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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雨夜逃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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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触到武士的目光,百里子鸢又是哆嗦了一下,可是依旧嘴硬,“为什么不是你闪到一边去?你们是喝醉了挪不动啊?我们可以帮忙踢一脚!就怕踢痛了你们汪汪叫,夜里搅得别人都睡不安稳。”

    百里子鸢在语言上的天赋分明是太过了,不过在琉璃岛城呆了一年时间,她骂人和市井街巷里的孩子已经全无区别了,声调里带着十二分的不屑与鄙夷。

    对面的孩子们愣了一下,一齐逼上了一步,凛然带着杀气。

    “真的生气了……”百里子鸢的气焰低了下去,缩缩脑袋凑在鹿尘耳朵边,“他们会不会真的动手啊?”

    “害怕就不要多话了。”鹿尘压低了声音。

    “你!”他上前一步,指着马背上的武士说,“不服我胜了百里家的武士,有胆子就一个人跟我对决,你们这么多人拥上来,赢了也休想要我服你们!”

    武士以渗人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大笑起来,“你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跟你对决?我堂堂碧池大太子用得着脏了自己的手么?等到你有身份上阵当我的敌人再说,到时候我一剑砍掉你的头,给你一个爽快!”

    “给我上!”武士猛地挥手。

    两侧的武士们发一声吼,左左右右地猛攻上来。

    鹿尘猛地把百里子鸢推了出去,刚要转身迎战,已经有人从侧面以木刀狠狠地捅到他腰间的创口上。

    他痛得低嚎了一声,随即又有木刀劈到他的头顶,多亏他还未卸下禁军皮铠的头盔,否则那一记重击或许已经打开了他的颅骨。

    他摔倒在地上,孩子们一哄而上,有的用木刀,有的用拳头,有的用脚。

    武术完全没有了用处,鹿尘抱着头在人群里闪避,百里子鸢在后面焦急地跳着脚,她几次想冲上去把那些人拉开,可是每一次都被用力推了回来。

    “不要打伤这个女孩子。”碧池大太子在马背上发令,所以孩子们的木刀还没有回过来落在百里子鸢的身上。

    围殴的人群移到了墙边,鹿尘再想闪避也是枉然,孩子们的拳脚纷乱地落了下去。

    百里子鸢呆呆地看着,又低头看见地上的一滩乌黑。

    不只是一滩,一滩又一滩的乌黑延伸着去向墙边。

    “血……是血!”她惊慌地大喊。一乘霜青色的骏马载着醉酒的商人从街口转了过来,百里子鸢像是逆水的人看见了稻草,她冲过去不顾一切地扯住了那个人的缰绳,“救人啊,救救他!他们这样会打死他的,他们会打死他的!”

    百里子鸢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那么害怕,怕得像是有一道力量在胸口里面要把她撕开。看着莹然如玉的女孩,酒醉的商客清醒过来,望着自己身后佩刀的随从,微微沉吟着。

    “碧池宫廷禁军的事情,你们最好还是少管,”大太子的声音在一旁传来,“老老实实做你们的生意!”

    “大太子!”商人和随从的脸色都变了,像是看见瘟疫病人那样,商人急急地拉着自己斗篷上的兜帽,把脸都遮上了,策马就要离开。

    百里子鸢奋力地扯着他的马,“你们去哪里?救人啊!”

    商人的马鞭胡乱地敲打着她的手,“放开!放开!”

    随从上来矮身推了百里子鸢一把,百里子鸢摔倒在地。

    平生第一次,她觉得自己从高高在上的地位跌落到了尘埃里,无助和凄惶一起涌上心头,她愤怒地指着商人和碧池的大太子,“要是在大秦百里家的土地上,我会下令把你们都杀了!”

    所有的人都愣了。

    百里子鸢眼睛里的白色瞳仁忽然变了颜色,一种碧池大太子没有见过的颜色。

    只有倒在血泊里的鹿尘见到过。

    原罪之瞳·七宗罪·极瞳之术!

    罪与罚的领域,无限全开!

    百里子鸢躲过了商人手里的刀,然后完美的刀圆突刺冲向碧池大太子。

    百里子鸢身上升腾起的肆虐的杀意令四周的人都迟疑了起来,他们慌忙带住了自己的坐骑。碧池大太子不可思议地望着这个像是魔鬼一样的女孩儿,心惊胆战。

    “汝必以死亡,偿还汝之僭越!”

    百里子鸢动了,刀风如猛虎般咆哮。

    “啊———”

    谁也没有看清,她是怎么出刀的,只是电光石火的一闪,碧池大太子就从马下滚落下来,碧池大太子的目光焦点也从百里子鸢的头滑到她的脚部再到黑暗。

    百里子鸢斩杀了碧池大太子!

    就在所有人都愣住的一瞬间,倒在血泊里的鹿尘愣是捂着腹部的伤口爬起来了,他从袖子上撕下一块绢布紧紧地缠着自己的腰部,然后冲向百里子鸢。

    “子鸢……子鸢……”鹿尘扛起失神的百里子鸢跳上商队的马匹像箭一样冲向无边的夜色里。

    一滴一滴的温热的东西流到百里子鸢的背后,惊醒了她,百里子鸢知道那是什么,可是不敢去摸。

    “你还在流血啊!”

    “没事……没事的,”鹿尘在脸上摸了一把,满手的血,“都是皮外伤,我们快走,别给这些无赖追上了,你刀斩了碧池国主最疼爱的大儿子,他们不会放过你的,我们不能被抓到,我带你走,我们回烟江去!我们回……”

    鹿尘愣住了,天下之大,那些地方,他们还回得去么?

    之前武士们的木刀确实没有给他重创,但是白天比武的时候,腰间南羽给他留下的反而是最糟糕的,伤口裂开了,正在不断地流血。

    失血让鹿尘眼前变得一团模糊,他觉得身上很冷,只能紧紧地抱住百里子鸢。鹿尘其实并不善于骑马,只觉得剧烈的颠簸像是要把人的灵魂从颅顶晃出来,他还是只能抱住百里子鸢,不让自己摔下去。

    许多年之后在鹿尘的梦境中他依然在那匹马的马背上,可是他伸手去环抱,怀里空空如也。

    “啊!”百里子鸢惊呼起来。

    马忽然咴咴嘶鸣着,整个直立起来了。

    鹿尘带着百里子鸢被整个掀下了马背,落地的疼痛让他的精神恢复了几分。鹿尘撑起身体一看,赫然发现自己正在悬崖的边上。

    是那匹骏马的本能才使他们逃脱了噩运。

    “怎么会到了这里?”

    “我不知道啊!”百里子鸢摇着头,“我是不会骑马的!”

    “到城外了!这是岳麓山的山路,我们一路沿着山路跑上来的,”鹿尘握紧了枪,“我知道了,这是死路!是他们逼着我们跑这条路的,这匹是战马,会自己逃。”

    “还有别的路么?”百里子鸢已经听见了急速逼近的马蹄声,正像鹿尘预料的那样,碧池宫廷禁卫们的马紧紧地跟在他们的身后。

    “没有。”鹿尘摇着头,他一步踏在悬崖边,一块碎石被他踢落下去,很久很久之后才传来滚在石头上的声音。

    一轮圆月照在悬崖顶上,周围连林木都没有,他们无处躲藏,也没有退路。

    马队如疾风一般卷来了。

    武士们都是骑马的好手,散开成一片逼了上来。为首的是二太子泷罹,他神色阴阴的,手指弹着重剑。

    几个孩子凑近了他身边,几个人低低地议论着,其余的孩子们脸上都带着观看猎物般的笑。

    百里子鸢怎么也无法克制自己的哆嗦,“他们会不会杀我们?”

    鹿尘摇了摇头,“我想他们不会杀你,只会把你逮捕回去,可是至于我就不知道了。”鹿尘推了推百里子鸢,“你别管我,你跑吧,我拖住他们,你快走,我……我……我不怕的!我会打败他们所有人。”

    “你在说什么啊呆瓜,我们一起走!”百里子鸢哭着大喊。

    鹿尘不知道再说什么,他只是用力地捏了捏百里子鸢的手,作为回答。

    议论着的孩子们也散开了,整个马队悄无声息地逼了上来。

    这些白日里看着脸上还带稚气的少年武士此时却显得格外的阴森,鹿尘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也许只是侮辱他殴打他,也许这些世家子弟杀一个两个平民的孩子根本就是常事。

    他不想丢了自己的勇气,他攥紧了拳头,他的枪还在,他不会在子鸢面前倒下去。这让他多了一些勇气,他想踏上一步。

    可是鹿尘被挡住了。

    百里子鸢忽地冲到了他面前,伸开双臂挡着孩子们。

    “你快跳下去!”百里子鸢扭头低声地对鹿尘说。

    “什么———”鹿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让你从这里跳下去呆瓜!”百里子鸢放大了声音,这一次所有人都听见了。

    “子鸢你到底在说什么啊?”鹿尘完全地呆住了,而百里子鸢已经把他往悬崖边推了。

    “你没有听见我的话大呆瓜啊?”百里子鸢大喊起来,拼尽了全力,像是一个要苹果的孩子,“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不是要送我东西么?那我就要你从这里跳下去!”

    鹿尘看着她雪白的眼睛。

    鹿尘说不清那一瞬他是被什么感觉包围了,也许是惊讶于那种认真的美丽,也许是迷惑于百里子鸢忽如其来的任性,也许只是淡淡的温暖和种在血脉里的信任。

    鹿尘转身,跳下了悬崖!

    山风在他耳边呼啸,他努力地仰头对着一轮圆月。

    月影中忽然多了一个人的身影。

    “百里子鸢!”鹿尘大吼。

    百里子鸢和他一起跳下来了!

    “呆瓜,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百里子鸢和鹿尘拥抱着下坠,风在他们的耳边呼啸着。

    “子鸢……”鹿尘说不出话来。

    “呆瓜就是呆瓜……”百里子鸢忽然笑了,“这悬崖下面,是深潭啊,你带我来泡过脚的你忘了么……”

    “铊———”

    一声闷响,鹿尘和百里子鸢明显的感到自己停留在了半空中,他们的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缞着一根软绳索。

    百里子鸢看着满是疑惑的鹿尘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呆瓜。”

    皎洁的月光洒下来,鹿尘百里子鸢在山谷腰间荡来荡去。

    “呆瓜———”

    “嗯。”

    “我们获救后,去哪啊?”百里子鸢静静地搂着鹿尘。

    “我不知道,走一步是一步吧,你想去哪里?”鹿尘腹部的伤口正在重新凝聚结茧子,他的声音有气无力。

    “真是呆瓜。”百里子鸢笑了笑,“我们回烟江吧?我有百里家饕餮灵兽的印记,饕餮血侯们,会无条件服从我的命令的。”

    “好啊。”鹿尘闭着眼。

    “那我到时候就封你做兵马大元帅!我们一起杀到辰冕城去!”百里子鸢挥舞着她的小拳头。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咯。”鹿尘说。

    “下雨了欸……”百里子鸢忽然抬起头。

    已经入夜很久了,淅淅沥沥的雨水从遮蔽月光的云层里洒落下来,模糊地雨幕笼罩着整个山谷,像是一团浓得化不开的烟雾。

    山谷悬崖峭壁上都是巨大的梧桐树,这些梧桐都有百年的树龄,在幽谷中密密匝匝地围出了一片阴郁,山崖缝的缝隙中也满是天生的茸茸青草,几片落叶洒在地面上,繁密分叉的梧桐枝在头上拼合成天然的拱顶。

    外面喧嚣的街道显得如此的远,根本就是两个世界。

    “我说两位腻歪够了吧,我这把小骨头可是受不了两位的重量欸……”上面忽然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