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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萧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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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是林安然?感觉也没什么特别的啊,长得倒是还可以,皮肤也不错,这么白,头发也蛮黑的,但是,真的没什么特别的啊!”

    安然第一次见到凌阮,是在初三那年,一直都听说凌家大小姐凌阮从小就喜欢唐少杰,却一直到初三才第一次见到真人。凌阮穿着一身纯白的貂皮大衣,柔顺的秀发挽起梳成一个髻,很可爱,很纯洁,很干净,但是说的话却让安然感到阵阵冰冷。

    安然很卑微的说:“我是林安然,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凌阮笑了,那笑让安然感激好像凌阮是在笑自己居然会说话,那样诡异的感觉。“找你没什么事,就是听说你家里挺困难的,想帮帮你。”

    安然皱起了眉头,说想帮自己的人,从来都没有好人,曾经有一个男人说要帮自己,事实上却是想让自己做他的情妇。所以林安然对凌阮说的话,特别还是那样笑着说的话,很没好感,“谢谢,我家里确实有些困难,但是我自己可以解决,不需要你帮忙,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说完就想走。

    却被本站在一边不言语的夏浩伸手拦住了,“凌阮还没说完,你急着走干嘛?”

    安然笑了,很美很美的笑了,不为别的,就为这个男生的痴情。“那么,凌小姐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凌阮大小姐的脾气在安然拒绝她的时候就爆发了,咬着嘴唇,对夏浩说:“夏浩哥哥,你先出去,我想单独跟她聊聊。”夏浩似乎很担心安然会对凌阮怎么样,不肯走,却被凌阮一个眼神震慑到,乖乖的退出去了。

    “那么你要说什么呢?”安然索性也放开来,说清楚了当然最好,“要我离开唐少杰的身边?问我要多少钱?嗯?”

    凌阮被安然一问,反倒冷静下来了,“呵呵,安然,你别对我有那么深的敌意,其实我是真的想帮你啊。我也知道你在这,只是因为唐妈妈她,她怜惜你。少杰哥哥什么想法我是不知道,但是不瞒你说,我真的很喜欢,不,我很爱少杰哥哥,你懂吗?我要是没有他,我会死的。”说着,眼睛里都泛起了泪光。

    安然也确实是那样容易心软的人,点点头,“我不会跟你抢他的。”安然这样说,其实也是说给她自己听。那么久的相处,让安然知道唐少杰是很喜欢很喜欢自己,而自己,大概也是喜欢他的。但是自己没资格。她要说给自己听,告诉自己,不能跟凌阮抢唐少杰,因为自己没资格,因为自己这样不堪。

    凌阮笑了,“谢谢你。”

    那之后,夏浩对安然的态度似乎改变了不少,但是与此同时,学校的女生对安然的态度却是越来越差。安然记得的,当自己被那些女生咒骂,当唐少杰出现把她们赶走,当唐少杰对自己他有多爱自己,当自己说了不爱他的话,当自己请求他跟凌阮在一起。唐少杰当时眼里的悲伤,安然看在眼里,痛在心里。爱或不爱,都是错,安然告诉自己,就算自己再怎么爱他,再怎么爱眼前的这个男生,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然后,萧何出现了。

    夏浩说,“你到底哪里有魅力啊,居然连萧家的公子,不顾一切的说喜欢你。”

    凌阮说,“萧何啊,他不错啊,家里也挺有钱的,好像也很喜欢你,那你就接受他在一起呗,这样也好让少杰哥哥对你死心!”

    学校的女生说,“林安然你这个婊子,有唐少杰喜欢你还不够,还要去勾引萧何,连夏浩现在都维护你,你算什么啊!婊子的女儿!”

    安然笑了,面对又一个爱自己的男生,那样看着阳光,抱起来却冰冷的萧何。或许自己,真的需要这样一个依靠,就算他的怀抱,没有唐少杰的温暖。所以安然答应了,答应和萧何交往,甚至在面对萧何母亲的质问和鄙视还有巴掌的时候,安然都只是笑着,对自己说,习惯了就好。

    按照凌阮的计划,安然很完美的在运动会上,在人群中找了个唐少杰看得见的地方,和萧何接吻了。其实安然知道,就算是在再昏暗再角落的地方,唐少杰都看得见的。因为唐少杰明显的是个“林安然追踪器”。

    唐少杰摔到了。当安然赶到医院,站在那门外,听着医生说那样的话,听着唐少杰说着那样拒绝治疗的话,眼泪溢了出来。面对着这个从小就爱自己的男生,安然怎么能不动容。她说,她说了,她说了!她说,“凌阮很担心你。”其实,她有多担心他。初一的时候第一次去唐少杰家里,就听唐妈妈说唐少杰小时候曾经脚踝受伤,不能再受伤了,不能脚会废了的。可是唐少杰还拒绝了医生!拒绝了治疗!安然知道,唐少杰此刻的心一定很痛,都怪自己,都怪自己。

    然后唐少杰什么都没说打电话给凌阮说,“跟我在一起吧”。安然不知道听到那样一句话的时候,自己心里到底是怎样的心情,很痛,不,不痛,已经麻木了。是自己把自己爱的人推向了别人,自己没有资格说痛,自己也没有资格去选择,自己也没有资格后悔!

    但是安然不知道,唐少杰之所以当着她的面打电话给凌阮,是因为,他是把说那句话的对象当成了眼前的人,他是对安然说的,他是对安然说的。如果让他当着凌阮的面说,他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命运啊,就像是一场游戏。一场可以作弊的游戏,结局在开始时就已经酝酿开了。安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傀儡,暗中有一双手操作着自己,让自己哭,让自己假笑,让自己撕心裂肺。

    不知道是谁,把那样一张咒骂安然的纸张贴在了学校的公告栏上,所有的女生都看到了。上面不仅仅骂了林安然的爸爸妈妈还说安然怎么怎么不要脸,勾引唐少杰,勾引萧何,勾引夏浩,还说林安然在曾经初一打工的那家店里做台,甚至,还付了一张不知道从哪里造假的检验单,说林安然怀孕了。

    安然面对着那样的话语,被女生们围着咒骂,哭了。她并没有想到唐少杰会路过,也没有想到唐少杰还会管自己的事,没想到唐少杰看了纸上的内容会气到那样。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忍不住咆哮到,“她们怎么可以污蔑我的清白!”

    或许,不是咆哮,不是发泄,不是狡辩,只是想对唐少杰说说话。自从唐少杰跟凌阮在一起,就再也没正眼看过自己,更别说说话了。虽然,这也很自然,因为凌阮是他的女朋友,对于自己,确实是离得越远越好吧,但是安然好难过。看着他又装作不在乎的挽着凌阮的手离开,看着他冷漠的背影,看着那个其实自己也爱到不要命的男人。

    萧何的怀抱为什么这么冷。安然想 过很多次,为什么,但是都不得而知。萧何背叛了母亲,也不管父亲威胁说不把家产交给他,萧何为了安然背负了那么多,安然不知道要怎么回报。只能多多在萧何面前笑,因为萧何说,希望安然能快乐,他说他喜欢看安然的笑,很干净,很温暖的。

    其实萧何知道安然亦像唐少杰爱她一样爱他,但是萧何也知道,唐少杰跟安然是没有可能的。原因有很多,虽然安然很自卑,虽然安然对自己的身世很自卑,但是自己不一样追到了么?唐少杰没有和安然进行交流,唐少杰不知道安然想的是什么,唐少杰或许也不够执着。而更大的原因,是凌阮。萧何有的时候想,或许自己真的要好好谢谢凌阮,如果不是她,或许自己也像唐少杰一样,永远得不到安然。萧何想,自己是幸运的吧,就算安然爱的是唐少杰,但是自己有机会站在她身边,有资格去保护她,对她好。就算放弃了家产,就算背弃了父母。

    萧何心疼安然,那么小就经历了那么多苦难,真是不容易啊,明明是这么优秀的女生,会唱歌,会跳舞,成绩又那么好。萧何一开始认识安然的时候,以为安然是依靠唐家的关系才能进这样好的 学校,后来才知道,不仅仅是凭借唐家的力量,更多的,是凭借安然永远年段第一的好成绩。萧何知道安然从小就自己赚钱养活自己的时候,心疼得不知道该做什么好,只能紧紧的抱着安然,告诉自己,这样的女生,自己不能放手,自己一定会用命去守护,用整个生命去爱她,即使背叛全世界!

    于是两个人在外面租了房子,说是租的房子,其实是萧何家在外面的房产而已,只是萧何不愿让安然知道,因为安然总是说他依靠家里,是被宠坏的男孩子。

    其实萧何也一直在动用手下去调查,到底是谁制造了那样的假的怀孕检查单,到底是谁写了那些污蔑安然清白的话。令安然感动的是,萧何那样信任自己。看了那样的检查单,不少人都以为自己真的怀孕了,特别是安然胃不好,经常吐。但是萧何什么都问她,只是很愤恨的骂那个做出这样的事的人,然后还安慰安然。安然笑笑,其实心里在想,唐少杰会相信那个检查单吗?他会不会以为自己只是在狡辩,他是不是觉得我真的是那样的人呢?

    事实证明,安然的忧虑,完全不必要。

    事情发生后,各方面的势力都开始调查,这让一直在暗中观察的凌阮感到奇怪。唐少杰派的人最隐蔽,所以凌阮并不知道那一队人到底是谁派的,而萧何派的人却是高调得凌阮想不知道都不行,可是还有两股力量,似乎也在调查这个事,却更是让凌阮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第三股力量,是夏浩派去的。

    在多次接触之后,夏浩发现安然并不是凌阮嘴里那个阴险毒辣的女人,她很坚强,她很倔强,她很单纯。甚至还为了养活自己和妹妹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她为了能让妹妹林瑜婷能去学习音乐,牺牲了自己的爱好,不再学习画画,不再学习舞蹈。夏浩亦不相信安然会是那张纸上所说的那样,于是派了手下去进行调查。而之所以凌阮不知道,其实一方面是夏浩不想让她想太多,另一方面是,凌阮自从跟唐少杰在一起之后,就把整个生命都交给了唐少杰,根本没有时间去管别人。

    而第四股力量,连唐少杰,夏浩,萧何都感到奇怪,因为实在是想不出到底是谁了。其实,那第四股力量,正是凌老爷子。

    安然想着那么多那么多的事,迷迷糊糊的就在萧何的怀里睡着了。

    很快,六哥就打电话来,唐少杰正在陪唐妈妈一起逛街,手里领着一二三,四五六袋东西,艰难的打开手机,看是六哥的电话,顿时来了精神,把东西往地上一丢,“喂!怎么样了?!”

    六哥一听唐少杰那焦急的声音,本来还想逗逗他,但是没忍心,就说了,“嗯,查出来了,不过我想还是当面给你说吧。”

    唐妈妈虽然不满于唐少杰把东西随便丢在地上的行为,但是看唐少杰这么心急的样子也就闭嘴站在身边等他。

    唐少杰听了六哥沉重的话语,知道调查的结果一定不是很好,于是也冷静下来了,“嗯,一个小时后,妖吧见。”妖吧是唐少杰喜欢的一家酒吧,名字叫“妖”。店主在传闻中似乎是个很妖娆的美女,六哥他们也一样喜欢去。

    挂了电话,才想到地上的东西,后悔于自己未思考过后果的行为,正担心着唐妈妈会不会骂自己,然后弱弱的看向唐妈妈,却看见唐妈妈亦看着自己,一下子躲开了目光。倒是唐妈妈先开口了,“有事要忙就去吧,我刚刚已经打电话叫管家过来接我了。”说完对唐少杰笑笑,拍拍他的肩膀。

    唐少杰歉意的笑笑,急匆匆的走了。

    开着车,风速开往“妖”,还没四十分钟就到了。唐少杰锁了车想,还要等六哥,结果锁完成一抬头就看见六哥站在边上,捂着嘴笑着看自己。原来六哥也急匆匆的赶来了,比预计的时间早了二十分钟!

    不多说废话,就并排走进“妖”。

    “带我们到16包厢,我刚刚打电话来预订好的。”其实唐少杰说什么预订好的,都是说给别人听的,侍者和六哥都知道,所谓16包,是唐少杰专属的包厢,“妖”的老板其实就是唐少杰。

    “少杰,先要声明一个事,虽然在调查过程中,有发现另外几股力量,而且我们也利用了这些人,但是,我都没有把你供出去,如果以后出了什么事,你也得罩着点兄弟我啊!”六哥一坐下就这样说道,倒是让唐少杰好奇了,六哥的势力也不小,居然会说这样的话,可想而知另几股力量有多强了,但是,既然都是查这件事,那么,一定是萧何,夏浩他们了,也没什么可怕的,于是就点头答应了。

    六哥看唐少杰答应了自己的要求,才从口袋掏出一沓的照片,还有一盒一盒的磁带,似乎是录下来的声音。唐少杰皱着眉头,把照片拿起来看。

    凌阮,凌阮,凌阮!全都是凌阮。唐少杰想象不出来,凌阮那样一个女孩子,怎么会穿成那样去那样的地方见那样的男人,说那样的话!唐少杰决定自己的心好像瞬间被谁丢进了冰窟,很冷,很冷。他问自己,那个凌阮,真的是那个从小就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叫自己“少杰哥哥”的凌阮吗?那个凌阮,真的是为了自己什么都可以牺牲的凌阮吗?那个凌阮,真的是现在那个夜夜都要抱着自己才能睡着的胆小的凌阮吗?

    唐少杰听着录音机里那个属于凌阮的腻腻的声音,冷冷的说着那样恶毒的话语,手里紧紧握着的照片,扭曲了,连带照片上那个凌阮本应该是乖巧温柔的脸。

    唐少杰自言自语道:“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没必要手下留情了。”

    六哥看着唐少杰脸上的表情,在包厢那样昏暗,灯光摇晃的地方,显得格外狰狞。六哥知道,唐少杰是真的生气了,有人要遭殃了。

    另一方面,夏浩也查出了结果。但是面对着这样的真相,夏浩不敢相信,不敢相信。

    但是冷静下来,夏浩却也释然了,他下了决心。那是自己爱了一辈子的女人,就算她是这样的女人,也是自己爱的,也是自己发了誓要去保护的。爱一个人,就是要爱她的全部。不管她是好人还是坏人,不管她做了什么样的,让全世界都唾弃的事都无所谓,那是自己决定了要爱一辈子的人,就是为了她,背叛全世界都无所谓。

    与此同时,在凌家的一个小型会客厅里,凌老爷子亦在接待自己家的侦探。

    “老何,你来我们凌家干了多少年了?”凌老爷子一改平日疯疯癫癫的形象,全身散发着霸气。一边给坐在对面的男人倒茶,一边说道。

    那个老何,作为凌家的侦探,从二十几岁起就跟着上一个侦探为凌家卖命,而现在已经将近五十,也算得上是凌家的元老了。被凌老爷子这样对待,其实也就是倒茶,但却让老何感到异常的“亚历山大”。

    凌老爷子倒完茶,坐下,喝了口自己杯里的碧螺春,然后抬头看老何。

    老何紧张得不敢看老爷子,只能哆哆嗦嗦的说:“老爷,这个,调查是调查清楚了,但是,我觉得您还是不要知道的比较好。”

    “我要不要知道是我的事,你调查好了就该把结果给我。有什么事直说,别一副小媳妇样。我们凌家没亏待你吧?这么多年了,你知道我脾气的。”凌老爷子顿时严厉的说道。

    老何鼓起勇气抬头看凌老爷子,就看见他眼里的严厉,知道凌老爷子的脾气,也知道自己怎么说都没用,只好把公文包里的那些照片和录音拿出来,“凌家对我这么多年,是没得说的,我也一直心存感激,所以我才会为您着想,不希望您知道事实的真相,唉,您也别生气,身体要紧,身体要紧。”

    老何边说着,边把东西递过去。凌老爷子第一眼看着照片上那张熟悉的脸,就感到一阵眼花缭乱。这样的真相,任谁也无法接受吧?

    “凌阮。”凌老爷子不带任何感情的从嘴里吐出这两个字,就好像是在述说一个什么事物,什么无关紧要的事物,而不是自己亲孙女的名字。

    老何颤抖了一下,他知道,凌老爷子一定是对自己的孙女失望透了。

    事实上,确实如此。听到唐少杰不小心说出的那些只言片语,知道了学校里一个叫“安然”的女生最近发生的一些事似乎和自己孙女有关。所以凌老爷子越想越不对劲,就先派老何去调查了那个唐少杰叫起来特别温柔的名字的女生——“林安然”。

    与自家孙女一样大的年龄,父母也曾经跟自己合作过,但是因为那时候安然还小,所以并未见过。那年林氏夫妇去世的时候凌老爷子还派人去送过花篮,只是没想到两个小女孩居然被狠心的亲戚赶出家门。为了赚钱给妹妹学习音乐,受尽了唾弃和苦难。凌老爷子不得不承认,相比之下,凌阮真是被自己宠坏了,成了这样一个大小姐脾气的女生,但是凌老爷子一直相信,自己的孙女,就算脾气坏了点,自以为是了点,自私了点,但是心底还是很善良的。

    他怎么会想到,让林安然陷入那样不堪境地的人,竟是自己的孙女,自己的亲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