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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重启星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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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的时候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觉胸口闷的很,想要起身又觉全身无力,只好强撑起力气开口唤碧鸢,不过片刻,碧鸢便急急到了跟前。

    “娘娘可终于醒了。”迎面对上碧鸢焦虑的眼神,我抬手抚了抚额头,回忆起自己是吐了一口血之后就晕过去的,眼下该是在已经回鸳鸾殿了。

    我心里自是清楚何故会吐血,定然是图咒的反噬力开始起作用,虽说现已开始用药,可到底还是克制不住,况且那药不过是调理身息的补药罢了,于反噬之力却是作用甚微。如今不过只是吐血罢了,接下来还会怎样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只怕再这么下去,我会死在安景凉前头。

    思及此,心内便越发焦急难受。

    “娘娘还好吗?奴婢去请太医过来再瞧瞧吧。”碧鸢见我不说话,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我忙拉住她的手,勉强撑了个笑,应道:“本宫无事了,只是口里有些涩,你去替本宫倒杯茶来。”

    碧鸢忙转身去倒了茶,尔后扶了我起来,小心翼翼的服侍着我喝了几口。

    温水入了腹中,意识也稍稍清晰了些,我抬眼朝外头望了望,黑黑的,知已入了夜,却不知我晕倒之后在凤凰殿内又发生了什么,便相问道:“本宫晕倒后,可还有其它事发生?”

    碧鸢将杯子置于一旁,缓缓答来:“娘娘晕倒后,陛下忙着请太医,四下众人亦是慌了神,忙乱了一个下午,直至太医说无碍,陛下方才放了心。倒是……并没有其他要紧事发生。”碧鸢边说边替我枕了个垫子在身后,复又道,“陛下才刚离去,只说娘娘醒了便去通知一声,奴婢看娘娘眼下是果然无碍了,等会就派人去告知陛下一声。”

    “罢了,现已入夜不便去扰陛下,你只明日一早再派人去说一声吧。”我朝碧鸢摆了摆手,“你且下去歇着吧,本宫有事再叫你。”

    “那,娘娘可要吃点东西?在凤凰殿娘娘就没吃什么,如今可要饿了。”

    碧鸢不说我倒未觉得,眼下倒是果然有些饥肠辘辘,便只道随意取些糕点来便是。

    碧鸢替我撷了撷被角,转身往室外去,才掀开琉璃珠帘,外头传来宫人进来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因着隔得远我也听不甚清,只见碧鸢急急的出了去,不多时又进了来,只询问道:“娘娘,香夫人来了,娘娘可要见吗?”

    我一思量,她是个不关己事不过问的人,何以这么晚了还跑我这里来?可见必然是有备而来的。如今我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情去应付她?思及此,便是打发了碧鸢出去说予宁清月,就说我正歇着,让她有事明日再来吧。本想直接想说还未醒的,只碧鸢进来问话必然是告知已经醒了的,故此只好随意找了个借口,直将她打发了再说。

    碧鸢退了下去,我抚了抚额头,大约还未缓过神来,依旧觉得全身酸疼无力,正想躺下闭眼小憩,只听得琉璃珠刷刷作响,抬眼看去,那人却已入了内室。

    碧鸢在后拦着,急急道:“夫人还请回吧,娘娘已经无碍了,只是眼下正歇着……”

    虽如此,宁清月却像是当她不存在一般,径直到了我床前。

    对上她投来的目光,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得又坐起了身,随即遣了碧鸢下去,尔后道:“你这么急着进来,是果然关心本宫,还是想看看本宫死了没有?”

    她努了努嘴,依旧直直的看着我,我偏了头靠在垫子上,不打算再理会她。宁清月心里在想什么我很清楚,她对我的敌意从来没有消失过。从我出现在御剑山庄那时起,她就已将我视为情敌,尔后我好容易不在这宫里,她本已经松了一口气,谁想到我又回来了,虽是为了救宁玄曦才不得已回到宫中,可对她来说,我的存在即便没有威胁到她的地位,却也是她心上久久拔不去的刺,只要我在一日,她就一日不会好过。

    如今她眼睁睁看着我吐血昏迷,该是很高兴的吧,如此,才巴巴的大半夜赶来,不就是想看看我还活着没有吗?

    倒不是我把她想的太阴暗,实则是那些话早在我扮成玉娘入宫时她亲口所说,那还能有假吗?更何况,她对安景凉的爱表现的一览无遗,便是傻子也能瞧出来,她容不下我也是正常的。

    “我来,是有句话想问你。”良久后,她终是开了口,一贯的寡淡语气。

    我不出声,也不转头瞧她,她安静了片刻后,复又接到:“我只问你,今日在凤凰殿上演的这一幕,可是你安排的?”

    我不禁轻笑出了声,“何以见得?”

    “就算司马茹是自己从永巷跑出来的,可凭着她自己,如何能入凤凰殿,又如何知道陛下此时就在凤凰殿呢?”

    我缓缓转过头去,抬眸看向她,反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宁清月伸手抚了抚已微微有型的肚子,一字一句道:“你晚来了一炷香的时间,所以,最有可能的,是你将她带来的……还有,恐怕你早就已经知道纵火之人就是楚世吟吧?你答应司马茹将她带至陛下面前,条件就是让她当场揭发楚世吟……”

    她一字一句皆说中了我的心事,可谓是一字都不差,我尚还不明了她在我跟前说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故此不敢大意,只问道:“你是个从不拐弯抹角说话的人,何故今日在我面前说这些没有头尾的话?我只回答你一句,不管事情经过是怎样,司马茹私自逃离永巷是真,楚世吟纵火想要杀死本宫也是真,本宫可没有冤枉了他们。”

    宁清月定定的看着我,直将我看的头皮发麻,我皱了皱眉,正欲再开口,她却扬嘴轻笑了笑,尔后一改素日里冷冽的口气,柔声道:“你紧张什么?我哪里说你冤枉他们了。你说的对,这些事情原本就是事实,如今一个已经死了,一个被禁了足,陛下也没有错罚他们。只是……”

    她猛然住了口,取了帕子微微掩了掩嘴,我盯着她道:“只是什么?”

    她低了眸子,沉默了半刻,方才抬了眼,朝我床前又近了几分,道:“只是,这该死的人……还是没有死啊。”

    我面上一愣,尔后才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又想起早前因为安景凉晕倒之事,她始终对楚世吟怀有芥蒂,原来,她心里的想法和我是一样的。果然是大摩羯,行事果断,想着要她死,就一定不会有所改变。那么如今,她和我是在同一战线咯?

    她是个才华修养都拔尖的人,加之大摩羯天生的遇事冷静不慌不乱,今日与我说这些,恐怕是她所想的计划必须要由我参与,故此才摆出这副姿态来探我的口风,若果然是如此,她既给了我这个台阶,我何以不下呢?

    思及此,我只轻哼了一声,道:“香夫人说的何尝不是本宫心里想的,只是现如今,陛下还顾及着从前的情分,舍不得下这个手,夫人和本宫恐怕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我虽揣摩着她心里必然有了计较,只是又不好主动提出来,故此才这么一说,好让她将此行想要说的统统都说出来。

    果然,她听闻此言,便在我床沿边坐了下来,应道:“那还不好办吗?想要一个人死,可比叫一个人活着简单容易多了。之前因她并无过失,陛下又不想因此得罪了楚尚书,所以才放任了她,可眼下不同,她已被禁足,理由还是想要加害皇后,这罪名可大可小,关键在于,加害皇后会换来什么样的后果……”

    我面上一滞,皱眉问道:“你的意思是……”

    宁清月轻笑道:“我知道,你会星术,所以……”

    她素日里并不常在别人面前笑,今日笑的太突兀,由不得不叫我疑心,况且,她提及星术,却也叫我吃了一惊,只冷静下来后一想,宁玄曦是早就知道的,会告诉她也在意料之中,如若否认,倒是无趣。只不知,安景凉可知道?倘或他知道,那为何又从未提及呢?

    沉默过后,我揣度着说辞,缓缓应道:“所以,你想让我动用星术的力量来改变星运轨迹,让太史局的人以为倘或有人害我的话便会打乱朝纲,引来无穷灾难,甚至会威胁到紫微宫吗?”楚尚书和太史局一向深交,而安景凉又是极信任太史局的,若是太史局出面,那楚世吟是必然要死的。

    “看来不用我多说,你都已经想到了。”宁清月一上一下轻抚着肚子,低声道,“你不是也想让楚世吟死吗?如此你也可替你的婢女报了仇,况且,以此缘由昭告宫廷赐死楚世吟,楚尚书也寻不到可以威胁陛下的理由,可谓,一箭双雕,两全其美。”

    我望向宁清月,不觉为她能想到这个计谋而后怕,看来我也是小看了她的,她哪里是那种清净守洁不问世事的清高之人。她的想法必然也是安景凉的想法,只是安景凉不曾明说罢了,如若楚尚书果然因此大闹,他便更有理由来治他了,且还能叫朝堂上的一众官员心服口服,毕竟,太史局可是关乎漓月社稷稳定与否的关键之地啊。

    我谅尚书楚言不敢说什么,他楚家不似司马家也不似杜家,死了一个楚世吟,还有其他的子子孙孙,楚言这般急功近利、把功名利禄看的比命还重要的人是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女儿就乱了阵脚的。如此一来,倒果然是件再完美不过的事。

    可是,我若再次动用图咒,我怕自己没命看到楚世吟死在我面前,难道,宁清月就不知吗?

    很快,我这个担心得到了回答,正低眉细思之时,宁清月又开了口,“我知道,星术中最厉害的便是图咒,只是图咒虽力量强大,反噬力也极强,你自强闯地宫以后身子日渐虚弱,恐就是动用图咒的后遗症,我自不会逼你这么做。”

    我呐呐问道:“除了图咒,还有什么是可以改变星运轨迹的?恐怕除此以外,再无他法了。”

    宁清月收了笑意,站起身来,轻道:“我只给了你这个建议,至于如何去做,就看你的了,这于你、于我、于陛下、于整个漓月,可都是件幸事。你今夜且再想想,我只等你的好消息。”

    言罢,她转身便往外去,只在琉璃帘侧却又止了步,复又道:“你且安心,我也会去尽力说服陛下,如今且只有你我联手,方可将那共同的敌人从这皇宫中彻底除去。”

    我抬眼朝她的后背望了望,方想开口问她为何那般急迫,她却早已跨步出了去,直到脚步声再听闻不见,直到碧鸢急急的到了我跟前,我还在反复思索她的话。

    除了图咒,难道果然还有其他办法吗?

    “娘娘您还好吗?您怎么了?”

    耳畔传来碧鸢焦急的唤声,我方才回了神,忙吩咐她道:“去将本宫置于柜中的那个锁着的锦盒拿过来。”

    碧鸢很快取了过来,我伸手将它打开,里面放置着的除了宁清月送我的短笛外,便是那本早前被遗忘在鸳鸾殿中的星盘书。

    我以为我不会再用到它,却不想还有将它拿出来的这日。我自然不会选择图咒,要说第一次是为了救杜涵月不得不做,第二次是被逼无奈,那这一次,我却不能再冒险,我可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翻开星盘书,熟悉的字眼充入眼中,恍然叫我想起了过去。倘或不是因为星术,我也不会到此,今日也就不会面对这般两难的选择,可我若果然没有到此,也就不会遇见安景尘了,所以,我该说这是幸还是不幸呢?

    此星盘书的前半本是我从前所用,早已看的滚瓜烂熟,自是没有关于改变星运的说法,而后半本,我只先前看了图咒的那部分,剩余的还有很厚的一大本我却是从未翻阅过的。难道,这其中会有我想要的方法吗?

    可星术所承载的一切逆天的行为全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即便真的有,难道我就不会一丝伤害吗?我现在已然到了殚精竭虑的境地,如若再被反噬,我也必死无疑。

    手指颤悠悠拂过已有些泛黄的纸张,一时竟不知是进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