她留在身边,一切都错了。

    倪沐风转身,坐进跑车,离开,消失在了安凡和杨辰的视野里,留下身后,断断续续的人群,淹没了他曾经来过的风尘。不知道她此时的心境,会是如何?

    安凡并不知道,倪沐风出于什么样的目的留下了她,只是那又如何,她的目的从来都没有变过。她可以从倪沐风的变化中,看出他的心意,他心软了,她也曾这样和他说过,他没有否认,那便是,真的心软了。

    她轻轻地抽回自己的手,神色淡然,她和杨辰的美好,只适合留在那个纯净无暇的年华,现在,她的心,已经再也没有力气去盛下他的爱,她负不起。

    “辰,你最懂我,就应该知道,我们回不去了,好好珍惜身边的人,我不值得。”安凡说完,决然地离开,留下一脸呆滞的杨辰,看着空了的手,眼眶红透。

    杨辰那么用力的爱着安凡,怎么可能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她和他已经没有了任何可能性,她的心,再也放不下他带给她的幸福。这个女子,已经在残忍岁月的折磨里,伤痕累累。

    他的记忆里,总会出现那个女子纯净美好的誓言,你曾经说爱我倒老,可是现在,什么天荒地老,不到最后不知道,他还是失去了,也许,再也没有了那个可能。

    安凡回到别墅的时候,倪沐风还没有回来,周妈正在花园里整理着花草,天色已经渐渐黄昏,露出最后的艳色,安凡突然就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落寞,她看见倪沐风的背影,离去时,也曾那么落寞。

    “安小姐,回来了,快去吃饭吧,我都准备好了。”周妈扬着手里的浇水瓢,对着安凡温和地说道,安凡对着她微笑,不管过去了多少的事情,只有周妈对她的关心,依然不变,四年前是一样,现在亦是。

    倪沐风回来的时候,便看见安凡站在花园的鹅软石铺就的小径上,安静地微笑,那天际的夕阳,金色的色彩落在她的脸上,折射出美丽的光晕。

    他似乎就明白了,如今的安凡,带有了太多的故事,不知道她离去的那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她不常笑,但是她的笑容温浅,目光深埋在岁月里,举止永远是那么优雅,一个二十五岁的年华,心里却已经苍老得像垂暮之人,而他,爱上了这个女子。

    记得她做他情妇的那一年,他冷酷地折磨她的身心,她的身上,经常带着他在床~上暴虐地留给她的痕迹,而她,依然很祥和地笑,眼里有怯怯的味道,却又希望流动。那时候的她,还没有真正看过这社会的险恶,还是那么纯真,如今,她的笑容得体,却已经看不出希望,取而代之的是,漫无边际的绝望。

    倪沐风突然就冒出了怎么一个想法,爱上安凡,也许会给他带来最大的灾难,这是毋庸置疑的,因为现在的她,满身是仇恨,就像五年前的他一样。

    记忆里的酸楚漫上心头,想起她和杨辰的双手交叠,她从来,没有和他,那么认真地牵过手,她对他的恨,该是多么深。

    “凡儿,有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开心?”倪沐风已经把她刚才和杨辰的事情压在了心底,他这么可能不知道她和杨辰的关系,他又这么忍心,再去掀起她的伤疤。

    安凡听见他的话,才发觉他就站在她的身后,不知道站了多久,而他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不是暴怒冷酷绝情地骂她犯贱,跟了他又去惹杨辰。是真的爱上了吗?这是幸运还是不幸?她莞尔,不再去想,没有结果的东西,她是怎么也无法去成全。

    院里的花都快谢了。”安凡没有看倪沐风,只是看着眼前的各色花儿,不知道话里的寓意是什么?语气却带上了一丝丝的苍凉。

    是啊,花快谢了,那个时候,这里的花,开得那么好,见证了她在这里的点点滴滴。

    倪沐风怎么会不明白她话里的凄凉,那一年,她跪在她现在站的这个地方求了他一天,那夜,滂沱大雨弥漫了整个世界,他从落地窗看见这个倔强的女子,跪在那里,只求他放过她的父母。

    可是,他最终没有如了她的愿,纵然他并不少有意造成那种结局,可是错了就是错了,还有什么后悔可言。

    那个时候他的心,硬得像一块金刚石,只记得仇恨,却忽略了情爱。

    “下个春天,它们还是会开的,那时候,念儿一样可以看见它们的美丽的。”倪沐风走到她的身边,轻揽她的肩膀语气里是浓重的温柔,这男子,终是脱掉了所有的狠绝,纯粹地去爱,只是,会不会太晚了?

    安凡轻轻地脱离了他的手,站在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对他蛊惑地笑,“明年,那是个很遥远的事情。”她的笑容单薄,飘渺着,看不清最真实的感觉,仿佛这个女子,转瞬即逝。

    倪沐风感觉到了安凡此时身上散发出来浓重的绝望,没有一点生气,她的心,连带她的人,都在这种气息里渐渐腐朽,他的心,漫无边际地痛了起来。

    此时夕阳已去,天际渐渐昏暗,周妈已经不知去向,倪沐风打横着把安凡抱了起来,径直向卧室而去,他迫切地想要她,那种感觉到她身上的温度,是那么强烈,那样才能证明,她还活着。

    安凡任由他抱在怀里,异常地乖巧,往事幕幕从眼前掠过,父母亲的脸,杨辰的背影,倩倩的家人的关爱,都漫上了眼眸。

    那种不知所措的悲凉,渐上了她的心,她的眼泪,湿了自己的眼睛。

    倪沐风的吻,细细地落在安凡的身上,吻过她的每一寸皮肤,以一种专注而膜拜的姿势,去占有她。眼里已经没有了往前那种暴虐和狠绝。

    他的手急切地探进安凡衣服的下摆,手掌火热,一寸一寸的抵死摩挲,深深吸取她身上的气息--

    你抽烟了?他不悦地抿起唇,下颌线条僵硬紧绷,微一使力,他的手指便滑进了她的幽密之处。

    安凡在他的动作下,脸上渐渐起了晕色,迷茫着荡开了来,心里对倪沐风,分不清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但是,很快,她就清醒,身下清晰地传来他的撞击。

    他低头吻住她玫瑰红的唇辧,唇舌纠缠,他的动作渐渐狂野起来,“凡儿,你爱我吗?”他的吻落在她的眉间,他的声音,渴望而嘶哑。

    安凡闭着眼睛,毫不犹豫地说:“爱。”似乎这是在说今晚吃什么的简单事情,而不死说出这么圣洁的爱。但是,却给倪沐风带来了刻骨铭心。

    “但是,我爱的是你的钱。”安凡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她的那句“爱”有多少真假,连她也无法判断。

    她身上的倪沐风,他浓重地喘息着,眼底一片深红,揉搓着她的皮肤的手愈发加力。她说爱,是真的爱吗?他看不见她的眼睛,看不清那里的情感。

    “那你相信我爱你吗?”安凡一瞬间便睁开了眼睛,身上的倪沐风动作依旧狂野,身下的安凡,眼里却是一片清明,欢爱,从来都与她无光。

    倪沐风的声音低沉,嘶哑更重,他的眼里,分明有不可抑制的情愫,安凡看穿他眼里的情感,渐渐闭上了眼睛,不愿意再去沉沦,他爱不爱她,从来都与她没有什么关系。

    在四年前,她就已经知道,爱情,从来都是一个人的事情,只是一个人的细心珍藏,与另一个人无关。

    四年前,是他的赶尽杀绝给她带来了那么多的颠簸,她一身萧索地站在法国巴黎的街头,看着一路来往的人群,蹲在地上,哭得那么肝肠寸断,那是她离开四年里哭得最决裂的一次。

    也是在那一年的那条街,她碰上了顾子言,那个改变了她一生的男子。记忆里面满是苦楚,她闭着眼睛,不让悲伤流淌,“我想,你爱我的身体多一点。”安凡话里满是嘲讽,他的缠绵,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倪沐风听出了她的嘲讽,不以为然地笑了开来,不容拒绝地附身上去,扣住她的双手,再一次深深地唇舌纠缠,不顾一切地索要,身体的**浓浓上升。

    安凡在他的攻城略池之下,淡淡地笑了开来,听不出喜悲。却在倪沐风接下来的话语中,笑容呆滞在脸上,再也笑不出来。

    “我爱你,从来都不只是身体。”倪沐风附在她的耳边,吻过她圆滑的耳垂,落在她光滑的脖颈上,重重地吸允,她感觉到了微微的疼痛,却怎么也疼不进心底的那一寸腐烂。

    她以为他只是心软了,如今从他的口中说出了爱这个字眼,心里究竟是怎么感觉,她也说不清楚。

    四年前,她就知道,她爱上了这个男子,爱他的孤寂,爱他彻夜抽烟的寂寞,只是在那种不堪的位置,她把自己的爱藏得很好,从来都没有表露过。

    在离开后的四年,是他和墨昔忆的订婚的信息,给了她最后的一击,他怎么能,在摧毁了她的所有后,把她赶尽杀绝得无路可走后,还那么淡然地接受自己的幸福,他好狠。

    在那时候起,安凡便把心里的那些火苗连同自己的青春,埋葬在了暗不见天日的角落,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人生。

    如今,他竟然那么坦荡地说出了他爱她,这样,是不是一个很好笑的笑话,她很想笑,可是最终却没有笑出来,她的心,有一个大大的缺口,冷风从那里一路刮了进去,冷冷地痛。

    “倪大少爷是不是已经忘了,你的那个美丽的未婚妻了,这是不是很讽刺啊?”安凡不冷不热地开口,身上的男子听后,并没有什么反应,许久,才从安凡的身上抽离,完事了吧。

    长夜寂寥,倪沐风只是抱着安凡,再也没有说话,安凡亦没有再说,两个人无语到天亮,不知道谁睡过多长的时间。

    日子在渐渐往前,倪沐风还是一如既往地忙着他的工作,筹备着他的劲风计划,他回来的时候,往往已经是深夜,有时候会带有浓浓的酒味,还有女人身上的香水味,混合他的疲惫,飘进安凡的鼻中。

    她漠然地看着他来来往往,不动神色。

    一个月的时间,悄然过去,迎来了酷热的夏天,安凡有时会去找倩倩,和她到柳家搓上一顿饭,然后再和倩倩天南地北地聊,亦或是诳街。

    人要是衰,喝水都会塞牙,安凡和倩倩正兴趣浓浓地在ochirly里狂购时,便碰上了韩语聆,那个她打了一巴掌的女子,正挽着一个蓝衣女子,满脸笑容地走了进来,看见安凡时,笑容活活僵在了脸上。

    韩语聆身边的女子,安凡认得,她便是倪沐风的未婚妻了,也是韩语聆的表姐,韩母和墨母是亲姐妹,如今算来,还真的很讽刺,表妹上了自己表姐的未婚夫的床,这是个什么概念啊?

    显然墨昔忆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安凡,因为倪沐风曾经带她出席过一次宴会,所以她便知道,这个女子回来了,只是未曾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墨昔忆和倪沐风的关系,仿佛是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他们订婚了四年,却终究没有结婚,一直拖到了现在,墨昔忆在四年前便知道了安凡,倪沐风把她养在别墅里,她怎么也无法靠近。

    如今,她就站在终究的面前,她却怎么也说不出任何的话,她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了她和倪沐风的恩怨,知道这个女子,亦是一个伤痛的人,她怪她,但是怎么也恨不了。

    她爱倪沐风,但她知道,他不爱她,便退了一步,只要他能留在她身边,不管他在外面有多少女人,她都不去理会,这样的爱过于卑微,卑微得没有了自己。

    她一直以为,安凡只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来来往往中,便会像其他的女子一样,最终了无踪影,可是,四年了,她还是回来了,那么,他是爱上了吗?墨昔忆的心,狠狠地痛了起来,连留住他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安小姐,好久不见。”首先还是墨昔忆开了口,这个女子,很是隐忍,温婉美丽,大方端庄。她的笑容,看起来,让人无端的舒服。

    安凡站在她的面前,真的希望找一个地缝钻进去,她就像是个可耻的第三者,被人唾骂。不过,这想法很快就消失了,她安凡,一直都是这样的人不是吗?

    “是好久不见了。”安凡笑了起来,旁边的韩语聆满脸的怨毒,嫉妒,还有鄙视。安凡的话刚说完,她便尖声尖气地叫了出来:“哟,小三遇见人家妻子了,还笑得出来,果然不要脸。”话语苛刻,甚是难听,她斜视了安凡一眼,满是藐视。

    安凡在她的这句话中,笑得更加灿烂,她韩语聆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了吧,她怎么忘记了,她曾经也爬上过倪沐风的床了,而且,倪沐风还是她未来的表姐夫呢,真是滑稽啊。

    她还来不及反驳,那么难听的话,她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看着一旁的墨昔忆,不自觉地沉默,在这里,她最有资格说话,纵然她和倪沐风有多大的恩怨,这个女子,终究是无辜的。

    从更衣室里出来一身黑色休闲服的倩倩,看见了站在安凡对面的韩语聆和墨昔忆,暗暗吃惊,真是冤家路窄,咋又听到韩语聆那种攻击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

    这韩语聆,真够不要脸的,她自己那种事情都做得出来了,还敢在这里理直气壮地批评她的凡凡,真是欠扁。

    “原来是韩大小姐啊,我还以为是谁这么没有教养呢,自己都爬上了表姐夫的床了,还有资格教训别人,丢不丢脸啊?”倩倩走到安凡的身边,手交叉在胸前,看着韩语聆,眼底是轻视和嘲讽。

    韩语聆在她的这句话中,瞬间变了颜色,脸上青红交映,脸就像一个调色盘,不断变换着颜色。

    旁边的墨昔忆倒是没什么表情,还是温婉地笑着,安凡可以清楚地看见她笑容里的苍凉,那么浓重,刺伤了她的眼睛,曾几何时,她也这么绝望过,深深的,找不到方向。

    “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那个时候,我并不少做风的情妇,是光明正大的女朋友,而她,是小三,下贱的东西。”韩语聆一脸骄傲,站在衣架旁傲然地说着,指着安凡,一副故作清高的样子。

    只是她这句话带来的后果是,倩倩的巴掌重重地落在了她的脸上,“任何人都可以批评凡凡,就是和倪家扯上关系的人不能,你懂什么,也有资格在这里出言轻薄?”

    倩倩是真的生气了,打下的巴掌,韩语聆的脸上,立刻浮起了五个红红的手指印,韩语聆愣愣的,忘记了流泪,墨昔忆和安凡看着,一脸悲痛,她们都听出了倩倩话里的意味,只要当时在国外的韩语聆没有听出来。

    韩语聆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还手了,她手里的包直接甩在了倩倩的身上,金属的边角,把倩倩的脸划出了一道血印,触目惊心。

    韩语聆并没有被倩倩脸上的上吓到,像个泼妇一般向倩倩而去,倩倩所保留的最后一点风度终于被激发了出来,两个女人纠缠在了一起,难舍难分啊,那个场面,甚是壮观。

    安凡和墨昔忆手脚忙乱地拉着她们,店里的客人都远远看着她们,一脸的幸灾乐祸,这年头,人情炎凉啊,都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劝架,只是在看戏。

    最后,还是店员报了警,因为她们两个,人家店里的衣架全都崩溃,乱得不是样子,四个人被带到了警~局,四个人的发丝散乱,倩倩和韩语聆脸上都挂了彩,韩语聆脸上的指甲划过的痕迹,而倩倩的脸上,则是被韩语聆的包所伤。

    因为安凡和墨昔忆只是劝架,所以并没有什么伤,安凡的手,被韩语聆抓出了一道血痕,微微地渗出了血丝,因为她着黑丝上装,长袖的,所以倩倩并不知道。

    墨昔忆倒是没有受到什么伤,只是有点狼狈,却不失她平日的优雅和温婉,安凡是真的佩服这个女子,她爱得那么沉重,只求倪沐风的一眼眷顾。

    这种爱情,过于卑微,卑微地让人心痛。

    那个原来因为安凡飙车而审训过安凡的小警~察立刻认出了安凡,脸色微红,看得安凡不好意思,可是那小警~察丝毫没有发现的样子,看安凡的眼神,有崇拜,有爱慕。

    被韩语聆骂了一声“白痴”后,才清了清嗓子开口:“我说,四位小姐,你们还真能啊,这么大一个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大架。难道你们不知道吗?出了什么事都要靠法律解决,武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中间省略一千字.)

    小警~察还在唠叨个没完,韩语聆操起桌上的文件,一股脑拍在了他的头上,小警~察摸着头,看着韩语聆,很是受伤,坐在旁边的安凡和倩倩,直翻白眼,墨昔忆也很是无奈。

    “你在废话个什么?说吧,要多少钱?”韩语聆从包里拿出了一把红头钞票,丢在桌子上,很不屑地看着面前的小警~察。

    “这位小姐,你再这样,我可是要告你袭警了,你这是什么态度,别以为钱能解决一切问题,有钱怎么了,快把家长叫来,不然,我可就告你袭警了。”小警~察一脸正义凛然地说道,不看眼前的钞票一眼。

    韩语聆还是不屑地看着他,可是无奈,终究是拿起电话,“哥,我在警~察局,你过来一下。”韩语聆把电话重重地放在座机上,看着他,挑衅地挑了挑眉。

    小警~察没有理会她,搁着一脸气愤的韩语聆,望向安凡,“安小姐,念你们态度不错,我这次就不追究了,做个笔录,就可以回去了。”安凡点点头,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小警`察不停地记着,没有多久,便完成了,安凡和倩倩,墨昔忆签了名,就只有韩语聆不得签。

    “你做事情不公平,我要叫我爹地告你。”韩语聆看着安凡很倩倩就要离开,眼里像是要喷出火来,纤指指着小警~察,很是气愤,眼角看见韩翊夜匆匆走来的背影,更是气焰火大。

    韩翊夜把匆匆赶来,了解了情况后,才把韩语聆带了出来,并没有帮她说过一句好话,出得警~察局门口,韩语聆便开口骂起了韩翊夜。

    “你为什么总帮着她们,在上品银座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我才是你妹妹啊,你是不是看上了她们中的哪个狐狸精了?”韩语聆说着,越说越激动,指着刚要离开的倩倩,责问韩翊夜。

    倩倩那个无语问青天啊,这个女人,真是没有消停,自己兄长这样做无非是给她留一点尊严,她倒好,不知好歹,转身看着韩语聆,没有再前进。

    她和韩语聆相隔就那么几步,战争一触即发。韩翊夜怕再起冲突,只好站在她们的中间,以免再来一次世界大战。这两个女人,一个刁蛮,一个护友,都不是省油的灯。

    安凡牵着倩倩的手,轻声说着不要冲动的话,可是倩倩哪里肯听啊?她对和倪沐风拉上关系的人,从来就没什么好感,况且是韩语聆这么蠢的女人。

    “语聆,不要再闹了,我们先回家。”韩翊夜也很无奈,他这个妹妹已经被父母宠坏,性格刁蛮,上次在倪沐风那里跌了一次,还没有学乖吗?

    旁边的墨昔忆也去拉了韩语聆的手,“语聆,听表哥的话,回家了再说。”依旧是温婉的女子,声音柔和。

    不料韩语聆却厌恶地甩开她的手,她刚才之所以和她那么亲热,是因为倪沐风的这层窗户纸还没有捅破,如今既然已经捅破,她就不需要伪装了。

    墨昔忆看着自己横在半空的手,脸上哀色渐浓,她的心,在一片片的碎掉,她没有怪她那样做,如今,她倒是厌恶起她了,真是可笑。

    在场的人都愣愣地看着这场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料韩语聆却已经欺身向前,扬起手掌,便要打倩倩,倩倩还来不及反应,巴掌便落了下来,她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只是奇怪,怎么不痛?睁开眼睛,便看见了档在她面前的韩翊夜,这个男人,替她挡了这一巴掌,不知道为什么,倩倩的心,莫名地跳动。

    其他人连同韩语聆在内,都愣住了,只要韩翊夜面不改色地站在那里,“这样消气了没有,回家吧。”韩翊夜牵起韩语聆的手,对倩倩和安凡点头示意后,向他的车而去,墨昔忆也跟了上去。

    等到他们离开,倩倩和安凡才离开,“痛不?你这样子回去,小姨肯定会担心的,怎么办?”安凡和倩倩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安凡买了消毒药水帮倩倩处理脸上的伤。

    消毒水下去,那时很刺痛的东西,倩倩却无所谓地笑了开来,“没事,我去同事那里住几天,和她们说我出差了就行,过了几天,脸大概就好了。”倩倩宽慰地牵起安凡的手,调皮地笑着。

    安凡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接近了黄昏时分,周妈像往常一样,在厨房里一如既往地忙碌着,别墅里很安静,毫无悬念,倪沐风还没有回来。

    安凡有些疲惫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朦胧中,手机的铃声响了起来,安凡摸索着从包里拿出了手机,屏幕跳动着的是异国他乡的号码,她心知肚明。

    “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你确定不会后悔吗?”手机接通,话筒那边便传来了男子萧索的话语,带有沉重的味道,低沉而富有磁性。

    他便是安凡上次在倩倩楼下车里打电话的人,顾子言,法国有名的年轻企业家,旗下拥有好几间基金公司和信托公司,身价不可小看,亦是不下倪沐风。

    “我从来都不会后悔。”安凡疲惫地闭上眼睛,手臂上传来微微的疼痛,她的心,乱得不行。

    “那好,我帮你,一个星期后,便会有结果,你还好吧?”话语突转,增添了浓重的伤悲,他只是想知道她是否还好,因为他怎么也放不下那几年的时光,纵然,她从来都不属于他。

    安凡在话筒这边默然,“我很好,勿念。”便挂了电话,顾子言听着话筒里的忙音,愣着出了神,以至秘书叫了几声都没有回声。

    安凡呆呆地坐在那里,看着夜色渐渐浓重,毫无动作,她想起了倪沐风的无情,想起了她和杨辰的那些时光,想起了异国他乡那个浓眉星目,丰神俊朗的顾子言,想起了她生命里的那些灾难,心痛不已,像一个丢了魂魄的人,看得周妈惊心。

    “安小姐,用点晚饭吧。”安凡抬头,周妈在围裙上搓着手,关切地看着她,长长的红檀木饭桌上,摆了几道香色俱全的菜样,可是安凡怎么也提不起胃口。

    “周妈,我还不饿,你先吃,我累了,先睡一下。”说完,提起手包,便上了二楼,留下身后的周妈不停叹气,年轻人就是不懂照顾自己的身体。

    不知道睡了多久,安凡睁开眼睛的时候,落地窗闪过黄色的灯影,还有车笛声,她知道,是倪沐风回来了。

    她没有起身,假装已经睡着,再过一个星期,她和他,便会站在对立的一面,到那时,她不知道她会不会把所有的恨和痛都发泄出来,问他一声是否后悔过?现在,她不想面对。

    窗外已经是黑夜浓重,倪沐风刻意放慢了脚步,坐在安凡的身边,看了许久,安凡不知道他现在的表情,不知道他这样看着她时,是否会想起他做过的那些伤害她的事情?

    这一个月来,她安心地待在他身边,他总是深夜回来,今天意外地,没有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和酒香味。

    倪沐风在安凡的额角落了一个吻,便起身进了浴室,安凡看不见他的表情,亦不去探究,想起那天她问他是否已经忘记了他还有一个美丽的未婚妻时,心头莫名地有点堵,他要娶谁,不是从来都与她无关的吗?怎么现在,心那么难受。

    倪沐风把自己丢在浴缸里,冰冷的水漫过他的脸,那种窒息感漫上心头,他很想告诉安凡,若她愿意,那么她可以取代墨昔忆,站到她的那个位置,只是终究没有说出口,他明白,她回来,要的不是这个,那么,便还给她又何妨。

    浴室传来了水声,安凡的心,突然就在这一片响声中起了波澜,再也假睡不下,坐了起来,伸手在几上摸到了香烟,点烟,黑暗中便跳跃出了星星的火光,空气里是浓重的烟草味。

    她娴熟地吐出一口烟雾,夏夜里的天气,外面的萤火虫点点,散发着魅惑的绿光,仿佛又见到了往事。

    那时候她是多麽地任性,硬是拉着父母,叫他们陪她捉了大半夜的萤火虫,心里悲凉,安凡赤脚踏在冰冷的地板上,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远处寥寥星火,记忆里满是萧凉。

    那些记忆里的人,早已经不在身边,这么多年了,他们从来不肯入她的梦,是不是也在怪她不孝和犯贱,这样作践自己,留在倪沐风的身边。

    “爸,妈,请原谅女儿,我只能以这样的身份留在他的身边,等着我,我会帮你拿回属于你们的一切的。”安凡的心底轻轻呢喃,心里泪流成河,眼里却干枯一片。

    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前,无论倪沐风带她到哪里,就算是高级的宴会,那些衣着光鲜得体的绅士,看她的眼,满是不屑的无理,那些衣裙飘逸的名媛,看她的表情,仿佛是吞下了一只苍蝇。

    面对他们探究的目光时,安凡永远是笑着的,这是她的骄傲,不示弱于人前。

    可是转身时,她会小心翼翼地抚着自己的心口,只有她自己知道,那里早已千疮百孔,血肉模糊。

    这时她会想起顾子言的眼,他那样哀伤地看着她,从来飞扬夺目的眼沉寂得照不进一丝光线。他说,凡凡,可不可以,少点哀伤?

    那么多的故事,那么多的人,在眼前一一掠过,她放佛看见了时光的流动,在她的眼睛里沉淀,渐渐看不清原来的样子。

    被人从身后抱住,他的手环过她的腰,紧紧把她抱住。鼻子窜进了属于男子身上的阳刚之气,他把头埋在她的肩上,他刚洗过头,发上还滴着水珠,落在安凡的身上,有丝丝的凉气。

    安凡没有回头,对他的这个动作多少有点不适应,身体微微僵硬,只是没有过多久,便恢复了正常,他给她钱,那么她就给他提供服务,天经地义。

    只是心底还是有个小小的声音在不停地问着她,真的是这样的吗?她自己也没有答案,因为那个答案,会给她带来更大的伤痛,她回来的目的,绝对不能变。

    “答应我,别再抽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烟草味太呛,还是什么,倪沐风的声音蒙上了不明的哀痛,似乎在刻意地隐忍着什么,安凡不以为然,继续吐出最后的一口烟圈,没有说话。

    安凡弹掉手里的烟灰,一股晕眩感突然袭~来,她重重地向后面倒去,身后的倪沐风抱着她,她的意识渐渐地被吞噬,朦胧中,倪沐风的声音在耳边一直没有停止,一声声的凡儿,一声高过一声,声音悲切。

    她想努力地睁开眼睛,却终究是无能为力,她的耳边呼啸而过的是那刺耳的刹车声,穿过岁月,再度回到了她的耳边。

    还有那种骨肉分离,骨头纷纷碎裂,骨肉成泥的声响,那两人就在她的面前,血肉模糊,她只能不知所措地站在他们的面前,看着他们在她的面前,挣扎着没有了呼吸,她的心,从此只能艰难地跳动。

    倪沐风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安凡一时间便这样了无生息地躺在了他的怀里,脸色是纸一样的苍白,身体渐渐冰凉,他的身体开始颤抖,血液不畅。

    不管他怎么用力地叫她,她还是没有一点的回声,睡在他的怀里,像一个瓷娃娃,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傲气,再也不会对着他嘲讽地笑。

    他的胸口,突然就像缺少了什么一般,空虚地疼痛。别人常说,心爱的女人就是男人胸口的一根肋骨,她的疼痛,便会引起男人胸口的疼痛。

    那么倪沐风,这个女子,便真的已经在你的心中扎根,根深叶茂了,与他的命,融为了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