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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纹花刺客大召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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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极北之城,北伦远郊,无名巷。

    嘁嘁噈噈、嘁嘁噈噈……

    嘁嘁噈噈、嘁嘁噈噈……

    嘁嘁噈噈、嘁嘁噈噈……

    黑暗里有什么在轻轻的蠕动着,发出细微的摩擦声,绵延不绝,“嘁嘁噈噈、嘁嘁噈噈”个不停,像是有几千几万只蚂蚁在津津有味地啃食着动物的腐尸,没完没了的。紧接着又是什么断裂的声音,此起彼伏,颇有节奏。

    咔咔嚓嚓、咔咔嚓嚓……

    咔咔嚓嚓、咔咔嚓嚓……

    真烦啊,真是烦死了!白无尘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好不容易才睡着的又被这样扰心的声音给惊醒了,白无尘真有种想骂天的感觉。他点燃一盏青铜铸成的油灯灯芯,昏黄的光芒照亮了他狭长的眉毛和金色的瞳仁。他的目光停放在半开半掩的窗棂上,在窗台上,钉着一个牛皮皮囊,封口的是黑色的流苏带。

    心里真是乱啊,像是有无数的虫鸟在心里扑腾着,耳朵里也充满了杂音。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了一样,白无尘走到窗户前把牛皮皮囊的封绳解开,然后合上窗户后静静地坐在青铜油灯前。他解开皮囊,里面装着一卷泛黄的砂纸。

    上面纹着一只蛟龙,龙爪挥舞。

    白无尘明白了,他所担心的事终于来了。走上这条路的人,看来还真是身不由己啊!白无尘放下砂纸,闭上了眼,连已经放下冷兵七年之久的他,也被拖了进来。

    蛟龙纹是风鸣谷纹花刺客首领召集部下时散发的名帖之一,白无尘看着蛟龙纹下的名字,鬼弓十七。

    这是他的代号,独一无二。

    曾经他和他的伙伴们是风鸣谷纹花刺客里面的佼佼者,被人称为纹花刺客的鬼弓。那个时候,很多人以被鬼弓们刺杀而死感到光荣,辰冕城里有位富豪甚至在他快死的时候,花重金聘请鬼弓刺杀他。

    那个富豪别名三惷,白无尘想春字下面的心变成两个虫,就更加符合这个富豪了。

    “看来老头子遇到麻烦的事了,”白无尘犹豫着,“可是有什么事情,能够威胁得到他呢?”

    窗外夜风簌簌,吹打在窗棱上,白无尘重新卷好砂纸放进皮囊里,他转过身坐在床上,灯光如旧洒在他的脸上。他挽起衣袖,金色的瞳仁里倒映着繁复美丽的刺青。一只张牙舞爪的蝎子安然于他的左臂上,面目狰狞。

    “纹花悠悠兮,携子归家;纹花纷纷兮,与子相惜。”白无尘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白四合的不是很沧桑的脸。那张脸曾经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里,还有他的生命里。

    心里可真是乱啊,白无尘觉得自己的心里像是有万千虫蚁在吞噬自己的心室壁一样。他的耳朵里充满了杂音,多年前那个染血的黄昏再次浮现出来冲击着他的脑子。白无尘很久以前就觉得自己已经死过了,现在的他只是带着那些人的记忆活下来,因为鬼弓的首领在死之前拉着他的手跟他说,只要他们中的一个还活着,就代表着鬼弓还活着,活在这个世界里。

    而在那个漫天战火燃烧染血的黄昏过后,二十三个鬼弓只剩下他一个,带着绝望和消讯返回风鸣谷,然后消失在所有人的争议里。

    从那以后,鬼弓名存实亡。没有一个人会想到,残存下来的鬼弓成员平平淡淡地隐迹在这座小镇里,放下嗜杀的心,安度余生。

    可是现在,他又被重新召回,再次手持刀剑,重返战场。

    这或许是末世的战场,白无尘轻声说,连已经放下刀剑不知多少年的他,都被拉扯了进来。

    白无尘恍惚间回到了很多年前,很多很多年以前,他还没有成为一个鬼弓只是一个风鸣谷普普通通的兵马侍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也只是纹花首领白四合手下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刺客。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加入风鸣谷加入纹花加入鬼弓的,只是从有记忆起以来,他就跟着白四合,修习着各种超乎人们寻常想象的暗杀术。

    很多时候白无尘总是觉得,人的一生总是需要全部的记忆才能够刻骨铭心,但是无数人跟他说,一个人忘不了过往就走不到未来。说这句的人包括那个脸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笑容的白四合,白无尘的记忆里他其实是个很和蔼的老头儿,只是从那个叫做白无翳的年轻人死后,他再也没有见到过他的微笑了。

    白无尘想起自己第一次接触虫猎术被毒蝎子蜇到的时候,老头子白四合在郎中来之前不要命了地趴在他的伤口上吮吸。

    白无尘那时已经不小了,看着白四合吐出的一滩滩黑青色淤血,心里面害怕得要死。

    “你是我白四合的徒弟,”那个时候老头子白四合大吼,“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自己的手里。要是传出去,要我这做师傅的,怎么有脸面见人!”

    是的,如果那个时候白无尘死了,的确是死在自己手里的,蝎子是自己放出来的,也是自己捏蝎子的时候被蜇到的。他想钻研虫猎术,没想到玩砸了,把自己的命都差点赔进去。

    白无尘用手扳动木床头镂金雕刻的貔貅的眼睛,床头中央一个沟槽里忽然弹出了一个木匣,白无尘取下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钥匙打开木匣的锁。

    木匣里是一张无论装饰也好造型也好都很华美的大弓,镌刻着一行年代久远的小字。

    藏青之弓,捕风追影。

    白无尘很熟练地按照一定的顺序折叠起大弓,不长时间里大弓便在他的手里被折成了一把小巧精悍的手弩,他笑笑说,“鬼弓十七,也该醒醒了。”

    他抚摸着没有温度的手弩弩体,像是抚摸自己多年来积攒的宝藏。

    他从来不畏惧死亡,因为在很多年前的那个黄昏时他就已经死过了。很少会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因为大多数人知道他的名字后,都死了。

    即便是白四合,也只是喊他十七而已。潜意识里他已经没有名字了,只有自己的代号,从他成为鬼弓一员的那天起。

    可是每当白无尘结束他要暗杀的人性命时,他都会把自己的名字公示给将要死的人。因为他觉得那是对死者的一种尊重,又像是问候,但对于即将死在他手里的人来说,却是来自地府勾魂的绝望之音。

    无数人把鬼弓和死神看起。

    “就要来了么?”白无尘站起来走到窗前,喃喃自语,“那样的时代,终于开始上演了。”

    没有人回答他,白无尘抬起头,像是一只荒原上昂起头的巨狼,他金色的瞳仁里,有什么东西燃烧起来,被他握在手里的冷兵手弩,忽然间像是有了心跳,砰砰地颤动起来。

    “该醒来的总是要醒来的,”白无尘冷冷的说,“该要燃起的怒火,是再大的雨也扑不灭的。”

    就像是你畏惧风,筑起一座碉堡来不让它吹到你,可是当你走出来,还是要面对它。你总不能走到哪里就把碉堡筑建在哪里对吧?就算是可以,总有一天它会塌下来,砸到你,或者是埋没你。

    “我不知道能够撑多久,”白无尘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金色的瞳仁忽然暗淡了下去,“可是我知道,在我还能扳动我手里的弓弩时,我就不允许再有人夺走属于我的东西!”

    “我讨厌别人拿走属于我的东西!”

    刺骨的寒风呼啸着吹刮在烟江王城的废墟上,卷起浩浩荡荡的尘埃灰砾抛洒向天空,散落进荒草群生的野地里,散落在这一刻站在废墟上叹息的烟江王苏驰的身上,散落进他漆黑如墨的眼睛里。

    苏驰把他的长戟狮牙插在他的背后,他及地的披风被吹得猎猎作响。纹花刺客白鹭站在他的背后,看着这个鹰一般的男人,他的背影格外孤独。

    白鹭忽然觉得这种孤独格外得可怕,烟江王苏驰为了他的信念或者是**野心,亲手夺走了他哥哥的一切,包括生命。

    白鹭把这个男人和后秦的皇帝叶恺放在一起做比较,他和那个不甘只是平庸无为的少将军的皇帝一样,都是魔鬼一样可怕的人。

    烟江王苏驰只是默不作声,他们从西梁返回烟江同白四合汇合,已经在此等候三天了。

    新的烟江王府坐落在烟江旧都的南邻,这三天里苏驰每天都会抽出大段的时间到化为废墟的曾经的王府上发呆,而影魁跟着他,也是一样的默不作声。

    苏驰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唱着烟江的安魂曲,他想起那个高高在上的哥哥苏沪,和他在死之前说给自己听的话。

    哥哥没有责怪他,反而说他做得好,天下就是属于能够狠下心来的人。

    “我的心不够狠,”那个时候苏沪以他的战刀支撑着站起来,满脸是斑斑的血迹,“所以说我是个失败者,这是我的命,我接受。所以说,我的好弟弟,请你不要忘记亲手摘下我的首级,向所有的人宣布你是新的烟江王,你将带着我们烟江的好男儿们,驰骋天下,你们要成为这个天下的主人!”

    “哥哥啊,”苏驰抬起头来,望向苍茫的天空,“我最希望的是,看着你统领我们,纵横于这个天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