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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险中求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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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武的擂台上的对峙还在继续着。

    空气格外燥热,可是武士们的汗水冰冷,从掩住整个面孔的头盔下滴落,一滴一滴的打落在手中战斧和长枪上。

    场外的喧嚣几乎掀破了屋顶。

    不过对于这些久经战场的武士而言,似乎有一层透明的屏障隔开了场内和场外两个世界,任凭下了赌注的人疯狂的叫喊,他们的世界却是绝对的死寂。

    贸然进击者只有死路一条,这批武士都是数十场搏杀中的生还者,不会愚蠢到仗着血勇冲锋。

    这场角斗是二对二。

    一方是西梁的奴隶武士中出名的一对兄弟,另一方则是西梁商会之主百里虚无豢养的好手。

    西梁的奴隶武士若是上场角斗,有铜身、铁肩、银颅、钢甲四等。

    最初出场,仅着布衣,也就是所谓的铜身。若是能杀死对手,就能夺下对方的甲胄,装上胸铠之后称为铁肩,再晋级则是银颅,等到全身披挂都已经齐备,则是杀人数十的角斗好手“钢甲”。

    而诺大的西梁,“钢甲”也不过十几人。

    这一场角斗,就有四名钢甲,堪称壮观。

    “子鸢公主不下一点赌注么?”看台的雅阁中,身体微微发福的百里虚无对着百里子鸢慵懒的轻笑。雅阁宽大,百里虚无横躺在一张精致的牙床上。两名艳姬跪在床头床尾,一人捧着冰镇的葡萄,一人为他捏腿。

    轻薄的纱衣不堪遮蔽身体,隐隐可见纱衣下肤光致致。

    圆润的臀部和贲突的乳胸牵着周围几名侍卫的视线,确实是少有的尤物。

    不过客席上在百里子鸢身后的那个年轻人却是男人中的例外。

    他将一杆乌金长枪倚在身边,灰色的双眼中尽是冷意。百里子鸢随身挎着一柄修狭的长刀,眼帘低垂,不言不语。

    “我们只怕没有钱输在这里,”百里子鸢冷冷地答道。

    “哈哈哈哈,”鹿尘忽然大笑,“子鸢,你好歹也是百里家的少主,跟他们赌了!”他一挥手,两名侍从疾步而上,一人托着漆盘站在百里子鸢的面前,鹿尘取出随身的革袋,叮叮咚咚的将几十枚金铢洒在盘子里。

    百里子鸢心中似乎被蛇咬了一口,骤然一痛。

    鹿尘出手的时候当然心痛,他恨不得这刚从西梁贼寇手里抢来的五百金锭购置药品和箭枝应急,军中受伤的武士已逾两百人,没有求医的钱,只能用盐水洗刷伤口,慢慢等死。

    “子鸢公主请随便下注,”随从半躬着身子对百里子鸢说话,却毫不掩饰洋洋得意的神色。

    他已经看见百里子鸢眉间的怒气。

    可是百里子鸢越怒,随从们越是高兴。在西梁东西区的地界上,百里虚无的规矩就是律令,这支刚刚建立起来的苍鹰骑仗百里子鸢的身份不服百里虚无,那么就尝尝自己种下的苦果。

    出乎随从的预料,百里子鸢忽然静静地端坐,一双白色的眼睛看着漆盘中旋转的金锭,默默不语。

    随从心里一喜,以为是震服了这个没钱的小军团公主,“公主陛下请,赢的钱尽管带走。”

    随从说完,漆盘中旋转的金光落定,他得意的笑脸忽然像是被人揍了一拳,怪异的凝在那个笑容上。

    随从方才半躬身子,盘中旋转的金锭挡住了一边鹿尘的眼睛。等到金锭停下,随从看清那双灰色的眼睛,他才惊觉鹿尘自始至终就没有看金锭一眼,彻寒的目光冷冷的贯穿过来,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要杀人的眼睛。

    随从一时惊恐,手一抖,漆盘落地。五百锭金锭满地滚动,百里虚无的侍卫武士按着长刀暴起,十张弩弓从雅阁周围骤然抬起,直指鹿尘和百里子鸢。

    只是短短的瞬间,擂台上还未动手,看台上却要溅血五步了。

    百里虚无的侍卫对于百里子鸢和鹿尘的忌惮使得他们神经绷得有如弓弦,任何小小的拨动,都足以让他们失去控制。

    百里子鸢的手瞬间移到“乌鲨”的刀柄上,鹿尘的手肘一沉,已经压上了身边的龙渊枪。而此时镇住这个场面的,却是一只白皙修长的手,那只手优雅的一伸,凌空捞住了一枚金锭,随即拇指一弹,那枚金铢在半空翻滚着落回他的手心。

    淡淡的笑声在雅阁中响起。

    顾烬一振长袍缓缓起身,把玩着掌中的金锭说,“怎么主客尽欢,随从却如此失礼呢?”

    百里虚无此时也惊得坐起。他一手正贴在腰间,露出匕首精致的柄和贴身的一件鱼鳞钢甲。顾烬身材修长,起身站在床边,笑着低眉,白袍无风自动,仿佛天上一阵行云。

    百里虚无愣了一瞬,猛地一掌拍在牙床上,“混帐!没有我的命令,谁敢惊扰了贵客?都滚出去!”

    侍卫们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顾烬轻笑着凝视着百里虚无,纹丝不动,直到侍卫们退尽了,他才缓缓的移开了目光。

    百里虚无心里微微一动,多看了顾烬一眼,忽然觉得这个总是微笑的顾青辞的侄子,其实远比鹿尘和百里子鸢更加可怕。

    他的笑容有如罩在一层看不透的云中。

    “在乱世中,我们人人自危啊,”顾烬淡淡的说了一句。

    同时百里子鸢清楚地看见,顾烬指间那一抹冰雪一样冷脆的白色悄无声息的褪去了。百里子鸢长舒了一口气,她知道顾烬指上的冰刃是如何锋利,近身时候杀人,顾烬未必弱于她和鹿尘,尤其是他的刺客之术,血色蜘蛛丝。

    一场小小的变化,双方已经在生死两线悄悄的搏杀数次。

    而顾烬自始至终,笑容不变。

    “顾副将以为,这场角斗胜负如何?”百里虚无的兴趣转到了顾烬身上。

    顾烬抛弄着那枚金锭,微微一笑说,“四王爷的赌注下在哪一方?”

    “顾副将是说笑么?持枪的两位武士都是我府中豢养的奴隶,他们的枪术是名家教导,在这两个人身上我花费不下五六千金锭。我当然下注在他们身上。”

    “好!”顾烬击掌,一声喝彩。

    此时随从已经拾起金锭全部堆在漆盘上,正立在一边。顾烬一手抄起漆盘挥扬出去,金锭纷纷落在擂台上,他的声音清越震耳,“五十枚金铢,赌的是持斧的奴隶武士胜!”

    此时看客们吼得声嘶力竭,擂台上还纹丝不动,都觉得有些兴趣索然。

    而顾烬此时一把金锭抛出,一声大喝直振屋顶,擂台上有如冰封的对峙忽然崩溃了!手持战斧盾牌的一对兄弟微一屈膝,豹子一样扑出,难以相信身披铁甲的武士竟能达到如此的扑击速度,一左一右,攻向王府两名武士的侧面。

    而四王爷王府的武士毫不慌乱的振动长枪,借助长兵器的优势要压下持斧武士的攻势。

    百里子鸢和鹿尘对视一眼,都有惊讶的神色。角斗场上血腥的历练使得这些武士的战技也极其可观,速度、姿势和时机一时都趋于完美。

    百里虚无起身和顾烬并立在雅阁的栏杆边,微微皱着眉,“看来顾副将还是不相信本王的奴隶?”

    “不是,”顾烬漫不经心的一笑,“在下只是好赌一些险的。”

    “险?”

    “跟风下注,算不得英雄。赌场上不得出奇制胜,那么赌也赌得无聊了。”顾烬说,“我这个人,总喜欢险中求胜。”

    百里虚无微微一怔,忽而击掌大笑起来,“那么顾副将不做大家主的参军,却跟随安国公主和鹿尘将军转战到贼寇众多的西梁北围,莫非也是要赌一场出奇制胜?”

    “是。这一场我赌五百枚金锭,那一场我赌的却是我顾烬的身家性命!”顾烬依然在笑,百里虚无却清楚的感觉到一股气焰升腾起来,带着难以言喻的威压。

    擂台上,那对持斧的兄弟分进合击,却无法抵挡持双枪的封锁。对面两杆长枪配合丝毫不乱,总有一杆处于攻势,而另一杆在后防御。

    持斧的武士几次想要拆开对手的配合,但是持枪的两人始终同步进退。

    一声咆哮,奴隶武士中的哥哥猛然蹲下,左手盾牌遮体,缩在地面上突进,贴地一斧斩向持枪武士的双脚。

    “砍他的腿!杀了他!”擂台下一群看客忽然发疯一样喊了起来。

    就在那个瞬间,持斧武士中的兄长用了得意的一招,就是那一招,无数成名的角斗武士都失去了一只脚而后被跟上的一斧砍断了头颅。

    这种招术非但要求速度和时机,更要求身体的柔韧,难以想象以他硕大的身材,竟然敏捷如猿猴。

    “看来胜负已经分了,”鹿尘低声说。

    持斧兄弟所用的盾牌是整体用黄铜浇铸,柔韧光滑,枪尖只要在盾牌上稍稍滑动,劲道就会被完全卸掉,想要穿破盾牌完全不可能。

    一旦持枪中的一个人倒下,另一人也难以抵挡对方的合击了。

    枪锋点上盾牌,忽然顿了一顿。

    只是常人难以察觉的刹那,鹿尘却忽然意识到自己完全错了。

    那一枪竟然是虚的!而一顿之后,枪上真正的劲道狂潮一样涌出,铜盾被枪锋撕裂,枪尖钻进持斧武士的膝盖中。

    持枪者大喝着上步一挑,一块血淋淋的膝盖骨被他的枪锋挑了出来!

    “杀掉他!杀掉他!”场外又是一阵歇斯底里的嘶吼。

    原本那些等待着看王府武士的双腿被斩的看客又血脉贲张的等待着王府武士杀掉对手。

    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看客王公贵侯们见到鲜血的时候竟是如此的狂热,看得百里子鸢心里一寒,默默的扭过头去。

    百里子鸢的心中只剩下一片垂死的荒凉,她看见那个池斧的弟弟依旧艰难的爬向战斧,而王府武士在他的背后缓缓的拉开了长枪,观众们的眼神如此的渴血,擂台旁边堆满着赌客所下的金锭。

    一切如针刺在百里子鸢的全身,百里子鸢猛地起身,扭头就要离开。

    身后似乎有“噗哧”一声,而后整个看席上爆发出肆无忌惮的狂吼。

    百里子鸢觉得铺天盖地的声浪要将自己彻底的淹没,她半转过头,看见鹿尘默默的端坐在那里,没有表情。

    忽然有个轻轻的笑声在满场狂热的欢呼声中响起,顾烬拍了拍掌,“我们赢了。”

    百里子鸢忽然明白了鹿尘眼中的平静,擂台上,两个王府武士像是被气刃割开了一样,持枪的手臂滚落在地上,他们哀嚎着。

    持斧者的弟弟抓起了战斧,结束了他们的命。

    “顾烬……你的手笔?”百里子鸢看着鹿尘。

    顾烬毫无表情地收拢着金锭,“我其实想亲自杀了你四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