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陷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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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嫣儿的箭抢先射向了那个黑甲的骑兵将领，叶嫣儿知道弩的杀伤力更甚于他手中铁弓，可以轻易地贯穿百里耶的背甲。
仓促间叶嫣儿无暇瞄准，箭一声凄厉的尖啸，堪堪贴着黑甲骑兵的脖子擦了过去，那个黑甲骑兵手里的重弩脱手，弩上的箭射进草丛中，他本人也失去平衡从马背上摔落。
整个不死魔骑军忽地震动了，三军潮水一样涌动着朝百里家的武士们推进。
无数铁蹄踏起滔天的烟尘，一道灰蒙蒙的狂浪在草原上升起。骑射手的队伍在两侧如同鸟翼般飞起，枪骑兵们则占据了中央战场，加速之后的战马终于抛下了尘头。
百里家的军士们眼睁睁地看着赤色轻甲的魔君骑兵冲出了滚滚飞灰，聚成一片依草原起伏的赭红色波涛。
“血海赤潮！”不知道百里家军的阵营中谁发出了这样嘶哑的声音，然而他的声音立刻湮没在铺天盖地的铁蹄声里。
血海赤潮———不死魔骑军的魔骑的冲锋，他们仿佛贴着草原而来的赤色血水，这股血水像是海潮一样漫过的土地后就只剩下堆如山积的、累累的尸骨。
六郡联兵们第一次见识这血海赤潮是在断尘山的第一雄关断尘关，那时候公卿王爷们士兵们都惊骇了，面对着这股血浪一般的潮水仿佛灵魂离窍。
这似乎真的不该是人类能够使用的战术，他们就那么不畏生死地冲过来，他们纵马越过箭雨越过障碍越过同伴的尸骨，拼死也要把马刀砍在敌人的头上。
像是发狂的深林山野里的黑瞎子大狗熊，又像是大漠土丘里那些长着凶狠大颚可以把整头牛咬噬为枯骨的蚁群。
不死魔骑他们不畏不惧，于是联兵们畏惧了。
那一战，魔君秦舞一万五千不死魔骑军的冲锋，打垮了十万诸侯大军的结阵。
除了勇气以外，不死魔骑军胜在轻骑机动。他们的战马不披马铠，骑兵也只披赭红色或者黑色的硬皮甲胄，领军的百人队队长和千人队队长背插赭红色的骷髅背旗作为标志。
轻装急速是不死魔骑军取胜的第一手段，当敌人尚未组织起有效的阵形时，这支部队的前锋枪骑兵已经撕开了敌人的前军直插到中心去，而敌军尚未弥补缺口形成包围的时候，辅助冲锋的骑射手就以箭雨压制了对方的行动，几轮齐射结束后，不死魔骑军的精英刀骑武士则挥舞狭长的马刀迅速斩杀混乱的敌军。
等到骑枪手、骑射手和刀骑武士最终汇合在敌人阵后的时候，往往背后只有一片烟尘尚未落尽的修罗炼狱场。
即使身为主帅，百里耶和魔君秦舞也没有迎接赤潮的勇气。魔骑军甫动，两人已经无法继续交战，转瞬间他们闪电般鞭马撤向战场的边缘。
奔涌的骑兵潮如同一驾巨型的战车，无人可以遏制它推进的势头，如果静止不动，无疑会成为被恶浪打碎的礁石。
百里家的一线骑兵完全愣住了，根本想不到冲锋上去迎战。
事发突然，压阵的顾烬和南野完全乱了手脚。
没有任何一支军队会在主将对决的时候发起骑兵的冲锋，而对方那名黑甲武士的受伤分明引发了般的结果。
不过顾烬他们在六郡关内被这些魔骑军的支队围困多月，他很快镇静下来，顾烬深知无论训练还是实战的经验，百里家的骑兵都无法和不死魔骑军相比，区区三千骑兵即使送上去也只是给不死魔骑军屠杀。
顾烬枪起南野的令旗掷下令旗，他发令骑兵首先后撤，弩手们对空抛出了大片的矢阵。
不死魔骑军的强悍在矢阵落下时一览无余。
普通轻骑没有重甲保护，面对箭雨时候难免要控制马速来躲避，但是不死魔骑军的武士们纷纷提起战马上的皮盾遮蔽在头顶，顶着矢阵继续推进。
百里家的弩手不是从军旅世家中招募，多半只是市井里游手好闲的少年，所用的弩劲道不强，远不能和方才魔君那名黑甲骑士所持的硬弩相比。
矢阵离弦时候尚有一股气势，可是落下来非但难以造成杀伤，甚至连洞穿皮盾都不能。
赭红色寒芒的箭头从赤潮中突出，最有经验的老兵都汇集在箭头的前缘。
不死魔骑军已经逼近了百里家的蔷薇大旗旗门。
百里子鸢按着乌鲨的刀柄，深深吸了一口含着尘土的空气，一股颤栗穿过全身。她左右顾盼，弩手们已经慌张地撤向了中军。
“公主陛下……快走！快走吧！这可是不死魔骑军！”百里子鸢身后的叶嫣儿声音颤抖，魔骑军的冲锋之阵她不是没有见识过。
百里子鸢没有动，只是按刀立马地直视扑面而来的血海赤潮，她的声音极其平静，“嫣儿，你们押住弩手，一层一层地退，我最后一个走。”
“那……那全靠公主陛下神威了！”事到如今，叶嫣儿也顾不得上什么，她如蒙大赦般拨转战马，不顾一切地逃向了本阵。
叶嫣儿知道百里子鸢要动了，离开她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方式，一旦原罪之瞳开启，百里子鸢就是一个没有意识的绞肉机。
百里子鸢瞟了叶嫣儿的背影一眼，微微摇头叹了口气。她也清楚叶嫣儿的用意，此时叶嫣儿不顾一切只求逃命，一副只恨马腿太短的模样。让百里子鸢忍不住呵呵一笑，百里子鸢想起饕餮血侯来，那些汉子血管里流的像是烈酒，看他们冲锋也像是喝了烈酒般让人热血沸腾。
百里子鸢眯起白色的眼睛，注视着逆风迫近的不死魔骑军大队，她轻轻地抚摩着乌鲨的刀柄，“这才是真正的……”
魔君大军的千夫长、右军都统领谢墨挥舞两柄马刀冲在最前。他背插六面靠旗，饿虎一般狂吼。不过等他扑近百里军的阵前，弩手早已溃散，只剩下一个女孩儿披着银盔豹裘立马在前，她按着腰间的长刀，侧头面对谢墨狂风般的势头。
“杀！”谢墨策马跃起，马刀斜斜下劈。
百里子鸢按着乌鲨的刀柄，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刀鞘中藏着鬼神。百里子鸢猛然发力！
刀蹭着鞘的内壁滑出，“嗡”的一声震鸣！
百里子鸢的眼睛变成了猩红的颜色。
四大基色之瞳·杀戮。
领域全开。
谢墨忽然感觉自下而上凛冽的杀气，多年战场的经验告诉他，对手竟未在他长刀下拨马逃走。转念之间，谢墨放弃了进攻，他左刀虚晃，右刀侧封在两人之间。
百里子鸢舒展腰部，双手持刀，乌鲨划出一扇寒泓，直对谢墨的马腹。千钧之势下，百里子鸢扬刀起来，转瞬间劈空斩马。
然而“叮”的一声，两刀各自荡开。
谢墨是撤回了进击的一刀，荡开了百里子鸢的攻势，百里子鸢也侧转身形，闪过了谢墨迫敌的左手刀。两人第一轮的攻守没有分出胜败，谢墨的战马落地，几乎要扭伤蹄腕。
“敢和魔君秦舞麾下第一大将谢墨对阵，告诉我，女娃娃，你叫什么名字？”谢墨一振双刀，放声大喝。
“我叫百里子鸢！”百里子鸢手按乌鲨。
两个人仅仅有一个通名的机会，后面的不死魔骑军们已经扑杀而来。
百里子鸢以刀背震击马臀，全速退却，谢墨的战马和双刀紧紧咬在她身后。血海赤潮就在他身后，仿佛推动着两人指向了百里家中军的一万五千轻卒。
叶嫣儿一直冲入轻卒方阵，被己方军士围裹起来，这才稍微放心，滚身下马。
“你怎么把公主陛下扔下自己跑回来了？！”顾烬身旁的南野冲下土山，勃然大怒，顾不得叶嫣儿是个女人，他只管放声大吼。
叶嫣儿愣了一下，回眼望去，才发现不死魔骑军数千精英，正追着百里子鸢一骑快马向着百里家军中军逼近。
“公主陛下……公主陛下自己不愿后退。”叶嫣儿结结巴巴地说道。
顾烬顾不得管这些，他猛地一咬牙，将一面血色的小旗掷出。低沉的号角声和夔鼓声交织响起，土山上的军士也奋力挥舞起一面红色的大旗，五千人的百里家中军方阵缓缓向后退去。
“少军师，要救公主陛下么？”一名统领紧张地问顾烬。
“已经迟了！”顾烬目光紧锁着远处的百里子鸢，“我知道她要做什么，你们按照我的令旗行事，一刻也不可拖延，稍有偏差，我们都别想回襄阳了！”
随着中军方阵退后，左右翼军的方阵立刻显得突起，一片巨大的空地在中央形成，包围不死魔骑军的口袋已经成形。
南野调转头，发奋奔跑起来，像是一只登山的土豹子那样气喘吁吁地回到土山上，一把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军士，眼睛死死盯着远方，他和顾烬的手指扣在各自令盒中的那面黑色小旗上，指间满是冷汗。
“还有多远？”顾烬问目测的南野。
“三百……不，二百四十丈，一百四十丈……糟了，魔君的大军推进太快！”南野大喊。
顾烬全身僵硬，血管在眼皮下跳个不住。他是第一次指挥数十万军马的大阵，肩上是百里家十余万大军的生死。平日的自信此时都丢到了脑后，顾烬胸口仿佛被石头压着。
“公主陛下危险，再让魔君的大军前进，就到中军了！”南野清楚看见谢墨和百里子鸢之间不过是几个马身的距离。
“退下！叫我们的人迅速退下！”顾烬紧扣令旗，纹丝不动。
忽然，顾烬睁开了眼。
“来了，放响箭，让白鹭的人给我射！”顾烬挥动令旗大吼起来。一排带着尖啸的响箭在天空中掠过，紧紧地跟在百里子鸢身后的谢墨猛一抬头，他看见箭上燃烧着明亮的紫火，即使在白天也分外的醒目。
“埋伏？！”谢墨微微一惊，而当他再低下头去看前方的百里子鸢时，百里子鸢已经没有了身影。
叶嫣儿的箭抢先射向了那个黑甲的骑兵将领，叶嫣儿知道弩的杀伤力更甚于他手中铁弓，可以轻易地贯穿百里耶的背甲。
仓促间叶嫣儿无暇瞄准，箭一声凄厉的尖啸，堪堪贴着黑甲骑兵的脖子擦了过去，那个黑甲骑兵手里的重弩脱手，弩上的箭射进草丛中，他本人也失去平衡从马背上摔落。
整个不死魔骑军忽地震动了，三军潮水一样涌动着朝百里家的武士们推进。
无数铁蹄踏起滔天的烟尘，一道灰蒙蒙的狂浪在草原上升起。骑射手的队伍在两侧如同鸟翼般飞起，枪骑兵们则占据了中央战场，加速之后的战马终于抛下了尘头。
百里家的军士们眼睁睁地看着赤色轻甲的魔君骑兵冲出了滚滚飞灰，聚成一片依草原起伏的赭红色波涛。
“血海赤潮！”不知道百里家军的阵营中谁发出了这样嘶哑的声音，然而他的声音立刻湮没在铺天盖地的铁蹄声里。
血海赤潮———不死魔骑军的魔骑的冲锋，他们仿佛贴着草原而来的赤色血水，这股血水像是海潮一样漫过的土地后就只剩下堆如山积的、累累的尸骨。
六郡联兵们第一次见识这血海赤潮是在断尘山的第一雄关断尘关，那时候公卿王爷们士兵们都惊骇了，面对着这股血浪一般的潮水仿佛灵魂离窍。
这似乎真的不该是人类能够使用的战术，他们就那么不畏生死地冲过来，他们纵马越过箭雨越过障碍越过同伴的尸骨，拼死也要把马刀砍在敌人的头上。
像是发狂的深林山野里的黑瞎子大狗熊，又像是大漠土丘里那些长着凶狠大颚可以把整头牛咬噬为枯骨的蚁群。
不死魔骑他们不畏不惧，于是联兵们畏惧了。
那一战，魔君秦舞一万五千不死魔骑军的冲锋，打垮了十万诸侯大军的结阵。
除了勇气以外，不死魔骑军胜在轻骑机动。他们的战马不披马铠，骑兵也只披赭红色或者黑色的硬皮甲胄，领军的百人队队长和千人队队长背插赭红色的骷髅背旗作为标志。
轻装急速是不死魔骑军取胜的第一手段，当敌人尚未组织起有效的阵形时，这支部队的前锋枪骑兵已经撕开了敌人的前军直插到中心去，而敌军尚未弥补缺口形成包围的时候，辅助冲锋的骑射手就以箭雨压制了对方的行动，几轮齐射结束后，不死魔骑军的精英刀骑武士则挥舞狭长的马刀迅速斩杀混乱的敌军。
等到骑枪手、骑射手和刀骑武士最终汇合在敌人阵后的时候，往往背后只有一片烟尘尚未落尽的修罗炼狱场。
即使身为主帅，百里耶和魔君秦舞也没有迎接赤潮的勇气。魔骑军甫动，两人已经无法继续交战，转瞬间他们闪电般鞭马撤向战场的边缘。
奔涌的骑兵潮如同一驾巨型的战车，无人可以遏制它推进的势头，如果静止不动，无疑会成为被恶浪打碎的礁石。
百里家的一线骑兵完全愣住了，根本想不到冲锋上去迎战。
事发突然，压阵的顾烬和南野完全乱了手脚。
没有任何一支军队会在主将对决的时候发起骑兵的冲锋，而对方那名黑甲武士的受伤分明引发了般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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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烬枪起南野的令旗掷下令旗，他发令骑兵首先后撤，弩手们对空抛出了大片的矢阵。
不死魔骑军的强悍在矢阵落下时一览无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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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家的弩手不是从军旅世家中招募，多半只是市井里游手好闲的少年，所用的弩劲道不强，远不能和方才魔君那名黑甲骑士所持的硬弩相比。
矢阵离弦时候尚有一股气势，可是落下来非但难以造成杀伤，甚至连洞穿皮盾都不能。
赭红色寒芒的箭头从赤潮中突出，最有经验的老兵都汇集在箭头的前缘。
不死魔骑军已经逼近了百里家的蔷薇大旗旗门。
百里子鸢按着乌鲨的刀柄，深深吸了一口含着尘土的空气，一股颤栗穿过全身。她左右顾盼，弩手们已经慌张地撤向了中军。
“公主陛下……快走！快走吧！这可是不死魔骑军！”百里子鸢身后的叶嫣儿声音颤抖，魔骑军的冲锋之阵她不是没有见识过。
百里子鸢没有动，只是按刀立马地直视扑面而来的血海赤潮，她的声音极其平静，“嫣儿，你们押住弩手，一层一层地退，我最后一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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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嫣儿知道百里子鸢要动了，离开她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方式，一旦原罪之瞳开启，百里子鸢就是一个没有意识的绞肉机。
百里子鸢瞟了叶嫣儿的背影一眼，微微摇头叹了口气。她也清楚叶嫣儿的用意，此时叶嫣儿不顾一切只求逃命，一副只恨马腿太短的模样。让百里子鸢忍不住呵呵一笑，百里子鸢想起饕餮血侯来，那些汉子血管里流的像是烈酒，看他们冲锋也像是喝了烈酒般让人热血沸腾。
百里子鸢眯起白色的眼睛，注视着逆风迫近的不死魔骑军大队，她轻轻地抚摩着乌鲨的刀柄，“这才是真正的……”
魔君大军的千夫长、右军都统领谢墨挥舞两柄马刀冲在最前。他背插六面靠旗，饿虎一般狂吼。不过等他扑近百里军的阵前，弩手早已溃散，只剩下一个女孩儿披着银盔豹裘立马在前，她按着腰间的长刀，侧头面对谢墨狂风般的势头。
“杀！”谢墨策马跃起，马刀斜斜下劈。
百里子鸢按着乌鲨的刀柄，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刀鞘中藏着鬼神。百里子鸢猛然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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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墨忽然感觉自下而上凛冽的杀气，多年战场的经验告诉他，对手竟未在他长刀下拨马逃走。转念之间，谢墨放弃了进攻，他左刀虚晃，右刀侧封在两人之间。
百里子鸢舒展腰部，双手持刀，乌鲨划出一扇寒泓，直对谢墨的马腹。千钧之势下，百里子鸢扬刀起来，转瞬间劈空斩马。
然而“叮”的一声，两刀各自荡开。
谢墨是撤回了进击的一刀，荡开了百里子鸢的攻势，百里子鸢也侧转身形，闪过了谢墨迫敌的左手刀。两人第一轮的攻守没有分出胜败，谢墨的战马落地，几乎要扭伤蹄腕。
“敢和魔君秦舞麾下第一大将谢墨对阵，告诉我，女娃娃，你叫什么名字？”谢墨一振双刀，放声大喝。
“我叫百里子鸢！”百里子鸢手按乌鲨。
两个人仅仅有一个通名的机会，后面的不死魔骑军们已经扑杀而来。
百里子鸢以刀背震击马臀，全速退却，谢墨的战马和双刀紧紧咬在她身后。血海赤潮就在他身后，仿佛推动着两人指向了百里家中军的一万五千轻卒。
叶嫣儿一直冲入轻卒方阵，被己方军士围裹起来，这才稍微放心，滚身下马。
“你怎么把公主陛下扔下自己跑回来了？！”顾烬身旁的南野冲下土山，勃然大怒，顾不得叶嫣儿是个女人，他只管放声大吼。
叶嫣儿愣了一下，回眼望去，才发现不死魔骑军数千精英，正追着百里子鸢一骑快马向着百里家军中军逼近。
“公主陛下……公主陛下自己不愿后退。”叶嫣儿结结巴巴地说道。
顾烬顾不得管这些，他猛地一咬牙，将一面血色的小旗掷出。低沉的号角声和夔鼓声交织响起，土山上的军士也奋力挥舞起一面红色的大旗，五千人的百里家中军方阵缓缓向后退去。
“少军师，要救公主陛下么？”一名统领紧张地问顾烬。
“已经迟了！”顾烬目光紧锁着远处的百里子鸢，“我知道她要做什么，你们按照我的令旗行事，一刻也不可拖延，稍有偏差，我们都别想回襄阳了！”
随着中军方阵退后，左右翼军的方阵立刻显得突起，一片巨大的空地在中央形成，包围不死魔骑军的口袋已经成形。
南野调转头，发奋奔跑起来，像是一只登山的土豹子那样气喘吁吁地回到土山上，一把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军士，眼睛死死盯着远方，他和顾烬的手指扣在各自令盒中的那面黑色小旗上，指间满是冷汗。
“还有多远？”顾烬问目测的南野。
“三百……不，二百四十丈，一百四十丈……糟了，魔君的大军推进太快！”南野大喊。
顾烬全身僵硬，血管在眼皮下跳个不住。他是第一次指挥数十万军马的大阵，肩上是百里家十余万大军的生死。平日的自信此时都丢到了脑后，顾烬胸口仿佛被石头压着。
“公主陛下危险，再让魔君的大军前进，就到中军了！”南野清楚看见谢墨和百里子鸢之间不过是几个马身的距离。
“退下！叫我们的人迅速退下！”顾烬紧扣令旗，纹丝不动。
忽然，顾烬睁开了眼。
“来了，放响箭，让白鹭的人给我射！”顾烬挥动令旗大吼起来。一排带着尖啸的响箭在天空中掠过，紧紧地跟在百里子鸢身后的谢墨猛一抬头，他看见箭上燃烧着明亮的紫火，即使在白天也分外的醒目。
“埋伏？！”谢墨微微一惊，而当他再低下头去看前方的百里子鸢时，百里子鸢已经没有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