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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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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不杀了那个女孩儿?!”谢俊游策马贴近魔君秦舞的身边问。

    魔君秦舞摇头笑笑说,“等将来吧,很快我们的决斗就要到了,百里姬如的魂再一次被人继承了,我很高兴,也很难过,我们明明,可以是朋友的,对吧?”

    “只怕会是将来的灾祸吧?”谢俊游只是感喟一声,没有回答,对于魔君秦舞他并不再劝。

    “百里家的女娃娃,你叫什么名字?”魔君秦舞忽然拉住战马,回身喝问。

    “百里子鸢,鸢飞十万里的鸢!”

    “鸢飞十万里的鸢!……好!我在断尘关等你,”魔君秦舞大笑,“等你来了,就来和我争夺天下,我们决一死战!”

    青色尾羽的鸽子扑啦啦振动双翅,掠过澄澈的天空。鸽哨声清锐地响了起来,鸽子在空中骤然翻折下降,收敛羽翼,轻盈地落在吹哨人的手指上。

    它鲜红的小爪上,系着手指粗的小竹枝。

    远来的琴声枯涩,自有一股冷冽的气息,像是一道极细的冰泉从高处垂落。

    十月初三,西梁六郡三百八十里外,断云关。

    在两山夹峙间,是一座雄伟浩瀚的接天之城。有一个人默默立在城外一座破朽的高楼上,背着双手迎风眺望。

    秋风卷起他一身汰洗旧了的白色战衣,远远看去,整个人像是一只临风剔羽的白鹰。

    挎刀军校策马飞驰而来,在楼下滚身下马,单膝跪地,“报!大家主,襄阳郡两万兵马前来支援,先锋三千轻骑已经在五里外的昕阳亭驿驻扎。”

    “来了么?”百里家主百里卿和清秀的眉宇一扬,“老八来了没有?”

    “百里家徽如旧,皎皎赤光兄弟心,三哥,别来无恙。”

    远处传来放声的长吟,是百里耶。衰草连天的古道尽头,一个墨甲佩剑的王爷乘着一匹漆黑的战马,忽地就出现了。

    骏马缓缓而来,八王爷百里耶指间夹着烟杆,他击掌大笑吟诵,瑟瑟秋风悠然独行,倒像是一个骑驴唱游的说书人。而后百里耶停马在破朽的钟鼓楼下,拾级而上,直登顶层。

    百里卿和凭栏远望,并不回头看他。

    “一别三年了,别来无恙?”百里卿和反问和他比肩的百里耶。

    “老了,”百里耶摇头,“你看八弟我头发也白了。”

    百里卿和看着八王爷百里耶的发鬓,当年满把漆黑,如今已经白了一小半。百里耶脸上还留有年轻时候的俊秀之气,但是眼角间的皱纹却是明明白白的有如刀刻。

    百里耶不再不说话,以烟杆敲了敲朽木栏杆,抖掉烟灰,也默默地眺望着远处的高城。

    对面城墙顶的箭楼上,绣着骷髅之花的赤旗迎风招展,有如一团火焰。

    “听说你们来的时候百里子鸢和秦舞对阵,竟然全身而退,”百里卿和低声说,“军营里都传得神了。”

    “公主陛下断了三根肋骨,折了一条胳膊,被斩了一根琵琶骨,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怎么敢说全身而退?”百里耶笑了。

    “不瞒你说,”百里卿和看着百里耶说,“这些日子诸**队不断地赶来,前前后后积了十五万大军,在这里已经死守了数日,和魔君秦舞前后接战六次,还从未胜过。魔君秦舞霸刀、不死魔骑军血海赤潮和黑色旋涡之名,闻者丧胆。能从魔君秦舞刀下讨一条命来,不愧是我们百里家暴戾之血的继承人。我们的士兵听了,军心也算小小地振作了一下。”

    “我还亲自上阵与离公拼杀,”百里耶嘟囔道,“那才是真正的全身而返,你怎么不说?”

    百里卿和冷冷地转过来,看着百里耶漫不经心的笑脸,静了一会儿,他忽地也笑了,“你这个老狐狸若要是也丧命在魔君秦舞手下,那你的墓碑钱便归我出,上面我为你亲手手书‘活该’两个字儿!”

    百里耶和百里卿和两人不约而同地伸出双手交握,越笑声音越大。

    他们的笑声在空荡荡的原野上远远地传出去,楼下守卫的士兵战士们惊讶莫名,他们追随大家主百里卿和已有多年,很少听见百里卿和这样开怀大笑。

    “你们怎么让魔君秦舞杀出了包围?”百里耶止住笑声忽然问百里卿和。

    百里卿和摇摇头说,“断云关是一条险关,对着南面就有六处城门,堵得住这里漏了那里。莫说十万饕餮大军,就算是再多出五万来,也封不住魔君秦舞的不死魔骑军。魔君秦舞若不是想带着效忠他的步兵一起走,单凭以不死魔骑军的机动,他完全可以横行无忌。前天他轻装减负,率领一万不死魔骑军突围。我们的饕餮血侯五千前锋还未发动,魔君秦舞已经踏营而去了。如果不是和你们在半路遭遇,这一战我们已经败了。”

    “单凭襄阳郡两万人的实力,根本挡不住他,幸好纹花刺客的新首领白鹭小哥带着百十个刺客援助,而且我们随军带了木城楼。不过一万不死魔骑军加上七万步兵步卒,面对我们这十里长城,三哥你还是不要指望能够封住秦舞这个人。”

    百里卿和不动声色地看着百里耶,“那依你所言,我们是必败了?”

    “断云关一道雄关,对着三百里平原,一面是一夫当关,一面是无险可守。兵法上说,这三百里平原就是一片飞地,别说二十万人,就是一百万人,也是枉然,”百里耶微笑说,“不过,如果是你主持大军,我赌魔君秦舞有一半的机会要葬身在这里。”

    百里卿和静静地看了百里耶一会儿,然后说,“你就真的希望魔君秦舞死?”

    “相比起来,我还是希望三哥你能够活得长些。”百里耶仍旧是微笑着,他们两人不再说话,袖手在栏前眺望着远处的断云关,目光一直越过关上的红旗去向天尽头的浮云。

    此时百里家襄阳郡的中军步卒距离断云关还有五十余里。

    数百辆辎重大车居中,军士手持武器徒步跟随,在阴霾的天空下缓缓推进。

    鹿尘掀开车帘眺望,大军沿着略微起伏的草原汇成长长的蛇形,去向天地尽头卷云低徊的地方。

    鹿尘想起那些原野上迁徙的羚羊群,秋去东来的时候,结成漫漫的长队,沿着有水源的古老路线,行程长达两千里,去向南面温暖的草场。

    那条穿越茫茫荒原的危险之路像是烙印在羊群的血脉中,即使新生的小羊也知道跟随着成年的羚羊,在秋风初起的时候出发。

    很小的时候鹿尘跟随白风尘和白鹭一起出猎,遇见了迁徙的羊群,一路都有因为干渴而倒下的,母羊舔着死去的小羊,说不尽的哀凉。

    鹿尘问起同行的老猎人,猎人说是因为附近的几口泉水断流了,所以沿着故道迁徙的羊群只有忍受干渴。

    “那不能从别的道路找水么?”鹿尘小小的心里不忍。

    “不会的,羊群就是这样,一年一年,都走一样的路,今年渴死那么多,明年也还在这条路上渴死,不知道回头的。”老猎人说完,也不知是不是感慨,放声唱起了古老的牧歌。

    此时鹿尘忽然有种感觉,这支奔赴战场的大军就像是循着故道南迁的羚羊,并不真的明白自己为何要选取这条道路。

    一次一次地上阵,一次一次地倒下,每朝每代的血流成河,可后继的人还是源源不断地奔赴死路。

    “鹿尘,你在想什么?”百里子鸢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百里子鸢躺在车中,浑身都用白布紧紧地捆扎,左臂套着夹板,吊在脖子上。

    随军的医官看她的伤势时,忍不住惊叹说从未见人受了这样重的伤还不昏迷,而后他用木枝将百里子鸢的全身固定住,扎上布带封死。

    百里子鸢此时最多不过能动动手指,即便扭动脖子,伤口也痛入骨髓。

    车门忽然开了,顾烬一个虎跳蹦了上来,他的手里端着煎好的汤药,一滴不洒。

    “喝药了喝药了。”顾烬坐在百里子鸢身边。

    “这东西真苦,你试着喂喂羊,羊没准都被它给苦死了。”百里子鸢挣扎着出声抱怨。

    “别抱怨了,还不是你自己惹得祸,”顾烬吹了吹手里的汤药,“我的公主殿下,羊能跟你比么?羊敢跟魔君秦舞动刀么?你这些天可威风了,全军上下,没人不知道你的名字。知道七王爷百里旭么?他外号叫贪狼,部下却叫他狼神,是军神似的人物,据说他出阵,全军都下拜的,以你现在这个名气,再跟魔君决胜一场,也跟百里旭差不多了!”

    顾烬顿了顿忽然认真地说,“嗯———便叫做,嗯,叫‘鸢神’!”

    “鸢神?呵呵……还不如冤鬼……”百里子鸢说到这里已经说不下去了。

    顾烬一手拿着一只漏斗塞在她嘴里,丝毫不管她是个女孩子,顾烬接着一手把满碗的汤药直灌下去。

    顾烬似乎很满意地看着自己做的漏斗,“果然是这东西管用,我一路想,说你这样不能抬头,吃药老是洒可怎么办。被我想出了这个法子,看,一滴没漏!”

    接着顾烬看了百里子鸢一眼,“你瞪我干什么?我可是给你吹过的,不烫!难不成你要你家鹿尘喂你啊,这活儿他干的来么?”

    顾烬说完斜看了鹿尘一眼。

    “的确是不烫,可是你呛死她了快。”鹿尘刚要上来帮忙,顾烬已经快手灌完了,他也只能看着百里子鸢被灌得眼睛突出,像是随时就要咽气似的。百里子鸢还未喘过气来,没法对着顾烬大吼,就算她想要踹顾烬一脚,如今她也爬不起来。

    顾烬看着漏斗笑笑,他发觉自己犯了错误,不过看着这个桀骜得如同猛兽的小公主如今无可奈何地躺在那里,只能听任人折腾,顾烬也觉得蛮有意思。

    巨大的器械架在大车上,轰隆隆地从窗外闪过,他们的大车正在超越。

    “那是什么?”鹿尘问。

    顾烬瞥了一眼说,“是犀角冲,其实就是攻城椎。先前这东西奇重无比,出动一次要带六十匹驮马拉着,还要几十个军士看护。不过八王爷和南野改了图纸,犀角冲就可以拆装,拆下来最重的椎身也不过四千多斤重,可以架在大车上走了。”

    “那后面的呢?”鹿尘又问。

    顾烬从窗口探出头去看了看回答说,“那是床弩,用机括张开的大弓,能射一千两百多步远。这还算小的,据说南夏会制一种需要坐在上面发射的巨弩,叫做神弩车,能射八十斤的铁箭,射两千步远!”

    “为什么要做这么大的弩?”鹿尘看着捆在车两侧的铁弩箭,粗细和他的手腕相当,头部有着两尺的长刺。

    “那个不是射人的,是射到城墙上,钉进墙里,这样攻城的时候士兵可以踏着往上爬,云梯推不上去的时候,这东西管用的。”顾烬得意地说。

    “那要是射在人身上……”百里子鸢倒是插了一句话。

    顾烬愣了一下,然后想想说,“那怕是要把人射成两段了吧?”

    一边的鹿尘点了点头,沉默不语,百里子鸢却呵呵地笑起来。