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倾君欢:帝后如歌 > 第235章 忘魂之毒

第235章 忘魂之毒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最强战神龙王殿天下第九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xsz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从长秋殿出来,只信步在宫道上走着,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四壁高墙,到底有些透不过气来,加之早间才气火攻心吐了血,眼下身子却是当真疲乏的很。这般想着,我也就无心再走下去,微叹了口气,正欲往回里走,只听得远处尽头传来几句凄厉的呼喊声。

    我被吓了一跳,脚步一滞,转头去瞧,然那空空旷旷的宫道上放眼却是瞧不见一个人,只偶尔几阵风吹过,惊起满地尘飞。我错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便是皱眉朝了身旁的碧鸢问道:“方才你可听到有人喊叫的声音了?”

    碧鸢面上却并无讶异之色,只顺着我的目光望了一眼,尔后低了眸子,应道:“回娘娘,那声音是自永巷传来的……”

    我不觉一惊,遂又望去,是了,我怎么都忘了,那宫道尽头可不就是永巷吗?虽离得远,然那声音却仿若近在耳边,可知喊叫之人是有多么撕心裂肺了。

    自我回来后,我就不曾再踏足过永巷半步,大约是因为那里有着太多荒唐且伤感的回忆,故此才勒令自己不去想,如今听闻碧鸢说起来,不免勾起了几分回忆,同时也多了几分疑惑。

    “如何……会有呼喊的声音?”永巷里的人怨气虽重,可到底都是不敢这样胡乱喊叫的,怎么如今反倒是这样无法无天起来了。

    碧鸢却是抿唇不语,我知她必定是知晓些什么,不然也不能摆出这样的神色来,便是又问道:“你可知道些什么?到了今时今日,你还有什么是要瞒着本宫的?还不快说。”

    “奴婢……”碧鸢欲言又止,挣扎片刻后终是轻声道,“娘娘听了万别多想。奴婢只听闻自从青烟死后,那永巷的人却在夜半人静的时候偶然遇见了青烟的魂魄,几次下来,闹得永巷人心惶惶,有受不得惊吓的,便是成日里疯疯癫癫,像是丢了魂似的。早前娘娘还未回来的时候也曾有太医去瞧过,开了方子却依然不见好,时日一长,便再无人敢亲近半分,如今那永巷早已成了大家避之不及的地方。里面的人整日里神神叨叨,疯疯癫癫,再不是一个正常人了。”

    我竟从未听说过此事,想起青烟来,心下不免一阵感伤,我倒不怕青烟的魂魄,她来找我才好,我也可以将满心的内疚和她一一表白,可她总不来我的梦里,叫我抑郁在心的自责感越发深重。

    我虽并不完全信这些,可如此一来,也好,那永巷里待得可都是什么样的人啊,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些人也合该受此惩戒,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自是素日里做了太多见不得人的勾当,方才被吓破了胆,便是因此死了,也没什么可怜的。

    “娘娘只管听听便罢了,自古鬼神之说向来在宫中是禁忌的,况且,青烟活着的时候是个再善良不过的人,便是她死了,也不会是枯魂野鬼,哪里会游荡在此呢!”碧鸢一面说着,一面扶了我往回里走,“娘娘先回吧,劳乏了一夜,如今回去暂且歇息歇息才好。”

    我默叹了一口气,只能由着碧鸢扶着回去,只是突然想起一个人来,便是开口问道:“对了,你可知那永巷中的司马茹现今如何了?”

    我还记得当初后院起火时她是早就知道的,倘或她当初告诫我一句或是救我一把,那青烟也不至于死的那样可怜。她如此见死不救,如今可还能在永巷安然度日吗?

    “她倒没有什么动静,大约也不过是和从前一样吧……只是现如今陛下也不管永巷人的死活了,那边……可是越发艰难了,想来那里的人也熬不了几年,不是疯就是死,再者,做了那么多亏心事,阎王也该去索他们的命了,哪由得他们再活下去。”

    当初杜涵月入永巷时,碧鸢虽未一并被赶来,只是她大约也知道那永巷中人的狠毒,是以,言语间却是多了几分厌恶之感。听她此言,又见她面上戚戚然,显是想起了杜涵月,未免又倒腾出一番话来,我只得将此话题撩开,再不问一句,如今我也顾不得司马茹的死活了,且放任她在永巷自生自灭也就罢了。

    回至鸳鸾殿,我只挨着软榻闭目养神,直至午后方才醒来,便是唤了碧鸢入内,只说去将太医院的李太医请来,碧鸢以为我身有不适,忙不迭的去请了。

    不过片刻,李太医拎着医药箱匆匆赶来,面上是一副小心翼翼如惊弓之鸟的神态。

    我只命碧鸢带了宫人出去,尔后淡笑着道:“李太医不必紧张,本宫只是觉得头有些疼,想要太医看看,开副方子好调理调理。”

    李太医抹了把汗水,方才应承了下来,细细替我把过脉之后方才道:“娘娘因先前未好好调理的缘故,如今体内气虚不足,甚或急火攻心导致体虚脾寒,日后须得****服用安荣养生丸做调理,加之每日一碗银耳燕窝粥,大约服用半年至一年的光景,才可痊愈。”

    我自知身体不好,以前是听之任之,活一日是一日,只如今心境已非昨日,自然这身子是要好起来才行的,听闻李太医此言,我也不多话,只让他写下方子,再每隔几日过来把平安脉,他自是诺诺应下。

    “娘娘若无其它吩咐,臣就先告退了。”

    眼见他正欲转身离开,我只柔声唤道:“站住。”

    李太医脚步一滞,却也不得不回转身来,“娘娘可还有何吩咐?”

    我浅酌了一口茶水,抬眼朝他望去,却见他脑门上渗着汗水,可知是有多紧张了,我也知道他的为难,可既已到了这地步,也由不得他了。

    “本宫就是想问问太医,先前本宫吩咐你去查的,你可有眉目了?”

    李太医诺诺道:“回……回娘娘,臣已暗中查验,只是下毒之人或许是得了消息,近两日已有所收敛,臣……臣暂时还未查出到底这毒是出在何处……”

    果然是荣霜吧,她倒不是有所察觉了才收敛,而是不想让安景凉这么快就死罢了。如此看来,近期一段时间里她应该是不会下狠手的。

    “那你可查出,此毒为何物?”

    李太医道:“臣犹记得早年古书上曾提到过一种无色无味名为忘魂酥的药,形容症状却是和陛下所犯有相同之处……”

    “忘魂酥?”我眉眼一抬,急急打断,“这名字好生奇怪,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毒药?人若服用了会如何?”

    “此毒遇水即化,无色无味,很难辨别的出来,人一旦沾染,轻则少魂失魄,重则丧命。陛下因是练武之身,素来身子又是极好的,如此才只是偶然间晕倒而已,只是若长此以往,陛下晕倒的次数会越来越多,记性也会越来越差,最后很有可能就……”

    我竟不知荣霜这般狠毒,原来她这般镇定是因为就算安景凉不死,也会成为她的傀儡,到时还有什么是她不能做的?她这是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啊,她好大的胆子。

    “这东西宫里为何会有?”

    李太医道:“忘魂酥的本身是膏状物,它真正的用途是以火焚烧后外敷作为止痛良药,从未有人将它混水服用过,如今却是凭空出现,实在是叫人匪夷所思,只因中原之地是不可能会有的。”

    荣霜又是如何得到的?

    “你方才说那忘魂酥是遇水才化的?”

    “正是。”

    “既如此,你且仔细去查验御膳房,会不会是有人在陛下日常所用的菜中下的毒?”

    李太医微微思量片刻,应道:“据老臣愚见,应该不会。”

    “为何?”

    “娘娘想想,日常敬上的菜品皆是由着小内侍尝过后陛下才会用的,如若当真是在菜中,那试吃的内侍如何没有中毒迹象,由此看来,必不会是在菜中。”

    我仔细一想,倒也说的过去,只是,除了这个,可还有其他途径吗?

    正苦想之时,却听李太医道:“臣斗胆揣测,除此以外,便只有一样东西,此物陛下又是****服用,且无人试吃的。”

    “何物?”

    “茶。”

    李太医话方落,我手中的茶杯险些因此掉下来。我皱眉一想,是了,安景凉尤其喜欢喝茶,每天不说十来杯,起码也要有四五杯,且一般的茶水也不会有内侍去试喝,如此,在茶中下毒倒果然是最万无一失的。

    “臣也只是揣测,并不敢下定论,且臣昨日已取了陛下日常所用的茶水细细查过,并无蛛丝马迹,倘或不是臣猜错了便是那下毒之人已察觉,近日来并不曾下手罢了。”李太医复又接到。

    我只轻唔了一声,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思来想去怕是只有在茶水中动手脚了。”我抚了抚额,不觉吐了一口气,复又道,“本宫知道了,你且先回去吧,等有了消息你再来告诉本宫。”

    李太医自不敢多言,应声退了下去。

    “茶……”眼神瞄向一旁已喝了一半的茶杯,那滚滚新绿尤其叫人心旷神怡,只是不知,这闻之清香扑鼻的茶水中可是也加了如砒霜般会叫人丧命的忘魂酥?

    “娘娘,才刚茶房送来了最新的一簇茶叶,说是年前刚摘下的,还嫩嫩的,如今正是吃它的好时节呢。”耳畔传来碧鸢的声音,只见她手中银盘内果然端着几簇嫩绿的新叶,此话说完,正欲收起来。

    我忙唤住了她,盯着那茶叶问道:“本宫问你,这宫中所有的新茶可都是茶房供应的?”

    “正是呢。”碧鸢应道,“不过这宫里多半的主子并不喜欢喝茶,除了……除了陛下和贤贵妃还有娘娘以外,其他的主子不过是备着,以防陛下去了没有好茶侍候罢了。”

    我只记得,雯心是在茶房的,还是因为勤太妃的关系,她才被派至那里,难道此事,和她有关吗?

    我不觉一阵头疼,才要相信她的,可是如今却又凭空生出这件事来,我到底该相信何人呢?

    “娘娘怎么了?”碧鸢忙的上了前,紧张的问道。

    我只摆了摆手,并不答言,如今我脑中一团混乱,实在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这宫中的人实在是太可怕了,我到底还能相信谁呢?

    “奴婢见娘娘近几日脸色都不大好,方才太医已开了方子,奴婢命人去煮银耳燕窝粥了,娘娘等喝了就先歇着吧。”碧鸢在我耳畔絮絮叨叨,一时我还以为是青烟回来了,只抬眼看到她的面孔,方才回了神,只命她先下去。

    室内安静无声,我靠在榻上,双眸酸涩却怎么都无法入睡。伸手自衣带内拿出贴身的香囊,自里头取出那枚冰润如水的环佩,指尖抚摸过去,一阵寒意。念起环佩的主人来,不禁清泪涟涟,痛入心肺。

    我不知道何时我才能逃出这片牢笼,我也不知道何时我才能再见到他,我更不知道等待我的会是无底的深渊还是豁然开朗的广阔天地,前方所有一切未知,叫我举步维艰,寸步难行。

    身边的人,没有一个可信,这条路,我又该如何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