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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云间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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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巷从师傅的书房回到自己的住处,一路上他整个人都是恍惚的,今日师傅所说之事,他定会铭记于心。只是今日师傅把所有的后事都安排妥当了,难道真的如师傅所说,跟自己相处的时日不多了吗?

    越想越觉得后怕,一直都是师傅在掌管着云间阁,若是突然让他自己来接手掌管,他未必真的能有师傅做的那样好。

    所以他一时之间还有点难以接受这个现实,更让他不安的是,师傅今日所卜的卦象和师傅的嘱托。

    若是真如卦象显示那样,那他绝不能掉以轻心,若是师傅有所行动,他定不能让师傅一个人去行动的。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晚间。

    晚间的时候是最不平静的,因为这个时候有大量的御行尸横空而出。御行尸在能人异士的操控下,横征百野,吸食大地灵气和活人的阳气,以补本身过重的阴虚之气。

    每到太阳落山之际,出行的人都会急急忙忙的赶回家,在屋檐、走廊、大门、窗子等地方贴满辟邪的符咒。

    还有一些大户人家,喂养几条大狗,一到太阳落山,就将大狗拴在大门处,这样也不会有鬼怪的东西前来。

    狗能驱赶鬼怪,在太常年间,人们流行养狗,用来辟邪。修道者众多,但是有真本事能与御行尸相抗衡的不多,能收鬼怪之人更是少之又少。

    容虚长老是净思山远近闻名的、斩妖除魔的能人,所以,每到晚间,他都会下山,为贫苦人家无偿作法,降妖收鬼怪。

    得到容虚长老守护的百姓,幸免于难,久而久之,开始到处夸赞歌颂容虚长老。夸他是百姓的希望,是鬼怪的克星,是人间的守护神。

    甚至还真的有流传说,净思山山上的那位是天人下凡,专为保护凡人而来。

    净思山山上的云间阁一时风头无限,被百姓视为神一样的存在。其实,云间阁也只是众多修道门派中的一派而已,更多的为苍生着想而已,没有那么玄乎。

    正是因为这样,云间阁成了那些心术不正的、能人异士的眼中钉。各种鬼怪妖精以及御行尸视云间阁为最大的仇人,当仇人相同时,就是盟友。

    所以,在这个黑夜,众多鬼怪和御行尸一同攻上了净思山。

    一巷在自己的房内打坐,实则一直在关注容虚长老那边的动静。内心的不安宁让他难以入定,他索性只是安静地坐着,时刻关注着那边的书房,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的声音。

    临近午夜时分,狂风呼啸而过,一巷房内的烛火被吹灭了;房外的风声,似妖狼在怒吼咆哮一般。

    原本就心神不宁的一巷,现在听到外面的似狼嚎般的风声,更加惶恐担忧。就在他起身欲开门查探时,一阵大风袭来,吹灭了他身房内的烛灯。

    一巷身形一顿,立即在原地立定,然后慢慢的适应黑暗。他似乎觉得风声小了点,立马折身回去重新点燃烛火,屋子重新亮起来了。

    他立即提着烛灯往外走,他实在不放心师傅那边,不看看他不安心。

    刚刚走出门,不过瞬息的时间,烛火再次熄灭。而此时并没有风,走廊里也出奇的安静,可是无论他怎么弄,那火折子就是打不燃。

    修道之人,对于这种情况是很敏锐的。

    人在自己屋檐下,一切妖魔鬼怪是跨不过那道坎的,除非有冥界将军,手持阴间冥牌前来报告,没有主人允许的情况下,是不可踏进屋檐内的。

    一巷顿感不妙,即使如此,他只好加快速度,直奔容虚长老的书房。

    说也奇怪,长老的房内此时正灯火通明,毫无异样。一巷刚刚踏进师傅的院子,看见房内灯火通明的那一刻,就觉得是自己莽撞了。

    他正欲折身返回时,一股股乌黑之气从山下往山上涌来。那气势之猛、速度之快,让他一时惊慌失措起来。

    眼看那黑色烟雾的东西直直窜入进云间阁,好些值夜的弟子立马奔走相告,整个云间阁,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嘈杂声中。

    容虚长老此时正在自己房内入定修炼,突然被外面的嘈杂声惊扰,功法口诀还未习完,生生被打断,修炼被打断是要遭到反噬的。

    幸好一巷赶来的及时,立即点了长老的定心穴位,容虚长老才没有被反噬。

    容虚长老稍稍稳定一下神情心绪,问一巷,“外面发生了何事?”

    一巷作揖,回禀道:“回禀师傅,有大批污秽之物侵袭云间阁,师傅您先走,弟子来对付......”

    身为云间阁现任掌门,又被尊称为长老,他是不会弃众弟子与云间阁不顾的。容虚长老以一种无法违逆的口吻道,“这是为师的职责,理应为门派作出牺牲!”

    一巷在一旁默不作声,长老收住修炼时的最后一口真气,随即起身,往外走。一巷跟在师傅的后面,一并出了门去。

    “这是天意,该来的总会来的!”容虚长老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一巷摸出袖中的法器,已经做好了战争的准备。

    此时的净思山已经是一片混乱,那些不定型的东西一直往山上冲,山上布置的结界也已经被它们冲破。那些被操控的御行尸,僵硬的朝云间阁拥挤而来,那场面让人胆战心惊。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一巷想起白日里师傅说的那些话和那副卦象,一种惶恐和悲戚感瞬时将他包围住,他感觉自己此时竟是如此的渺小,甚至觉得自己很无能。

    云间阁的弟子早已集结在法场上,那是他们常常一起练剑的地方。即使是被夜半惊动醒来,众弟子也是穿戴整齐,神采照人;个个都是手拿长剑或法器,整装待发。

    容虚长老看到这副面貌,内心是欣慰的,但是他没说出来,立即进入战备状态。

    御行尸携杂着污秽之物,气势汹汹的前来,污秽之气实在是太过庞大,将整个净思山都浸染的浑浊不堪,更别说着小小的云间阁。

    云间阁三千弟子全力迎战,这场战争,称不上真正意义上的正邪之争;但是确实是代表着修道之人守护苍生的战争,这场大战,打的胶着不堪。

    云间阁上下所有人都投身于战场,大敌当前,一致对外,这是人心所向。

    一场酣战,持续很久。那御行尸的能量确实强大,修为低阶的弟子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修为高阶的弟子才能勉强跟他们一战。

    胜负成败之势已渐渐明了,一巷跟三修没有太过惊讶,因为师傅的那副寒木生花之卦早已预知着结局。但是还是要全力以赴,也许还有奇迹呢?

    这世上还有一样东西叫奇迹,只是奇迹不会轻易降临。

    云间阁没有迎来奇迹,三千弟子几乎全部阵亡,最后只剩下一些修为高阶的道长。

    眼看就要全军覆没,容虚长老在最后关头将一巷和三修等十来人推入书房里阁,那里有一条密道,直通后山内部的那个寒室。那是云间阁历代掌门人才知道的地方,现在是特殊时期,也顾不得那么多,先保住人再说。

    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即使在穷途末路也会想办法得以延续传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云间阁还有弟子存活于世,那就还有希望。

    一巷和三修被自己的师傅推入里阁跌落于密道时,还惊魂未定,他们深知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师傅是想要以一人之力护住云间阁的将来。

    一巷很担心容虚长老,一心想要出去帮助师傅,哪怕最后要牺牲,他也要跟师傅同生共死。身边的那些弟子都阻止他,尤其是三修,他知道容虚长老最看重的是一巷,他不会让他只身犯险的。

    在一巷挣扎的时候,三修从后面施法定了他的穴道,一巷应声倒下,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