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月下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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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还不跑？”
容九禅有意捉弄一下那个可爱的小鬼，心下又想，小鬼已经长大了，现在是只大鬼了。
风栖迟微愣片刻，随即开口道：“不跑，不跑！若是九禅哥哥要捉我，我......乖乖就范！”声音不自觉的变小，乖乖就范四个字几乎微不可闻。
容九禅忽地僵硬在空气里，许久都没回过神来，“......九...九禅哥哥？”
第一次听见有人叫自己哥哥，这感觉，很复杂，陌生、惊讶、甚至是有些欢喜，所以风栖迟最后那句乖乖就范他也没注意到。
些许沉寂，风栖迟就害怕的不得了，生怕自己说错了话，他开始紧张起来，眼巴巴的望着容九禅，希望从他的神色中得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那神色太复杂，他一时看不出，他就慌了，急道：“对不起，对不起，冒犯了，我......”
不忍他自责，“没...没有，只是感觉有些怪罢了！”
风栖迟转忧为喜，喃喃自语“怪？怪！那要怎么称呼才不怪呢？”
容九禅：“我，容尘，字九禅，唤我九禅就好！”
风栖迟暗暗生乐，这是他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在心里默念“容尘，容尘......”
他试着唤一声，“九...九禅”，怎么感觉更怪，“要不，我唤你九哥吧！”
这下听起确实比“九禅哥哥”顺畅多了，容九禅也没有反对，风栖迟轻声唤道：“九哥，九哥！”
想起自己的正事还没办，风栖迟又开溜了，徒留他的九哥一个人在屋内一愣一愣的。
现在的他，生火熬药，那是一个得心应手，俗话说的好，熟能生巧！数日来的操练，使得他现在干起活来顺风顺水，也自得其乐。
自从那回烫到了容九禅过后，他知道药熬好了需要晾一会再喝这个道理。生前，他连药都没喝过，更别说熬药了，所以他才不知道那些生活常识。
那回烫伤了他的九哥，他一直很后悔，所以后来一直告诫自己要注意、要注意！
风栖迟将一碗温热的药汤送到容九禅的手里，他一口就喝完了，每次喝药的时候，风栖迟都不敢看，因为他觉得那玩意难喝死了，闻到都想吐。
每次看见容九禅若无其事的把一碗药喝完，风栖迟觉得那简直不是人干的事，那玩意儿太难喝了，因为难喝，还表现的那么若无其事，他想，哥哥的心里一定更苦吧！
一碟子糕点，就那样冷不防的出现在自己眼前，容九禅反应慢了半拍。
“吃！快吃！”风栖迟急忙催促他。
拿一块糕点，轻轻放进嘴里，感觉，有点甜！
风栖迟依旧把自己挂在木架上，翘着二郎腿，望着夜幕发呆。
回想起司主说的话，他团坐起来，再也平静不下来。
十大幽刑之苦，不能就这么白受了。他回眸，从木窗往里望去，良久，他从木架上飘下，立于窗前，静默无声。
“栖迟？”
风栖迟回过神来，“嗯，是我！”
容九禅从里往外望，他知道，栖迟就在窗前，他问，“在看星星吗？”
风栖迟抬头望望，漫天星子活跃，这次不算胡诹撒谎，“啊，好多星星......”一边说一边挪移脚步。
容九禅披上衣袍，借着月色出门了，风栖迟疾呼，“不可，夜里风凉，小心......”
“无碍，趟久了，着实无趣，透透气，透透气！”
风栖迟只好依了他，木架旁边有一把木椅，是风栖迟专门为他准备的。风栖迟把木椅搬过来，示意容九禅坐下，他则坐在木架上。
这夜空，曼妙的很。
可是人却是沉默的，只有风声打破了这夜的沉寂，偶尔传来一两声鸟雀扑翅的声音，再无其他。
山里的夜色披上了一层轻纱，神秘而妩媚，神往而曼妙。而此时，风栖迟真的在数星星。
容九禅说：“你数不清的！”
风栖迟一脸认真的问：“为什么？”
容九禅解释道：“因为星星是会动的，它们在行走！”
风栖迟：“那它们为什么要动呢？”
容九禅：“......”
真是个孩子，还在问十万个为什么，容九禅一时语塞。
风栖迟说：“那我是不是就找不到我要找的那颗星星了？”
容九禅望着闪烁的星空，久久出神。他想，如果人死后，灵魂真的会变成一颗星星，那哪颗星星是师傅呢？哪颗星星是兄长呢？还有栖迟在哪里，牟叔会是哪一颗......
风栖迟没得到回答，他一转身，就看见容九禅对着夜空黯然伤神，那模样，惹人心疼。
他想，哥哥过得太苦了，他心里一定很疼很疼！可即使再疼，哥哥也从不抱怨一句，也不曾恨过谁。
九哥是这世上最善良的人，只是太过良善，未必会善终，这个道理是风栖迟死后才明白的。他想，像哥哥那个良善的人，是做不到狠心的，所以，你就一直善良吧，其他的，你不用管！
即使近在咫尺，初见时的画面，浮现在脑海。那时的哥哥，还是风华少年，而现在，脸上尽是哀愁，他不忍心看着哥哥这样。
“栖迟，你说哪一颗星星会是师傅呢？”
风栖迟抬头望望星空，指着头顶上最近的那颗星星说，“它！就是这颗！”
容九禅顺着风栖迟的手指望过去，果然看见了一颗很亮的星星。
风栖迟说，“因为知道九哥在想念，所以离得近点！九哥心里想的人，都会离得很近、很近的！”
果然，容九禅发现头顶上方闪现了好几颗明亮的星星，他心里多少得到了些许安慰。
容九禅收回视线，投放到风栖迟的身上。那个孩子，对着夜空发呆，看痴了！那侧颜，真的好看，不免多看了两眼。
风栖迟望着最近的那颗星星，脑海里浮现的是那个白发仙逸的人，只一眼，他就终于明白，哥哥为什么是那么良善的人，因为有个最好最好的师傅啊！
只可惜，师徒的缘分太短，得而又失，他知道，那是哥哥心里的痛。
生前最后一刻，他终于感受到了世间的温暖，虽然很短，但是够了，他明白世上还是有好人存在的。所以，死后没有化成厉鬼，为祸人间，算是对最后那丝温暖的报答！
“人，生而有憾！九哥，你有吗？”他明知故问。
容九禅没有收回视线，“有，有太多......”
苦涩爬满缠绕风栖迟的心怀，他知道的，但还是问了，“最遗憾什么？”
“遗憾有三，兄长为我而亡，师徒缘分太浅薄”，停顿了，再开口时，话里蒙上一层风霜，“还有......就是害死了他！”
风栖迟不知道哥哥口中的他是谁，等着他的下文，“那是谁？”
容九禅望向远方最暗处，“一个小孩！”
“咵”的一下，风栖迟从木架上掉了下去，声音很轻，出神的容九禅并没有察觉。
风栖迟依地而坐，错愕地望着那张侧脸，一时恍然。
“他凡胎肉体，饱含重伤，怎能受得住师傅一生修为所化的丹水呢？如果我早点识破那不是普通的水，他就不会死！”
风栖迟愕然，“......不怪你的！”
容九禅心生凄然，“怎能不怪？师傅教诲，要一心向善，解救众生，而我却害死了他，他因我才死！”
酸楚如影相随，“不是的......不是你......”
哥哥还没认出来，所以他不能直接辩解，只好委婉的说：“我相信，那个小孩是不会怪九哥的，九哥原本也是想救他的，不是吗？”
容九禅回眸，二人视线相逢，眼里都是回忆和殇楚。
风栖迟望着那双眼眸，“九哥，莫要自责，他的死，跟你无关......若是那小孩知晓九哥现在这样，他会内疚的！”
容九禅仿若不信，定定的眼眸满是哀愁。
风栖迟多想将那人拥入怀里，告诉他，这件事真的不怪他，没有那丹水，自己也是活不成的，那丹水反而让他少受了很多折磨......
但是，他不能，还没有强大到可以护他周全的时候，他不想让哥哥知道自己就是那个孩子。正好，哥哥也没有认出自己来！
风栖迟：“九哥，莫要自责，我去寻他，等时机到了，带他来见你！”
“那你还不跑？”
容九禅有意捉弄一下那个可爱的小鬼，心下又想，小鬼已经长大了，现在是只大鬼了。
风栖迟微愣片刻，随即开口道：“不跑，不跑！若是九禅哥哥要捉我，我......乖乖就范！”声音不自觉的变小，乖乖就范四个字几乎微不可闻。
容九禅忽地僵硬在空气里，许久都没回过神来，“......九...九禅哥哥？”
第一次听见有人叫自己哥哥，这感觉，很复杂，陌生、惊讶、甚至是有些欢喜，所以风栖迟最后那句乖乖就范他也没注意到。
些许沉寂，风栖迟就害怕的不得了，生怕自己说错了话，他开始紧张起来，眼巴巴的望着容九禅，希望从他的神色中得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那神色太复杂，他一时看不出，他就慌了，急道：“对不起，对不起，冒犯了，我......”
不忍他自责，“没...没有，只是感觉有些怪罢了！”
风栖迟转忧为喜，喃喃自语“怪？怪！那要怎么称呼才不怪呢？”
容九禅：“我，容尘，字九禅，唤我九禅就好！”
风栖迟暗暗生乐，这是他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在心里默念“容尘，容尘......”
他试着唤一声，“九...九禅”，怎么感觉更怪，“要不，我唤你九哥吧！”
这下听起确实比“九禅哥哥”顺畅多了，容九禅也没有反对，风栖迟轻声唤道：“九哥，九哥！”
想起自己的正事还没办，风栖迟又开溜了，徒留他的九哥一个人在屋内一愣一愣的。
现在的他，生火熬药，那是一个得心应手，俗话说的好，熟能生巧！数日来的操练，使得他现在干起活来顺风顺水，也自得其乐。
自从那回烫到了容九禅过后，他知道药熬好了需要晾一会再喝这个道理。生前，他连药都没喝过，更别说熬药了，所以他才不知道那些生活常识。
那回烫伤了他的九哥，他一直很后悔，所以后来一直告诫自己要注意、要注意！
风栖迟将一碗温热的药汤送到容九禅的手里，他一口就喝完了，每次喝药的时候，风栖迟都不敢看，因为他觉得那玩意难喝死了，闻到都想吐。
每次看见容九禅若无其事的把一碗药喝完，风栖迟觉得那简直不是人干的事，那玩意儿太难喝了，因为难喝，还表现的那么若无其事，他想，哥哥的心里一定更苦吧！
一碟子糕点，就那样冷不防的出现在自己眼前，容九禅反应慢了半拍。
“吃！快吃！”风栖迟急忙催促他。
拿一块糕点，轻轻放进嘴里，感觉，有点甜！
风栖迟依旧把自己挂在木架上，翘着二郎腿，望着夜幕发呆。
回想起司主说的话，他团坐起来，再也平静不下来。
十大幽刑之苦，不能就这么白受了。他回眸，从木窗往里望去，良久，他从木架上飘下，立于窗前，静默无声。
“栖迟？”
风栖迟回过神来，“嗯，是我！”
容九禅从里往外望，他知道，栖迟就在窗前，他问，“在看星星吗？”
风栖迟抬头望望，漫天星子活跃，这次不算胡诹撒谎，“啊，好多星星......”一边说一边挪移脚步。
容九禅披上衣袍，借着月色出门了，风栖迟疾呼，“不可，夜里风凉，小心......”
“无碍，趟久了，着实无趣，透透气，透透气！”
风栖迟只好依了他，木架旁边有一把木椅，是风栖迟专门为他准备的。风栖迟把木椅搬过来，示意容九禅坐下，他则坐在木架上。
这夜空，曼妙的很。
可是人却是沉默的，只有风声打破了这夜的沉寂，偶尔传来一两声鸟雀扑翅的声音，再无其他。
山里的夜色披上了一层轻纱，神秘而妩媚，神往而曼妙。而此时，风栖迟真的在数星星。
容九禅说：“你数不清的！”
风栖迟一脸认真的问：“为什么？”
容九禅解释道：“因为星星是会动的，它们在行走！”
风栖迟：“那它们为什么要动呢？”
容九禅：“......”
真是个孩子，还在问十万个为什么，容九禅一时语塞。
风栖迟说：“那我是不是就找不到我要找的那颗星星了？”
容九禅望着闪烁的星空，久久出神。他想，如果人死后，灵魂真的会变成一颗星星，那哪颗星星是师傅呢？哪颗星星是兄长呢？还有栖迟在哪里，牟叔会是哪一颗......
风栖迟没得到回答，他一转身，就看见容九禅对着夜空黯然伤神，那模样，惹人心疼。
他想，哥哥过得太苦了，他心里一定很疼很疼！可即使再疼，哥哥也从不抱怨一句，也不曾恨过谁。
九哥是这世上最善良的人，只是太过良善，未必会善终，这个道理是风栖迟死后才明白的。他想，像哥哥那个良善的人，是做不到狠心的，所以，你就一直善良吧，其他的，你不用管！
即使近在咫尺，初见时的画面，浮现在脑海。那时的哥哥，还是风华少年，而现在，脸上尽是哀愁，他不忍心看着哥哥这样。
“栖迟，你说哪一颗星星会是师傅呢？”
风栖迟抬头望望星空，指着头顶上最近的那颗星星说，“它！就是这颗！”
容九禅顺着风栖迟的手指望过去，果然看见了一颗很亮的星星。
风栖迟说，“因为知道九哥在想念，所以离得近点！九哥心里想的人，都会离得很近、很近的！”
果然，容九禅发现头顶上方闪现了好几颗明亮的星星，他心里多少得到了些许安慰。
容九禅收回视线，投放到风栖迟的身上。那个孩子，对着夜空发呆，看痴了！那侧颜，真的好看，不免多看了两眼。
风栖迟望着最近的那颗星星，脑海里浮现的是那个白发仙逸的人，只一眼，他就终于明白，哥哥为什么是那么良善的人，因为有个最好最好的师傅啊！
只可惜，师徒的缘分太短，得而又失，他知道，那是哥哥心里的痛。
生前最后一刻，他终于感受到了世间的温暖，虽然很短，但是够了，他明白世上还是有好人存在的。所以，死后没有化成厉鬼，为祸人间，算是对最后那丝温暖的报答！
“人，生而有憾！九哥，你有吗？”他明知故问。
容九禅没有收回视线，“有，有太多......”
苦涩爬满缠绕风栖迟的心怀，他知道的，但还是问了，“最遗憾什么？”
“遗憾有三，兄长为我而亡，师徒缘分太浅薄”，停顿了，再开口时，话里蒙上一层风霜，“还有......就是害死了他！”
风栖迟不知道哥哥口中的他是谁，等着他的下文，“那是谁？”
容九禅望向远方最暗处，“一个小孩！”
“咵”的一下，风栖迟从木架上掉了下去，声音很轻，出神的容九禅并没有察觉。
风栖迟依地而坐，错愕地望着那张侧脸，一时恍然。
“他凡胎肉体，饱含重伤，怎能受得住师傅一生修为所化的丹水呢？如果我早点识破那不是普通的水，他就不会死！”
风栖迟愕然，“......不怪你的！”
容九禅心生凄然，“怎能不怪？师傅教诲，要一心向善，解救众生，而我却害死了他，他因我才死！”
酸楚如影相随，“不是的......不是你......”
哥哥还没认出来，所以他不能直接辩解，只好委婉的说：“我相信，那个小孩是不会怪九哥的，九哥原本也是想救他的，不是吗？”
容九禅回眸，二人视线相逢，眼里都是回忆和殇楚。
风栖迟望着那双眼眸，“九哥，莫要自责，他的死，跟你无关......若是那小孩知晓九哥现在这样，他会内疚的！”
容九禅仿若不信，定定的眼眸满是哀愁。
风栖迟多想将那人拥入怀里，告诉他，这件事真的不怪他，没有那丹水，自己也是活不成的，那丹水反而让他少受了很多折磨......
但是，他不能，还没有强大到可以护他周全的时候，他不想让哥哥知道自己就是那个孩子。正好，哥哥也没有认出自己来！
风栖迟：“九哥，莫要自责，我去寻他，等时机到了，带他来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